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莱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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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狼狈呢。要从此停了试探吗？
再次坚硬起来的心，重新冷下来的眼，他任由自己的血流淌到了她面前，难得的怜爱转为了恨。
但却无法恨上这张妖冶的脸，残忍而天真的哧哧笑声，他其实喜欢这样激烈而直率的人。
冷淡的眼眸互相不在意地望着，有人合拢的心又一点一点地松动了。
雨水渐停，朦胧的月出来了。看清了脚下覆满血水的她有些颤抖了，奇怪地蹲下身去用指尖搅动了两下，香织竟然对它说起了话。
“疼吗？真想为你流下眼泪。但今晚的风太燥热了，我还没畅快地彻底动手呢。”
可怜巴巴的撒娇卖痴，再不去管她，这个人就要用鲜红的雨水来洗脸了。
一般的人看到了会退却吧，可男人想起了那是他的血，只要想到这点，仿佛她就是对他撒娇了。
只是，情爱对于理性的莱伊来说，抵不过还未褪去的怀疑。
一点点的临时起意，稀少的私欲还是反复地折磨起了自己。
再拖延迷恋下去，流血失温之前，恐怕她就要被他们发现了。
所以，在这双清澈而又冷冰冰的眼里，他还是用可怕的脸给她提些醒吧。
可心里这么想着，莱伊却又一次低下头去，嗓音柔和了对着水沟里的影子问话。
他说：“你，是源香织吗？”
这个名字，他们全都知道。源家偷走了组织的重要宝石，源家也惹怒了组织的那位先生。现在，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抓到小偷的后代。
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脸，波本不愿分享的照片他早有了，却无法完全地确定是她。
他姑且也算是正义的搜查官，又怎忍心对这般才能出众的无辜少女出手呢？
以上，全是假言。
不出手，不生事，只是为了试探其它的威士忌而已。
他们其中，是全部的黑色吗？还是说，有人确实和他一般，是斑驳的红？
即使不是，这样穷凶极恶的成员，倘若只是为了让她笑一笑，就发疯到将收藏用的武士刀随意送来。他还真不知评价这到底是件幸事，还是该为这可怜而可悲的男人叹息了。
血一个劲地掉落着，晚间的风在等了一圈后送来了她的答案。莱伊却还在为心底的猜测而发笑着。
有点怜悯这个人呢。无论卧底与否，都长到了这般岁数，这残忍冷清的世间竟还有这般天真烂漫的纯情男人吗？
或许只是自我感动式的见色起意罢了。男人的爱情，是不可能自我牺牲到影响性命安全的。除非他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所以，在抬头看那女孩可爱地露出笑，眉眼间一派纯净娇憨的美好模样，他心底的讽刺与嘲笑就要扩大了。
这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她还故作镇定地不承认呢。
重复的温柔嗓音，明明是那样冷淡不耐的眼神，却一次次地说出了恐怕自己都作呕的谎言。
“我不是呢。不知道哦，我不是她。”
奇怪地笑个不停，仰起的脸有意地朝他展示了轻蔑的姿态。
她或许知道自己的怀疑，她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引诱。
但如今的话，莱伊的确拿她没办法。正义的搜查官还要提醒这不一般的可怕人物呢。
说些“这么晚了，你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的话吧。
可这的确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呢，她还故作镇定地闭上了眼。
深吸着气，漂亮的脸却没有一丁点害怕。从浓密的睫毛到光滑的脖颈，她一动不动地立着任他打量。明明该是柔软可爱的模样，但一瞬之间的悚然却无穷无尽地生了出来。
还想说些意味深长的话，才发现干涩的嘴唇都彻底地黏住了。
潮湿的后背也沾染了一层不详的汗水，他有些想走了。
只迈出一步，那可怕的人却心情尚好地叫住了他。
“忘了告诉你，没有活着的人见过香织拔刀。但是呢，你的脸我有些喜爱呢，在内心嘀咕个不停的恶劣性格也很有趣呢。下次无聊的话，再来这里试试找香织玩吧。”
“……”
颤抖的手狠狠攥成了拳，一向冷静的莱伊第一次对女人生起了恼怒。
无法理解，活到现在，他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疯癫的女性。用简单的善恶都难以形容她身上的悚然可怖，可她又不会随随便便地对一般人出手。
或许有为她而着迷的蠢货会形容这份怪异为天真。但是……假若这也成了褒义的形容，他手臂上差点波及筋脉的伤口就不会这么疼了。
一般的人，没有莱伊的身手与警惕，只消她拔出刀的一霎，恐怕整个手臂都会消失了。
今夜的无聊是彻底散去了，他是不想再回答她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直接转过身在幽幽的笑声中离开。
生平第一次，也为自己的招惹感到了怜悯。
她对于男性的好感与兴致，会有哪个疯子会主动索取这样非人而谵妄的爱吗？
手臂上的血还在流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细小鸡皮也断断续续地冒了出来。
身体的反应无法欺骗固执的内心，即使低垂着脸回到了波本的车上，他的复杂感受还是未能消减。
而抬起眼，那张颐指气使的深色面孔又开始说着可笑的鬼话了。
“莱伊，你错过了我们的最新情报交流。关于那个女人，我觉得可以耗费稍微长一点的时间。这种从小被保护起来的柔弱大小姐，还是适合情报员惯用的温柔引诱手段。她不可能总是躲着不出来，我会在附近的街道经常出没，这次的任务主力还是交由我——”
“傻子。”
实在没忍住，撇过一边脸的莱伊冷声作出了评价。
三人的气氛也因着这句话陷入了无比古怪的境地。
轻笑起来的是作壁上观的苏格兰，脸色阴沉的是按捺怒气的波本。而烦躁地又想点烟的莱伊则疲惫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表现引起了其它威士忌的关注。
被骂作“傻子”的波本率先发了难，他从汽车工具箱内抽出一张做了标记的地图直接扔向了莱伊。
“这是组织的任务，如果你不想做这份蹲守工作，大可以从我们之中滚出去。还有，别把我的车弄脏了，拿到这张纸你就可以离开。”
瞥了眼他没怎么仔细处理的手臂伤口，波本冰冷的眼眸里潜藏着几分怀疑。
苏格兰却看着他伤口的形状沉默地低下了头。他的猜测恐怕成真了，按照往常，自己或许会好心留下莱伊为他包扎。
只是，他竟然遇到了香织。
巧合的地点与时间，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很明显是香织的武士刀造成的。
而她一定是被迫动的手。香织，或许是被莱伊发现胁迫了。
……会没事吗？
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她那时该有多害怕啊。
已经不敢再抬头看去了，他恐怕自己会忍不住朝他动手。
就在莱伊不在的时候，其实苏格兰差点就和波本动手了。
他或许是为了激怒自己，因为，只有他被彻底地激怒了，那些明显的谎言才会暴露。
但苏格兰就是不想说出香织的所在，执拗地和挚友说着一无所知的话，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惹怒了脸色愈来愈难看的降谷零。
只是，他们到底是很好的朋友。努力地克制负面情绪，一瞬间的呼吸调转，波本和苏格兰勉强冷静握手言和。
以上，也全是假言。
不明说，不过问，只是为了找出挚友的安全屋而已。
他们两人，是卧底的公安啊。怎么能，为了诱人心的皮囊，往地狱看去？
虽是这么狡辩着，眼瞳里的嫉恨之火却熊熊地燃烧起来。灰色的是新生的欲，紫色的是失控的怯。
心生畏惧地不去想她，千方百计地避开她去，可肮脏的男性本能却在每一个夜里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醒来也是她阴魂不散的面孔。
半梦半醒间，竟又回想起了和她的见面。
「皮肤可真白啊，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呢。」
只是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早上的体温便又要升高了。
「可真是个单纯的人啊。身体的变化又和混血有什么关系呢。」
无需再浪费时间了，苦苦寻找的源香织一定是她。
能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假若相信没有其它的人出了手，那波本就真成了被谩骂的傻子。
心思各异地瞥过可疑的人，两双夹带灰色的眼故作镇定地避开，曾经的挚友竟对着彼此带上了面具。
但他们到底是很好的朋友，努力地压抑愤恨情绪，一瞬间的呼吸错乱，波本和苏格兰将怒火转向了莱伊。
这个人，也很可疑。况且，他今晚还多嘴地骂了一句“傻子。”
心烦意乱地骂了波本，又莫名其妙地伤了手臂。一个靠狙击手艺吃饭的左撇子，竟头脑发热地敷衍起了伤口。
即使他已经不耐地推开了车门，背后的威士忌却还在死死盯着。
看着地上隐约干涸的血迹，更生厌恶的波本冷笑出声。
“那家伙，或许发现了什么呢。苏格兰，你可要小心一些了。”
“……”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针对的人却不只是最讨厌的人。
苏格兰安静地看着笑容不变的挚友，沉默的两三秒过去，他缓慢地也露出了笑。
“你也是。主动出击的话，也得找到这个人才行呢，波本。”
“虽然很可能会失败。但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呢。”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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