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杀手》走巳

10、起

　　“婉音姑娘，我李舒砚从今儿起，就在学堂住下不走了！”

　　李老四自上次挨了收拾，派人跟着昆叔的车，知道了学堂的存在，本想拿学堂的孩子们出气，却被婉音姑娘打动了。隔三差五就来学堂赖着。

　　起初他只当这里就一个弱女子打点，想来这里耀武扬威，欺负小孩撒口气。可是婉音姑娘不卑不亢，稍大一些的孩子们都挺身而出，让他有点下不去手。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一天不见婉音姑娘就觉得心里闹腾的慌。

　　还有那几个大点的孩子，虽然总是跟他作对，却也挺有意思，李老四也爱逗他们生气。

　　对比起来，小的总爱哭闹，烦死人了。可婉音姑娘并不觉得烦，很耐心的抱着孩子悠来悠去，大点的也一起逗小不点，自己很喜欢看婉音姑娘对孩子们温柔的样子。

　　于是他天还没亮就起床，找了小厮的衣服穿上，早饭前就到了学堂。

　　婉音姑娘正在厨房忙活。

　　“你就当我是个没教养的孩子，我就和孩子们同吃同住。你教孩子们学什么，我也跟着学。大丈夫男子汉，说到做到！”李老四拍拍胸脯，向婉音保证。

　　婉音并不搭理他。

　　她只当李老四是块臭狗皮膏药，越理他就越甩不掉。从容不迫地往灶里添柴火，又接着起身往水缸走去，准备提水。

　　李老四见状赶紧抢过婉音手里的水瓢，“婉音姑娘，以后这重活累活，就由我来干！你只管吩咐。”

　　他提着水桶，打满了水，学着之前看到婉音做过的动作，把水倒入锅里。倒水的时候很小心，并没有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去看孩子们写功课，热水我来烧。烧开了我就来叫你。”

　　婉音见他确实有几分真心帮忙的样子，也就放下厨房的活，回前院，帮着小的穿衣服。

　　大点的就自己穿，穿完的忙着叠被、铺床。

　　李老四帮着劈柴，扫院子。

　　村民来帮忙，他就跟着学。

　　吃饭也不像刚来的时候上去就和孩子们抢，而是帮着婉音一起给孩子们分好。

　　婉音教孩子们念论语，李老四就自己靠墙角，拿纸笔记下来，跟着念。

　　一天下来，确实分担了不少。

　　他帮着孩子们铺好被褥，好不容易才给小不点拍睡着，手都拍酸了也不敢停，怕小不点醒过来。

　　胖头看小不点睡着了，坐起来，严肃地说：“李四哥哥，你就别打婉音夫子的主意了，我们几个都看出来了。咱们是不会同意的。”

　　其他孩子也小声附和道，“对，我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李老四停下拍小不点的手，“睡你们的觉，小心我揍你们。”

　　说着就举起拳头吓唬孩子们。

　　“嘿，你才不敢。”花儿拉了拉被子，转过身来，看着你老四，“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我们婉音夫子肯定不喜欢你这样的。”

　　“为啥？那她喜欢啥样的？”李老四被孩子们牵了鼻子，顺势问了，问完也觉得上当了。

　　小翠也没睡，翻身坐起来继续补充：“因为我都看不上你，婉音夫子肯定更看不上你。”

　　“哎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装睡呢？”李老四给小不点盖好被子，翻身下了铺，“赶紧睡觉，小心我告诉你们婉音夫子，你们装睡。”

　　“哎……就会告状……”

　　孩子们呲之以鼻，也就陆陆续续睡了。

　　李老四挨着小不点，找了个被子盖上，这一天很是充实。小不点哭闹的时候他也很不耐烦，可是也没办法不管他。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帮上婉音姑娘的忙？

　　想着光抄了课本，还没学习，实在太累，迷糊糊，他也睡了过去。

　　婉音进屋，帮孩子们检查被子。

　　走到小不点旁边，看到已经睡着的李老四，一只手还搭在小不点身上，心里竟泛起一丝暖意。拿起李老四白天自己抄的课本，仔细检查起来，字迹算是工整，也没抄错，还算用心。

　　合上课本，放回原处。

　　吹了蜡烛，安心回屋。

　　李老四顺理成章地跟着胖头，分担几个大孩子的活，成了领头的孩子王。他看起来真的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

　　暗处的护卫也觉着新奇，这李老四，真因这婉音姑娘，转了性子？

　　“要不要给老爷报告？”

　　“不必，他也没捣乱。真惹出啥事，再报也不迟。咱紧着点盯着就是。”

　　“又有人来了。”

　　两个护卫见来人是李家的管家，便又藏了起来。

　　管家寻着后院砍柴的声音，踉跄跑到李老四面前，“小少爷，回家吧。老祖宗想你都想出毛病来了。”

　　李老四停下动作，神情由着急变成些许怀疑，“真的？”

　　“额……”

　　管家这一迟疑，李老四便明了了。

　　“不回。我都给婉音姑娘保证了，要和孩子们同吃同住，孩子们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改变。你回去告诉奶奶，他嫡孙子现在找了城里最好的夫子，现在是夫子的入室弟子，不学成，绝不回家。”

　　管家看自家小少爷已然穿着粗布衣服，满脸黑炭粉，双手都长了倒刺，有种孩子终于长大的感觉。

　　“小少爷，这话本不该我说。您真长大了！”

　　“不该你说你就闭嘴。”

　　又立起一块木头，重重地劈了下去。

　　管家被他怼得一时不知该说啥好，便静待他干完手里的活。看这动作还算熟练，想必是干了好几天的粗活了。

　　“小少爷，虽说我是来给老祖宗带话的。可管家的是老爷，我的立场和老爷、夫人，是一致的。

　　老爷夫人说了，这婉音姑娘开学堂已经三五年了。你愿意跟着婉音姑娘学东西，老爷夫人并不反对。切不可犯浑欺负婉音姑娘和学堂里的孩子们。

　　夫人已吩咐不让小老头再来看您。您若有什么需要的，找人给小老头捎个信。”

　　管家抓起李老四的手，轻轻抚着，“您这手都快跟小老头一般皱了。”

　　李老四甩开管家的手，“我又不是小姑娘，要那么细嫩的手干啥。再说，我欺负婉音干什么？那些个孩子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哎呀你别搁着碍手碍脚的，赶紧让开。我还得烧饭呢！”

　　管家起身，给李老四告退。

　　回到马车里，把李老四的态度给李老爷和夫人汇报。

　　李老爷捋着胡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儿终于开窍了。”

　　姚凤轻哼了一声，许是想表达自己内心多年的不满，越瞅李达全她就越来气，“早干啥去了。”

　　管家见状也不便在车里多待，便准备退下，驾车回去。

　　管家一动，倒是让姚凤想起来点啥，赶紧吩咐，“去给学堂添点能用的。别苦着孩子们。”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确实不能苦着孩子们。”

　　李达全一心只想着自己儿子，觉着孩子们穿好吃饱，自己儿子也不至于太受罪。

　　“那还是不用了。回府！”

　　“是，夫人。”

　　见管家关上了帘子，李达全抱怨道，“哎，夫人为何总是跟我作对啊。不是你说要给孩子们置办，我刚同意，你就说不用。”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李达全，现在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不乐意。

　　“就你这点心思，你不就是怕你儿子受冻挨饿。他不出去吃点苦头，能回心转意？”

　　“这不已经浪子回头要好好学习了？！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整天不把儿子当亲儿子看。”

　　“对对对，你才是他亲娘。你还天天就只知道和稀泥呢。谁知道他是真要在学堂改头换面还是就看上婉音姑娘了？再多观察一阵，真是有心，吃点苦不算什么。再说，婉音把孩子们都照顾的好好的，他一大男子汉，还受不得？”

　　“小舒砚也从没吃过这等苦头……”李达全拉开马车帘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学堂厨房的方向。

　　李老四正卷着袖子，把洗好的米放进锅里，又用锅铲把米来回拨弄，怕糊了锅。

　　“就那么点米，够几个人吃啊……我儿子啥时候干过这等粗活。”李达全眼里一酸，嘴巴一撇，心里别提多难过。

　　姚凤狠狠一拍李达全的手，让他放下帘子，“别看了，赶紧回了。”

　　“是，夫人。”

　　管家驾着车，缓缓离开了学堂。

　　李达全被打了手，心里又委屈又没办法，只得拿另外一只手搓了搓被拍那只，没敢多抱怨。转念一想，自觉是条妙计，“哎，夫人，我看那婉音姑娘，长的也挺标志。你说，给咱儿子当媳妇，可成？”

　　“那也得人家能看得上他。”

　　“他还看不上我儿子？！我儿子多好，长得一表人才，要银子有银子，要宅子有宅子……”

　　姚凤白了李达全一眼：“还有啥？人婉音姑娘能独自打理学堂，看得上你屋里那金山银山的？肤浅。”

　　“我不肤浅能娶到夫人你么。”

　　李达全贱嗖嗖地往姚凤那边靠，姚凤直接发飙了。

　　“离我远点。我告诉你，儿子要是真有出息了还行。要还那样，我给他捆回家也不会再放你老娘那养。”姚凤越想越气，“你找人看着学堂，舒砚敢对婉音动一丝丝的歪心思，我打断他腿！”

　　“干啥啊，那婉音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不给儿子当媳妇当个小妾也成。”

　　“你赶紧断了这心思。你若真当他是你儿子，你就拿出点当爹的样子。我瞅他不光是喜欢这婉音姑娘，眼神里确实有几分尊重在的。儿子都没往那边想，你少往那边引，拖后腿。”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李达全站起来轻轻扶着姚金凤额头，“夫人勿动，簪子插的不好看，我重给夫人插。”

　　“夫人，那改日咱还再去齐府提亲？”李达全仔细打量自己刚插上的簪子，“嗯，这么插才配得上我夫人的气质。”

　　“不去，丢人。再说，舒砚如今在学堂挺服管教，也不必真给他找个火爆脾气的媳妇。”

　　李达全小声嘀咕：“是是是，这事我深有体会。”

　　“你说啥？”

　　“我说夫人你貌美如花，聪慧过人。能取到夫人这样的贤内助，是达全祖上积德。”李达全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张嘴，给姚凤哄得服服帖帖。

　　姚凤从小娇惯，换个刚硬性子的她还真吃不消，李达全这种嘴巴甜爱哄媳妇的，姚凤还真喜欢的紧。

　　车外的管家听的真切。

　　只敢轻声偷笑，免得被老爷夫人听见，自己少不了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