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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番外四·心有灵 ...

  •   蓝曦臣没想到,时隔多年,竟再一次看到宛如高岭之花的弟弟那般强撑难耐的神情。
      自幼,蓝忘机的修为灵力便都是佼佼者。加之这么多年的磨砺,这世上也许有他不敌之人,但他定能保护自己,全身而退。几乎没人能让他受伤,就连亲哥哥如蓝曦臣都做不到。
      如果有,那便只剩一个魏无羡了。
      但是,魏无羡怎么会伤蓝忘机呢?
      在所有人都群情激愤去找温清芷之际,蓝忘机迈着沉重的步伐,强撑着一步步来到魏无羡身边。
      第一件事,便是去查探魏无羡的呼吸和魂魄。
      确认魏无羡的魂魄有好好回来,他才像是放了心般,咳了几声,吐出发黑的血液。
      蓝曦臣早便看出蓝忘机在强撑,只是,他没法阻止。
      蓝忘机原本洁白衣服上布满血污,应当是杀走尸留下的。只是,临近心口那块,血迹似乎多,殷红刺目,还在不断扩散。
      这是贯穿伤,自后背到胸前,只要剑锋再偏半寸,蓝忘机此刻都没法活着了。
      蓝曦臣红着眼,喝道:“忘机!”
      蓝忘机勉强靠剑撑着站起来,目光中带着恳求。
      “兄长…不要告诉魏婴。”
      蓝曦臣侧过头,不答。
      有谁能伤了蓝忘机呢?蓝忘机又对谁毫不设防?旁人都猜得出是魏无羡,若是魏无羡知晓,定会察觉是自己失控所至。
      魏无羡是在魂魄状态下伤的蓝忘机,蓝忘机魂魄受此致命一击,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魏无羡也许会痛苦,会悲伤,会浑浑噩噩,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魏无羡在痛失所爱的基础上,再多背负一份自责了。
      蓝忘机能做的,便是瞒下这一切,至少,不能让魏无羡知道是他亲手捅出的那一剑,不想让魏无羡活在愧疚中,困其一生。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不是故意的,他不怪他。
      蓝曦臣还未说话,蓝忘机又道:“兄长,你便说,忘机已死。”
      蓝曦臣道:“够了忘机!跟我回去,还来得及。”
      蓝忘机摇摇头,又呕出一大口黑血来。
      魂魄被怨气凝成的剑所伤,此刻他周身怕是被怨气侵蚀得差不多了。
      来不及了。
      蓝忘机强撑着,絮絮叨叨说着魏无羡的喜好。
      分明,没人比他懂那种与心爱之人天人永隔的感觉,那种无法排解的痛苦和潮涌般的思念,不是物质可以弥补的。
      可蓝忘机还是要说,拼上这最后一点精力,再为魏无羡多做一点事。
      蓝曦臣手指微微发颤,将蓝忘机扶好。
      蓝忘机觉得,当真是奇怪,他分明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可如今交代起魏无羡的事,却觉得怎么都说不完。
      能为魏无羡做的事,还是太少了。
      蓝忘机边说,边盯着魏无羡的脸,想将那人刻进骨髓。
      最后蓝忘机看着蓝曦臣,道:“兄长,你与叔父,多多保重。”
      说罢,蓝忘机猛地呕出一口血来,呼吸紊乱,神志不清,眼睛却死死看着魏无羡。
      “忘机!”
      蓝曦臣心都要碎了。
      一声怒骂自远处传来:“都让开!干什么呢?!谁让你死了?”
      ……
      几日后,百家大典上。
      蓝曦臣与几位大家主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阴虎符彻底毁去。
      大典前夜,蓝曦臣手中紧紧攥着那不祥之物。
      金光瑶用过阴虎符,死前阴虎符也还在他身上。
      阴虎符定是染了金光瑶的怨气的。
      也就是说,只要蓝曦臣想,是能在阴虎符里见到金光瑶的。
      哪怕阴虎符如今无法合上,但见一人的残魂,足够了。
      蓝曦臣指节发白,想来内心是犹豫不已的。
      这么多年,受执念所困的,何止蓝忘机呢?
      不管过程如何,不论是否情愿,给金光瑶最后一击的,是蓝曦臣,亲手伤了蓝忘机的,是魏无羡。
      没人知道那晚姑苏蓝氏家主发生了什么——在仙门百家看来,这本是个万家同庆的日子。
      第二日,蓝曦臣脸色苍白,眼底是抹不去的悲伤,饶是如此,却仍按时到场,与其他家主联手将阴虎符化为粉末。
      如今蓝忘机生死不明,就连见金光瑶唯一的媒介,都没有了。
      ……
      再醒来,蓝忘机在一处湖边小屋内。
      屋内充斥着苦涩药香,没有静室的檀香好闻。
      蓝忘机微微皱眉,正欲坐起。
      但他现在的身体似乎没法做到,刚将上半身撑起一些,心口附近的伤口便被牵动,浑身过电一般,扯得生疼。
      “唉唉,我警告你啊,别乱动。你要是还想活着见你家里那位,就听我的。”
      野老自外面进来,手里端了不少药。
      蓝忘机闻言乖乖躺下了,他声音还略有沙哑:“先生,我睡了多久?”
      野老轻哼一声:“多久?两个月!”
      蓝忘机眉头一皱,道:“两个月?魏婴如何了?”
      野老白了他一眼,道:“他还活着,放心,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
      蓝忘机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野老的话,道:“我想去看看他。”
      野老不知从何处冒出一股怒火来,吼道:“你去啊,最好死在路上,和他天人永隔。”
      蓝忘机不语。
      野老见人冷静下来了,抱来一堆书信。
      那是这几个月间,蓝曦臣寄来的。
      蓝忘机一封封拆开来看。
      信中大多是问野老蓝忘机情况的,也有几封是写魏无羡的。
      蓝曦臣对魏无羡的状态和情况写得较为粗略,大概是魏无羡的浑浑噩噩让蓝曦臣都心疼得无法下笔,亦或是不想让蓝忘机过多担心,并未写太多。
      但是,蓝忘机知道的。
      他知道那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心被血淋淋的挖掉一块,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他没法让魏无羡知道自己的存在,就连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魏无羡眼前都不能。
      他的伤还没好,一旦被魏无羡看到,魏无羡定然会愧疚自责。
      蓝忘机知道,江厌离之死是魏无羡的心病,他不能再成为魏无羡的梦魇了。
      况且他这伤,能不能好还是未知。
      蓝忘机越看越心疼。
      屋外电闪雷鸣,雷声大作,乌云漫天。
      随着蓝忘机将信件一封封看完,密密麻麻的雨点也砸了下来,凶狠,疾速,密集,将地面上的一草一木打得抬不起头来。
      迷蒙细雨温润缱倦,令人着迷,可疾风骤雨却并不怎么讨人喜欢。
      野老帮他处理好伤以后,叹息着出去了。
      其实,他不让蓝忘机去找魏无羡,除了蓝忘机的伤实在严重,没法走动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魏无羡用那把怨气凝成的剑伤了蓝忘机。
      倘若,倘若蓝忘机心中有一丝对魏无羡的埋怨,不满,责怪,失望,或愤怒,都会让留在伤口处的怨气暴起,顷刻间便能要了这种状态下的蓝忘机的命。
      被毫不设防之人捅了一剑,还是致命伤,能否捡回一条命都是未知,蓝忘机再爱,心中能没有半分责怪吗?
      野老不知道,也不敢赌,最好的办法,便是暂时不让蓝忘机见魏无羡。
      第二日蓝曦臣来信,说魏无羡在附近夜猎。
      当晚,蓝忘机还是偷偷过去了,只是当时,魏无羡喝得烂醉,脚上还有伤,眉头紧锁,似乎是又陷入了梦魇中。
      蓝忘机给魏无羡处理好伤口,将人抱到床榻上,盖好被子。
      几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将此刻的蓝忘机体力消耗殆尽,但,他只嫌抱着魏无羡的时间太短。
      蓝忘机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尽管他很想再多看看魏无羡,可是,他该回去了。
      不料魏无羡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让他别走。
      蓝忘机眼眶红了一瞬。
      …
      下楼后,蓝忘机告诉掌柜,他叫蓝曦臣。
      他的身体果然不适合乱跑。
      只这一次,蓝忘机回来竟躺了半个多月。
      野老骂也骂了,劝也劝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思念刻骨,如何能忍得住呢。
      他没想到的是,蓝忘机伤势虽然加重,却没有半分被侵蚀之状。
      也就是说,蓝忘机对魏无羡,并无分毫埋怨。
      他呵护一生都嫌不够的人,再见只剩满眼心疼,如何舍得责怪呢?
      蓝忘机伤得实在是严重,是以本来是魂魄上的伤,却在身体上同样的部位出现刺目的伤口。
      临近心口的伤本就严重,又沾染了怨气,导致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稍微一动便会牵动,血流如注。
      蓝忘机几乎一直在昏睡,难得醒来也只能躺着,动弹不得。饶是如此,再疼都不吭声的他,在读蓝曦臣寄来的书信时,还是会红了眼尾。
      蓝忘机也会给蓝曦臣去信。
      有时,蓝忘机会问兄长和叔父身体如何,有时,会问族中事务,仙门奇闻,甚至会问小辈们的情况。
      但,蓝忘机的信中,从未改变的一句话便是:婴可安好。
      每封信,向来惜字如金,简洁明了的蓝忘机,会用近半篇幅细细写着魏无羡的爱好,希望蓝曦臣能代为照顾。
      尽管知道魏无羡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可万千思念和关怀凝于笔下,便成了这沉甸甸的信件。
      蓝忘机信中独独未提起的,便是他自己的身体。
      看到蓝曦臣来信中,魏无羡表面不显,却日日消沉的模样,蓝忘机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总能拿着信,眉头紧锁地思索良久。
      这种时刻,蓝忘机在想什么呢。
      蓝曦臣说,魏无羡产期将近,却日日酗酒,喝了便吐,吐了再喝,试图麻痹自己,痛苦不堪。
      于是,蓝忘机拖着这样的身体,回了云深不知处。
      尽管有野老陪着,蓝忘机的情况依旧变差了许多。
      蓝忘机轻轻推开静室的门,魏无羡正抱着一坛酒,坐在案子旁昏睡着。
      魏无羡分明是蓬头垢面的,可蓝忘机却没有丝毫嫌弃,心刺得生疼。
      那样明媚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能叫他不心疼。
      魏无羡眼角还挂着泪,蓝忘机知道,魏无羡开朗如阳,并不如何流泪。
      心中骄傲,只能让他将自己关起来,借着酒意默默发泄痛苦。
      蓝忘机极轻柔地拭去魏无羡眼角的泪水。
      魏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的。
      此刻,纵然蓝忘机身上有再多不适,也抵不过心中刺痛的万分之一。
      他抢不走魏无羡的酒坛,只能将人抱住。
      这个久违的拥抱十分紧,像极了二人难以抑制的思念。
      蓝忘机的伤口被扯到了,他也没舍放开。
      最后,是蓝曦臣和野老进来将蓝忘机带走的。
      临走前,蓝忘机看到了那两件,鲜红明艳的嫁衣。
      魏婴,你也当是这样明艳的,别再喝酒了。
      此番,蓝忘机回去又躺了将近一个月。
      只是这次似乎格外严重。
      蓝忘机清醒的时间更少了。没日没夜地发烧,有几次好不容易退下去了,没一会又烧了起来。
      野老给蓝曦臣去信,说明蓝忘机的情况,说他性命垂危,行将就木。
      蓝忘机似是也早知自己的情况,事实上,他根本没觉得自己的伤能好起来。
      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去看魏无羡。
      这些时日,算他捡来的。既然难逃身死的结局,为何不在弥留之际,再多看看魏无羡?
      野老正为蓝忘机的身体烦恼,结果当天姑苏就来了人,说魏无羡要生了,让他去救命。
      这是什么事??
      人命关天,野老还是去了。
      事实上,魏无羡被薛洋抓走那次,包括蓝忘机这次受伤,都是江澄安排的。
      江澄始终担心着魏无羡。
      没人有那么多巧合的。野老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出现,都是提早接了江澄的消息,让他赶过去待命,以防万一。
      野老闲云野鹤,是民间游医,本不附属任何世家。一开始,他只念着江家故人的交情,才愿意帮忙。
      可后来,他是真心喜欢蓝忘机和魏无羡这两个孩子,也是真心与蓝启仁那个老古董相交的。
      明面上,他是应江澄之邀,实际上,他是自己想帮忙罢了。
      这趟苦差,他到现在都没忙完。
      临行前,他特意叮嘱蓝忘机,说他要是想活命,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可是,蓝忘机还是去了。
      好像关于魏无羡的事,他都恨不得过去看一眼。
      烧得厉害,平日里清醒不了多久的人,竟硬生生在魏无羡房外一连站了几个时辰。
      魏无羡每次难以自抑的破碎闷哼,像刀子般时时剜着蓝忘机的心。
      蓝忘机握拳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显得微微颤抖。
      蓝曦臣给他弄了药,几次让他去房内休息,蓝忘机都固执得像头驴。
      野老也纳闷,难道爱人的痛呼能让人清醒不成?
      好不容易让魏无羡先休息着,一出门,蓝忘机又要进去看看。
      野老心梗都要犯了。
      蓝忘机脸色苍白,脚步轻浮,都快死的人了,却还说着要去看魏无羡。
      好在蓝启仁出手,才将这头倔驴弄晕。
      野老与蓝曦臣联手,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蓝忘机从鬼门关拉回来。
      野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医术好是一方面,蓝忘机能捡回一条命来,恐怕离不开那股莫名的意志。
      终于,魏无羡的孩子平安出生。
      野老累坏了,找了个房间呼呼大睡。
      彼时,蓝忘机还在反复发着烧,但他还是去看了魏无羡几次,一眼都不曾分给他的孩子。
      在魏无羡醒来前,野老带着蓝忘机离开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蓝忘机都再没能去找魏无羡。
      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有心无力。
      不过,虽然不能找魏无羡,蓝忘机却能做些别的事。
      野老这个湖边小屋很宁静,景色优美,盛产一种陶泥。
      一天,有不少僧人来此采陶泥,说他们寺庙要开窑。
      蓝忘机一问,才知这就是桐谷城那座寺庙。
      原来他们开窑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卜卦问神,今年的开窑时间就在近日。
      有一位僧人见蓝忘机眼熟,便道:“公子,去年我们这有一个烧成的陶人,便是你的模样。 ”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捏了一个自己,便让僧人拿给他看看。
      第二日,僧人将那个泥人交给蓝忘机。
      只一眼,蓝忘机便认出这就是魏无羡捏的那个,脚底刻着八个字:此情无尽,共赴白头。
      烧成了,那便是神佛默许了这个愿望吧?
      蓝忘机本不信神佛的。
      沉默片刻,蓝忘机也捏了一个魏无羡,同样在脚底刻了字,请僧人们帮忙带去寺庙里烧制。
      他说,若是烧成了,便将两个泥人放在一起,永不分离。
      僧人想,哪有这么容易烧成呢?
      因着是众人拾柴添火,火候温度皆是未知,多少年了,出一个魏无羡捏的已经很幸运了。
      许是这段爱情太过坎坷,感天动地的执念,就神佛也眷顾了他们,这泥人,竟当真烧成了,成色还极好。
      而且,还歪打正着被魏无羡发现,一并带了回去。
      这何尝不是一种永不分离呢?
      过了一段时日,蓝忘机的身体有了些许好转,野老却还是不让他出门。
      蓝曦臣来信了,说近日是蓝辞的抓周宴。
      蓝忘机垂下眼睫,不知该不该去。
      作为父亲,孩子的抓周宴他确实应当到场,但蓝忘机知道,他去了大概也不会多关注蓝辞,恐怕会一直看魏无羡的。
      他伤势未愈,不便躲避,若是被魏无羡看见…
      野老撇了蓝忘机一眼,冷哼一声。
      这儿子和媳妇,还真是两个待遇啊。
      若是魏无羡有什么事,蓝忘机刀山火海都是要去的,绝没人拦得住。
      人多眼杂,蓝忘机最终还是没去。
      后来,蓝曦臣来信说,蓝启仁在抓周宴上会叫爹爹了,他抓的物品,是两个泥人。
      几乎不用思考,蓝忘机便知道是哪两个泥人。
      桐谷城的寺庙,占卜问神的日期,又何尝不是一种巧合,一种缘份,亦或者说,是一种天定呢?
      蓝曦臣还说,魏无羡至此就变了,那乐观外表下,不再死气沉沉,他开始接受蓝辞,心中有光。
      蓝忘机想,这样便好。
      魏无羡,本该鲜衣怒马,无羁肆意的。
      许是心态变化,蓝忘机的身体日益好转,魏无羡也敞开心扉,带着蓝辞四处游历。
      爱人如养花,两个人分明不在一处,可相互间的心情状态却好似能相通,各自影响。
      这大概便是,心有灵犀,同气连枝吧。
      魏无羡救的,又何止是自己。
      蓝忘机心口的伤也在愈合。
      得知魏无羡正在一小镇暂住,蓝忘机偷偷看过,魏无羡吃的实在不成样子,只得寻了一处不起眼院落,给魏无羡做各种合口味的菜。
      他不好给魏无羡送去,便托了李嫂日日带给魏无羡。
      魏无羡吃得多了,长回了不少肉。
      晚上,魏无羡借着安神香熟睡之际,蓝忘机才能悄然前往,一解相思之苦。
      蓝忘机最爱檀香。那日,蓝曦臣来看蓝忘机,两人一起来到魏无羡房门前,蓝忘机正欲进去,却发觉室内燃的不是安神香,而是檀香。
      蓝忘机轻笑一声。
      所以,那日先进去的是蓝曦臣,这才没被魏无羡抓个现行。
      待人重新睡下后,蓝忘机才进去。
      都说一孕傻三年,蓝忘机这下信了。
      “笨蛋。”
      魏无羡日日入梦,肯定不止有这几次看到蓝忘机,但只有这几次,蓝忘机是真真实实去了的。
      ……
      魏无羡带着蓝辞看春花秋月,自由无羁,烂漫欢愉。
      蓝忘机一边养伤,一边暗中伴随左右,常看着魏无羡作弄蓝辞。
      每每这时,蓝忘机都会不经意间露出浅浅笑意。
      美的不是山花遍野,也不是春风拂面,清湖碧波,而是置身景中那两个,让他看得失神的,嘻笑打闹的身影。
      终于,蓝忘机的伤大好,心口的伤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
      就在云梦,在那水天一色的美景中,在那泛着清波的莲湖旁,在那满天繁星的映衬下,蓝忘机就那么明晃晃地,走到魏无羡房中。
      《忘羡》熟悉的音调环绕耳旁,尽述爱意。
      他们的故事,由这首歌而起,也由这首歌而终,极好,极好。
      似乎每次奏响《忘羡》,奏响这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歌,一切既是新开始,又是新的重逢。
      像大梵山那次一样,同样的曲调,同样的期待。
      亦如那次一般,蓝忘机奔赴魏无羡身边的路上,心内汹涌激荡,脚步略微踉跄,跌跌撞撞。
      蓝辞在房间里玩,抬头看到蓝忘机。奇的是,蓝辞分明没见过蓝忘机,只此一眼,便难掩眼中笑意,张口便叫:“爹爹。”
      蓝忘机目光柔和,朝蓝辞轻点了一下头,径直来到魏无羡身后。
      魏无羡以为蓝辞在叫自己,懒洋洋道:“来了来了。”
      蓝忘机将人紧紧拥住。他想,若是没有魏无羡,他可能撑不下去。
      好在,都过去了。
      此刻,思念再无所缚。
      从此山海皆盛意,不负深情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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