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三个火一个木

16、第 16 章

　　明亮的火把照亮狭窄的通道，高衙役认出来人正是呼府的大管家。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呼卓手下最忠实的一条狗。

　　他心急如焚，可是丝毫没办法。他的手脚俱断，全身功夫被废了个干净。

　　叶青山慢慢站起来，浑身气势紧绷，蓄势待发。

　　大管家冷笑道：“幸好老爷提醒了我，说姓高的一定有同伙，果然——”

　　“这就来了。”

　　他一挥手，“拿下这个小子，一起带去见老爷！”

　　叶青山背后，利刃握在掌中划破掌心，眼中是不服输的凶狠暴戾，下一秒就要挥出，却被另一只手猛的拦住。

　　那只手力气不大，指尖带着黏腻的鲜血，他轻易就能挣脱却没法不管不顾出手。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命，却不能不顾及姓高的男人。

　　尽管他前几天才算计过自己。他最讨厌欠人情，虽然这人情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但人情就是人情，不还一辈子良心难安。

　　高衙役粗粗扫一眼就知道，来得几人都是呼府的好手，单凭叶青山一个山野少年会的那一点粗浅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

　　叶青山不想放弃抵抗，高衙役摸着他的手腕悄悄做了个动作，让他少安毋躁，随机应变。

　　来人轻轻松松拿下两人，带着人往主院而去。

　　“啧，麻烦。”周奎搜寻遍了呼府此时刚好看见这一幕，皱起眉头。

　　主院内，呼卓已被人扶着坐在书房等候。

　　叶青山看了一眼，上首的中年男人续着断须，虽面色苍白却还能行动，可见伤的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重。难道伤势也是他故意散播的假消息，就是为了迷惑他？

　　两个人一个被绳索捆得严实，另一个手脚无力耷拉着，土狗一样狼狈地瘫在地上。

　　两人牵扯到的陈年往事并不光彩，大管家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自己守着。

　　“你娘是阿珠？长得一点都不像——难道是个野种？”呼卓同样阴恻恻看着叶青山，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回应他的是叶青山冷漠至极的目光。

　　“呵，”呼卓高高在上惯了，对这种小虫子的挑衅毫不在意，看死人一样看着两人，“说吧，东西在哪？”

　　东西？什么东西？

　　叶青山神色不动，脑子疯狂思考，难道是十几年前被秀娘盗走的东西？

　　呼府还没找到？

　　“咳咳，呼卓，要找，东西，你该问，我，而不是这小崽子…… ”高衙役冷笑插嘴。

　　“哦？之前不是不肯说？怎么现在想说了？”呼卓眼神在二人之间扫视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恶意道：“你这么在乎这小子？难道他是你儿子？”

　　“我倒，希望真，是。”高衙役眼皮一抬，直直盯着呼卓浑不吝笑了笑，“被人偷走重要之物，每天提心吊胆地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不好过吧？呼大人？”

　　落到这般田地还敢挑衅？呼卓心头火起，大管家会意，一脚踹倒男人。

　　“咳咳，被我说中了…… ”

　　高衙役本就伤重，倒在叶青山旁边咳出一口鲜血，一身反骨：“来来，用点力气，往爷爷这儿踹！最好弄死我，我保证，我前脚死，呼大人后脚就要跟着一起进阎王殿！”

　　“你！”大管家气急败坏，被呼卓一个手势止住动作。

　　“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阿珠孩子的性命你也不在乎？”

　　“哈！哈！哈！”高衙役猛的大笑出声，嘴角喷出血沫也毫不在意：“呼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这小子其实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来来，你最好马上杀了他，让爷爷我乐一下！”

　　什么？！

　　“哈哈哈，想知道吗？老东西，不妨告诉你：十六年前，四夫人怀有身孕的同时，牛家村也有一位……”

　　几人震惊，叶青山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这话应该是高衙役用来骗呼卓的。果然，就在两人注意力随着男人的讲述被吸引的当口，一把极细的小刀接着两人身形的掩饰不着痕迹被塞到手中。

　　他是怎么把这东西藏在身上这么久还没被发现的？

　　叶青山不会做戏，干脆面如表情听着男人胡扯。这幅看上去像是早知内情的样子落在呼卓眼中变成某种佐证，让他心里一紧。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我儿子？死到临头你还敢胡言乱语？”呼卓很快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打断姓高的胡扯。

　　“老东西，你要不信可以去查啊——”高衙役继续胡说八道，毫无心理负担，“当年四夫人腹内胎儿是进府后才有的，看诊的大夫是你那最最贤惠的正房夫人找来的。她指使大夫骗了你，不然凭你当年对四夫人的宠爱，她拿什么保住她正妻的位子？”

　　“阿珠是个傻的，为了这个义姐的孩子宁愿以自己的终身幸福为代价也要换这孩子一线生机。若不是为了养这个崽子，她怎么会因为一手绣活就暴露了自己？你不感谢她反而派人杀了她？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你胡说什么？”呼卓震怒之下竟站了起来，顾不上裂开的伤口，“你有什么凭据替那个贱人说话？”

　　“哈哈，老子为什么要提供证据替你证明？他是老子的儿子？你爱信信，不信拉倒——”

　　“那你现在说出这件事是什么目的？”、

　　大管家见大人乱了方寸总觉得不对，插了一句。
　　对于高衙役的话他不敢说不信，也不敢说全信。身为管家，他可太知道府里后院夫人们的做派了，还真的干得出来陷害最受宠的四房这种事。

　　“不管怎么样，四夫人和阿珠当年的确被查出来是奸细。明明白白，证据确凿。”大管家对呼卓提醒道，“老爷，这件事咱们可没冤枉他们主仆。”

　　“四夫人是奸细？”叶青山疑惑，当日高衙役不是说只有阿珠才是奸细吗？

　　难道，阿珠也撒谎了？为了保她的姐姐？

　　“不错，他们都是奸细！我没有做错！”

　　呼卓神思乱了一瞬之后马上反应过来，神情复杂，忍不住仔细看了看叶青山的面容。
　　绝算不上细腻的皮肤和凌厉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奇怪的心理作祟，他竟真觉得与自己年轻时有三分相像。

　　这，这怎么可能呢？自己被几个妇人耍了？

　　尽管心中愤怒已经快压不住，但他明白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向来谋定后动运筹帷幄，怎么会被人蒙蔽？

　　且看这贼子如何狡辩。

　　“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当然是想看看呼大人的脸色能有多难看啊。”
　　高衙役挣扎着靠墙站起来，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粗硬的面庞上鞭痕可怖，眼神如刀，让人从中依稀可窥见几分西北昔日响马特有的凶残冷漠，“这小子是你和四夫人的儿子，但也是阿珠傻乎乎养了十几年的。往日没杀他全因为阿珠阻拦，现在阿珠死了，杀不了你，那就父债子偿！”

　　说完竟不知哪来的余力，猛的朝叶青山扑过来。

　　叶青山瞳孔睁大，但直觉告诉他不要动，与此同时，“拦住他——”

　　呼卓的声音后一步响起，大管家忠诚执行了他的命令。他也有几分功夫在身，顷刻间拦在了二人中间，轻微的撕帛声和闷哼响起。

　　三人中，有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叶青山迅速扯掉身上的绳索，一把扶住姓高的男人。只见他心脏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大管家的脖颈间现出一线血丝，随着倒地的动作，鲜血迅速喷涌而出，染红了几人的衣裳和地面。

　　鲜血溅在叶青山身上，他忘了闪避，双手颤抖揽着高衙役，将他放在地上。

　　男人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几息之后闭上了眼睛。

　　“快来人——”呼卓被这个变故惊呆，下意识喊人。

　　热血涌上心头，叶青山三步变两步迅速逼近，而五步之外的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人撞开。

　　呼卓虽受了伤但并没有丧失所有行动能力，叶青山的细刃靠近他的同时，他手腕的袖弩也对准了他。

　　“小心——”

　　周奎晚到一步，手中暗器下意识射出，待看清情势的时候，克制不住心头狂跳。

　　一柄细刃插在呼卓喉间，呼卓戴着袖弩的那只手被暗器洞穿，整个人无力向后倒去。

　　而叶青山的胸间也同样插着一支袖箭。

　　袖箭并不深，却闪着蓝色的，妖异的光泽。

　　周奎脑袋嗡地一声，恍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活到头了。

　　他身后跟着的灰衣人也是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