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北砚寒笙

26、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沈漓手忙脚乱的招呼人，沈清璃知道她在紧张跟高兴，因为那个人告诉小漓，只要来了仙门，便能治好自己的腿！

　　今日便要有结果，小漓自然高兴地不得了，同样，沈清璃自己也十分期待结果。

　　桑伤：“沈师妹不必客气，同为乾坤宗弟子，唤我桑伤便好”。

　　“没没没没事儿，我去找找，找找装茶的箱子，你等我会儿啊，我找找，我找找，找找...”。

　　“应该是在那个箱子里...”

　　沈漓稀里糊涂的说着，连她自己也开始晕头转向，忙忙碌碌的翻箱倒柜去取茶叶烹茶，看着那道背影，沈清璃心中更加的暖。

　　“门口风大，沈姑娘我还推你过去桌边吧，我们可以先看看”。

　　沈清璃回望，桑伤以站到了自己身后，扶住手柄。

　　“？”沈清璃木了木，拘谨的带点头“谢谢”。

　　没有听见拒绝的字眼，桑伤推着轮椅慢慢转动。

　　等到沈漓煮好茶，端着盘子回来时，桑伤以在为沈清璃看腿了。

　　因为常年不出门的缘故，沈清璃的肌肤都很白，特别是膝盖以下，无血液正常流通，她的小腿白到了一种致命的程度，像春日洁白的梨花。

　　“有感觉嘛？”桑伤按压着沈清璃脚底穴位。

　　“嗯”沈清璃珉珉唇“只是一点，但不多”。

　　沈漓放下盘子，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大气不敢出。

　　桑伤闭眼，再次运用灵力探寻沈清璃腿部出问题的关键点，莹绿色的灵气扫过沈清璃膝盖以下，很快她便感觉到沈清璃的膝盖骨其实碎了大半，双腿都是。

　　如此残忍的手法，根本就是在折磨人！

　　桑伤歇气，缓了缓。

　　沈漓没忍住问：“怎么样了，桑医师，我阿姐的腿如何？”。

　　桑伤没吭声。

　　沈清璃：“桑医师，我的腿是否不太好治？”。

　　沈清璃出声，桑伤放才从思虑中抽离，回答道：“并不是，若只是腿伤，也不难，只需软化掉之中碎骨，再行补救，慢慢调养修复膝骨即可”

　　“但...实不相瞒，在沈姑娘身上，在下还查探到一只活物，故而沉思，沈姑娘是否吞食过什么东西？”。

　　沈清璃同沈漓对视一眼，沈漓鼓励她说下去，沈清璃拘谨的开口。

　　“是蛊虫！”。

　　桑伤：“蛊虫？”。

　　“是”沈清璃承认道：“乃是我沈家盛顶时期培育出的万赤蛊虫，因幼年时家族突生变数，它方才至我体内”

　　沈清璃说的简短委婉，桑伤刹那猜到沈清璃她们是家道中落，心中唏嘘，没再多问，反而道：

　　“没关系”

　　“只是俱在下所知，蛊虫亦分为两种，一种为子蛊，一种为母蛊，母蛊为下蛊者所持，常以此控制子蛊”

　　“想必，沈姑娘身上的是子蛊，那么母蛊，沈姑娘可知，现在何处？或者，沈姑娘是否可以感应得到？”。

　　“我...”沈清璃珉唇，微微摇了摇头“不能”。

　　桑伤：“如此说来，倒是可惜”。

　　听她这话，沈漓心中隐隐不安，忙追问道：“桑医师，除此之外，你看我阿姐的腿，还能否重新站起来？”。

　　桑伤摇摇头，道：“不能”。

　　“不能！”沈漓失望，马上想到胡无媚骗了自己，转而染上藏不住的愤怒。

　　沈清璃的脸色亦黯然下去。

　　“只是现在不能，不是永远不能！”桑伤不急不缓道“沈师妹先别急，沈姑娘的腿是好的，不是彻底废掉了”

　　“关键源头还是那只蛊虫，像这种东西必须除去母蛊，放得安然，想必你们也明白命理因果，母子连心，若是强行剔除掉沈姑娘身体上的子蛊，怕是剔蛊者同沈姑娘都要付出极大代价，不说能不能彻底杀死子蛊，怕是到时沈姑娘的身子也会受损”

　　“你们不妨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母蛊亦未对沈姑娘造成伤害，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母蛊被人藏了起来供养着，且那人也不知沈姑娘身上子蛊之事”

　　“只是沈姑娘身怀子蛊却感应不到母蛊，着实奇怪，这种东西，理应不似灵气可以断绝，那是来自血脉的吸引”

　　“我方才思虑了下，猜测母蛊所在之地，或许阴阳混淆，阴不算阴，阳不算阳，方会影响母蛊与外界的联系，但像这种地方，必然危险重重，杀气极重！”。

　　“那是那里？”沈漓追问。

　　桑伤比喻道：“譬如死人坡，再譬如乱魂岗，诸如此类”。

　　“我能去！”沈漓坚定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挖地三尺！我也可以！”。

　　“小漓”沈清璃不放心的唤她，也在担心她为了自己做傻事。

　　沈漓双手按在沈清璃的肩膀上，以做安抚：“别担心阿姐，我一定平安回来！”。

　　桑伤听见这句话，迟疑几分，还是提醒沈漓道：

　　“沈师妹还是再细细想想吧，像此地界，往往怨气极重，多生精鬼，喜惑人心智，食其五脏六腑，沈师妹初来乾坤宗，不若多学一学”。

　　桑伤这话也是在告诉沈漓，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冲动！

　　沈漓年纪尚轻，能轻而易举说出刚刚的话，是在性情之中的，但她首先，嘚有保住命的本事，才能平安回来！

　　“那还要等多久？还要多久”沈漓胸腔起伏不定，她现在就想杀了那只母蛊，为阿姐这些年所受之罪报仇。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桑伤眸星闪烁，她好算计，喜欢暗暗窥视别人，特别是令自己不安心的人！

　　但也因沈漓表现出附和年纪的烦躁与生气，她心中的那根弦总算松懈下来。

　　在面向沈清璃时，眸星里又带上几分温柔与真诚。

　　对待温柔的人她从来都是更加温柔且真心，因为回忆里也有这样一个人，所以桑伤在看见沈清璃第一眼时，便宽容不少连带着沈漓也宽和几分。

　　她道：“以沈师妹的天赋，再加弦月长老的教导，应该不需要多久，五年足以！届时学成历练，可用这次的机会去试一试，沈师妹觉得呢？”。

　　闻言，两姐妹都抬起了眼睫，尤其是沈漓，眼中迸发出惊异的光，那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冷静下来后，沈漓也在思考，她会什么？她真的能在那吃人的阴阳混乱之地活着回来嘛？

　　她自问从未杀过人，也没杀过妖，更加没有接触过精鬼。

　　自己现在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行，只会挖草药和一些小法术，若是不甚落入精鬼之口，还想着平安回来，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没了，阿姐怎么办？

　　学与不学，白弦月交给她的中庭阁钥匙好似在沈漓怀中隐隐发烫，慢慢烫的人生疼，像是行刑人丢进火盆中烧红的烙铁那般烫人。

　　她本该拼命去学的！！！

　　而不是每日无所事事，学到点皮毛，就只知御剑游走的闲人野鹤。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送走桑伤后，沈漓关上门就背靠在门边，蹲了下来，双手抱膝，整个人缩在阴影处，叫人看不出悲喜，桑伤的话依旧萦绕在她耳旁。

　　她还是没能像当初说好的那样，出了界域便治好阿姐。

　　她好像将所有事都搞的一团糟了，没有治好阿姐的腿，没有治好阿姐的蛊毒，没有学习，没有读书，没有练剑，没有听从师尊的教导。

　　是她太任性！太自负了！

　　沈清璃知她自责，她能感觉的到沈漓将自己看的极重，那怕活出命去，她都会护好自己。

　　沈清璃也是最怕沈漓这样想，这样做，她本是如日骄阳，肆意洒脱的，却被自己所困所束缚着。

　　轮椅的前置转了转，沈清璃主动推着自己过去。

　　“...阿姐...”沈漓的声音喑哑，喉头哽咽“...对不起，我好像把一切都弄坏了...”。

　　“没有”沈清璃轻缓而郑重的将她的面具拿下，果然，如她所料，面具之下的沈漓已然哭花了脸，就像只下雨天被主人丢弃在墙角的小花猫般可怜。

　　“没关系，小漓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若是治不好，小漓便好好求学，做很厉害的仙人，阿姐会永远陪着你的”

　　沈清璃轻哄着她，又为沈漓拾去眼角泪珠。

　　“别哭小漓，明明你才是妹妹啊”。

　　说这话的时候沈清璃脸上是挂着笑的，但眼角克制的泪珠还是不可避免的坠下。

　　因为她在心疼沈漓，心疼她为自己的付出，包容她的难过与所有强撑的坚韧！

　　“阿姐！”沈漓哭泣难挡，一把环住她的腰，在沈清璃怀中哭的难看“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好，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沈漓说了很多遍，好似要将全部的愧疚跟自责全部吸进身体里，然后转化成积蓄的力量。

　　沈清璃抚着她的发，一点一点的安抚她：“没关系的小漓，你是妹妹，本来就不需要做的那么好，真的没关系的，如果注定是这样，只要今生今世我们能够在一处，永不分离，便很好了”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别担心，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