《失眠症星星》十月瑾

16、爱是什么

　　“你俩怎么走一块的？”陆茗文好奇地问。
　　宋原涛笑笑不语，他转头看向叶晓雅，在用眼神询问自己女朋友的同意，见叶晓雅点头，他才开口。
　　“前几年我父母强行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没想到相亲对象竟然是她，后来就相互应付了过去，但联系方式一直留着。”宋远涛似乎想到了什么，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突然发消息问我在国外过的怎么样。”说到这里，宋原涛突然笑起来，像是被戳到了笑穴，一直笑个不停。
　　“咋了啊这是？”陆茗文疑惑。
　　叶晓雅白了眼宋原涛，说：那次问候是我妈逼着我发的，说什么今年必须要捞一个对象回家…”
　　“噗呲”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你妈算挺准啊，还真给捞过来了。“程景杭竖起大拇指，表示阿姨可以去当算命的了。
　　叶晓雅啧了一声，“你说我妈也真是，就这么着急我的婚事。”
　　“毕竟是人生大事之一嘛。”
　　李想一杯饮料喝尽，眼看菜也快上了，他随口问了句。
　　“你们手上的是戒指吗？”
　　四人的欢笑声逐渐停下，所有的目光转移到叶晓雅和宋原涛二人的手上。
　　“是的。”
　　简短的二字足以让宋远涛面红耳赤，和爱的人结婚固然幸福，但在成为老夫老妻之前他们依旧是青涩的少男少女，唯一不变的是心中的幸福。
　　餐桌上，二人展示出给予对方的订婚戒指，幸福的痕迹将会经过烈阳的沐浴留下深刻的烙印。
　　傍晚，程景杭看着驶走的车辆，直到车的背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爱是什么。
　　是慢慢升起的燎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照亮一切。
　　爱究竟是什么。
　　是负责，是关心，是理性。
　　爱似乎没有很准确的定义，它有千万种形式去表达。
　　如果以爱之名囚禁一个人，那程景杭甘愿放走他，自由与理性胜过爱。
　　车上，李想表情忧愁，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你说，他们结婚之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程景杭专注地开着车，回道：“怎么说？”
　　“比方说，婚后的柴米油盐，带孩子辛苦，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程景杭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出一个圆满的答案，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婚姻对于女性来说就像是牢笼，我并不否定这种说法。”程景杭说：“但如果在婚后他们都给足了双方一定的自由，那我觉得柴米油盐不算是什么问题。”
　　程景杭停下车等红绿灯，“他们依旧可以像现在一样开心，因为他们都做到了尊重理解对方。”
　　“话是这么说…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因为他们都只想着自己，这种就不叫自爱，叫自私。”
　　程景杭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爱从来不是一道简单的题目，有些人用一生解开这道题，有些人仅凭一个回眸就此解开。
　　“至少他们现在是幸福的。”
　　驶过红绿灯，程景杭的电话突然响起，是陆茗文那小子打来的。
　　“怎么了？”
　　“嘿嘿，明天可能要麻烦你去接一下你的干儿子了。”
　　所说的干儿子正是陆茗文的亲生儿子陆绎雨，四岁在读幼儿园，陆泽雨刚出生那天，陆茗文就打电话吵醒还在睡觉的程景杭，语气兴奋的说。
　　“程景杭你要当干爹了！”
　　程景杭被陆茗文一嗓子吼醒了，迷迷糊糊地恭喜。
　　就此，四年前的三月份，陆茗文喜当爹了。
　　“…行行行，明天你忙你的吧，小雨我来照顾。”
　　“谢谢程老板，好兄弟在心中！”
　　电话挂断，李想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要不明天让他儿子来我花店里玩玩？”
　　“可以啊，小雨这孩子也挺喜欢研究植物的。”
　　“这么巧，那我和他岂不是有很多共同话题吗。”
　　“小雨这孩子很自来熟，你俩准可以聊起来。”程景杭微微一笑，暖阳在他嘴角绽开。
　　李想的视线被引导去看向程景杭，落日橘红色的光铺在程景杭脸上，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撒眼睛中的光就像镶嵌在眼中的红宝石。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程景杭深思了一下。
　　“不喜欢，但小雨是列外，他很乖，也很有礼貌。”程景杭沉默了一会，“当然…除了个别时候。”
　　“什么时候？”
　　“额…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一路上，两人什么都聊，聊最近过得怎么样，聊生意，聊当初。
　　程景杭不知道爱是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感受过，当看到宋原涛手上的戒指时他愣住了，爱可以是河流，可以是艳阳，可以是微风，也可以是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但唯独不能是牢笼。
　　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却是无数人的可望不可及，可是有很多人都忘了，戒指只是装饰品，它不是爱，爱是要发自肺腑的，当然，爱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一枚戒指，因此许多人被误导戒指等于爱。
　　“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游戏厅吗？”
　　“记得。”
　　“听说它现在还没关门，一直营业了这么多年。”
　　“后天晚上要去看看吗？”
　　“太麻烦了吧…”
　　“没事，反正都是去玩。”
　　“那好！”
　　绿叶飘落在车窗上，一阵风吹过，落叶随着风在空中画出一道靓丽的曲线，李想看走了眼，视线滑落到程景杭身上，现在看看，他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面容变得成熟稳重，留起的狼尾柔化了他。
　　以前很多人说程景杭凶，可李想不怎么觉得，他觉得程景杭可温柔了，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站在程景杭身边就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那是只有在程景杭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安全感。
　　他下了车，和程景杭道别，李想喝了点酒，走起路来有些晃晃悠悠的，程景杭看得心惊胆战，决定下车扶他上楼。
　　“我来扶你。”
　　“没事，我自己能行。”
　　“你没事个屁，走起路来跟鸭子似的。”
　　“好好好，那你抚我一下吧。”
　　楼梯里的声控灯坏了，李想提醒了一句程景杭走的时候小心点，虽然有月光衬着，但最好是打开手机照亮一下前面的路。
　　走到李想的家门口，四周冷清静寂，唯有虫鸣嗡嗡作响，二人四目相对，眼神在粉色的空气中拉丝，又一阵微风吹过，微风穿过茂密的树叶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李想乱了呼吸，脸颊两旁的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藏匿。
　　“那我先回去了。”
　　“砰”
　　门被关上。
　　程景杭被关在门外，暧昧的气氛瞬间降温，他失落地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
　　风停了，程景杭坐在驾驶位上，他打开手机看上面的时间。
　　还早，现在这个时候河边人应该不多。

　　火光在夜晚显得格外耀眼，烟头冒着白雾，程景杭将烟尾贴近嘴唇，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的白烟点缀夜晚。
　　爱，是什么。
　　爱究竟是什么。
　　是无尽拉扯的暧昧吗。
　　似乎又不太准确。
　　李想坐在门口，他将身子缩成一团，脸上的潮红还未退去，心跳声贯彻整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