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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抚心(浅洺&姜抚书) ...

  •   春日的阳光和暖温煦,山间野草弥漫,一位姑娘从弯绕的小路中走出,至山脚下时,轻慢地提了一下淡绿裙角。

      “子七,你来了?”

      她笑笑,长长的眼眸弯下去,眼中无端清丽,比她身后的春色更甚。

      “你怎么总唤我子七。”

      女娃闷闷走过去,似乎对她的称呼极为不满,不过还是利落地接过女人背后的药筐,然后抬起脸,歪头道:“是因为我长得很像她吗?”

      脸颊青涩尚未退却,七八岁模样。

      姜抚书垂下眼,依旧是那副笑颜,只是唇畔的弧度浅淡了许多。
      “......你就是她。”

      风吹走她的呢喃,女孩并没有察觉。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临至城门,一位蹒跚老妇背着草靶子,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糖球,姜抚书给小孩子买了一支,伸手递过去,露出雪白皓腕。
      熬制的糖块融化,完完整整地包裹在并不酸口的果子上,焦甜,好吃的紧。

      “甜......”

      女娃接过,她身上的绯色小袄柔软,一张小脸眼瞳乌黑,唇红齿白,已经可以窥见长大后的样貌,姜抚书将她送到府门前,望着那冰冷坚硬的石狮,轻轻推了她一下。

      “走吧。”

      “去哪里?”

      “你要回家,本尊...也要回宗去,你——”

      糖葫芦掉到地上,滚了一圈薄尘,打断了她的话。

      “修士姐姐,你不是说长大后,会带子七去修仙界吗?你、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女孩急得顾不上手中的吃食,语气带着隐隐的哭腔。

      面前的人曾经允诺,待她长大,会带她一起去修仙界看看。

      姜抚书自然知道女孩的想法,本想过上几年,她带着人回到宗门,让浅洺重新拜得掌门为师,助其恢复记忆。

      但她生了心魔,必须回宗,只有师尊能帮她驱除,平稳道心。

      她不能再留了。

      看着那极为熟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姜抚书放低语气,半蹲下身,轻轻哄着。

      “我会回来的,况且……你还没长大呢。”

      女孩不理会她,还是有些恹恹,两颊一鼓。

      “你们都说我小!去年城中有游神会,姚神君要来,我想去看,但是阿母也说我年纪小,不让我去。”

      姜抚书抬手将她的发丝捋到而后,盯着她头上的银冠瞧,半晌,问道:“可你还是偷偷溜出去看了。”

      女孩有些心虚,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半晌红着脸点头。
      倒是坦诚。

      姜抚书心觉好笑,摇摇头:“子七,你阿母呢?”

      “上朝去了,还未回府。”

      也是,如果不是趁着自家母亲不在,这人定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出府找她,想必又要翻墙,弄得满身狼狈。

      姜抚书漫不经心地帮她整了整衣冠,她们双手紧握,是暖热的,鲜活的温度。

      此时正值盛春,满城依依杨柳,鼎沸人声。
      呼和嬉笑尽皆入耳。

      可姜抚书什么都听不见,似乎眼中只有这一个人。

      她突然抬头。

      女孩眼眸亮的明透干净,似乎是新雨后的青山,青涩而温润。

      姜抚书用手拂过她的眉心,鼻尖酸涩难挨,不知哪来得情绪,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很想很想。

      “修士姐姐,你怎么......”

      青葱的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姜抚书一怔。

      她将人按在怀中,好像是过了很久,才极闷,极低地开口,唇瓣嚅嗫,声音像是在嗓子里艰涩挤出来一般。

      “是......是我在强求......”

      一种不甘和不体面的恨意,终于在尘封千年的心里冒出了一点点端倪。

      可她不是宁尊主,可以为爱人苦守几百年,不惧怕两界的流言蜚语,去爱慕师长,为自己的道侣付出一切。
      她修的是佛剑道,要踏遍三洲五郡,二十七城,不断去寻找突破的契机,才能在道途上走得更远。

      她不怕累不怕苦,从小如此,自小如此,若木青师姐没死,此时此刻,她们应该相伴同游才是。
      友情于她,最为合适。

      姜抚书不是一个太看重情爱的人。

      千年前,两人在轮回阵时,浅洺于惊险之中出手相护,保她安危,这才换来她年少时心动一刹。

      可那样莫名的悸动,在姜抚书看来,不值得与旁人产生羁绊。
      红尘中有太多太多比情爱更为重要的事,即使是姚神君那样修为无上的大能,也没有为了一己之私去乱大局。

      她只是天地间的浮尘。

      无所皈依,随心而动。

      最要紧的,是保住本心。

      可现在她心有魔障。

      “姐姐,你在想什么?”女娃睁大双眸,眨眼问道。

      远方有风铃响动。

      “我今日送你回府,就是要告诉你,我要离开祈安,回天青宗。”

      良久。姜抚书站起身来。
      她眼角的残泪早已干涸,此时眉眼潋滟,淡然平和,似乎刚刚的失态只是女孩的一场梦。

      她无情说着刚刚被打断的话。

      听罢,女孩黑眸闪动,眼眶瞬间红了,难掩伤心。

      她拽住姜抚书的衣角,眼眶有些红,急道:“......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在祈安城医馆治病救人十年,姜抚书是时候回修仙界看看,这些日子,师尊发了好几道传音符,催她回宗,她不能再耽误了。

      “会再见面的。”

      姜抚书忽然垂眼,将手轻轻抚在女孩的头顶,勾唇道:“子七,这几年,还记得我教你的么?”

      闻言,女孩一愣,随之感受到头顶微凉,一股彻骨寒意还未完全从脊柱升起,面前的银剑便霎时来到眼前。

      她略显圆润的大眼染上几分胆魄,绷着脸侧身避开,然后反手抽出腰间断刃,与长剑相抗。

      刀剑相撞,淬冰斩铁。

      反射的银光刺痛了她的眼。

      “修士姐姐。”女孩放下短刃,突然跪在地上,乌眸果决。
      “如果要走,请把阿洺也带走吧…”

      姜抚书不躲不避,受了她一拜。

      面前的孩子,虽说记忆未复得,但已经有了前世那股倔劲,不达目的不罢休,几年中,她常常悄无声息地入府,教授女孩一些天青宗基本的剑式功法,以期求她的神魄能够彻底苏醒,快些回忆起旧事。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和前世般,成了友人。

      不过,话说回来,面前的人一直想要拜她为师。

      浅洺是掌门的徒,今世拜师可以,但不能拜她,否则辈分可就乱套了。

      “十年后,是天青宗的收徒大典。”姜抚书转过身去,语气清淡而温软:“子七,到那时,人皇会派人将你带去,你记得,到了天青宗,入乾清掌门门下。”

      “可…可是修士姐姐,你,你不是说,我是你未来的道侣么…你要丢下你的道侣么?”

      女孩抿唇,眼中含泪,却并没有落下。

      闻言,女人身形一僵。
      这是子七三岁时,自己小声说的话,她......她竟然没有忘。

      待子七回宗,引灵入体后,往事就会慢慢浮现。
      姜抚书不敢去想,这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真的生气。

      她如此卑劣,妄图摘取一个人的真心,用这样的手段。

      前世,她爱的是宁尊主,还为此抛却性命。
      不是么?

      良久,就当女孩以为眼前的人生气不理她的时候,姜抚书低眸,笑了笑:“道侣?你一个小孩子,如何知晓道侣的深意?”

      “不就是永远不分开的意思?”女孩站起来,仰起头,一张极为精致的小脸透出些稚子的天真,“我不想与修士姐姐分开,那不就是道侣了?”

      不想分开…

      稚嫩的话音一直在脑海中回荡,驱逐不去。

      ......

      望月殿内,姜抚书跪在朦胧雅致的画屏后,敛息凝神,平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一屏之隔,轻英正在气头上,一旁还有饮茶不语的神君。

      天青宗这些年愈加势大,已经坐稳了五宗之首的位置,自姚月与宁安合籍之事被公之于众,天下之人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欣然接受那不染纤尘的神君爱上自家徒儿的事实。

      毕竟在修仙界,实力为尊,宁安也早已成为鬼界之主,虽说两人师徒关系难免尴尬,但也没有修士真的把宁安当作小辈来看。

      待慢慢回味过来,众人心定,反而觉得这番师徒情爱比话本精彩的多,况且女才女貌,着实般配。

      轻英何尝不是这样想。

      但……
      一对也就罢了,素来乖巧懂事的姜抚书,竟然对浅洺那丫头动了心!

      如今知晓浅洺曾经身死的事,她还没从失去爱徒的心痛中缓过神来。

      这些年,天青宗每每邀人皇一聚,都会被委婉回绝,说是公务繁忙,不得脱身,没成想......
      恐怕是“人皇”害怕被人察觉出她的真身,这才多次婉拒的吧!

      她抚掌,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愤懑不平,天乾境的威压很重:“如你所言,浅洺那丫头竟在黄泉路走了一遭,待她回宗,我自会让她再入师门,助其神魄苏醒!”

      “但抚书啊,你......你竟然看上了那个臭丫头?佛剑道虽说不似无情道,但一旦动心,心魔顿生,有误仙途...你可对得起太明仙尊的教导?她如此看重于你!”

      “弟子愚钝,自迈入天乾境初期,心魔隐现,修为未有寸进。”
      女人跪在地上,声音平淡如水,眉目在紫炉飘香中氤氲。

      耳边的话极为轻柔,但语气平淡,无甚后悔。

      闻言,轻英拢袖,终是闭上眼睛。
      小辈的情情爱爱,着实让人头疼。

      她不管了,不管了!

      “罢了罢了——你和浅洺的事,本尊说也无用。”
      察觉到一旁姚月的视线,轻英狠狠吐出一口气,长叹道:“你要想没有顾虑与那丫头结为道侣,恐怕要去悬渊海,那里的诸天山,近日聚云海之气,生出了鲛人喜食的灵心珠,”

      “它可以为你驱除剩下的魔气,让你彻底不受情执之苦,但浅洺丫头......”

      轻英蹙眉,心道她能为宁安而死,真的会移心于你么?

      话还未说完,一道清雅的女声缓缓响起,很显然并不是轻英。

      “世间事难以强求,但随其自然。”

      语气轻缓,不徐不慢。

      姚月放下茶盏,自苍茫山水中走出。

      鼻端传来一股浅淡梅香,姜抚书抬眸,果不其然见到了熟悉的面容。

      她起身,拱手再拜。

      “神君,请您助我。”

      “你怎觉得,本座会帮你?”

      身后的华美屏风静静伫立,有人白衣覆雪立于前方,眉眼清冷。

      姜抚书起身,看着面容淡淡的姚月,任是如何也不愿退缩一步。“弟子必须除去它,才有渺茫之机与心上人相守,神君亦有道侣,自是明白情之一字向来误人,但若是良人,亦会成全本心。”

      姚月垂眼,视线轻轻落在窗外苍云间,须臾启唇。
      “你如此确定,那女子,就是今世的浅洺?”

      这个名字,她可熟悉的很。
      不,应该说,还有过一面之缘。

      “是的。”姜抚书低眉:“弟子绝不会认错。”

      姚月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一块质地冷凝的玉牌递了过去。

      悬渊海归属鬼界,而诸天山是海上浮地,乃鲛人居所,只有宁安的玉牌才可以打开山外结界。
      宁安为了姚月出入更为自如,便将玉牌赠予了她。

      ......

      看着那走入夜色的淡绿倩影,轻英摇头,眉间紧皱。

      她将此事勉强压下,转身看向姚月。

      半月前,鬼界气息混乱,泄露的灵气让整个修仙界都震惊不已,此般缘由,竟是一名忘魄巅峰的鬼修在往生河渡劫失败,走火入魔,从而引发了鬼界骚乱,就连悬渊海也多出异象。

      莫泠忙的不可开交,宁安也不得不赶会鬼界,处理一些要事。

      “时生啊,宁尊主可知晓此事?”

      轻英斟酌良久,慢慢说道:“鲛人之主即将突破天乾境,依我看来,她不会甘心让出这枚宝珠。”

      万一和抚书在诸天山打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鲛主是宁安的手下,姜抚书是宗内的长老,都算是自己人,打打杀杀的,哎,这都是些什么事!

      “乾清放心,本座会让她去看看。”
      “况且天地灵秀所聚之宝,本也无主。”

      闻言,轻英眉间一松。
      姚月说的这个她,想必就是宁安了。

      有宁尊主相帮,此事便安稳,只是抚书欠的便多了,这丫头从来都是闲云野鹤般自在,如今怎生起了凡心,愿意欠下这桩桩人情呢?

      “明日便是收徒大殿,乾清,待浅洺回宗,让她来望月殿一趟。”姚月坐回桌前,扶着瓷杯的手指白皙纤长。

      她笑笑,睫毛被透窗的光影撒上了一抹淡金,好整以暇道。

      轻英转头,眨眨眼:“你要给那丫头恢复记忆?这可不妥,强行恢复前世神魄,即使是元道境界,也会损伤神识。”她的话颇有些促狭:“时生啊,本尊的破岳峰可担不起宁尊主的一剑啊。”
      姚月:“......”

      ......

      山云飘渺,雾霭漫天。

      姜抚书入诸天山寻宝珠所在,已有一月有余。

      今日山中灵气充沛非常,惹得灵兽四处躲窜。

      两旁的高山直入云霄,万顷海面之上,风波高涌骤散。姜抚书脸上没有丝毫惧色,飘然而立,衣袍猎猎。

      面前的结界在碰触到白皙掌心的刹那,瞬间震颤起来,无数细长的薄光破碎又融合。

      哗——

      水珠漫天,如一层轻纱般落入海中。

      “姜道友别来无恙,闯我诸天山,却是为何啊?”

      一个面容妖异的女子从白雾中穿行而来,两旁耳鬓都是些五彩的鳞片,衣袍亦是斑斓,深紫,却在光照下泛出亮丽华泽。

      是鲛主。

      姜抚书放下长袖,轻轻颔首,道:“为取灵心珠。”

      鲛主闻言面色一僵,委实没有想到此人如此不留情面。
      “道友请回罢!”

      她冷哼道:“宝珠无主,但却生在吾界中,千万年来,每每诞生,皆为鲛人所有,不可能便宜了你们这些修士!尊主一再告诫我们不得出界害人,而今看来,反倒是你们这些人无礼野蛮,讨厌的紧!”

      话说得咄咄逼人,面前的仙尊依旧是无悲无喜的素雅模样,姜抚书不喜欢与人大打出手,况且来到别人的地盘,她也有些理亏。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宝物拿了出来。

      那是一块极为莹润的墨绿玉石,被人握在掌心,潋滟的光流顺着指缝溢出,照亮了姜抚书半边侧脸,鬼魅般惑人。

      “道友这是何意?”
      见人拿出一块蕴含生机之力的寿石,鲛主分外讶然,艳丽的眼睁得滚圆,问:“莫不是...不是...”

      “本尊用此物作为交换,可否?”

      姜抚书打断她被震惊到结结巴巴的话,语气平和无比,像是在送出一个无关紧要的礼物。

      鲛人乃海中生灵,生来便有妖骨,修炼时,凝天地日月之气,天赋异禀,灵秀非常,这样的天地宠儿,只有一个缺陷,那便是寿命奇短。
      她们只有千年的寿命,无论何种修为,千年之后,必定随自然陨落。
      而这块寿石,是姜抚书的佛剑道法凝聚而成,天乾境修士数万年寿命,被这块绮丽的石头吸收了半数。

      十年前,姜抚书回到宗门,施加此术法的那天,姚神君问她,这样做是否值得。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不知道,不晓得,她只想为了一个念头,一个可能,一个心动,去试一试,尽力去争一争,元道境不死不灭,而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突破天乾,不过没关系,这有何惧?

      姜抚书只要想起那人的一举一动,今世,女孩的音容相貌,她都觉得,自己不会后悔的。
      寿命罢了,舍去。

      她,她不想再做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了啊。

      ......

      海下,淡蓝水波静静蔓延,远古的水兽千奇百怪,大都是庞大巨物,悠闲地在水中游行,深色的鳞片反射出细碎冷光,威压极重,却都避开一处清冷宫殿巡游。

      宫殿外,海石嶙峋,珊瑚丛丛。

      “姜道友。”鲛主面带傲色,将人带到了殿门前,上面的花纹神秘肃然,似乎封印着上古的隐秘。
      她笑了笑,说:“灵心珠便在里面。”

      姜抚书挑眉,眼中清亮:“......当真?”

      “此宫殿通向诸天山内的一方小世界,灵心珠就在里面,道友将那般宝贝给了吾,吾还能骗你不成?”
      骗你倒是不算,这里的确能通向小世界,可惜存有上界罡风,没有鲛人鳞片护身,天乾境也会负伤。
      到时......

      听说天乾境的魄元,可以让人直接突破一个小境界。

      鲛主笑得开怀,眼底的阴冷光泽一闪而逝。

      姜抚书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可置否,似乎看穿了她心中在想什么。

      但既然来了,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她也要闯一闯。

      她甩袖结印,殿门发出一声巨响后,缓缓打开,姜抚书干脆利落地走了进去,没有回头。

      ......

      灵心珠怎么不见了?

      紫烟神树前,姜抚书抬眸,眼底露出一丝讶然。

      林中,薄玉质地的神树内里暗转流光,鲛主刚刚见姜抚书一身血痕,难掩狼狈的模样,端着看热闹的心思。
      “灵心珠在何处?”姜抚书平静问道。

      深海无人之地,除了她鲛人一族,谁人有本事盗取宝珠。

      姜抚书垂眼,转身望向面前的一族之主,长袖垂在身侧。

      鲛主阴恻恻地盯着前方的人,五指紧握,指尖末端倏然变得尖细,边沿布上细小的鳞片,泛着寒光,冷厉惊人。

      她诡异地笑了一声,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友既然来了,便莫要走了。”

      “你想杀本尊?”姜抚书轻笑,似乎在微叹。

      “道友贪念如此之重,礼不成。”

      “便只有刀剑相向了。”

      话落下的一瞬,本被藏在身体中的寿石突然在鲛主体内散出浓绿的流光,痛呼自耳边传来,姜抚书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妖修显出原形,细长美丽的鱼尾斑斓绮丽,此刻却痛苦的缩成一团。

      淡绿衣衫的女子慢慢抬手,屏息接过那缓缓而来的寿石。

      后者在触碰到皮肤的一瞬,如同软水般,霎时融于掌心血肉。

      姜抚书身上的伤痕瞬间消失的干净,衣袍复素洁之态。

      她重得了寿命修为,眼睫蝶翼般轻颤,眸底光华浮动,轻轻启唇:“子七......”

      等我。
      等我回宗。

      前方的鲛人见状不好,自知打不过恢复修为的天乾境大能,早已遁去逃离,此时此地,空旷无垠的海底,只有姜抚书一人。

      背影孤独寂寥,仿佛如一片干枯的枫叶,落地无尘。

      姜抚书将手背到身后,身姿挺秀,貌若玉容。

      她刚要离开此地,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日思夜想也不得再闻的呼唤。

      “抚书。”

      语气清冽,似玉石相撞,一如昨日。

      姜抚书身形微僵,不敢回头。

      在她的身后,有人自树下走出,衣袍逶迤漫过碎石残贝。

      女子银冠高束,长叶随着水波飘落,左右轻荡,终是落在了她纤秀却不失力量的肩头,紫色衣袍当真极为端丽,衬得来人面容明艳,她右侧手心向上,白皙指尖散漫蜷起,托举着一块光泽剔透的宝珠。

      正是
      .......灵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抚心(浅洺&姜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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