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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那我肯定为你改变性取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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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误会点在这儿。
知道了症结所在，许秋声心底的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因怀疑自己性取向而紧张绷直的腿肚现在也放松下来，换了个摆放姿势。
差点儿给绕进去。李叔只说普通朋友不会一起扫墓，他跟林未觉应当不算普通那一档。况且今天也是有正事儿才一道来的。
“李叔，林未觉算是我弟弟，唔，也能归为亲人。”许秋声手臂搭在护栏上，嘴角挂着嬉笑，“还好他在睡，给他知道您那前卫的想法，那非得跟我绝交不可。”
俗话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秋哥”就从几步之外的柱子后面传来。
“李叔。”林未觉走进石亭，在许秋声对面坐下，把手上的松果摆正放在一边，朝对面的人抬了抬眼皮，“哟，下来这么快呢，秋哥。”
？？？
不对劲。
许秋声内心一紧，这人睡一觉醒来脑子坏了？还是说听见方才那一番关于“同性恋”的讨论了？那岂不是要绝交的节奏！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刚放松的腿肚又绷起来，忙着解释：“烧柱香耽误不了多久，这不怕你等急么。”
“哪敢劳秋哥惦记。”林未觉语气极其平和，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带刺，“弟弟等哥哥不是应该的吗，尊老，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你说是吧，秋哥？”
完了，这是气狠了。
林未觉只有心情极好开玩笑或者心情极差阴阳怪气的时候会叫他“秋哥”，这冷冷的眼神明显是后者。早晨的气还没哄好，这下真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到底听见没有？如果听见了那听见多少？这开放式题目不好答题啊！
八角石亭一下子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林未觉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慵懒随意地靠在栏杆上，左手边的松果在指尖的波动下化身不倒翁，目光直视着许秋声。
许秋声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松果像是看见什么死神的镰刀，好似松果倒下就是他就得寄，他喉结滚动两下，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坐着的李孟生。
在墓园呆久的李孟生见到最多就是沉重或者痛哭的人，现在难得见到这么鲜活的场面，觉着自己心态都年轻了几十岁。说得夸张一些那仿佛一下回到大学时期看着班上同学闹变扭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到底还是比林未觉和许秋声多吃几十年的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化学反应自己看得相当清晰。
李孟生起身，又拍了拍许秋声肩膀，这次的力道重了一些：“李叔我忙着呢，我小孙子都知道自己的朋友自己哄，许小子，这我可帮不了你啊。”
他弯腰拿起铁桶，捶着腰边走边感慨一句：“年轻人呐，就是喜欢欲说还休，得猜，得猜，哈哈哈哈。”
嗒地一声，松果倒落在地。
随着这一平衡的打破，许秋声哪还管什么审题。他两步上前捡起松果，坐在林未觉身侧，手肘自然地搭在林未觉肩膀上，一副哥两儿好的语气说：“林未觉，李叔刚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我纯直男，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男生，安全得很。咱俩相处那么久还信不过我？”
似乎觉得光说还不够，为了证明自己的直男属性，还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自己胸脯。
这正气凛然的动作搭配他那挑起眼角和撸起袖子的痞样，实在是草房安兽头，两个字：不配。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林未觉难得忍下“应激”，他接过松果，试探性问了句：“许秋声，如果我是同性恋呢？”
“那我肯定为你改变性取向。”许秋声接的自然，只当林未觉是在开玩笑，甚至还起了调戏的心思，“长得好看，智商还高，我俩走一块儿谁不得说般配？”
人只有对笃定不会发生的事给予保证。
好比有人问你如果给你一个亿但是让你这辈子不能玩手机答不答应，那99%的人会选择答应，因为不可能有这一个亿；但如果有人说给你2万块钱一个月不能玩手机，回答的人就会掂量掂量。
许秋声回答得越是笃定且无厘头，越证明在他心底林未觉就不可能是同性恋。正因为坚信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进行肢体接触，像平时同学间打闹一般。
果然不应该对直男抱有期待。
林未觉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又把肩膀上的手肘拍开：“您可千万别为我改变性取向，我对骨科恋没兴趣，还有，有事说事，离我远点。”
如若许秋声脑子多转两个弯儿，都能听出林未觉这句话并没有否认自己性向。奈何此人脑子之直，非一般钢筋所能比拟。
“矫情劲儿。”绝交警报解除的许秋声又没个正形儿，他拆开一根糖，糖棍在齿间打了个转，最后停留在中间，好像这根糖棍下一秒就要吐出烟圈一般。
“诺，蓝莓口味儿。”许秋声又拆开一根凑到林未觉嘴边，见林未觉咬进去才继续说，“林未觉，你从小成绩就不错吧？”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林未觉愣了愣，随后答：“还行，小学没下过前十，初中到现在没掉过第一。”
“不愧是别人家的小孩。”许秋声笑了笑，“那你父亲和老师对你的期待值一定很高，不觉得厌烦或者有压力么。”
“我只用正常学习就能稳住成绩，考试带给我的压力还不足学习其他技能的万分之一。”
林未觉这话说得极其嚣张，惹得许秋声放声大笑，笑够了本儿才继续问：“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惑，林未觉，你为什么学这么多的课外技能？除了打球、尤克里里，还有打游戏，除了这些还学了什么？”
“你这是两个疑惑。”
来墓园，扫墓，零零碎碎耽误不少时间，这会儿明艳的阳光逐渐变成晚霞的颜色，随时做好了去另半边儿值班的准备。
许是霞光照在许秋声半边脸上增添了几分美感，又或者这样的氛围适合用来讲故事。林未觉心想自己多少有点颜控，盯着这张脸倒想不出推脱回答的理由。
“我这人从小就倔，不服输，班上有人会的我得比他精通，班上有人不会的我得比他先学。”林未觉缓缓说，“篮球是小学那会儿学的，为了去参加比赛，后面发现这个技能很实用，哪怕到了初中高中也一样吃香，就稍微精进了一下。”
“尤克里里是初中那会学的，班上文艺汇演投票让我去，那琴棋书画唱跳我总得精通一样。正巧看见街头有人用尤克里里演出，觉着这乐器声音很特别，既清脆又空灵，于是就决定它了。”
“至于其他技能…”说到这林未觉停顿了一下，似乎学的技能太多一时半会捋不清楚。过了几分钟，他伸出左手，从大拇指开始数，“街舞、滑板、架子鼓和围棋现在还会，其他的摄影、绘画、网球那些生疏了。”
“林未觉，你这是当代卷王啊。别人学一样都吃力，你这跟点技能似的直接拉满。”许秋声用着惊讶和揶揄的语气说，“不过争强好胜这一点儿我俩倒是一模一样。”
“没卷，大家都不知道我会这些，一开始是抱有目的性，学到后面就纯属对新事物的好奇了。”
见林未觉一本正经地解释，许秋声觉得有意思得紧，而且今晚难得这人这么好说话。
他又问：“那你的身手呢？也是对新事物的好奇？”
问到这，林未觉终于有了情绪：“许秋声，咱两到底是谁给谁讲故事？我交换两个故事就够了，再一再二不再三没听过？”
“破个例？最后一个，问完就轮到我，可以不？”许秋声用着诚恳的语气问着。
这人说就说，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
“别碰我头发，都乱了！”头顶上作乱的手掌还在揉着，林未觉红着耳朵把它拎了下去。好在天色逐渐暗下去，耳垂上的红晕隐藏在夜色中不会被发现。
“小学五六年级有人嫉妒我才华回家路上把我堵了，从那天起我爸就丢我去学跆拳道散打柔道甚至托关系找朋友教我军拳，我身手就这么来的，行了吧！”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
虽然是小学的事，但是谁愿意提起自己过往被霸凌的丑事！很丢人的好吗！
原以为听见自己丑事的许秋声会继续放声笑，然而预想的笑声没有出现，石亭里难得陷入了沉默。
林未觉疑惑看向许秋声，只见许秋声一脸如鲠在喉的表情，似乎遇到了想当纠结的事情。
“你怎么？”林未觉问。
过了一会儿，许秋声又拆了一根糖，这才回答：“你被堵的那条路不会是附小旁边的凤春路，就有个洗车店的那条路？”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许秋声，该不会是你堵我吧？”林未觉眼神眯起，活动活动手腕，只要许秋声回答是，就准备在这石亭里把人打趴。
好在许秋声否认了：“我才没那么缺。”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林未觉半信半疑，继续追问。
“咳……“许秋声声音虚下来，”印象中我在那条路见过一个人被四五个初中生围堵，纯属路过。“
林未觉从小就相貌出众，这样的人在路上都会引起一定注意，何况是被围殴这种在当时的许秋声看来惊天动地的事。那天放学路过见着一个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人在被揍，许秋声心中正义感彭彭暴涨，背着书包冲上去就想来一出英雄救英雄，没曾想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人没救成反被揍了一顿。
这比被霸凌还要出丑的事是万万不能被林未觉知道的，太毁形象了。
然而事与愿违，林未觉作为学霸，记忆力那是相当的好，何况那样一个特殊的事件。他凑近端详这许秋声的脸，终于在眉眼间的闪躲找出了蛛丝马迹。
“我想起来了。”他嘴角拼命上扬，用嘲讽地语气宣判，“我记得那天有个人冲进来，当时还以为是同伙，没想到也被揍了个爹妈不认。现在想起来那小孩发狠的眼神跟你不说一模一样，至少入木三分。那个人不会是你吧？秋、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