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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错误心动 ...

  •   あの日あの時あの場所で、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裡,
      君に會えなかったら、
      如果不曾與你相遇,
      僕等はいつまでも、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們將會是形同陌路,成為毫不相干的人。
      ——小田和正《突如其來的愛情》

      即使我努力尝试潇洒,维持与林玉成恰到好处的关系,林玉成也默契十足地把握了分寸,我还是预感到了不由自主的沉沦,我还没成熟到随意操控自己的感情。日久生情不是说说而已,一段时间不见林玉成变得更加漂亮了,外表终于匹敌上了心理的成熟。我也在博士毕业后留校当博后,博后工作一年后开始找教职,直到离别前我也没对他说出藏在心里的那句「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他是否已感受到我的心意,在离别的前两个月他像是等候末日似的大幅拉近与我的关系。
      只要离开了他白开水一样的生活便会日复一日地冲淡一切,而我竟也庆幸我们彼此从相识到分开都是自由身。
      挺无奈的。
      「再见,Taylor。」
      「再见,Charles。」我在安检口对他挥挥手,「回去吧,我也回家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到走掉,这时我才觉得他的背影稍显失落。我们温暖过彼此,却又不得不分别,为了避免痛苦只能保持距离,连照亮对方时也不得不控制亮度。
      昏睡了一天多航班终于降落到浦东机场,半个十年啊??,我的家乡,熟悉的红色捷运站、熟悉的小区、熟悉的门卫大爷居然还能认出我。
      哥哥特意从深圳赶回来,我们一大家子享受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我收拾收拾,一边计划着暑期放松一边准备C大的教职面试,如果面试通过我便能顺利入职C大副教岗位了,至此我的职业生涯才算正式开始。
      「弟,在美国有没有谈男朋友?」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八挂。
      我想起林玉成,其实我们和在一起的区别也就差一句告白,「没有,太忙了,哪有空?」
      「那正好。」哥哥语重心长道:「现在你也归国了,这下好了,妈妈给你介绍了个女孩,改天你去吃顿饭认识一下。」
      「不是吧……,我才刚刚归国啊!」
      「妈妈说你在美国这么久都没发展个女朋友,还指望抱个混血孙子呢哈哈哈哈哈。」哥哥搂着我哈哈大笑,「不过哥都有替你cover掉,说你念书压力大。你也服个软,就跟这个女生吃顿饭就行了。」
      「好吧……,」我叹气无奈:「谈不上什么服软,妈妈一直盼我结婚,我次次都回避问题也不是个办法,这次就答应她去相亲,也让她高兴高兴。」
      「好弟弟。」哥哥一顿赞我,「今晚开黑?」
      「来啊。」
      我们这一晚又像回到了高中时代,悄悄通宵打游戏,尽管我飞了个太平洋,困得眼皮打架还是美滋滋地和哥哥打游戏到半夜。末了,凌晨二时,哥哥睡下我却因为游戏连胜睡意全无,无聊翻手机看影片,夸张的演技和假惺惺的声音看得我无语,还不如自己解决。池牧给我推荐了一个叫Blued的交友软体,中国同志几乎都在用,在上面的找gay比人口普查还精准。
      池牧发过来一个色眯眯的表情:「说不定0.00km有一个,你危险了。」
      「为什么?」
      「0.00km就是你哥啊,好想看你们兄弟~」
      「思想龌龊!」
      上面当然不可能有哥哥,嫂子就在隔壁呢。无聊地乱划,形形色色的同志比我在H市几年见过的约过的加起来丰富太多了,钢铁肌肉男、阴柔小可爱、眼镜西装男、背心体育生??,各色同志任君挑选。
      即使回国也逃不开被老板派活,处理数据、修改文章,我在处理完后终于得空会见昔日老友。香港、杭州、北京,除了朋友还得挨个拜会「老同学」,学术圈也是圈,职称职位研究成果绕不开social。这么多年未见,池牧和宋一兰各自成家,学生时代的玩笑说着说着也终成了玩笑而已,池牧在香港安家立业、宋一兰辗转香港广州最终在杭州定居,和程序员老公结婚养育一女,我则当了孩子的干爹。
      我晚上九时给池牧传简讯:「本少爷周五晚上空降香港,速速来迎接。」应该下班了吧?
      很久以后他才回信:「某人想跟我们一起吃顿饭,愿意吗?」
      「谁啊?我在香港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别的朋友?」
      「戎耀。」
      好一个熟悉的名字,原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人了,「不用了,让他滚。」
      「好咧。」
      「我杨英华此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有多远滚多远。」
      「我全力支持。」池牧发来两个嘻嘻的表情,「有什么好见的,他要敢来我一瓢火锅底料叩他头上!」
      这么多年池牧还是这么幽默,如果说在香港找一个值得见见的人,那应该是赵勿庸。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他儿子都结婚了,我这个杨叔叔还是单身一人。周五晚上我准时抵达香港,坐捷运到土瓜湾,刚出站便看到他挥手。
      「小绵杨!」不顾来来往往的行人,池牧向我飞奔过来,狠狠抱住我:「小绵杨,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你讲国语,不要讲白话……」
      「我不!」
      「你瘦了好多。」池牧梳着干练的背头,一身西装显然是刚下班,大学时我们身型相当,现在我都快遮住他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上班上的呗,今天还算下得早了。」池牧摸摸我的胸肌,领着我往饭店边走边说:「小绵杨变成大绵杨了,这一身肌肉迷死多少0!」
      「我也能当0啊,干嘛非得迷倒0。」
      「你还是双插头啊。」
      「……」
      「在美国是不是……?白人的……」
      我被他调侃起鸡皮疙瘩,虽然他说得也没错,「是啊,又*又*,我就是在美国爱上了当0,你呢?这么多年还是直男?」
      池牧笑嗔道:「什么叫还是,我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是一直是!」
      「結婚了?」
      「怎么可能,我结婚了能瞒着你?」
      有他这一句话,我们的友情自不必多言。席间谈及彼此这些年的变化,感叹世事难料,当年全班第一去了牛津深造后回港当了教授,倒数第一现在在友邦做经理,中等成绩的同学有的转行有的出国,只有少数人坚持在生物领域。「小绵杨越来越有出息了,赴美深造学成归来!」
      「咱俩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深造也不过为了找份工作罢了。」此行回国正是为了C大的教职。
      「以后当了教授,我来当你的博士。」
      「拉倒吧,你念大学时就不爱读书,去英国读硕还是为了学历镀金。」
      「哈哈哈哈哈哈!你懂我。」
      辞别池牧后我与赵勿庸吃了顿饭,总觉得大老远来香港不见见他可惜了。高强度的律师工作催老了这个男人,四十多岁的赵勿庸两鬓已经有了不少白发,他还是西装革履,却已不似当年在晚宴上意气风发。赵良骏大学毕业成为了建筑设计师,早早地和大学时相恋的室内设计女友结婚。赵勿庸和一位医生在一起生活,两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我到了三十多岁也体会到了当年赵勿庸的心境,不知这个变化是好是坏。事业有成的朋友,成家立业的闺蜜,沧桑的前任,一切记忆中人、物、事之变化无一不在提醒我:我已经漂泊太久了。
      呼~,看完池牧后就该去看宋一兰了,不过先让我把老板发来的工作处理一下再选时间。
      「Hi!」忙得焦头烂额时特别的提示音响起,Blued上有人和我打招呼。
      我嘟囔着「谁啊,我又没用自己相片做头像」打开对方主页,好家伙,是个精致小帅哥,对方的头像是侧身展示二头肌的自拍,一身腱子肉却长着浓眉大眼的可爱脸庞,头上扎着一个小丸子,这样的小男生怎么能放过?
      我立即回信:「Hi。」
      「可以看看你么?」
      我解锁了相簿,又发了两张自己的相片,我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果不其然对方发来流口水的表情:「哥哥身材好棒,胸肌好大。」
      哥哥?其实他叫我叔叔也无所谓,毕竟我大他十岁,但交友软体上我只写了二十八岁,同志们可怕的年龄歧视啊??。不一会儿他又说:「能看看哥哥脸照吗?」
      我犹豫了,虽然我身材相当棒,胸肌饱满、手臂粗壮,在同龄人中保养得很好,可是面对比我小十来岁的年轻男孩着实没什么太大的自信。「回你。」在看到对方的自拍后我紧张地发过去自拍,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算了。
      出乎我意料,对方兴致勃勃地说:「我0.5,哥哥好帅,我可以约会哥哥么?」
      「可以啊,你也很性感。」废话,我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吃下去,光是看着他性感的身材相片就已经****了,男人的本能啊??
      「周四?」
      「好。」
      我迎来了归国后的第一个桃花,是个二十三岁的帅气弟弟。我没见过几个男生扎丸子头还如此man的,他长得又漂亮又凌厉。只从相片来看,他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的类型,头像的相片上那双正对镜头的杏仁眼杀气十足,戴一块红色发带似古装剧的侠客,估计没几个人和他say hello。
      有了期待的事情后时间在枯燥乏味的工作飞逝,周四上午我给他发去讯息:「今天*吗?」便退出软体继续工作。十二时、十四时、十八时、二十时、二十三时都未见他回信,我带着失望躺在床上终于接受现实。我被这个男生退货了,他应该找到了更好的吧。
      我订了周五傍晚的高铁票去杭州看望宋一兰,我不相信自己被他放鸽子,明明是他约的我,打开软体一看,五六条未读讯息。
      「哥哥週四啦!」
      「?昂」
      「怎么不回?」
      老天啊,我都错过了什么,还让小帅哥一直担心一直发,「现在出来见见吧?不然你都不好退货。」
      「行,你等会儿吧。」
      等什么等,我一秒都不想等了,提上给干女儿的玩具狂奔计程车,见小帅哥哪能等啊?别到嘴边的鸭子又飞了。其实从家到他们学校门口走路只要十几分钟,但万一人家提早到校门口顶着烈日等我也太逊了,所以我用打车换5分钟到校门口,「我已经到校门口了。」
      「马上出来。」
      不知道他真人怎么样,希望不是照骗,在美国被一个45岁发福的白人大叔用假照片谎称33岁骗出去见面是我一生的心理阴影。就在我担心时很快他到了,又一辆脚踏车映入我期待的目光,我在校门口盯了N辆脚踏车后终于盼来了他。
      「Hi!」他对我打招呼,「我先停车。」
      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好帅的小男生,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你好。」看到他骑车的模样,我恍惚间回到了十八岁大学开学那一天,我骑着脚踏车在维大撞倒了李光远。
      「嗯,你好。」他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并不太愉快,让我怀疑是否得罪了他。他扎着头像上面的丸子头,穿着相当随意:黑色吊带背心、黑色短裤、人字拖,似乎并没有太重视与我的见面,对他来说可能只是随便见个男人打发无聊夏日而已。
      我开始找话题:「你大几啦?」
      「研一。」
      「学什么捏?」
      「法学。」他见我提着箱子问道:「你要走吗?」
      我竟然听出来一丝失望,赶紧说:「我今晚要去杭州看我干女儿。」
      他不耐烦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有问过你啊,昨天给你传简讯了。」
      他拿出手机翻到底对着我,抬起目光问到:「聊天记录最后一句话是我传送的,你的讯息在?」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我一看我的手机在「今天*吗」后面一个红色感叹号,配文:讯息未送达。我尴尬地笑着:「哈哈哈哈手机有bug。」还好我戴着太阳镜,不然真的丢死人了。他将我领到学校的一处凉亭下坐着,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他问我:「你呢,也在读研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暗自窃喜,原来我看起来还像读研的学生,可惜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我说:「不是,我在美国博士毕业了。」
      「哦,博士,挺厉害的,」他看着前面的大榕树懒懒地说:「上星期也有一个美国博士找我搭讪。」
      「是吗……」我恹恹的,这么帅气的小男生招人喜欢也很正常,指不定他对博士根本不感冒,可能觉得我们读书读傻了、无聊无趣没意思,「他读什么专业的?那你们约会了吗?」
      他吐槽道:「商科。沒有,他太难看了。」
      「好吧。」他这么漂亮,看脸也正常。
      「你学什么的啊?」
      「医学。」
      他突然态度大转变,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那你会做手术吗?」
      「不会。」
      「那你会打针,会注射吗?」
      「会给耗子打针。」
      「那你穿白大褂嗎?」
      「有時候会。」
      「真厉害。」他一改冷淡的态度,惜字如金的腔调,「崇拜哥哥,你很厉害啊。」
      原来他感兴趣的不是什么博士,而是医学,可能有制服情结吧,我还是不要告诉他我其实学的是生物工程。
      「你的ID叫肌肉工程師,我还以为你是土木的。」他不再绷着脸了,放松了很多,开始调侃我。
      「其实我是学生物工程的。」
      「那是什么?」
      我花了几分钟向他聊我的专业,他一脸崇拜让我很是开心。我仔细观赏他的脸,他是一个典型的浓眉大眼帅哥。五官立体:剑眉下是一双灵动的杏仁眼,挺拔的鼻梁无论是正面侧面看都是完美弧线,小巧的嘴巴还没眼睛大;棱角分明:脸部线条硬朗得宛如被雕刻切割。我很喜欢这个小男生,没想到刚回国就有艳福。
      时间快到了,临走前我小心又期待地问他:「那我还可以约你吗?」
      他问我:「那你还要退我的货吗?」
      我笑笑,他多半看错了我那句话:「不退了。」退什么退,这么帅的小男生我还退货会遭雷劈的,视线被他黑色的吊带背心露出的胸肌吸引,如果没有人我一定要把他拖到小树林一顿**
      可耻地硬了。
      「送我出学校吧?我要去杭州了。」
      「嗯。」
      一路上他不停夸我胸肌好大、好高、帅,「你戴墨镜好酷,可惜我不能戴。」
      「怎么呢?」
      「我脸型不适合戴这种方形的眼镜……」
      「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我摸摸他的头說:「你多帅啊。」
      「是么……」
      「嗯哼。」当然很帅,我选男人可是相当挑剔,不帅的话我会date?岂不是浪费精力。
      他轻快地对我说:「再见!」我站在校门口等车,目送他的背影在下午四时的阳光中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他自由如风又闪耀如星。在车上我一直在想念他,尤其是他那双大眼睛,沉默时凌厉,孤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笑起来妩媚动人,眼波流转似桃花盛放;盯着我时褐色的瞳孔像一潭深水,映出我血脉喷张的努力克制的慌张。
      我不断地回味着他的「Hi」和「再见」,当他答应我的请求时,十八岁时那种听到心上人说出预期答案时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那些具体症状再一次发作了,我高兴得想要跳起来抱着对方、心跳像百米速跑后一样加速、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坐在计程车里我的笑容那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我告诫自己谨慎行事,还是失控了。十四年后当我以为快要忘记心动是什么滋味时,我在三十二岁再一次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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