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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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里侧的人紧紧贴着墙，努力把自己缩小，但是身高体型在那里，床又小，无助但存在感很强。
瘦削的肩膀在使劲，肩颈连接处都折了起来，宽松的衣领皱起，翡翠平安扣从脖子后面垂落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沉郁的绿。
金色的锁骨链紧紧贴着皮肤，蜿蜒曲折的，和手指的阴影交叠。
宋道长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里侧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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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闭着眼睛，很用力，但是根本睡不着，身后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也不敢动，木板床不仅睡着不舒服，而且动一下就会嘎吱一声。
但是越是想着不要动，就越忍不住。落在后背的目光更是有如实质，让人肩膀发沉。
他意识到不是错觉，是真的被搭住了肩膀，然后人就被扳着躺平了。
躺下时，肩膀也碰到了旁边人的胸口。
南枝：“？”
宋道长收回了手，问道：“睡不着吗？”
南枝：“正在努力睡着。”
然后被你扳醒了，现在心脏狂跳。
南枝往里缩了缩，侧过头看向旁边的人。
宋道长侧着身体，一只手枕在脸下面，背对着窗户。脸在阴影中，但是也能模糊看清，眉目深邃，立体地像个雕塑，只是此刻表情深沉，又是那副让人猜不透的样子。
南枝仔细听了一下，屋子里没什么动静，地上的两个人应该是睡死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他悄声问。
“那边人太多了。”宋道长说。
南枝以为的人多是有别的道长在值夜，但是实际上的人多是真的很多人，包括喝了咖啡睡不着的南琛和罗筠，还有一群自发守夜的善男信女。
所以屋子里，此刻只有两人，但是南枝睡在里侧，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他完全不知情，还在小心翼翼地压着声音。
“今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南枝想问。
“之前……”宋道长同时开口。
“你说。”南枝让他先说。
“嗯，”宋道长问道：“之前哭，是因为分手吗？”
南枝愣住，这问题太私人了。是因为听到那个电话里的内容，所以这么快就推断出了这样的结论吗？
南枝窘迫。
“什么时候分手的？”宋道长问。
南枝叹气。“周一。”
现在是周六，不对，过了凌晨了，是周日了。但是也没几天。
南枝知道这个答案太减分了。如果他遇到一个人，对方对他表现出好感并且告诉他:我一周前刚分手，恐怕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甚至会轻易的推断，这个人轻浮、善变，还有可能和前任藕断丝连，难舍难分……当然这都不是他。可是要怎么自证呢？
果然，宋道长沉默了。
在沉默中，南枝从心慌到平静，相遇的时机不对，或许他们只能到此为止。多待一天，也不过是多接触一天，但是明天下山后，会不会再联系谁又能说得准呢？
月凉如水，他喉咙梗的厉害，抬手勾了一下勒住脖子的锁骨链，把平安扣塞进衣领里，按在胸口。
袖子下面的手串膈到了肉，南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之前说的，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
“手串。”南枝抬手，拉起袖子，让月光照在裸露出来的手腕和手串上，“是回礼，为了谢谢你送我的平安符。那个大叔说手串要盘，所以我先盘了一天。”
南枝低声解释了一通，就看到宋道长伸出了手。
南枝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是要他帮忙戴上的意思吗？
那只手比自己的更大一些，骨节分明，甲床很长，实在是好看。南枝想握住这只手，于是他就那么做了，反正到此为止了，就趁着最后的机会牵一次手吧。
牵手的感觉比他想的还要好，对方的指尖凉凉的，在他握上去时，对方的手指蜷缩躲闪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但是最终也没有把手抽走。
南枝握紧了那只修长细瘦的手，用另一只手，把手串从自己的手腕上拨了过去。
珠子滚动时发出细小的嘎达声，有弹性的绳子撑开攀爬过交握的指节，珠子又聚拢，最后落在了宋道长的手腕上，停下。
南枝心里沉了一下，松开了对方的手，为了让氛围轻松一些，笑道：“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捏珠子？檀木的应该没那么容易磨损……”
“嗯。”宋道长收回的手握的紧紧的，指甲陷在自己的手心里戳的微痛。“谢谢。”
“睡吧。”南枝说着又准备翻身背对着人睡。
“还喜欢那个人吗？”宋道长突然问。
南枝微愣，回答道：“你都听到了，是他劈腿了。而且之前在天门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想通了。”
“想通不代表不喜欢。”宋道长皱眉提高了音量。
“那就是不喜欢了吧。”南枝还在发懵，怎么突然开始刨根问底，而且声音这么大干什么，下面还有两个人在睡觉呢！
宋道长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个回答不好。”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不好。
南枝：“……”
怎么听着好像生气了。
“那我该怎么回答？”南枝小声嘀咕：“不会明天还要带我去绕天门吧！”
宋道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说无法拒绝的人是他，写那一句情诗来介绍自己名字的是他，轻微的碰触都紧张到红了脖子的人也是他……
结果这小子连自己喜欢谁都分不清吗？
或者，南枝就是随便会和别人暧昧不清的那种人？可以去加陌生摄影师的微信，夸人家才华横溢。也能和别人撑一把伞，目光追随着那人的背影。现在也能毫无障碍地牵着他的手，一派天真，装傻充愣。
宋道长甚至开始内心恶意地揣测——是因为前男友劈腿，所以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想报复前男友吗？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觉得是自己太阴暗了。
躺在那里的人还睁着眼睛看着他，黑暗中的目光因为长久的沉默而疑惑，甚至有点恐慌。
南枝不是那样的人。他明明知道的，现在不过是自己嫉妒的要死，所以才会想把他丑化……
为什么那么让人在意？
“睡吧。”宋道长闭上眼睛，翻身平躺，他抬起靠着窗外的的手遮住了眼睛。
南枝送他的手串就在那只手腕上，轻微的重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老檀木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带着旁边人的体温，翡翠又是冰凉的，捂不热的样子。
他现在看不懂南枝了。
两人都平躺着，肩膀靠着肩膀，1米2的床占的满满的。
沉默再次袭来之后，南枝才突然明白他问那些话的意思，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单身，单身了多久，对前任有没有念念不忘……
而答案不好的意思，就是明面上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问这些，很明显不是吗？
自信了一秒，南枝也捂住了眼睛，用放在里侧的手。自信不了一点啊！
南枝对周柏千说的话，也不全是为了气人。他是真的对这个人一见钟情了，所以现在更加惶惶不安。
但是好像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时机了。
天亮后，对方是道观的一个道长，而自己不过一个普通游客。分别后再找机会聊天也会无比生疏吧。
“宋存……”他这么想着嘴巴已经先开口。
宋道长愣了一下，立刻朝南枝转头。“嗯？”
南枝想到屋里还有别人，侧身往上凑了一些，最后停在了对方的脸边上。原本是想对着耳朵讲悄悄话的，但是那人脸侧着，于是变成了脸对脸。
屋子里寂静无声，南枝心跳的剧烈，连呼吸声都快速起来。
南枝看着眼前沉沉的眸子退缩了一瞬，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要么现在，要么未知。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狗胆，或许是被月色蛊惑。
“今晚月色真美。”南枝突然抬眼看向窗外。
宋道长也跟着转头看向外面，透光窗棂能看到月亮被切割的形状，如果在山下往上看，月宫殿大概已经端坐在了月亮之上。
南枝如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是说，我喜欢你。”
气息喷在在耳朵上，字节带着冲击力，先前复杂的情绪被清扫一空，被告白的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模棱两可的无意撩拨只是让人心痒，此刻，心脏似乎都被攥紧了。
宋道长转头回来时，侧脸撞到了南枝的嘴唇。南枝捂住嘴，脸因为窘迫红的厉害。
他往后退的时候，感觉自己退无可退，所以干脆坐了起来，后背撞到了墙上。
在宋道长说话前，南枝看清了空荡荡的地铺，诧异道:“诶？那两个人呢？”
“他们去正殿了。”宋道长收回了想拉他的手，撞的应该不重。
南枝抓了抓头发，可以大声说话了，但是因为慌乱，所以还是很小声。他找回了刚刚的话题:“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宋道长看着他，在对方的神色逐渐变得难以捉摸时，答道：“我也……不知道……”
南枝眉头紧皱。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说不知道……委屈的情绪突然袭来，自己是什么很烂的人吗？甚至不值得一个哪怕是敷衍的借口？
他牙关紧咬，手抓紧了被子。
“等你整理好了上一段感情，我们再……”
南枝打断他。“不用了，对不起。”
他爬起来，拽着自己的那床被子从床上跨了下去，背对着床铺躺在地铺上把自己裹住，缩成一小团。
真的受够了这些人，什么叫不知道，什么叫整理好上一段感情？把他当什么了？对待感情三心二意的人吗？算了！麻了。
“南枝……”宋道长叫他，“我说错话了吗？”
南枝负气不想搭理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宋道长起身，坐在床边看着地上那一坨。“是我说错话了，好吗？不是拒绝你的意思……”
“不要再说了，我要睡了。”南枝不管他想说什么了，已经哄不好了。
——
南琛和罗筠回屋时，已经凌晨3点了。
邵意值夜结束了，南琛待在那边也没意思了。推门进屋被坐在床边的宋道长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地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大侄子。
“这是怎么了？”南琛疑惑。
罗筠已经要昏迷了，所以脱了鞋走到地铺上，拎起睡的很香的人的长腿，往旁边放放，自己缩在角落里睡下了。
被挪动的人完全没有反应，他气到刚刚才睡着，深度睡眠期雷打不动。
南琛挠头，留给他的空间不多了。
他看向还坐在床边没动的人说道：“宋道长，你要是不睡的话，把床让给我睡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