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74、番外二·傲骨寒

　　我叫温矜，是温氏主家一脉的孩子，地位尊贵 ，不可一世张扬狂妄。
　　骄傲，几乎是我与生俱来的。
　　依稀记得年少时，仍旧是与日争辉，与日同寿的温王盛世。
　　温氏所有人，在温若寒的庇护下得以肆意生长。
　　一出生，我便被父母作为亲眷子弟培养，严格训练，学习各种禁术咒法，将其融会贯通，牢记于心。
　　温若寒身边不缺剑道高手，却独缺我这般，对禁术咒法了解颇深的术士。
　　就在我学有所成，即将作为家族骄傲献给温若寒，为他所用，光耀门楣之际，遇到了金昌。
　　金昌是金氏旁支之子。许是金氏自内而发的自信和桀骜，亦或许是他有意拉拢，徐徐图之。
　　总之，年轻气盛，矜骄不羁的我，深深被他吸引，是以还未在温若寒面前创下一番天地，便不顾家中反对，草草嫁作人妇。
　　我乃是下嫁，日子倒也过得滋润。金光善对我都是毕恭毕敬，金昌一脉在金氏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只是，我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射日之征过后，温氏主家一脉覆灭殆尽，仙门百家犹如疯魔的野狗，端坐堂前，口诛笔伐，要求将我这个温氏余孽就地正法。
　　可分明，我嫁到金家后，一直为金氏谋利，并未参与温氏之事。
　　我看出了金光善的想法，他并不在意我的死活，往日里体贴的金昌，此刻也对我嗤之以鼻，避而不及。
　　原来，我自始至终只是他花言巧语骗来的，用来垫脚的工具罢了。
　　既然金光善无法护我周全，那我只能找别人庇护。
　　金光瑶是个聪明人，我与他各取所需，勉强在金氏活了下来。
　　代价是，在金氏成为人尽可欺的走狗。
　　温氏在时，我有多矜骄，他们有多尊敬，此时便有多不堪入目。
　　他们毁了我的金丹，掰断我的手指，我所学的大半以灵力驱动的咒术，此生再也无法染指。
　　维持半生的骄傲，在这段时日被磨平了棱角。
　　我想，还叫什么温矜啊？叫温清芷吧，至少听起来，没有那么不堪。
　　我开始暗中寻找残存的温氏族人。
　　一开始，我只想护族人周全。
　　后来，我历经艰辛找到的数十个温氏女眷，被金光瑶发现。
　　连同秦淮竹收留的那批温氏族人，也一同被揪了出来。
　　金光瑶这个人，自己不愿做坏人，只道一切交给金昌处置。
　　金昌不顾多年情分，也不顾我曾带给他的地位和荣耀，往我的族人们脸上烙印，让她们终其一生抬不起头。
　　心中怒极，于是后来，我亲手杀了金昌。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慢慢萌发。
　　我一直跟随金光瑶，倒是发现了不少东西。
　　薛洋、阴虎符、献舍术，甚至在魏无羡残缺的手稿中，我认出了那个禁咒——万军。
　　万军是温氏首创，失传已久，连我都只在温氏书阁中读过只言片语，金光瑶并不明白这个符篆是何用途。
　　我默默记下画法，开始联合秦淮竹下一盘大棋。
　　薛洋要复刻出另一边阴虎符，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材料，金光瑶派人去魏无羡到过的地方搜寻。
　　巧的是，屠戮玄武洞，我去了。
　　这是我的专业领域。
　　他们没在洞里捞出什么来，只回来禀报说没发现什么东西。
　　我发现了，但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
　　洞里确实没有东西，但潭水冰冷，阴气四溢，那东西一定还在水中，只是不在玄武洞的水中。
　　也许是顺流而下了，也许是卡在哪个角落了，但我敢肯定，一定有东西在这片水域，与玄武洞的水相连。
　　金光瑶没什么收获，只能让薛洋弄了一个差不多的出来。
　　我借助多年来在金氏积攒的人脉，费了许多功夫，将剩余的温氏族人找齐。
　　因着脸上的烙印，世人不容她们，我只能带着她们远赴北地，继续孵化我的复仇大计。
　　于是，在金氏，我是听话的温清芷，在北地，我又是统领温氏的温矜。
　　妇孺们在北地生活，而男子们，则披上斗篷，成为我衷心的拥护。
　　男人们大多是旁支，很多人并未学习剑道，可他们愿意为我而战，为族人而战，为打破耻辱而战。
　　可是，温氏族人被打压太久了，她们不信任我。
　　我将自己的脸也烫上了烙印。
　　这样，我就跟你们一样了吧？
　　…
　　薛洋消失了数十年，我以为他早已死了，四处寻他魂魄无果，计划也迟迟无法开展。
　　直到，在魏无羡献舍后来后不久，奄奄一息的薛洋被苏悯善带了回来。
　　金光瑶要的是薛洋身上的阴虎符，我要的，是薛洋的魂魄。
　　好在我与苏悯善私交不错，当年那个千疮百孔咒就是我教他的，此番他倒是很爽快地将薛洋交给我。
　　薛洋这个伤势是必死的，我将他的魂魄收起来，不日便可交给秦淮竹，让他丢到尸山里去养。
　　至于阴虎符，迟早是我的，不急于一时。
　　…
　　只是，多年筹划，就在我以为要成功之际，阴虎符分开了，再也没法合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仙门百家不该死吗？
　　其实，昷城一战，我并未想跟那么多人交手，只想抓了魏无羡，将阴虎符修复完成。
　　到那时，才是我宣战之日，才是我无辜受难的温氏妇孺们抬头之日。
　　只是，结果并未如我所料，仙门百家都来了。
　　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可是，为什么阴虎符碎了呢？我就这样，全盘皆输了吗？
　　结束了，他们朝我过来了。
　　他们会杀了我吗？还是像曾经的金氏一样，用各种方式折辱我，将我的自尊踏入泥泞？
　　我可以死，但我绝不会让你们折磨我。
　　所以，我自刎了。
　　对不起，族人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