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约他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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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遇珩，我忽然想起来就是你那个新……”
深夜寂静，通话声无比清晰。
吴骁那头还在说，商遇珩从怔然中回神，打断道：“先不说了。”
随之挂断电话。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棒球棒。
“抱歉，吓到你了。”
赵筱甜注意到他刚那一怔，顿时想起她刚哭了一场，模样看起来应该很狼狈。
当下局促失语，只是摇头。
两人面对着面，商遇珩看着她垂眼局促的神情，没有多问，只是把手中的纸袋递到她眼前。
“你的手机作为证物被留下，我想这个你用得到。怕你打不开信箱，所以……”
“没想到吓到你，抱歉。”
他又一次道歉。
赵筱甜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纸袋里是只手机。
也是他这一说，她才想起手机被收走的事。先前太过疲惫，实在没能顾及。
可是……
赵筱甜还在踌躇，便见他已经把纸袋挂在门把，随之轻声道完“晚安”就干脆利落地带上门离开，毫无多加停留之意。
“咔哒”一声，门轻轻合上。
“哎！”赵筱甜一瞬出声，随即又止住声音。
算了，她想，比起口头一句句乏善可陈的道谢，改天专程去拜访谢过他才比较有诚意。
目光随之落在门把手的纸袋。
她在心里默数。
谢他今天的帮忙、这个适时的手机，还有……
赵筱甜环视这里。
其实早该在他因听到这个地址而微怔时就知道的。
这是他的房子。
目光触及墙上的挂钟，赵筱甜没有放任自己陷入思绪太久，把球棍放回原位、挂好那件外套，便漱洗进房。
置身陌生的床铺，赵筱甜原本脑中还在盘算，要跟吴总请一天假，要把外套送去干洗，要……
然而还没能想完，她就那样握着那只手机，快速沉入梦乡。
再一睁眼，已经是白天。
日光从窗帘缝隙照入，赵筱甜迷蒙中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一条未读短信。
“已经帮你请了一周假，好好休息。”
一瞬想起昨天的事，赵筱甜意识到这是商遇珩发来的短信，迅速回复，“谢谢您，但一周太久了，我自己跟吴总说。”
那边没再回，赵筱甜这时注意到他那条短信的时间。
——5：30
随之，手机铃声突然作响，接起电话，吴骁的声音传来。
“筱甜，我听说昨天你们碰上抢劫犯了，你现在还好吗？”
抢劫犯？
她一瞬意识到这是商遇珩帮忙想的说辞。
赵筱甜道：“没事，吴总，就是一点轻伤。”
那头“噢”了一声，又道：“那个，筱甜啊，我问过遇珩了，项目的事呢，不在于几天，你就先在家好好休息养伤。”
闻言赵筱甜略感蹊跷。她七点回完短信，然后没过几分钟，吴总就来了这通电话，内容还刚好能对上……
所以，刚刚那条回复，他看到了？
这样说来，凌晨送她回来，5点多发来短信，刚刚又……
赵筱甜忽而想到他昨晚那句话。
“反正回去我也睡不着。”
一瞬出神。
这时听筒中吴骁声音又响起。
“喂？筱甜？你是信号不好吗？总之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有我们呢，你别太操心了。”
赵筱甜回过神，立刻心觉不妥。昨儿刚拿了吴总五千块红包，这就上赶着请长假不像样不说，本身她也不是怠懒的人。
于是回道：“不了吴总，文件上我的批注只有我自己看得懂，不能因为我耽误进度，我跟你请一天假就好。”
吴骁跟她推拉了一两个回合，终究拗不过她，转而提了个折中的方式。
“好了好了，这样，你就暂时在家办公，可以吧，互联网的发明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我让跑腿把电脑送你，撂了。”
说完他立马搁了电话，没给对面丝毫反驳的机会，随即微信发条语音出去——“那什么，没劝动，改居家办公了。”
而赵筱甜那头，因为觉着吴骁所说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也没再多问。
八点钟的时候，有人按响门铃，赵筱甜以为是电脑送到，连忙开门，却发现门口是一位身穿工服、满面笑容的阿姨。
“小姐你好，我是美又好家政服务公司的，很高兴为您提供服务。”
说着，阿姨提着满手的菜以及一些家务用具就要进门。
赵筱甜忙把人拦着，“可是，我没有请家政过来，您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阿姨疑惑，“这是新林路88号吧？”
见赵筱甜点头，她道：“那就没错，就是这儿。”
赵筱甜又询问是谁订的服务，阿姨却说她只负责上工，这个不清楚。
于是赵筱甜只好道：“阿姨您稍等，我问一下。”
说着，她下意识猜测，这是商遇珩的手笔，于是打开通讯录。
就要按下刚存的号码，却又顿住。
——对方疑似一夜未眠，现在说不定正在补眠，贸然打去电话很可能吵到他。
这么想着，她最终只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过后等了几分钟，未见回复。
阿姨在旁边眼巴巴望着，有些着急，“小姐您就别拦我了，我们是高端家政，规章考核很严格，我得抓紧开始上工。”
赵筱甜略微犹豫地问：“这个服务，现在还能退吗？”
阿姨面色一变，“小姐您可不能退单啊，您要是退单，就说明我的服务不好，我就要被辞退了。”
赵筱甜不忍心让人家为难，最终还是侧身把人让进来，心想，之后自己付钱也就是了，就当难得地奢侈享受一把。
对着阿姨高高兴兴开始忙活的身影，赵筱甜又一次加深了对他意外的体贴个性的印象。
没想到初见时那个直接飞掉她名片的人，实际相处起来的性格会是这样……
不同于赵筱甜此刻的出神，眼下，商遇珩正神情专注严肃地对谈。
八点钟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后，他开门见山提出召开董事会表决产品升级一事。
董事长商原益却皱眉，“遇珩，并非我不愿支持你，只是，我见过太多妄行创新最后却潦草收场的案例。”
转而又展眸，“不过你愿意为集团的事用心，这是好事。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再行考虑，接下来会安排你到各部……。”
话没说完，门被叩响，张岂随之探身进来，“董事长，Linda小姐急电。”
商原益抬手把人摒退，欲接上刚才的话，却见商遇珩抿唇打断。
“你老了。”
商原益一瞬间隐有怒色，又听他道：“如果你还有当年的魄力，你就该知道，这个计划极有潜力，而且势在必行。”
商原益当即听懂他的意思。
君享当年之所以发家，就是因为他大胆求变，推出了新产品，结果一炮而红。
只是……今非昔比，他如今身居高位，难免矜重多思。
商原益沉眸，又道：“我说了，我会再行考虑。”
商遇珩直接起身，“这种敷衍的话，你留着对其他忠诚的下属说。我回国是因为她的嘱托，不是因为我稀罕。”
说着，他抬步便往外走。
身后却传来威严的一声“站住。”
商原益看着眼前跟他关系无比恶劣的儿子，心里一阵光火，同时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并不稀罕他的产业。
还在念书阶段，他就靠自己赚到八位数资产。商原益绝对相信，离开君享，他也照样能建立自己的事业甚至商业帝国。
不管关系如何，他能力出众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心底里，商原益对此其实也不是没有几分欣赏。
而且……
商原益抬眼看去，觉得他眼下这份胆识和心魄倒也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样子。
于是到底压下火气，后靠在椅子上，复又开口。
“这个项目，我也不是不可以全权放手给你，不过前提是，你要兑现你所说的潜力，否则……”
“我会做到。”
说完，商遇珩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题外话”。
“你母亲那条祖母绿钻石项链，我交给齐小姐了。”
商遇珩一瞬转身，情绪隐有波动。
“你凭什么动她的东西？”
商原益拿起茶慢饮一口，“不满意的话，你自己去跟齐小姐要回来好了。时间地点昨晚已经发给你。”
商遇珩滞住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推门离去。
一出去就撞上助理江阳，只听他汇报道：“小商总，方总监一早就在你办公室等你了，你看……”
商遇珩瞬间收回思绪，“现在过去，我正好要告诉他跟进产品的事。”
总经理办公室。
方允浩听到说产品升级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内部流程很快就会补上，现在就可以落实推进，心里当即一阵激动。
如果说，方案会当天，他对这位小商总的支持只是感到期冀和欣喜，那么现在，他则是对对方感到由衷的敬服。
商遇珩对上面前莫名光芒大盛的眼睛，“有几个问题跟你确认一下。”
二人讨论商议中，时间很快过去。
“好的，商总，这几个地方我会尽快按照您说的改进。”
方允浩说完离开，商遇珩拿起手机，这才看到赵筱甜的短信，于是拨去电话。
却说赵筱甜那头，一上午没等来跑腿，倒是等来维修信箱的物业，然后还充分见识了一下阿姨口中的高端家政服务。
本就窗明几净的房子被打扫得地面反光不说，阿姨一手菜更是做得极好，早餐已经是极尽丰盛，午餐更是尽皆美馔。
她不由好奇了一下，“阿姨，您这边一天这样的家政服务收费多少钱？”
阿姨笑眯眯地，“按天的话，一天一千块，不算食材的钱。”
“一千块！”赵筱甜顿时瞠目结舌。
她是想难得奢侈一把来着，可也不是这么个奢侈法。
一天一千块，还不算食材的钱。
岂不是刚好能把她最后那点积蓄掏空？
所谓积蓄，其实也就是还在商遇珩那边的九千块。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把房子借给她住，又送她手机，前前后后帮那么多忙。
这笔钱，其实早已经不属于她了。
这么看，她方才托大了。
想着大不了自己付钱就好，可实际上，她哪里还有可以支钱的地方。
咦，不对，下周工资就发下来了。
这么一想，赵筱甜心情稍霁，不过也只是一瞬。
一天一千块加起来毕竟是笔挺大的费用，由不得她不肉痛。
正打算跟阿姨说，食材什么的不用按最上乘的标准，却见阿姨那厢似乎发现她的惊愕，一边儿干活一边回身扬笑解释。
“小姐，您别担心，这个钱早就结清了。”
这一说，赵筱甜非但没放下心，反而心里登时又是一沉。
肉痛归肉痛，自己的钱总归花得安心，而眼下……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正陷入思绪，手机铃声忽然作响，拿起一看，不是这一上午又是家政又是物业的手笔源头又是谁？
连忙接起，那头道：“刚在忙，才看到，不好意思。”
原来是在忙，不是她以为的补眠。
赵筱甜正要说没事，又听对方接道：“家政服务怎么样？助理推荐给我，但我最近忙，没空试，你就当帮我试用下。”
试用……是这样吗？
心里猜测着这是对方的又一个台阶，好让她没有负担地接受好意，赵筱甜不由捏紧手机，发出心底真实的声音。
“商总，那个，我改天想请你吃饭，你看方便吗？”
她咬唇如此真挚道。
比起原本心中登门拜访的打算，她心觉还是请他吃饭更为合适。
不过话说出口，她又立刻觉得懊恼。
哪有这样问的，应该先给出大致的时间，再问对方那个时间有没有空才对。
正思考该约哪一天，却听对方回答：“方便，看你时间。”
赵筱甜一怔，又听他道：“刚好把东西还给你。”
东西？
赵筱甜立刻意识到什么，忙拒道：“不不商总，你帮我这么多，手机、借住的地方还有家政……那个钱你不用……”
商遇珩听出话音，“我帮你是因为我自己，不需要你报答。”
转眼看到门口进来一个身影，他补充，“就按你说的，请我吃顿便饭就好，时间你发给我。我这边有事，下次见。”
“哎……”
那边已经挂断电话，赵筱甜回想他刚刚的话，发觉他微妙的用词。
便饭……
不经意间，他又帮她降低了这顿饭的规格，让她无需太破费隆重。
对方的为人体恤到让她简直有些无所适从的地步。
不过，既然他已经这样说定，要用一顿饭来抵过，她也不想再多加啰嗦，占用他忙碌宝贵的时间。
只是，当然不能像他说的那样，用一顿陋餐便饭去打发。
所以，要去哪里用餐？
还有最重要的，时间定在哪天？
以及……他刚刚说是因为他自己？
……
商遇珩对着眼前径直闯入的人，冷然抬眼，“是不是在齐小姐眼里，从没有礼貌规矩一说。”
齐洺瑶拉过椅子坐下，闻言不满道：“遇珩哥哥，跟你说过了，叫我瑶瑶就好啦。”
跟着又亮两只手给他看，“我刚刚新做的指甲，好看吗？”
商遇珩静了一瞬，切入主题。
“很抱歉，齐小姐，我手上的项目非常忙，中午没有用餐的打算，方便的话，还请你把项链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齐洺瑶顿时嘟囔，“什么嘛，遇珩哥哥，那可是叔叔送给我的，他说对我很满意啊，你怎么可以现在跟我拿回去。”
“而且……刚刚电话里的人，你怎么就有时间？”她转而又道。
商遇珩道：“他满意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至于项链，那是我母亲留下的，条件你可以开，我用其他东西跟你交换。”
齐洺瑶撅了下嘴，随即道：“好吧，遇珩哥哥，就当挽回你昨天对我的第一印象，至于条件嘛……”
她想了想，“周六龙章艺术中心有一场珍品拍卖会，我要你把压轴的大师作品拍下送我，到时我就把项链还你。”
见对方未置反驳，齐洺瑶扬起笑脸，娇声道：“那人家就先不吵你，等你的好消息喽，遇珩哥哥。”
说着，她拿起手袋，神采飞扬地离去。一出门便发消息，“周六等着看我大出风头吧！都说了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而商遇珩看着那一席裙袂隐至门外，拨通内线，“周六的时间空出来，有件事要你去办。”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因为是休息日的关系，所以赵筱甜整个上午没有接到任何工作通讯。
转而想起明天的约定。
经过她一番思考，最终是定在一家环境清雅别致、口碑极好的私家菜馆请商遇珩吃饭。时间选在周日。
赵筱甜目光投向眼前的礼品盒，打开再次检查了一下。
四个装了精油的瓶子在内完好无损。
她总觉得，一顿饭无法表达全部的心意，过于昂贵的礼物对方想必又不会接受，而且也未必能送到心坎。
于是最后，她自己调配了这几瓶不同配方的助眠精油。
希望能对他的睡眠有所帮助。
对着系了漂亮丝带的瓶子，赵筱甜托着下巴思考，这个礼物还有没有哪里可以改进。
忽然，灵光一现。
她想到，可以各附一张小卡片在瓶口丝带处，在上写明每瓶分别是哪几种精油原料。
这样便于区分，而且他如果有特别喜欢的，也可以方便地看到是哪些成分。
正写着卡片，忽然接到电话。
那头道：“很抱歉赵小姐，因为家中突发事务的关系，明天本店要闭店，所以您的预定没办法接待，真的很抱歉。”
赵筱甜立时意识到是那家私家菜馆打来的，思绪微转道：“那今天呢，老板，你店里今天方不方便？”
对面很快回答，“今天的话没有问题，您看是要改成今天吗？”
赵筱甜道：“麻烦你先帮我预留位子，我去确认一下，待会给您回电。”
“好的，赵小姐，很抱歉麻烦到您，您今天过来的话，给您打八折。”
接完这通电话，赵筱甜心里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给商遇珩拨去电话。
很快接通。她抱歉道：“喂，商总，提前这么短时间跟您说这件事很不好意思，但是……”
商遇珩在桌前，眼睫略微垂下，“你明天有事？”
“啊？”赵筱甜解释，“不是的商总，是餐厅老板有事要闭店，如果方便的话，你看可不可以改成今天下午六点？”
对方没说可以或不可以，而是给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回复。
“你的身体，确定没关系吗？”
昨天跟他约周日吃饭的时候，就收到了对于她身体的关照，不曾想，今天他又特地询问。
赵筱甜无意识地微微捏紧手机，“确定没关系，那些……已经都恢复了。”
“那到时见。”
“好，到时见。”
说完，她出于礼貌等候对方先挂，结果等了几秒都没听到通话结束的提示音，拿到眼前一看，果然还是通话状态。
心中莫名一紧，她立时结束这种让人感到微妙尴尬的“对峙”。
挂断电话，赵筱甜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不到两点，时间还很充分。
于是给餐厅老板回电后，又沉下心思接着写卡片。
刚把卡片写好嵌进合适的位置，电话这时又作响。
难道老板又有事？
赵筱甜这次接通电话，对方却不是她所想的餐厅老板，而是育幼院的乔院长。
“喂，筱甜啊，你看真不好意思，前天你问我院里最近有没有要帮忙的事我还说没有，今天我这就有急事要拜托你。”
赵筱甜把电话换到左耳，手里快速拿了纸笔，“怎么了乔院长，是突然紧缺什么物资吗？你跟我说看看，我记下来。”
“是这样，筱甜，有民间慈善团体跟院里联合办了一个慈善展出，我本来应该要去站台帮忙，可是我刚刚摔了一跤。”
赵筱甜惊愕道：“什么？摔了一跤？院长你没事吧？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吗？”
乔院长道：“筱甜你听我说，我这个不打紧，但是待会儿三点多的这个展出，院里得有人去，所以我只好来拜托你。”
乔院长为人一贯是自己尽力担当、少给别人添麻烦的风格，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是确实没办法。
赵筱甜本能就要答应，又忽地想到，三点多……
转念又一想。
展出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而且，她实在不想让乔院长为难失望。
抓紧一些的话，应该来得及。
这么想着，她于是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乔院长，不过具体时间和地点是？”
“三点十分，龙章艺术中心。”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约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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