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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打草惊蛇 ...


  •   那平康是何地?只需看古往今来书里写的小曲儿唱的,多少文人骚客,官僚贵族,商贾富豪,与那最美艳又最有才华的女子、最轻佻又最下.贱的女子间的故事,大多发生于此,或郎才女貌前世今生,或缠绵哀怨辗转难眠,复被写进书里编进曲里,在此传唱下去。
      江南亦有秦淮艺妓。只是琅邪四岁便被撵上山,一待就是十年,摸鸟打鱼捉兔子倒是学会不少,对这红粉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来京六年,与那息子帆结交久了,虽不如他风.流浪.荡,也早不复当初的懵懂少年,少不了来过此处。
      平时都是偷喝花酒,查案却是头一遭,一行几人找了家进去,将那环绕的莺莺燕燕都打发掉,各自去窗边窥探。
      青天白日,这平康里熙来熙往,盏茶的功夫,一家进进出出不下二十人。琅邪瞧得眼花缭乱,见息延仍没个下文,只好问,“抓谁?”
      “不知。”
      “嗯?”
      “除了知晓那人在午时出现,暂无旁的线索。”
      琅邪眉毛一抽,“你是说,也不知那人相貌身高,衣着配饰,便从午时经过此间的千百人里选出一个?”
      “这么说,也没错。”
      “我还是先回去睡……”琅邪整整衣摆,作势要出门。
      走出几步,却被息延一把逮住,他头也不回,逮得却准,“你过来瞧那人。”
      琅邪赶紧凑上前,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瞧。
      长街上,行人不少,到处是姑娘招袖揽客,息延所指那人,得仔细地看,才能看见他混在一家门口,中等身材,中等相貌,一边与姑娘说话,一边左顾右盼。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得姑娘一个白眼儿,还要再说,姑娘气极,朝身后龟奴说了句什么,那龟奴马上撸起袖子上前,那人只好求饶,去找下一个大妈。
      如此这般连找了七八家,只有四人理他,又只有两人听得久些,一人掏了银子。
      眼见人赃并获,息延一个手势,“你,留在这儿继续看,给我看清楚点!你去那‘百里阁’前门,你去那后门,琅邪你......”
      “大人,大人已经走了......”
      息延扭头,门果真大开,琅邪早已不见人影。
      他暗骂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那人倒很谨慎,琅邪匆匆下楼,还没混进人群,他便嗅到危险,货也不给了,就势蹿进那叫百里阁的妓.院,惹得那掏了银子的大娘尖叫不已。
      琅邪越过她追进门去,正见那人身影在楼梯口一闪而过。
      追到楼梯,一群衣不蔽体的姑娘冲了下来,一个个将他挤着围着,空气中一时漂浮着迷人而古怪的香味,不少客人寻味而来,前仆后继,就这般将琅邪堵在不上也不下的位置。
      他被挤了个半死,待终于重见了天日,站在人来人往的梯口,却已不见那人身影,环顾四周,只有客人与姑娘们的欢笑声。
      息延赶来时,看琅邪站在拐角,问,“人呢?”
      “丢了。”
      “丢了?”
      琅邪吸了吸鼻子,朝右面走廊去,“嘘。”
      息延心想前后都有人堵截,便不那么担心,耐着性子跟在琅邪身后,看他狗一样抽动鼻子。忽见他在一扇门前停下,低声问,“方才上楼你可闻到味了?”
      息延点头,“一进来便有,那味儿和黄大人家的余烟味道一样,差不离了。只是这会儿满屋都是,有点麻烦。”
      琅邪指了指房间,面有得色,“你就没发现那味道到此最浓?”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却无动作。
      息延道,“等会儿进去,里头若是正在办事,你记得给女人丢床被子。”
      “为何不是你?”
      息延道,“说不定进去便是一场恶斗,谁让我们是哥们儿,我乐意卖命。”
      “不不不还是让我来卖这命……”
      “那可不行——”
      “咿呀”一声,门自内打开。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门边,抱臂打量着门外做贼似的两人,“两位大人好兴致,竟然来听哈查的房中事!”

      琅邪愣了愣,“怎么是你?”“啪”一声拍开门闯了进去,却只见那满屋的粉色纱帐,女子半卧在被中,海藻般的长发半掩容貌,更露出一半勾人的身子,此时见有人来,惊呼一声,随后唤着哈查,“王子~”
      “大胆!”哈查被打扰了好事,又被闯进门去,怒视琅邪,“擅闯本王子房间,大人似乎欠一个解释!”
      “王子,”息延表面拉扯着他劝慰,实际却半是阻拦,“琅邪绝非有意冒犯,实在是查案到此,担心王子安危受损。”
      琅邪四下查看,时不时抽抽鼻子,并不理会他俩。
      哈查甩开他手,“侍郎的意思是,那位疑犯在本王子的眼皮底下逃进去?还是疑心就是本王子?”
      息延赔笑,“不敢。”
      琅邪走出门来,朝息子帆使了个眼色,又对哈查道,“王子殿下,中原有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便是说,您又没犯法,怕我们刑部做什么?”
      “你说什么?!”
      息子帆深吸一口气,眼看火花要起,忽然西北角传来一声明亮口哨,息延抬眸,“走。”
      赶紧追到后门,却只见一个下属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几人分头去追,盏茶过后,都未见着人影,这才折回将那人扶了起来,“人呢?”
      那人眼被毒烟熏过,肿得睁不开,“属下没瞧清。”
      息延皱眉,“哪儿出了问题?……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下次便没这么容易了。”
      “有一便有二,你怕什么?”
      息延挑着眼看他,“方才是谁跟那犬戎王子大眼瞪小眼?”
      “管他是什么王子,犯了事么。”
      息延跟在他身后,“你啊。”
      琅邪只油盐不进,朝百里阁里走。

      二人又带着手下回了百里阁,先是盘问门口哭闹的浓妆大娘,那大娘折了银子,哭哭啼啼地配合着,将那人如何找上她,又如何忽悠她掏钱,说得一字不漏,最后含着泪眼问了一声,我那钱可能回来?
      琅邪听她说了半日,所说几乎尽是废话,指出的那人相貌,一眼望去,十个中倒占了五个,不好戳穿,只好含糊地说可能,可能。
      又分头找百里阁老鸨和姑娘们问话。
      那老鸨一出,两人却都没出息地看怔了——
      先闻其声,“小女子白青青,见过两位大人”,后见其色,一身淡紫色衣裙下摆先探出木梯,轻移着莲步;最后才见其人:柳叶眉,丹凤眼,小巧的鼻头樱桃唇,一头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嫣然一笑,百媚生。
      她那声,听着倒有些耳熟,只是见了她人,谁也不会再去留意她的声音:她一来未曾袒胸露.乳,二来未刻意扭腰摆胯,三未媚眼乱飞,偏第一眼瞧去素淡清纯,第二眼却觉风情无比,教人要猜她到底是二八,三八,或是四八?不过三眼,便要肖想她床上模样。
      “大人?”
      琅邪先回过神,心道这百里阁里头有这么个尤物老鸨,揽客的却是半老徐娘,这是什么道理?
      但到底正事要紧,脸一正,“刑部查案。”
      那白青青道,“恕小女子大胆,大人可有官牌?”
      琅邪皱了皱眉。办案这些年,哪一次不是人一到便随意查抄拿人?头一次遇到找官家要官牌的。这白青青不简单。
      他只稍作打量,手肘猛撞旁边那人,息子帆这才醒神,亮出牌,那白青青仔细查看一番,对二人道,“两位大人稍坐,这是新到的西湖龙……”
      琅邪打断她,“不必,查完便走。”
      息延笑眯眯道,“多谢多谢,白姑娘不必紧张,例行公事,随便问问。不知姑娘贵庚,哪里人氏,家中父母可在?”
      “……”
      琅邪知他犯了老毛病,连咳两声,“不知方才白青青姑娘人在何处?”
      那白青青垂下眼,“小女子,在楼上招呼一位贵人。”
      “哦?不知是谁?”
      她垂首,脸颊一红。
      真是好一个美人,随她那一低头一浅笑,直把息子帆看得神魂颠倒,琅邪若非心里早下着一场缠绵的江南雨,道道雨帘隔绝外间风花雪月,只怕也要着这女人的道。
      哎,息子帆是指望不上了,他又道,“白姑娘,到底是何人?”
      那白青青还未回答,却听木梯上又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本王子我。”
      两人扭头,果见那楼梯下来一个络腮胡大莽汉,此时已穿好衣服,腰间两把战斧,神色狂妄,“怎么,在你们天启,嫖女人犯法?”
      他言语粗鲁,那白青青闻言,也不觉受辱,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媚笑,反倒是息延板起脸,“王子虽暂清了嫌疑,也不可干扰我们办案。”
      哈查怒道,“三番两次疑查本王子,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琅邪道,“王子也当检讨一下自个儿,缘何总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
      “王子殿下息怒,若为小女子这点事,和两位大人伤了和气,那可真是罪过了。王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晚些时候,小女子自当向您赔罪,两位大人但问便是,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不敢隐瞒。”
      这白青青说起话来不惊不慌,滴水不漏,实在不容人小瞧,兼之哈查在旁,稍问多些便要跳出来担保作证,“花娘整日陪着本王子,两位偏问她是否见过逃犯,何意?!”
      又或是,“便真有两位所说那人,你们刑部没那本事抓人,便怪罪一个无辜女子?花娘又为何帮他?他又有何本事,让本王子帮他说话?”
      多他在此间打诨,真应了息延那句“例行公事”,再也问不出什么。
      临走之时,琅邪道,“王子也不必咄咄逼人。我刑部办案自依律法,倘若二位未牵扯其中,自不会冤枉二位,只是王子也不要忘了,是否真无干系,非由王子一人说了算。”
      与哈查对视一眼,便把息子帆扯出了门。

      他们人虽不再来,百里阁却早已被列入暗查对象,白日黑夜都有人盯着。
      直到一日,息子帆忽告诉琅邪,户部那边打了招呼,白青青祖传三代在此做皮肉买卖,是真正的生意人,还望刑部不要为难,这才转移了注意。
      只是打了草惊了蛇,那真正携了魅香的人早逃之夭夭,断了线索。

      如此琅邪又闲下来,整日无所事事,一次去大皇子府中赔罪,一次去二皇子府上蹭饭,不想在此见了真真,便再没去过,每日依旧去刑部转转,后来左看右看大家都在忙,只好叹口气走掉。
      如此反复几日,息延终于在刑部门口立了块牌子:琅邪与狗不得入内。
      牌子一出,引起轰动,自然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此时这天下之主正坐在书房,他病了些时日,唯有此时有间隙听暗卫报告大小事宜,闻及此事,他举手揉揉眉心,“这种事怎么也报上来?”
      桂公公跟他久,凑过去耳语几句,皇帝笑道,“罢了,原来是朕说的;往后这些事不必再报。”
      那人忙称是,随即退下。
      窗外忽起一阵风,卷走了树上残叶,带来一丝萧索。
      桂珺作势要去掩窗,“哪个粗心鬼忘了关窗。”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秋意正浓,等冬天一来,也就没机会赏秋了。”
      “呸呸,皇上这话说得忒不吉利,今冬一过,还有来年呢。”
      “呵,咳咳......咳咳咳咳......”桂公公上前抚平他的咳嗽,他继续道,“可是有人不安分,要在朕的眼皮子下耍把戏。”
      “天佑圣上,几只毛贼罢了,掀不起风浪。”
      皇帝长叹一声,“惟愿如此。”

      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已到比试的日子。
      宫里早差人搭好台,只是头一次搞比武,也不甚懂,便照民间比武招亲的台子搭了一个,红缎子缠了满台,只没有花球,又宽大了许多。
      宫人早摆好桌椅木凳,供上点心茶品,将那台子四周围了起来,皇帝坐北朝南,余下众人以此为中心,绕着四周围坐。
      那厢哈查王子摩拳擦掌翻身上了台,琅邪却忽地有几分犹疑。
      满庭只听小王爷吼,“小九,上啊!”
      琅邪不去看他,倒看着皇帝,忽地跪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脸色微变。
      “小九!”樊静喝道。
      左右要去扶琅邪,琅邪只不肯动,皇帝只好问,“何事?”
      “臣若能赢,请皇上准允。”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众人都不解,他那日那般抗拒,仿佛哈查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今日却说什么赢了他要赏,难道是修了什么神仙法子?就算心中如此,哈查乃一国王子,如此大言不惭,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果然,皇帝面色沉下。
      “请皇上准允。”
      樊帝冷声道,“你若输了又如何?”
      琅邪道,“臣若输了,任皇上处置。”
      此言一出,百官都不敢吱声,公主急得几番想要起身,却只敢静静看着。
      “起吧,你姑姑该管管你,才不至于如此没规没矩,莫再这般口出狂言,惹王子笑话。”
      “谢皇上!”
      琅邪微微一笑,知他应了,翻身上台。

      台上。他身材修长,手握长剑,一身轻衣在身,与脱了外衣、露出魁梧结实上身的哈查王子站在一道,显得不堪一击。
      哈查调笑,“听闻你们中原有种比武招亲,不知今日我若赢了,能否将侍郎招回我犬戎去?”
      “……”
      “废话少说,这就打罢。”
      哈查哈哈大笑,“侍郎大人对哈查如此冷淡,在二皇子面前却那般扭捏,不知其中有什么心思?”
      琅邪被他说中心事,长剑一横,亮光一闪,看着台上。
      那宫人听皇帝说一声“开始”,便拿着鼓槌,“咚咚咚咚”擂起来。
      鼓音起,哈查接过一双利斧,朝琅邪邪气地一笑,飞身砍了去。
      哈查气力过人,气势汹汹,琅邪早有预料,他并不急着跟他硬碰,只利用轻功避过,暗中观察着他招数破绽,待时机成熟便只一剑击中。
      然而正如樊裕所说,哈查处处压制他,一心堵他,不让他跃过自己到身后去。
      他两只斧头舞得十分利索,比那日用剑更加凌厉凶狠,见琅邪仓皇躲避,兴奋得如同逗猎物玩耍的老虎一般,频频进攻,不给琅邪丝毫的机会。
      眼看琅邪应对吃力,小王爷在皇子堆里坐着,眼眶欲裂,嗓门震天,“小九!别躲了!砍他!!”
      宫中女眷惊恐万分。
      百官面露不忍。
      樊勤紧张不已。
      似乎连皇帝,都暗替他捏了把汗。
      那边真真公主坐在樊裕身旁,“二皇子觉得谁输谁赢?”
      “为时过早。”
      真真公主想到他教过琅邪,王兄若赢了,恐怕会输了面子,便不多问了。
      这般想着,台上鼓声震动,已斗了不知多少回合,眼看琅邪一直被压制,东逃西窜,好不狼狈。
      众人已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只樊裕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突地,真真捕捉到他下颌微松,扭头看去,台上已斗过数个回合,侍郎大人已瞧准哈查出招之时,左腿总是略有迟疑,见他双斧劈来,并未再闪得那般彻底,而只微斜了身子。
      这一招实在有点冒险,因为离哈查太近,只要后者动作比他更快,立刻便可将他擒住,再不能动弹。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下一刻,却见琅邪手腕动得飞快,长剑好似凭空从一处转移到了另一处,直朝哈查左腿刺去。
      哈查暗自一惊,想收回斧头后退,却为时已晚,那剑如同闪电,直直地刺中了他。

      钻心地疼,哈查一个踉跄,双斧支地,勉强稳住身体。
      琅邪收剑,扬起下巴笑道,“如何?”

      底下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剑刺中哈查左腿,已是琅邪赢了。
      小王爷带头一吆喝,众人胸中大石落下,纷纷擦起汗来。

      哈查输了比试,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恼怒,反而直起上身,玩味地打量着琅邪。
      “难怪我那妹子说你似曾相识,原来不是胡说,而是真的见过。”
      琅邪不理他,朝台下走去。却听身后哈查问,“你母亲是何人?”
      他动作一顿,转过身。
      “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不过,你那时怕连母亲也不会叫,可记得她模样?”
      琅邪冷笑一声,“天底下的孩子都像父母,琅邪虽是孤儿,却也是母亲生下来的,自是像母亲的。”
      “你以为本王子套你话?呵,我便是认错你这张脸,也不会认错你方才使的剑法,当年你父母抱着你逃到犬戎边境,你那父亲使的便是这套惊鸿剑法。我们犬戎族最崇拜勇士,他为妻儿战死,本王子敬他是条好汉。”
      琅邪心中一颤,“哈查王子的故事好精彩。”
      “侍郎当真不知,还是装模作样?”哈查嘲道,“你怕你的皇帝知晓了,怕他疑你……”
      “哈查王子!”琅邪打断他,微眯着眼,“你输了。”
      眼看哈查脸沉下,琅邪转身便走,他余光瞥到百官或站立或翘首,都好奇地望着这厢,脚下步子加快,却听哈查不依不饶,“你母亲是个美人,配得上你那个英雄父亲,只是女人终究是女人;你可知,你父亲死后,她跟了谁?”
      不要停。
      “她跟了我父王。”
      琅邪猛地回头看他。
      哈查得逞地大笑,目光掠过琅邪看向场外,“她还生不了本王子。”
      琅邪心头又一颤,随之看去。
      只见真真公主正扬着小脸看着这厢,那双微凹的黑珍珠似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从初次相见,那眼睛便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他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忽地,他察觉到在她身旁,樊裕正微蹙着眉头、目带探究地看向他,明知他听不见,他却好似被他看穿一般,又想起那日他那声意味不明的告诫。
      在他身周,他姑姑站起身来,皇帝更是微觑着眼。
      走。
      走。
      他一步步走向台下。

      可哈查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你母亲那样的美人,我平生从未见过……”
      住嘴!
      他仿佛回味地舔了舔唇,“……尤其是半推半就之时,梨花带雨……”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台上一道白光闪过,分外刺眼。
      “小邪!”
      “小九!”
      “王子!”
      “王兄——”

      剑招不再收敛,怒意足以将气力灌注全身,直冲哈查而去!

      ——杀了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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