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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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北弥原本并不打算那么早就去本丸，她给本丸的答复是含糊其辞的几天，今天，一周，或许还要再长些，全看她自己的意愿。长谷部也察觉到这个“几天”的暧昧模糊，于是写的回信是希望他们能尽早回来。
但是现在，为了信浓藤四郎的安全，她必须改变本来的计划推迟新工作的入职时间，先带信浓藤四郎回去。
她一直以为信浓藤四郎呆愣在那里是因为惊魂未定，少年从回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像一尊了无生机的木偶。
唐北弥能感受到信浓藤四郎的难过，她不擅长安慰小孩子，唯一一点蹩脚的安慰方法，还是她曾经看到过一位温柔的母亲，抱住自己的孩子，在孩子耳畔轻轻地说别怕学到的。
虽然孩子已经死去了很多天，腐烂的尸臭连长期和尸体打交道的她微微皱眉。
她只能笨拙地转移信浓藤四郎的注意力，问他：你还想捉金鱼吗？
信浓藤四郎拒绝了，劫后余生过后的任何情感都被放大百倍，难过、惊惧、自责等一系列情绪比刚才单纯的疼痛还要撕心裂肺。他低着头，半晌才说了句：“对不起。”
或许一期一振在发现他伤到了主人后，会为他准备好一套完美的言辞，谦逊自责到审神者挑不出错处，可是他现在只能用一句干瘪的“对不起”才能掩盖住他的心乱如麻。
审神者把刚才没有让人看到的左手手心展开，原本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只有一道表面浅浅的口子。
她说：“没关系的。”
这种伤口对唐北弥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就像被树枝划过一样，轻微得不值一提。她想告诉信浓藤四郎不要在意，这种伤口她已经习惯到可以忽略这种痛觉，可是信浓藤四郎的难过好像突然窜起来灼人的烛火，手掌上的刺痛感开始死而复生。
这次回来实在太匆忙，还是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只来得及通知今天的近侍来接他们。
今天的近侍是一期一振。
他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大半张脸覆盖在了深深的阴影之中，只有一双熔金般的眼眸看得真切，他接过审神者手上给大家购买的礼物：“信浓这几日多亏姬君的照顾了。”
审神者没有搭话，一期一振始终和她处在一种剑拔弩张的关系中，平时碍于其他付丧神，一期一振始终带着温柔贴心的假面，深夜只有信浓藤四郎在场，假面已然碎了大半，露出多疑敏感的内里。
“那么我就带着信浓回到部屋就寝，请您自便。”他彬彬有礼地带着信浓藤四郎离开了。一期一振的手握得很紧，力气大得信浓藤四郎挣脱不开，他回头想跟审神者道晚安，发现审神者已经走到了深处回廊，只有一个寂寥的背影。
信浓藤四郎能感受到一期一振握住他的手在不安地颤抖，今天的月光很亮，信浓藤四郎可以看到一期一振身上护甲泛出的冷光，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现在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惑。
一期哥为什么要穿着出阵服去迎接审神者？
一般而言，付丧神只有出阵或者远征才会换上出阵服全副武装，今天一期哥是近侍，自然不会远征；池田屋合战场还没有开放，今天的所有出阵任务都应该在白天就全部完成……一种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海成形。
这不可能，他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太刀面色凝重，显然心事重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弟弟矛盾纠结的神色。
唐北弥当初并没有直接搬进天守阁，而是选择了一个靠近大广间的房间作为生活起居的地方，房间足够宽敞，堆积得了如山一样的文件，她平时在本丸待得并不久，大部分文件依靠付丧神协助处理，天守阁也不太方便他们进出，所以她一直把这间屋子作为落脚点。
今天是五虎退作为近侍，短刀付丧神并不太擅长处理公文，只是今天没有想到审神者会突然回来，药研和长谷部压切今天都有繁忙的出阵任务，所以他只能乖乖坐在这里，看审神者处理公务，以及
阻止自己的五只小老虎不要给审神者添乱。
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久的时间可以和审神者进行接触，作为最容易获取的短刀之一，他却来得意外的晚——以至于没赶上审神者常驻在本丸的日子，过了几天审神者才回到本丸，他被一期一振领进来的时候，审神者也只是看了一眼，意示她已经知道了。
为此他难过了几天，以为是自己太过普通所以不受审神者的喜欢，他小心翼翼地问药研藤四郎：“主公，是不是，不喜欢老虎啊？”
药研藤四郎叹了口气，安慰道：“大将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如果想知道大将喜不喜欢老虎，就直接去问吧。”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喝得醉醺醺的狐之助无意间说出来过初始刀的趣事：审神者曾经直勾勾地跟山姥切国广说如果他很在意斩杀山姥的逸闻的话，她可以拿着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刀去斩一只山姥。
喝醉的狐狸的话不一定能信，但是没有喝酒的当事刀不自然地把被单扯下来遮脸的行为就让这件事有了那么几分可信度了。
“没有……”山姥切国广声音变得很低，“只是玩笑罢了。”
想到此处，药研藤四郎脸上浮现了笑意，五虎退有些不解，听见药研藤四郎笑着说：“我想大将应该会喜欢你的。”
趁着五虎退去给审神者端茶的时候，几只小老虎好奇地到处嗅着陌生的纸墨味道，一爪子就把整理好的文件全部打翻，等到五虎退端着茶水甜点回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变得乱七八糟，审神者正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文件，旁边的小老虎叼着文件夹，里面的文件纸“簇簇”地掉了出来。
“对不起！”五虎退急忙把茶水放到了桌子上，帮着审神者一同处理文件，“我等下就把它们带走。”
审神者随手摸了把自己玩得人仰马翻的老虎的肚皮，小老虎发出满意的咕噜声，顺着审神者的腿往她的怀里钻。五虎退也阻止不了老虎们亲昵审神者的行为，大概是因为它们的主人自己也有亲近的想法。
看来审神者并不讨厌毛绒绒的老虎们，五虎退松了一口气，将文件叠好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他忽然呼吸一滞。一张证件就这么敞放在了桌子上。
证件照上的人不是审神者。
这份证件应该是时之政府下发给审神者的，上面有审神者代号以及本丸编号。这张证件和唐北弥的证件格式有所不同，证件只记录了审神者和本丸可公开的消息，长时间不在的审神者会把证件交给当值近侍，便于他们处理来自时之政府的公务。
证件照上的男人油腻腻的脸让五虎退有些作呕，唐北弥意识到了五虎退的不对劲，回头问他怎么了。
五虎退摇了摇头，把这张证件递了过去。
“主人认识这个人吗？”他问。
唐北弥瞟了一眼照片：“不认识，可能是长谷部上次去述职的时候拿错了。”她把证件卡到了那一叠文件中：“我明天去时之政府开会的时候拿过去问问。”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段时间如此频繁地出阵阿津贺志山吗？”
时之政府没有对她发出警告，只是提及了一下异常的出阵记录和要求审神者本人亲自到时之政府来述职。狐之助现在不见踪影，估计在时之政府为她的述职和评估忙得焦头烂额。
五虎退无措地站在那里，眼里透出深深的迷茫，审神者也不求能从他口里问些什么，确定没有下文后，她又坐回来继续处理公文，具体情况还是得问长谷部，她想。
在协助审神者处理完公务后，五虎退抱着自己的小老虎离开了，只留下了审神者独自待在房间里面，审神者抽出了那叠卡住证件的文件，把证件上的本丸编号写在了封面，她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终于想起来这串编号为什么如此熟悉。
这是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天守阁里面的那串旧的本丸编号。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