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波本 ...
-
和生气的降谷零分别了，周围习惯的风景却变得奇怪了。
又愧又妒的心痛苦得起起落落，苏格兰却不想后悔。
爱本就是难以分享的东西，他就是要霸占暗恋的人。不过，虽然是用霸占来心虚地形容，卑怯的他却没有一刻获得爱的允许。
在冷淡的香织眼里，自己或许还不如一只叫声难听的野猫呢。一想到这点，升温的炽情就有些可怜地退却了。
「只是想让她温柔地对待人，怎么就这般难呢？」
「随随便便地说点假话就不行吗？离开前也没和我说话，怎么就这般冷淡呢？」
危险的狙击手唉声叹气地皱着脸，抹掉了杀气的眼眸委屈地微微垂着，竟连肩上的贝斯包滑到了臂弯都全然不知。
或许就是彻底地痴迷一个人了吧，警惕的耳朵在想着她的声音，防备的眼睛也在想念着她的面容呢。
莫名其妙地羞涩笑起来，粗糙的手指也变得比原来软了些。朝着心底定义为家的地方走去，清秀的一边侧脸奇怪地昏暗下来。
这也难怪啊，阴雨是停了，路边的灯却也坏了。再用灰蓝的眼幽深地打量头顶，那迟迟散不去的乌云竟抢走了难得的月光。
有些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呢，脚步犹豫地停下。
背后一人于是也收回了踏出的鞋面。
泛着冷光的眼瞳极快地记下周围所有，深色的面孔被简单的一顶鸭舌帽遮掩着。
今晚他有足够的时间，既然已经生气了，就索性陪挚友好好玩一场吧。
是这样的，降谷零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呢。一旦真的被惹怒，他也就彻底不会放过这个人了。
「情报员的手段，或许比想象的还要多呢。hiro。」
「或许就是你做的吧。那么，要提防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复杂地看他回归诸伏景光的柔软模样，自己原来被烈火燃烧的心也有些愧疚了。
「可卧底公安的职责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你会伤心难过，将源香织留在身边迟早会害了性命。」
「所以，就由我来替你解决无法抉择的事吧。hiro。」
暗色的眼底想着她曼妙的身影，深色的肌肤想着她嫌弃的指尖，言不由衷的正义到底让他难堪地颤动了睫毛。
反正前面的傻子还在犹豫着。
反正前面的傻子还在心虚着。
我为她短暂地神魂颠倒，也并不算违背了公安的准则。
有那么一点愧疚地将挚友贬作“傻子”，他同样防备的眼竟也怔怔地看见了梦中幻影。
雪一般洁白的双臂高高举起，她就立在幽暗潮湿的巷道入口。
和梦里一样呢，松垮垮的和服有些掉落了。自己应该闭上眼的，可鬼使神差地一瞥，还是叫他看见了如梦似幻的地狱之景。
娇艳的唇紧紧抿着，故意解开的衣带被她缠绕成了勒住脖子的细绳。仰着纤细可人的脖颈，手上却无比狠戾地将衣带一把撕开，于是完美的绳索一圈圈绕紧了青筋毕露的手背。
狼狈的和服不成形状，她却毫不在意地拢了拢飘散在两边的衣料，一点一点地朝着前面的人微笑起来。
他无法说出话了，战栗的恐惧令沾了雨水的鞋沉重地黏在了原地。紧绷的双肩或许也在害怕得抖动了吧，但羞怯的眼却无法离开。
「她在做些什么啊，一个人还留在那种地方，是害怕了吗？」
实在是可笑极了，真正畏惧的人竟然担心起了带来危险的人。
努力地逼迫着身体里的退却，脸颊泛红的他终于朝着以为的幻象一步一步走去了。
忘记了原来的任务，也忘记了傻子似的挚友。他情难自禁地朝快要触碰到的和服衣角伸出了手。
可是，耳边却突然地传来了男人的痛苦哀鸣。不止一个，也不止一次。
稍一回神，汗毛竟完全惊悚得竖立了起来。原来是衣着落魄的女孩将几名男子一圈接着一圈绑紧在了柱子上。和他一般无法说话的人，是跌坐在一边的年长女性。
啊，原来是这样啊。情报员特有的才能令他一眼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源香织……也就是那位衣着落魄的女孩，或许是为了搭救即将受辱的她人才这般做。
「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呢，虽然手段激烈了些。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只是，到底是没有见过血的天真孩子。一定是害怕得不行了吧，手竟然颤抖得这般厉害呢。」
奇怪的爱怜从心底生起了，她看起来也相当劳累呢，急促的呼吸喘息个不停，真是叫人担心。
「我去帮一帮她吧，也算是公安应尽的职责。」
深色的皮肤更加潮红了。可他才踏出极尽正义的第一步，惊惧放大的眼瞳便映入了一道寒光凛冽的残影！
急切张大的嘴唇干涩地发不出一点声音，跌坐的女人更是疯魔般淌下了又哭又笑的奇怪泪水。
但是，她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般残忍呢。
捡起石头上的武士刀，嫌弃万分地扫了眼鼻涕泪流的几人，一瞬拔出的迅疾刀影，撇了撇嘴的香织竟是用刀背抽打起他们的脊背来。
第一句。
“说，打人要进地狱。”
唔……好像有些不对劲呢。威胁的话才一出口，歪头看了看武士刀的香织便皱起了眉。
于是第二句。
“说，打女人要进地狱。”
唔……好像有些好玩了呢。威胁的话才一出口，应声附和的哀嚎便叫跌坐的女人笑了。
所以有了最难以置信的第三句。
“说，今晚你们要像小狗一般爬着回去。”
“源香织……！”
忍无可忍的叫停终于从喉咙眼里发了出来，但深肤的男人却有些颤抖了。
因为，那没有常人观念的眼眸完全地看向他了，深黑的发幽幽地飘散在一边，沁了血似的红嘴唇懒散地张了张。
原来有几分快乐的嗓音冷淡了不少。
“我不是呢。不知道哦，我不是她。”
“再认错的话，香织就要生气了。”
“……”
这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不过，从她的话看来，之前果然是和莱伊见过面了吧。伤口的形状也的确符合武士刀的切面。
正常点的人遇见这般危险的状况，应该早就躲了起来。这个女人却，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竟然可笑地为握着刀的人担心起来。但没关系，因为还有一人更过分地心疼起她的手掌来。
“香织……你是叫香织吗？别再为了我做这件事了，你的手掌全是肿胀的绳索勒痕呢。就这样算了吧。”
原来是跌坐的女人站起身走近了她啊。可奇怪的香织却撇过了脸，语气更加冷淡了。
“别忘了之前的哭泣。并不是为了你，是那句自以为是的话太可笑了。”
自以为是？
男人和女人不解地抬起了脸。香织冰冷的脸上却挤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香织呢，喜欢年长的女性。各种各样的，没有发觉自己美的，时间或长或短流去，每一个人都会变得年长，香织讨厌一些蠢货用无法度量的东西来评价一个人的价值。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香织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所以，并不是为了你，是惹怒香织的他们太可笑了。”
这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原来因为外表产生的注意，此刻在心底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但却是另一种积极的情感。竟然难得地理解了挚友的想法，只是让他放手，那也是不太可能了。
变扭地就是不承认心有好感，他还是将自己的过度关注归为了公安本来的义务。
但眼下她奇怪而不可思议的行为也需要制止。瞥了眼几个被绑住的人，降谷零不渝地暗了暗眼神。
「到时候直接交给附近警署的巡警吧，恶人的本性可不会因为几下鞭策就随随便便地改了。」
勉强按捺着颇受触动的心，他叹着气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可本该大大方方地直接递去，身后却突然窜出了一股愤怒的风。
恍惚再睁开眼的时候，便是苏格兰俯下身为她裹紧大衣的可笑身影了。
“……”
手指于是在一瞬间攥紧了自己的衣物。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挚友缓缓地立起身来，单薄的一件衬衫勾勒着精瘦的腰身，原来清秀温和的脸却变成了气恼万分的迁怒。
真是可笑，他在为源香织的衣着狼狈而生气吗？
真是可笑，他又该如何向自己解释她的存在呢？
竟然完全忘记了自身的性命安全，将她的重要性摆在了第一位。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正义凛然的话又从虚假的心底冒出了，其实他才是最生气的人。
明明第一个看见她拔刀的是自己，明明第一个发现她在这的也是自己。
怎么hiro一来，其它的人都成了完全看不见的摆设。
可不是摆设吗？源香织是在与他赌气吧，虽然拒绝看向送来大衣的男人，但又极安心地将脸磨蹭着温暖的气息。
她以为没人发现吗？低头的时候，其实是舒了一口气吧。
不，或许只是单纯地害怕寒冷呢。
或许是自己可笑地多心了……
像个可怜可悲的阴暗蘑菇，情报组的王牌专家竟烦躁难耐地低下头去。
因为，他实在不想看着这两人胡思乱想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波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