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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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季年意不敢正大光明走正门进去，拉着沈岁安走出来的那面墙预备再翻回去。
未曾想刚在墙上探个头就和在下面摆了个桌子慢条斯理泡茶吃点心的季年思四目相对。
季年意：“……阿姐？”
季年思：“嗨。”
沈岁安刚刚冒个头，季年意甚至没来得及把他按回去，猝不及防和季年思对上视线。
“岁安啊。”季年思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当场抓获。
“阿姐……都是我出的主意，你别怪岁安了。”季年意趴在墙上进退不得，尴尬地笑了两声。他手里还揣着那个兔子木雕，此时蜷着手很是难办。
“阿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季年思把手边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出去玩就玩吧，外边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边上还有几个侍女，季年思抬手唤来其中一人：“点秋，带这两个混小子回房里洗洗。”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上前，恭恭敬敬对着墙上的季年意行礼：“小少爷，跟我来吧。”
季年意这才利索地从墙上翻下来，拉着一脸懵的沈岁安跟着点秋跑了。临走还不忘对着季年思喊上一句：“谢谢阿姐，阿姐最好了！”
“就你嘴甜。”季年思笑了一声，站起身，“收桌子，都回去睡了。”
点秋不愧是季年思手底下最能干的，三两下把事情处理好就默默走开了。
走前她看了看季年意，又看看沈岁安，默不作声退下了。没过多久她又走回来，手里多了一碟点心。
“少爷晚上没吃多少，现在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她站在边上，把碟子放下却并没有打算离开，一副不看着两人吃完不肯走的样子。
“点秋你真好，回头我喊阿姐给你……”季年意的确是饿了，顾不上道谢就狼吞虎咽起来。点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烧起一片绯红。
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对季年意说：“小少爷能不能……为我和杨二说门亲事。”
杨二这个名字季年意听过，季家的护卫……之一。人品忠厚老实，长得也不赖，难怪季年意平时看着这两人一对上眼就成了两个番茄。
“成，回头我给你说去。”季年意笑呵呵地应下。
这话季年意后来跟季年思说了，那个平时雷厉风行的阿姐居然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给点秋说亲是吧，成啊。”季年思果断道。该说不说，这口癖倒是他们季家遗传下来的。
“点秋是老夫人给我留下的人，那我得好好给她办一场婚礼。”季年思笑着应下这事，季年意看见她转头就开始喊人让城里的裁缝铺子缝一身嫁衣。
看来这事，他姐比他还急。
这门亲事很快定下来，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近了，季年意也越发兴奋。
“就这么想凑热闹？”沈岁安刚做完手里的活，歇下来看着季年意。十六岁的少年还没完全长开，眉目却也锋利。
季年意瘫在扶手椅上翻看着新买来的话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嗯。”他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实在不像健康的样子。
“不舒服吗？”沈岁安问。
季年意扔下话本，把自己缩成一团：“……头晕。”
“之前拿的药是不是都用完了？”沈岁安刚准备去开柜子，突然想起一周前就已经用完了最后的药材。
他不动声色地站直身：“我去城里的中药铺子拿药，你先回床上休息。”
季年意恹恹地点头。
沈岁安有在季家随意进出正门的权利，是季年意亲自给他批的。季家老爷子老夫人走得早，全府上除了季年思说话管用就是季年意了。
沈岁安走得很急，来不及和季年思说一声就先去了，只托一个人给季年思捎个口信，反正沈岁安也知道季年意平时要抓的是什么药。
后来回想起这天时，沈岁安总觉得，要是那时把季年思喊上一起就好了。
中药铺子没开门，沈岁安在那里等了半个时辰才抓到药回去。
沈岁安抱着装了中药的匣子回府上的时候，心里莫名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上太多，拔腿就往季宅的方向跑。
刚进门，冲天的血腥味就使沈岁安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上一世他闻过太多已经麻木了，但这幅身体却没有。心理上的漠视和生理上的不适混在一起，最终以干呕的形式冲破沈岁安的掌控。
对了，季年意！
沈岁安记得临走时嘱咐过季年意，让他待在房里休息。他按着记忆里的路线，一步步走向季年意的院子。
一路上，沈岁安看见血泊里躺着许多熟悉的面孔。侍卫，侍女，仆役，所有人。
沈岁安看见点秋抱着一个匣子，那双生前又大又漂亮的眼还瞪着。
——死不瞑目。
沈岁安蹲下身，使力掰开她死死抱着匣子的手。打开匣子是那条季年思叫人定做的嫁衣，鲜红的。
沈岁安垂下眼，把嫁衣摊开盖住点秋的身体。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
没有，没有，没有。
一路上一个活口也没有。季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些人的死状看着倒像是上一世沈岁安清剿过的魔修所为。
可是季家怎么能跟魔修扯上关系。
他走到季年意的房门口。
一路上的祈祷并没有起效，沈岁安在门口就闻到了冲鼻的血味。他猛地推门而入，在看见季年意生死不明倒在地上时瞳孔猛然收缩。
陈若水随着修士队伍入凡界时还在腹诽，怎么会有魔修闲着没事去凡界闹事。
但当她真的跟着到了那里才发现，何止是闹事。
——这户人家满门全被杀了。
凡人莫名遭此浩劫，却无力反抗。陈若水纵然是个冷酷又嘴下不留情的性子，也不免生出怒意。
陈若水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先去看还有没有活口。”她自己则开始查看尸首上附着的魔气。
院里某处传来一声大喊：“陈长老，这里还有人！”
她二话不说便往声音来处去。
是宅里的一处小院，看着不像住了很多人。陈若水跟着引她来的弟子推门进去时，入眼便是一个跪在血泊里的少年，衣服被撕烂成一条一条给怀里人包扎伤处。
陈若水看见那人双眼通红地望着她：“……你救救他。”
“你救救他。”
他怀里那人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陈若水便也急切上前察看那人的情况。
她伸手要接过少年的怀中人，却见少年环抱着人的手更紧了些。
陈若水望着他黑色的眸子，郑重道：“我是医修。”
“我会救他，你别怕。”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