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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我在等风,雨却来了 ...

  •   【壹】
      中秋的夜,泛着黄沫,月周围的云散的很快,但风却很小。
      唐素玄约我到海边闲聊,没有拒接的理由便应承了下来。在夜幕下,我们坐在沙滩上,我看着前面那扇饱满的月光。
      “邝杭,说实话,你想他吗?”
      我迟疑了一会,躺在了沙滩上,手轻轻划过夜空,试图拉住月亮“其实,现在说爱便成了谎话,都多少年过去了,我似乎都忘记了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还会不会认出他来。咳,时间的潮水太汹涌了,所以还谈什么爱不爱的,终究是骗自己罢了,对我而言,他就算是我的遗憾吧,在青春中那些没写完的日记,没听完的歌,没看过的电影,和没追得上的他都是我的遗憾,仅此而已。”我笑的淡然,手里捏着散落在地上的沙。
      “那你书里写的那个女孩呢?你会想她吗?”
      “会吧。”我抿着干裂的嘴,“她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像一个无拘无束的天使一样,在草地里奔跑,就像......周迅演的南子一样,灵气动人。”
      “我觉得你好纯粹啊!”
      “那个女孩也这么说我,但纯不纯粹的也没什么用了,时代的潮流不需要这么纯粹的人,或许也需要吧,但始终不会是主流。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读者采访,想邀请你参加,来问问你意见?”
      “你知道我的,不善言辞,推了吧!”
      “其实和你说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试着参加,我不想让你掉进你的怪圈里,多认识些人!”
      “唐编,这个怪圈我已经在里面许多年了,我适应了,不想出去!”
      “可很多人都想认识你还有你书里的那个她,邝杭,你的故事很洒脱,很暧昧,很诱惑,但我希望读者更能真正理解你心目中的她,他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那个女孩!所以,我希望你参加!”
      “唐编,我心目中的她又不一定是真正的她,我不敢代替她!这是我的顾虑之一!而且,逝者已去,我不愿......不愿再提及,她让我忘掉她,我试过了,慢慢的也忘了些许,不想再说了!”
      “但你心目中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她的她!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如此接近她!”
      “那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好!”
      天边的月光洋洋洒洒的坠在对面的海里,随着波纹晃动、晃动,染黄了一池的海水。她的身影悄然划过我的眼眸,流下了一滴泪肆无忌惮的滴在沙滩上,刚滴下去,就消失不见了。
      “算了,去就去吧,我应下来了!”我看着他的侧颜,那一刹那间,侧颜中晃过很多身影,我试图定格,但愈演愈烈。
      “行!我这就去安排。”
      “唐编,我希望不要在采访里提到浔阳,我们已经散了,再提他,没意思。”
      “行!”
      和他分开后,我进了一家酒屋,点了杯浓度不太高的酒,慢慢抿着,酒的味道很醇香,喝醉了或者是没醉,我躺在酒屋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光,陷入了一夜的安然。梦中我试图回想了我刚才所回答的答案是否纯粹,想了很久,原来我也在撒谎,是啊!怎么可能忘记他,那么轰轰烈烈,那么震颤,怎么可能随意的就忘记了。
      我拽出挂在脖颈上的压得弯曲的戒指,想起了李昀徽,那场梦我哭得很惨烈,比任何时候,过去、现在、未来都惨烈!梦中,一整夜悄悄过去。
      【贰】
      他把采访的地点安排在了我的书店一楼的阅览室,些许的装潢了一下,身后换成了淡蓝色的底板,衬着《令央花海》的美工,超然不落俗气,我很喜欢。
      他给我准备了一身西装,银白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休闲惯了,偶尔一次的正式便成了难得的约束,我将自己套在里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了好久之前和他一起穿西装的场景,伴随着一抹微笑出现在镜子中,思绪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坐在我身边,我对面是来参加的记者,人数不多,但也挤满了这间屋子。
      “请问您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接过了麦“怀念吧!其实更多的是.......帮助自己忘记!”
      “怀念还要忘记?”
      “因为她说过莫愁天下无知己所以我要忘记,又因为忘记势必要记得,所以要怀念。怀念太痛苦了,又想要忘记,周而复始,便以笔为器,将这些纷乱的变化杀光,留一份安然来。”
      “看完这本书之后,我觉得那个女孩面对死亡太草率了!或者作者你写的太突然了!让我们没办法接受!在心里很堵,总感觉叙事太扭曲了。”
      “那时的我们只有十七八岁,刚刚成年,自以为在书里或者道听途说的明白了些道理,这些道理大多都不是自己经历过得,但那时候心气大,死要面子,自以为的懂得人生所有问题的答案,过分清醒,看待死亡就像看待早上煮粥没放面碱一样,那时我们看待死亡确实是草率地,因为那是我们根本不懂得死亡的代价,当然这个问题太永恒了,苦苦思索也了然无味,所以我希望我的读者接受一切在青春里出现的草率,那时的我们都是早熟的人,可早熟的人本质上也是晚熟的人!我很久之前看过一本书叫《西天》,他在里面讲,不是所有的死亡都是浩浩汤汤的盛大,可能一不留神,就是死亡。我们都会是一不留神走向死亡的人,所以这样写我不觉得很快、很突然,反而很适合那时的我们,不计得失,不懂世故却自诩甚高。”
      “你能给我们描述一下你看待她离开时的视角吗?”
      “很久以前,看过一段视频是陈忠实先生说他在写田小娥的那一声惨叫之后便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被掏干了一样,当然不知真假,但对我来说,她死的那一刻,我也仿佛被掏干了一样,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空虚的感觉看着热闹都成了杂物,感觉什么都不值得了,那一刻,我就摊在地上了,两眼放空,呼吸都跟不上,就是感觉像是假的,梦一样,虽然她与我而言只出现了几年的时光,但烙在心里的痕迹是不一样的,沉重啊!写的时候,我也打怵,有点不敢去写,好不容易写下去了,又感觉不真实,我就坐在浴室的角落里,淋着水,蜷缩着,想啊!想啊!感觉眼泪是止不住的,还得想,我想她,可她应该是属于自由的,我不该去限制,也没权利去限制,所以她的离开,在我看来,是走到死路了,前进不了也不能后退,就只能一下子撞到墙上。”
      “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面对她的死亡。”
      “其实还好吧,那个时间我的爱人一直陪着我,”话不知是什么缘由的从嘴里窜出,告诉人家拒绝这个问题,自己却忍不住的先说了出来,“而且她说过,莫愁天下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想成为她内心里藏着的那个君!而且那时候是高三,学习压力蛮大的,也不敢去想,过着过着就过去了!”
      ..........
      采访的时间控制在了三个小时,采访的内容没提到他的只字半语,除了我的那句泄出的话。
      唐编站在一边,向我伸出了大拇指,用一刹那的微笑,告诉我表现不错。
      看着周围的布衬,想着他们提过的问题,叹了口气,也冲他笑了一抹。
      接过他递来的水杯,看着窗外攒动的人头,那张熟悉的脸浮在我的眼前,我推开书店的门,就像那个早晨,我们在校门口第一次对视那样青涩,那一瞬间,此时无声胜有声,一抹轻浮的泪滑过面颊。
      他跑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还看?”
      他拢住了我,我紧贴在他的肩膀上,“邝杭!”我的泪拭在他宽松的衣襟上,抽噎了几许,松开了他,“终于敢见我了,不是买了书就跑,打了电话就挂了?”
      “我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见你!”
      “你还相信命运吗?”
      “不相信,仍旧不相信”他摇了摇头。
      “我是说,那句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你还信吗?”
      “我的答案和那天一样!不信”
      我卸下了眼上的眼镜,看着他,就像梦里的场景在现实上演一般“邝杭!我好想你啊!”
      我想说的话那一刻全部都忘了,我想去埋怨他不明就里的离去,想去埋怨他什么也没说的放弃,可他抱我的那一刻,什么都忘记了。
      唐素玄站在一旁,而我和许久未见的魏先生紧紧相拥,外面的太阳正好,没有嘈杂的叫卖声,市井的人依旧很多,我们的爱依旧浓厚。
      我们抱了好久,想把这几年错过的全补回来,我陷在他的臂弯里,深深地。
      唐素玄示意先离开,但我们并没有松手,那一刻,世界上似乎只剩下我和我眼前那个闪光熠熠的他了。
      【叁】
      我们坐了下来,坐在玻璃门前,门外的告示牌换成了暂时休业,暂时的休业却早已拿出了招牌的美式,我递给了他,“没加冰,和原先的口味差不多。”
      “你一点没变,现在还是喜欢美式!”
      “懒得去改变了!”我抿了一口浓厚的美式,那味道窜进鼻腔,蔓延在我的味蕾上。
      “你的深舟真的开起来了!”
      “是啊!不能没了你,就忘却我的梦想吧!这间书店倒是不大,但对我来说刚刚好!你离开这几年怎么样?”
      “和她一起去了意大利,我主修了油画,她主修石雕,在一起第三年我们结了婚,然后有了个小女孩!”
      “你都有孩子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你离开这些年,我可没有日日思君啊”我叹了口气,“我也遇见了一个陪了我很长时间的男孩,他和你太不一样了,那段时间我以为我忘记了你,准备和他过一生,慢慢把忘记你忘记的更深,可他也走了,我内心又一次孤寂了起来,我也不准备再去选择谁来去忘记过去,既让忘却太难,那就慢慢度过!”我看着他,这几年的风霜让我们变个样子,但他仍旧很好看,眉眼都很好看。
      “是那个学弟吗?”
      “李昀徽,还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呢!你们.....”
      “离婚了,和平离婚!”
      “那你女儿?”
      “在南京,我妈妈那儿!”
      “阿姨叔叔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现在还是不原谅我私自去了意大利,抛弃了你,不让我回家!”
      “那不也帮你看着女儿了,你父母还是爱你的!比我的强多了!”
      “你和我回南京吧!”
      “我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你得让我想想!你给我的伤,太深了,而且”我抽出了挂在脖颈上的戒指,“我结婚了!”
      “你们书店招员工吗?”
      “怎么?你要给我打工啊!我可付不起你的工资!”
      “不,我欠你的,太多了!让我用以后的陪伴来补偿你。”
      “浔阳,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们谈恋爱,要谈到双方有一个人不爱对方了我们就停止,当初,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必追,现在又来说这个,你不懂我了?我要的爱不是你的补偿,是我们彼此觉得就是对方了,我希望我是一个让你心动的那个人,而不是为了补偿而去牺牲自己!”
      “可我是爱你的!”
      “或许吧!但你也应该去审视一下这份爱,过没过期,我们都长大了,有的过去回不去了!”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我这是在给我们机会去了解一下这十几年的蜕变,不必太着急嘛,你留下来!我们都好好想想,好好审视一下这份爱的期限过没过去!”
      “好!”他似乎是垂下了头,我没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天的谈话意味深长,我也不知我是如何清醒的告诉自己别去答应,只知道我害怕了!恐惧了!也紧张了!所以不肯立刻答应,没了少年时那份意气洒脱,多了份成熟时装模作样的冷静或许也有些疲倦松懈吧。
      “晚上我订了餐厅,本来以为我们会复合,一起去吧。”他抿着唇,我知道那是他紧张的象征,“别....别再拒绝我了!”
      “去呗,正好今晚没人做饭。”
      手里的美式见底了,放下杯盏,起身,我们一起。“走吧,回我家,我换一件衣服,正式一点。”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看着身上那件银白色的西装,“但是不适合我!走吧,正好带你看一下我现在住的地方。”
      我的家离书店不远,大概在三五分钟的路程,往常都会骑着自行车,但今日只想和他慢慢的去走。
      路上。
      “你还记得咱们学校那儿的饭店里的阿姨吗?”他摇了摇头“就是内个有次过生日他送我香菇包子内个?”
      “我记起来了,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他就是我妈妈!”
      “啊?”
      “我其实也不敢相信.......前几年她去世了,在南京,医院通知我来,我才知道!”娓娓道来的故事早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千万遍,该向谁说、该怎么说......各种情况都在眼前推敲过千万遍,才有了今日这份平静的诉说。
      “我说的吧,你妈妈肯定是爱你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你赎罪!”
      “可我不需要啊!在我心里她早就不存在了,她是爱我的,这没错,但我无法理解她的方式,更无法接受!”
      “就像我一样吗?”
      “就像你一样!你离开我已经好多年了,说实话,爱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我也已经结婚了,虽然没谁在乎这份没有保障的婚姻,但我在乎啊!你应该懂我的,我现在不需要一份爱情来充斥我的生活,我的生活现在很圆满,有诗有远方、有牵绊有挂念,但好像没有你了!”
      “邝杭!可我心里还有你啊!我爱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我拿出钥匙、推开了门,“进来吧!”
      他又一次低下了头,“因为我没控制住自己,我出轨了,我怕你失望,就逃跑了!”
      “可你选择了一种比让我失望更让我失望的做法——逃避我,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我......我就是觉得自己错了,我问自己啊!我错在哪?错的你会离开我!”泪水铺陈在岁月的风沙碾碎的脸上,“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用手抹开了藏在深处的泪,“你离开那段时间,音信全无,我去叔叔阿姨内,他们也不见我,我真觉得自己错了!”
      “不,是我错了!”
      “我知道了今天!对!是你错了!但是我付的责任,你出轨了大可以和我解释,你这样不言不语的始乱终弃......你想过我吗?”
      “邝杭!那天喝了很多酒,我真不知道那不是你!”
      “解释是最好的沟通方式,但迟到的解释连不管不顾都比不上!”
      “邝杭,我真的爱你啊!”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但我现在发现,爱,没什么真假,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我晓得了!”
      “你信命?”
      “我只相信尽人事听天命,我尽了我的人事,结果,听天!”
      “你真的变了!变了好多!我有点,赶不上了!”
      “可我可以停下来等你啊,只是我不会后退,我会呆在原地,等你赶上我,不过不会太长时间,我的路还要继续走!”
      “那你等我!等我赶上你!”
      “明天回南京吧!我爸爸前几天发微信说我于叔叔要结婚了,要我去当伴郎!顺便再去看看叔叔阿姨,我也挺想他们的其实!”
      “好!我现在买票。”
      “你今晚住客厅吧,我给你拿被子!”
      “好!”
      【肆】
      那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伴随着惊人的雷声,我躲在被子里想,他应该不会忘记我最害怕打雷了。
      那夜我一直在等他,他也一直没有来。我想,他也想来,但他而不敢,正如我也不敢去找他一样,岁月的隔阂总是这么不饶人,明明转身就能相遇偏要彼此错过,还要在即将消失身影的地方再安排一次回头,错过便也错过了,回头算什么?算不得什么罢了。
      那场雷雨终于过去了,取代它们的是空山新雨后的一片清爽,窗外的水珠,凝着光的痕迹,潜藏在玻璃上,树叶被雨沾湿,扣留下来一夜的湿气。
      “你醒了?”他刚睁起眼睛,倚在沙发里,看着在卧室看手机的我。
      “嗯,我点了外卖刚才,早晨交了豆浆和油条,也你尝尝大连的豆浆!”
      “昨晚下雨了?”
      “还打雷了!”
      “我都没听见!睡得太深了!”
      “原是没听见啊!我记得你以前睡的可浅了,我踢个被你都能醒,起来还得把我整醒!”
      “对了,票订好了,中午十二点半,我们吃完饭收拾一下!”
      “嗯好,我还得去趟书店,有点事情,你去机场等我吧,我们机场回合!”
      “好”
      我联系了唐素玄,告诉他我将去南京一周,让他帮我照看一下书店里养的花花草草。想了又想,在这座城市里,没一个半个熟人相互帮衬倒也是蛮冷清的........值得庆幸吧,他乡遇故知的欢乐。原是命运如此照顾我,总在合适的契机让我失去得到,黑色的世界恰巧有一盏灯,为我而存在。
      【伍】
      南京的变化很大,但还好我所熟悉的一切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除了我们租的那间公寓前的喷泉被移除了,其他的锦上添花倒也成了对这座故乡的加分印象。
      “先去看看叔叔阿姨吧!”
      “走!坐车去!”
      “骑自行车去!和我第一次见他们一样!”
      “行!”
      我们跨在路边停泊的共享单车上,在路上静静地骑,看着层出不尽的高楼大厦,看着车水马龙的人山人海,看着繁华金迷的街巷楼台,看着身边那个熟悉的过去。
      阿姨和叔叔在花园里除草,那个小女孩在一边静静地坐着看书,“那是你女儿吗?”
      “是!”他点了点头!
      “妈!爸!我回来看你们来了!”我冲着他们喊了过去,他们听到后立刻抬起了头,我们的视线在空气中接连,最终化成三个人脸上同样的一抹微笑。
      “孩子!你回来了啊!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们了!”她依旧是慈祥的的笑着,但我能看见她那倒闪着光的泪痕浮在脸颊上,久久不散去,“回来了!回来了!”我的泪又一次洒在这片土壤上,原因不同,但泪可不懂这些曲折,只自顾自的倾斜而下,落在我的颊间。
      “你也进来吧!”她向着浔阳说,而后拉起我的手,进了家里,“孩子,委屈你了,真的委屈你了!”她握紧我的手,垂暮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愧疚,她吸着鼻子,试图遏制垂下去的眼泪,。
      “妈!没什么!”
      “你在大连干什么啊?还是一个人吗现在?”
      “开了家书店,写写文章,是我想要的那种慢节奏的生活,感觉挺好的!然后我前几年结了个婚,是我们的学弟,但,他不在了!”
      “孩子,这几年我也想去看看你,阿姨也不敢啊!也没办法面对你!我的孩子感情出轨我不能容忍,但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子不教,父之过。”
      “没事!他都和我解释了,我也听进去了,现在很好,没必要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了,生活是向前走,没必要回头去看!”
      “终是我们魏家错了,你原谅他,也是原谅我们!”
      “没,我们都没做错,感情这个东西不能强求,尽人事,听天命!我想吃火锅,我和浔阳去买菜,你们煮汤吧!”我看向窗外,浔阳抱着孩子,在看书,安静祥和,我抿了抿唇,心里浮出一点不知如何形容的感情,渐渐褪去,才喊着他的名字:“浔阳!去买菜去啊!带着她一起吧!”
      “好,我去换身衣服,你等我。”他低声和那个女孩说了些什么,然后走进了卧室。我坐在沙发上等他,直到那个女孩靠近了我。
      “叔叔你好!”
      “你好啊!”我看着她稚嫩的脸,也是欢喜的,眉眼间能看出眉眼的样子来,其他的地方更像她的妈妈。
      “我叫魏念州,你叫什么啊?”
      “我叫邝杭,是你爸爸的朋友!”
      “这个我知道,我爸爸说过你的名字,叔叔,你长得真好看!”
      “是吗?念州说话真好听。”我摸着她的头,她的发丝飘在我的手上,细腻丝滑,像是在抚摸海水的跳动一样。
      “叔叔,我知道你和爸爸的关系!你和我爸爸和好吧!”
      “我和你爸爸本来就很好啊!”
      “我是说,你也当我的爸爸吧,我们一家三口,正好!”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抹微笑,很像我第一眼见到浔阳的那一抹,干净纯粹,没有什么交错在其中。
      “那叔叔想想,晚一点告诉你答案,行吗?”
      “叔叔答应我要给我一个答案哈!”拉钩钩!
      “好的!”
      他穿好了衣服,一身白色衬着仍旧俊俏的脸,恍惚间,就像看见了过去那个疯跑的少年一样。
      他牵着念州的手,我跟在他后面,时光的河漫不经心的流动,而我们都在其中匆匆略过,无视其中的变化,路在脚下,又不在天上,我们低头去看,不会太过彷徨。
      缓缓地,念州牵起了我的手,“爸爸,我喜欢这个叔叔!你把他留下来陪我!”
      他看着念州,深情的眼神含着无尽的爱意,说“那你得问问叔叔愿不愿意,反正爸爸愿意!”
      “那叔叔你愿意吗?”
      “叔叔不是说让叔叔想想吗?你再给我点时间,今天晚上告诉你!”
      “好耶好耶!这下我就有两个爸爸了,开心!”
      “你都教了你女儿什么啊?你太不合格了!”
      “我第一次当爸爸,啥也不懂,而且她属于无师自通选手,我没叫教他这个!”
      “可我大概不能回来了!我更喜欢大连,也适合那儿。”
      “我们可以过去啊!”
      “你.....带着你的女儿,去一个不熟悉的城市生活,你得想清楚利弊,别冲动,更别为了我而舍弃什么!你就是你,别为了谁而去改变,不值得的。”
      “我.....”
      “先别承诺,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提前承诺,这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走吧,去买菜吧,今晚再聊。”
      “行”
      【陆】
      火锅窜着热气在餐桌上飘动,热气哈在眼睛上,结成了一层轻薄的雾霭,浔阳开了瓶红酒,倒满了桌子上的所有杯子。
      “爸,妈,我先来说,对不起!我把遗憾留在了十几年前的假期之中,不辞而别和你们、和她,我犯了错,却没想怎么弥补,而是一昧的逃避,我那时候自以为逃避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开始有些哽咽,轻轻地抿了一口紫红色的红酒,停顿了几秒,“我幻想着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离开你们,这样你们就会忘记我,忘记这个不成熟的人,从而开始有一段新的生活,”他哽咽的更加频繁,红酒也见了底,淡紫色的红酒在杯下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痕迹,“但那时候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份我自以为是的治愈却是永恒的折磨,对不起,爸妈,对不起,邝杭!”他看着我,用眼神中些许的红晕,泪珠爬满了他的睫毛,又肆无忌惮的在面容上翻滚。
      我看着念州,提起了杯,轻抿一口,如他一般,看着他的眼睛,“浔阳,我不怨你,那是我们毕竟年轻气盛,但我们应该想想现在脚下的路了。”锅中的粉丝褪去了实色,漫上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看,就像他们一样,我们现在都成熟了,真正的成熟了,代价就是.......学会放弃和与自己和解,你明白吗?”
      “明白,却又不想明白!”爸爸妈妈看着我们的眼神交错在案前,怔怔的。
      妈妈让我们先坐下,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将大火调成了小火“孩子们!你们是我们的骄傲,杭杭,尤其是你,你的书我们看过,文采斐然啊!而你,也是我们魏家认定的儿子,这是不可更改的,尽管浔阳不认,我们也认,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儿子!”她点着头,语气舒缓,但却能读出舒缓背后的坚韧,“杭杭,我们不能对你做什么要求,这是我们魏家对不起你,但你是我儿子,过去、现在、未来都会是,所以你考虑一下浔阳吧!但我们听从你的答案,也会给你回答我们的时间!”
      “妈!爸!你们应该知道的,我不会怨他了,这不是我的诳语,我真的不会怨恨,但我想慢慢来,爱意被这些年被磨损的太多,一时间是回不到从前的,总得需要些时间拼凑的。”
      念州在一旁用心的吃饭,无暇顾及我们这场久别重逢的怀念,我们的酒都没在了底边,火锅也变成了大火,“孩子们,吃饭吧!”爸爸笑了一下,和我们碰了杯,那酒也便一饮而尽,终是了了。
      【柒】
      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繁盛,忽然地、不知怎的想起了一句诗,“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可不如子美的心胸装得了国家,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被世俗情怀沾染,逢君在落花时节,欢喜交杂着惆怅,我又将回到那片曾经背离的故土,又将遇见那些曾经背离的人,我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我也不清楚,只晓得重见浔阳的爸妈我是欢喜的,便天真的想便也如此,倒也是如此了。窗外的树叶子正茂盛,风儿经过他们的身边,吻了许久,又匆匆离去。父亲的样子早已经在我脑海里忘却,只记得少许的只字片语,淡淡的一层,随时都会被刮破。那年的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如今的心境,只道是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最后一次见他......是如何来着?我似乎想起来关于那年清楚的过往,我怀着淡淡的忧伤,轻轻靠近那年的转瞬即逝。
      似乎那是一个适合淡忘的季节,关于那段时间的一切回忆总是记得很少很少,许是倦怠了,又或许是不愿再记得了。
      那天的我和往常一样和他一起放学回家,回到家,发现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好久,陌生的号码在一天之内给我打了三十几个电话,早午晚都有,像是一个在找我很久的人。我没想的太多,拨了回去,浔阳在一边脱鞋,对着我说“谁啊?”
      “我也不知道!陌生号码!”电话里的铃声是那种很复古的音乐,响了没太久,传来了一段熟悉的声音。
      “邝杭吗?”
      “是啊,你哪位?”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问一次,想从他的声音里在获取一次准确的答案,浔阳脱完了鞋,凑了过来,脸贴到了电话后面,靠近了我的脸。
      “我是你王叔叔,就是你爸爸的助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刚放学,学校不能拿手机,所以没接!”
      “哦!没什么事情,就是你爸爸说你妹妹要过生日了,想让你回来全家一起聚一聚!你爸爸想你了!”
      “他想我了?”
      “是啊!他常和我说,能回来吗?”
      “可能不行,我还得上学,最近学业很忙!”
      “妹妹是周日过生日,来吧!”
      “那我考虑一下给你回信,我爸呢?”
      “你爸爸在开会呢!突然有个紧急的会议,要不也没我给你打电话这个机会!”
      “好,那我和我朋友商量一下!有可能的话,我给你回信。”
      “好!”
      我挂断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浔阳坐到了我身边,搂住了我,“怎么啦?小朋友怎么又愁容满面的嘞?”
      “你不听见了吗?你说我回不回去呢?”
      “你问问你自己吧!我听你的,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问别人的价值,因为你的心已经早有了答案,无论别人给了什么意见,都只仅仅是意见罢了!”
      “那回去吧,他说他想我,却这么多年没联系过我,说他忘了我吧,每个月的钱还会准时到账,只多不少,去吧!也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的家人!我们再过一关!”
      他摩挲着我的头发,把我深深地拢在自己的怀里,我安静得挂在他的身上,“杭杭!”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和眼睛上反出的倒影,“杭杭!你真的很棒了!”
      我笑了一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腔前,“浔阳!抱紧我,别松手。”
      夜已经很深了,似乎应该有星星,不过好像被乌云遮住了,是啊!满天的黑幕藏住了本应熠熠的夜空!
      【捌】
      那天我们起得很晚,一周的疲惫就在此刻得到了舒缓,我们收拾好东西,踏上了这段旅程。
      先去了客运站,虽说高铁已经开通了很久,但我仍想坐着大客去那儿,就像我走的时候一样。他牵着我的手,买好了票,我们坐在候车室等着广播里的声音。
      我扫到了那辆车,车窗前竖着白色的牌子——“崖城”,我的目的地。那辆客车很陈旧,像是又经历了不少的风吹日晒,被时光磨得褪去了清俊,变得饱经风霜的老态模样。
      不长时间,我们就上了车。我紧扣着他的手,在陈旧非常的车座上听着歌,那辆车开的很慢,开得漫不经心,只有脸上紧贴的一场春光盎然,依稀可见。我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紧紧缝上两眼的空灵,那时的阳光温暖的洒在大地以及万物之上,整个世界五光十色般动人。
      现在很少有人会坐这样的车,他太慢了。但他还是没有因为时代节奏的跃然飞驰而被舍弃,他一直在时代之上慢慢蠕动,度过光阴与城市的相见欢,来来往往,见的多了,也就静下心了懂的运营岁月的沉淀了。显然,大多人都会去选择过那些自己以为充实的生活,舍弃那些脱节的形影,在属于自己人生的航道上过关斩将。要不,这车应该是座无虚席的吧?
      ...........
      眼前的风景从高楼林立,到满眼春色,又到水满陂塘,再到最后又是高楼林立。这车不偏不倚,两个小时,一览春色的盎然。
      又重新踏着崖城的土地,眼前那座巍峨的城墙仍旧风雨不侵。穿过那洞风沙的崖城,遍地的都是故乡的味道,熟悉中夹着一缕陌生。
      城门口,胡爷爷拉着孙子在卖糖画,我们迎上去。却满眼尽是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凄凉,我无意对付,心中却胡乱的痛着,应酬着要了一个印着“阳”的糖画就走了,悄无声息的,就像那年我离开这座城一样。我舔着这份攥在他手里的糖画,那个糖的味道和几年前还是一样的。到嘴里,甜甜的......只是故乡这个地方好像也会让人失望啊,爱的东西一旦被失望侵染,便会消失殆尽。
      眼前的一切又熟悉起来了,山、水、风声,每一点故乡的气息都在无声无息地游进鼻腔,氤氲着万载芳华。
      我紧握他的手,眼前装满了山水:“浔阳,你知道吗?原来这里的山多高,水多清,风多甜啊,我只离开了几年,都变了,好快啊,你说我父亲还爱我吗?”
      他说:“你离开我八年一直会想我吗?”
      “也许会吧,但不会一直吧,毕竟分别比不上永远在身边那样的爱意汹涌。”
      “你父亲也一样。”
      原来哪怕时过境迁,哪怕时间翩然,也会存留几分粗略的印象镌刻在脑海,留下一道不会被时光淡忘的伤痕。
      那个时候思念总是车水马龙,应接不暇,如今也只是两泪纵横乍泄罢了。
      【玖】
      那个叫春晖堂的地方,在我儿时,曾是一片山,当地人都叫墩台山,山不高,但属实秀丽,我儿时最爱去山上俯瞰堆砌在地表的一切。
      这里如今成了别墅区,光影掠过形形色色的几栋楼,投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影子。我又一次攥紧了他的手。
      王叔叔给的地址——T-36号,门口有是银白色的雪纳瑞,关在笼子里。我并不喜欢狗,记忆里这份不喜欢也是传承自我的父亲,如今他倒养上了,我却还是不喜欢,我内心暗想着。
      走到门口,我抿着唇,踏了进去。院内整齐的草坪夹杂着花的幽香,醉人芳心。再映入眼帘的是耸立的路灯兼着光穿过狭长的甬道,徘徊的人影在柱上映衬出混色的浮光。
      “原来你才是少爷啊!”他调侃着的,我和笑了两声,那声笑回响在空中,“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我拉着他继续向里面走进去。耳边传来欢笑的声音,觥筹交错的杯盏,还有密密麻麻的谈话声。
      我的父亲叫邝春晖,几年前他参与开发当地的房地产,如今也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商。而春晖堂最大的别墅就在我的脚下,他有个美丽的名字——乱花院。
      好久,顺着阡陌的小径,进入中厅,中厅是中式的,两把黄花梨木以中间摆着着供桌,两边对着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我们把背包放在次椅上,我顺着牌匾进入祠堂祭祖,让他在门口等我,又是很久。
      再出来。我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左边是他的新妻子,右边是他们的小女儿,我的妹妹——邝林。
      他陌生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了,他站在浔阳身旁,我们看着彼此的脸,那些每天晚上淬炼过万千的话语竟一时间冻结在了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爸,好久不见!”他有五六十岁了,头发白的快,他松开女儿的手却一直没向前来。我能看见他眼睛里藏着浑浊的泪光,那是不会落下来的。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他开始和我介绍她们,“这是我的妻子,你叫她楚姨,这是你的妹妹——邝林!”
      “阿姨好!我是他的儿子——邝杭,爸爸,这是我......是我男朋友,叫魏浔阳!我们在一起挺长时间了,也带给你看看!”
      “行,我们先去吃饭吧,晚一点再叙旧,走吧。”我们跟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前厅。在背影里,我能看出他偷偷抹去沉寂的泪花。
      生日宴办的很豪华,一切都没有从简的痕迹,十层的蛋糕,各式各样的菜品,娇艳欲滴的粉玫瑰,还有铺满庭院的照片。
      来的人也是非富即贵,他得心应手的应酬,我和浔阳在宴席的一角,吃着碗中的菜。
      “你真的是少爷啊!原来我听别人说过,我还不相信!今天这牌面,我这属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找到了个好媳妇,有颜有才还有钱!”
      我瞪了他一眼,从他碗里牵出了那块鸡翅“不吃我吃!赶紧闭嘴吧!”
      我放下碗,他和楚姨牵着邝林走了过来,“邝杭!你叫.....”
      “叔叔你好,我叫魏浔阳!”
      “我们喝一杯吧!”他递过来一小杯香槟,递给浔阳,“邝杭不能喝酒,你来替他喝!”
      他饮下了那杯酒,对我笑了一眼,我拿出了给邝林买的礼物——一个精致的八音盒,递了过去,妹妹开心的收下了。
      “我先去那一桌!”他离开这我的身边,向着下一张桌子靠去,我坐了下来,小声和浔阳说:“看吧!我.....是客人而已。”
      宴席的时间一直延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宾客也都散去了,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在收拾着喧嚣过了得余在案前的残羹冷炙,父亲有些喝醉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抿着茶水。
      “邝杭!你什么时候走啊?”
      “晚上就走,还得让王叔叔找车送我一程,太晚了没有车,我明天还得上学!”
      “好,我交给王叔叔来办!”他继续喝着茶,茶的香气很诱人,散在空中,久久也散不开。
      “我要上大学了,就余下半年了,我准备去别的城市看看,可能就不回来了以后!”我攥紧了手,低头看着茶碗里漂浮的茶叶,轻轻抬头想看他一眼,还是没抬得起来。
      他递给我一张卡,“这里是你的学费,我算到了......到了十年之后,我和你楚姨还有你妹妹准备去瑞士生活了,所以先给你这些,要是不够的话,你再联系你王叔叔。”
      我把那张卡揣进了浔阳的兜里,看着他的眼睛,深邃而不见光亮,“那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也许吧!对你和你妈妈我是有亏欠的,情感上弥补不了,只能拿钱来弥补了!”他叹了口气,躺在了沙发里。
      我点了点头,“晚上你们还有应酬吗?”
      “没有了!我都推掉了!”
      “那我们今晚出去吃一顿饭吧,就我们五个人,都来。”
      “好,我让你王叔叔找饭店。”
      我看着浔阳,浔阳也看着我,他能感触到我眼里流淌来的寒气,当然,也只有他能明白寒气从何而来。
      【拾】
      吃饭的过程很简单,有问有答毫无新意可以记忆,一桌子的人,模糊的只剩下手边仅存的温热,我拉着他的手,从未这么紧过,只是想好好地拥有他,不想放弃他。
      回家的路上,王叔叔开的车,他有些微醺,便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们耳机里放着稻香......我看着后视镜里王叔叔的脸,我也意识到了父亲应是多么羡慕我们的玩世不恭,年少浪荡啊!我悄悄吻过他的脸颊,他在酣睡,这一路。从高楼林立到水满陂塘,又到冬雪漫漫,又是高楼林立。那一路与上次截然不同,家于我而言又陌生了几许。那车依旧慢,那路依旧窄,那人却不会再爱你千万遍。那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总是以失望告终,总以混沌夹杂着体面离别。城市对于我们总是充满纸醉金迷的诱惑力,再然后游子不会思乡,思妇不会怀远。我不会再期待任何人的靠近和关怀,也不会妄想时间不留、岁月停滞。
      【拾壹】
      恍惚间惊醒了,窗外的一切都变了样子,我叹了口气,把思绪慢慢收了回来,念州叫我去踢球,我们就在眼前的这片草地上欢愉起来,久而未累。
      隔天,我穿好了刚买的西服,踏上了赶赴婚礼的征程,成年后的两次回乡,都是他在我身边,细细想来,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邝林也长成了落落大方的样子,只是他还是老的不成样子,头发白的不知藏匿了几冬的白雪,他坐在舞台下,看着他们的指尖带上了彼此的戒指,我也深深的握紧了脖颈上的戒指,而在场遗憾的人又何止我和他呢?我晓得他们的情谊,这也便是我母亲离开的理由,我不怨恨爱情的没有边界,只是遗憾没人在乎这角落里潜藏的爱意,尤其是两个参与者,都想着为了对方而隐匿,到头来却是歇斯底里的忘记彼此,爱意便被时间冲淡,被彼此磨灭,被年华刮破,被风沙淹没..........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只是当时已惘然罢了。
      我看着浔阳的眼睛,久久不移开。
      “浔阳,我们的年华已不在,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啊!既然都会有聚散离合,那......不若合,不若去追求一下我们年少那份没来得及的深爱,你愿意吗?”
      他的眉眼间流出一滴透着光的泪水,滑过脸颊间,也笑开了,“邝杭,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来弥补我们错过的十几年。”
      “一个现实主义者又开始做梦了!”我擦去了他的眼泪,看着.....一直在看着他。
      “不,我认识的你永远都是伟大而深邃的浪漫主义者,不曾改变。”
      “还是你懂我!还是.....你懂我。”
      【拾贰】
      很久了,在我和浔阳正在筹备婚礼的前几天,忽然收到王叔叔的短信,父亲和楚姨出了车祸,在抢救中,让我回家看看........
      我想了想,看着飘窗外的云卷云舒,摁灭了手机,顺着咖啡的苦涩,一切应运而去。
      我缓缓落下的泪,看着眼前阳光灿烂的雨景,内心惨淡的如绞肠一般疼痛,我蜷缩在角落,而后淡淡的松了口气,回了王叔叔的讯息:“对不起,现在在瑞士,可能回不来了,照顾好邝林,拜托了。”
      对面的大海纷纷扬扬席卷着潮水,我抿着唇,继续筹备我们的婚礼。
      其实,再如何的忘记,当记忆被回忆勾起的时候,内心也会悄悄地微澜荡漾,或许这便是存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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