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固穷不穷

3、第 3 章

　　“不错啊真不错。”赵一禾把纸张翘起来的一点卷脚使劲往下按了按，然后往后退远几步，仔细欣赏自己精心设计粘贴的展览墙，满意地抱起臂。
　　一旁两个男生卷着衣袖，正蹲着收拾满地的卡纸和浆糊罐。
　　赵一禾看着展框中间的那幅静物素描，越看越欣慰，一手把地上的男生勾了起来，拍着他的头道：“你这个素描画的是越来越好了啊！我当年上学的时候都没你现在这个水平！”
　　容轶身量高过赵一禾不少，只得略弯着身子配合她的动作，无奈道：“赵老师......”
　　另一边的男生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复又把头低下。
　　“楷杰的色彩也优秀！”赵一禾笑眯眯道，“你俩各有千秋嘛。”
　　史楷杰这才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谢谢赵老师。”
　　“好了你俩回去上课吧。”赵一禾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我刚刚跟你俩说的，你们回去想想啊。反正年级那边的意思是这次艺术节我们二十二班得挑大梁，其他班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咱们得出三个。美术板块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我失望哦。”
　　两人收拾了工具，抱着纸箱往储藏室走
　　“你怎么想？”史楷杰道，“我之前看过电视上的节目，从观众里挑个人，然后表演现场速写，我觉得可以大概参照这种形式？”
　　“嗯。”容轶道，“离艺术节还有很长时间，倒也不急，可以挑个时间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储藏室门口，史楷杰一只腿屈起垫着箱子，腾出来一只手刚想敲门，门却突然从里打开了，把他吓了一跳。里面的人猝不及防看见他俩也显然愣了愣。
　　“容轶？”向曙星连忙把门顶住，“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个没有特别重......”
　　“哎同学，板报工具就是他俩刚刚借走了，你就是要那个吧？”学工处的老师端着水杯出来，“那刚好，麻烦你们俩帮忙搬到一班一下好吧，他一个人估计搬不过来。”
　　三个人一前两后地下楼。向曙星两手空空相当不自在：“要不，还是我来搬一点？”
　　容轶摇摇头：“真的不重。”
　　史楷杰则兴致勃勃问：“哎同学，你是不是一班那个甩了第二名将近三十分的向曙星啊？我在榜上看到你了！学神啊！”
　　“不不不......”向曙星更局促了，“我这次运气好而已，别这么叫。”
　　三人从三楼下到一楼，一班就在一楼的左侧顶头。
　　“到了，放在讲台上就行，麻烦你们了。”向曙星帮两人开了教室前门。
　　一班这节是自习课。本来大家都低着头，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地抬眼看了看，底下顿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史楷杰先走进去，边搬东西边环顾了一下教室，似乎是想品一品学霸班级有什么不同，而容轶目不斜视，把纸箱放下后迅速转身出去了。
　　两人刚一出去，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瞬间大了起来
　　向曙星看着容轶的背影消失在窗边，才走上讲台收拾工具。
　　“班长！班长！”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女生马上小声喊他，语气中难掩激动，“刚刚后面进来的那个男生是谁啊？怎么感觉从来没有见过？”
　　“我靠，我们学校除了班长之外还有这种等级的帅哥？他一进来我直接眼前一亮......”
　　“怎么有男生能那么白啊，老天爷能不能公平点？”
　　也确实不能怪女孩们搜索帅哥的能力不够，四中的教室安排是从一班开始从一楼往上一层层排，到二十班为止已经排到顶楼去了，二十二班更是在角落，美术特长生们又经常呆在另一栋楼里的画室，所以没有多少人见过容轶也并不奇怪。
　　向曙星其人，问他问题，只要是他知道的从来来者不拒，但此刻听着女生们的喋喋不休，他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想回答。
　　“我也不认识。”向曙星道，“刚刚在年级办公室碰到的，老师正好叫他们来帮忙。工具拿回来了，宣传委员来出一下板报吧，我还得再去年级办公室一趟。”

　　咚咚。
　　“进！”刘玲玉埋在一堆习题册中，头也不抬。
　　“刘老师，这是这周的班会小结。”
　　“哦，放这里就行了。”
　　向曙星把班级日志放在刘老师手边，刚要离开却被刘玲玉叫住了：“曙星，旁边桌子上有一沓本学期互助小组活动的宣传册，你拿回班上发了。”
　　向曙星应了一声，抱起那一摞蓝色的小册子离开了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向曙星随手翻了翻，里面无非是一些活动介绍还有奖励说明什么的。
　　学习互助小组是差不多每所学校都办过的活动，四中也不例外。活动每学期一次，学期初学生们两两结成对子，期末再通过一定途径考核学习成果。之前办的几次都是自由组队或者按成绩随机分组，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学习效果不怎么样反倒孵化出不少早恋的小情侣。但这次，教务处终于吃一堑长了一智。
　　“只能男生跟男生组队，女生跟女生组队？”辛恒了无生趣地把小册子翻得哗哗作响，“还得按照志愿定向随机分组？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本来就是让你去学习的，你当上非诚勿扰呢？”前排的许艺澄侧过身来翻了辛恒一个白眼，“我觉得这个设计还挺好的，每个参与者填一个最擅长的科目和一个想提升的科目，这样有了参考分组才科学嘛。”
　　“哎，星星，你这次要参加吗？”辛恒终于认清现实，决定抢先抱上大佬的大腿，他伸长了手跨过一排桌子戳了戳向曙星的后背。后者正撑着头望着窗外发呆，见状沉吟了片刻。
　　“参加吧，高一我都没参加，这次刘老师让我一定得参加。”
　　他话音刚落地，周边马上响起一串稀里哗啦的桌椅拖动声。三个男生几乎是瞬间挤过层层包围圈把向曙星围了起来！
　　“我我我，选我啊星星！我口语好，选我每天给你当免费晨读陪练！”马向南神情激动，高举右手毛遂自荐。
　　“不不当然选我！我语文课代表啊星星！你唯一有那么一丢丢弱的科目刚好是我强项，我俩才是天作之合！”秦柏鸣作双手捧心状，满脸谄媚。
　　“还要不要脸了？能不能讲究个先来后到！”辛恒怒道，“全都给小爷后面排队去！”
　　如果容轶此刻在现场，马上能认出来这几位正是那天砸画板四人组的其他三个成员。
　　“咱们争没用啊，还得看咱们星老爷怎么想，是吧。”秦柏鸣殷勤地给向曙星捏起肩膀来，”老爷，您怎么看？哥几个里面您最中意谁？”
　　向曙星笑眯眯地接受了秦柏鸣的孝敬，接着毫不留情地大手一挥。
　　“都不中意，散会！”

　　“这个互助学习小组的活动咱们特长生班历届都是不积极的，我本来也不想勉强你们，但谁叫教务处这次也给我上压力了呢。”上午大课间，赵一禾站在二十二班的讲台上，捧着一盒纸签痛心疾首道，“本来每个班最少得有十个人参加，我跟郝主任讨价还价半天，最后降到了四个人，公平起见，咱们班抽签决定，好吧？”
　　此话一出，底下瞬间哀嚎遍野：“别啊赵老师，您再努努力呗！”
　　赵一禾是四中少有的年轻老师，年纪也就二十五六，一张鹅蛋脸长得又显小，往班里一站除了没穿四中的校服之外还真看不出跟底下坐着的学生有什么区别，所以学生们跟她从来没有什么距离感，她也从不在班里摆老师架子。
　　赵一禾拍拍手：“我尽力了，剩下就看大家的运气咯！来吧，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个上来抽。”
　　同学们只得一个个老老实实上台。二十二班人不多，三十八个人很快就抽完了。
　　“大家都拿到签了吧？打开看看，然后幸运儿们上来拿报名表吧！”赵一禾道。
　　容轶刚好是教室的最后一个位置，此刻刚抽完最后一张签正往座位上走。快十分之一的概率，自己这又是最后一张.，总不可能.....容轶闻言低头随意一瞥。

　　“天选之子，就是你啦！！（花花）（花花）”

　　“......”
　　他瞬间感觉自己因头一天晚上打工晚睡而导致的头痛更严重了。
　　赵一禾一看容轶瞬间蔫下去的背影，忍俊不禁道：“容轶啊，有你吧，老实点上来吧。”
　　二十二班的众人甚少见到容轶吃瘪的样子，此刻大家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一脸麻木地从赵一禾手中接过报名表。
　　“谢谢老师。”
　　“机会难得，好好体验哦。”赵一禾笑道，“这个表你可得好好填，到时候你的搭档可是根据这个来匹配的。”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夹着保温杯风风火火的进来：“同学们把上节课的作业拿出来，我们先讲一下习题啊。”
　　容轶硬撑着听了半节课，实在觉得眼皮打架，索性把习题册一合，填起刚刚拿到的报名表。
　　姓名：容轶、性别：男、班级：高二（二十二）班
　　擅长科目： 想提升的科目：
　　容轶想了想，感觉自己每一科都差得半斤八两，着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科目，于是一笔一画地在擅长科目后面写了端端正正的“美术”两个字。
　　至于想提升的科目......他看了在台上口若悬河的数学老师一眼，索性填了个数学，然后随手将报名表塞回了桌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