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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不出苏季所料,第二天一大早的晨报里,也沿用了昨晚网络新闻中的报道,将那篇稿子放了上去。

      苏季看了眼稿子赫然被放在“娱乐版”,顿时觉得又糟心了一些。

      因为医生叮嘱,她昨晚是住在了医院里,就在单身病房隔出的小间里。

      就算是苏伟学病重住院的时候,苏家大小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躺在硬硬的床上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就醒过来。

      吃了孙管家安排人从家里送过来的早点,换上一起被送来的新衣服,苏季喝完了早餐咖啡,才拿着报纸去看墨远宁。

      才刚过去一夜,虽然昨晚还算平稳,但墨远宁还是没恢复多少,脸色仍旧苍白。

      他还需要保持平躺的姿势,就躺在病床上冲苏季笑了下:“早。”

      苏季走过去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吻了吻,才笑着说:“早,远宁。”

      她的动作太自然亲昵,仿佛他们还没有决裂时候的样子,墨远宁垂着眼睛笑了笑,这才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小月,昨晚辛苦你了。”

      苏季昨天就已经发现,墨远宁意外地有所保留,这种保留体现在他不会主动对她做一些太过亲密的动作,只有苏季先有所表示后,他才会顺势而为。

      好像刚跟别人吵过架的小孩,不给他个台阶下他就一直端着。

      苏季原来还真没发现墨远宁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有心试探墨远宁会做到哪一步,反而干脆凑到他的薄唇上去吻他。

      因为不能喝水,墨远宁的双唇多少有些干裂,被她这么吻住后他稍稍将头后仰了一点,就放弃了抵抗,只是也没回应,有那么些逆来顺受的纵容。

      在和墨远宁相处的时候,苏季很少有占据主动的时刻,反倒觉得新鲜,干脆就坐在床侧,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厮磨间,渐渐有了些血腥的气息,那是墨远宁干裂的唇瓣被剧烈的动作撕裂后流出的血。

      苏季稍稍退出一些,特地用舌尖在他唇上又来回描摹了几遍,才低笑着:“墨先生今天怎么分外矜持啊。”

      这个吻不是很激烈,但在苏季的刻意挑逗下,维持了不断的时间,也足够暧昧。

      墨远宁气息有点不匀,目光却还是清明无比,听她这说只是笑笑:“心有余,力不足。”

      他倒心比天高,昨天刚吐了一身的血,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碰上主动勾引还能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比深吻再进一步的是什么,不用说都明白。而且他居然有本事将本来应该很色气的话,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

      苏季忍不住微微抽了下唇角,就算她摆足了恶霸色女的架势,在墨远宁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起身去取了晨报摔在病床上,苏季唇角勾了下:“如你所愿了墨先生,现在整个梧市都知道我跟你藕断丝连了。”

      墨远宁拿过那张报纸看了一阵,还点头笑着评价:“照片拍得不错。”

      苏季冷笑了下,她没想去追问墨远宁这是不是他一手设计的苦肉计,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好在她正好也要有个由头让墨远宁重回苏康,媒体替她先预热一下放个风头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她低头看看半靠在病床上的那个人,还是咬了下牙,唯有不甘。

      仿佛总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不管是心情还是其他。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走过去靠在他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掌正抵在他胃部的位置,笑了下说:“你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完全止住出血了对吧?”

      墨远宁侧了下头看着她微笑:“算是吧,医生也不能确定,要再观察一下。”

      苏季于是就愉快地笑了:“那么如果我往这里用力揍上一拳,你肯定会继续呕血吧?”

      墨远宁还是笑:“这就确定是了。”

      苏季挑眉:“真这么干了,不知道你会不死啊?”

      墨远宁轻叹着继续回答:“这我又不确定了。”

      他倒真诚实,有问必答,实事求是。

      苏季暗暗磨了一阵牙,放开他,起身就走:“好好养着吧墨先生,我先去应付下方宏。”

      不出苏季所料,刚到上班时间,方宏就给苏季打了电话。

      他耐心倒好,还能忍到工作时间再来兴师问罪,毕竟如果墨远宁有重回苏康的可能,受影响最大的人会是他。

      他的工作方式,大半是跟着墨远宁学的,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也本应是属于墨远宁的。

      鸠占鹊巢的坏人不好当,更何况那个“好人”也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方宏的试探她态度的方式很隐晦,先是汇报了下这几天的工作,然后才问董事长哪里是否有什么指示。

      苏季耐着性子听他废话完,就说:“我这几天会安排一个董事长特别助理进公司,协助方总。”

      这是苏季权衡了很久,打算给墨远宁的新职务:董事长特助,地位和级别不高,权力可大可小,全看她怎么拿捏。

      方宏沉默了一下,还是不死心地问:“这位特助的履历,我可以冒昧先了解下吗?”

      苏季没打算跟他绕圈子:“就是墨远宁墨先生,你对他早已足够了解。”她顿了顿又说,“墨先生会一直做我的特助,不会再有其他安排。”

      她想她的态度已经足够鲜明了,墨远宁会回到公司里,但总裁还会是他,所以之前那些条件也都会保持不变。

      方宏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听声音还是有些不甘,却已经答应下来:“好,我会调整工作,配合墨特助。”

      苏季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这个“墨特助”还没跟自己签雇佣合同,昨天专门去找墨远宁签约,最后却被他发病吓得不轻,准备好的文件也早丢在了那个别墅里。

      捂着脸无声呻#吟了一声,苏季杀回病房去,却只看到昏睡在病床上的罪魁祸首。

      黑色的短发半散在雪白的枕头上,那人侧着头,长睫轻掩、下颌微抬,衣领下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脖子,还附带性感的锁骨。

      要多优美有多优美,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有那么一瞬间,苏季真想掐死他算了,一了百了。

      苏季没到中午就从医院离开了,昨晚是因为医生怕病情出现反复,要求家属在场,今天墨远宁已经脱离了比较危险的时期,看起来稳定的很好,苏季也就顺势走了。

      她真不想和墨远宁太暧昧不清,昨天医生认为她是家属,让她留下来陪床的时候,她想推给其他人,却想了很久,也想不到墨远宁还有什么亲人。

      她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墨远宁真的是一个孑然一身的人。他没有父母,没有太过亲密的朋友,之前他所有的,也不过就是苏家,而现在他连苏家都已经不能再进。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孤家寡人,她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了,但苏禾的世界里只有艺术,平日里偶尔兄妹通个电话,也只是互相询问一下生活上的状态,再无其他。

      自从墨远宁走了后,偌大的苏宅里除了管家和佣人,就剩下她一个。

      她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上吃饭,一个人宽大过分的空床上睡觉,这种时候她甚至会想念墨远宁还在的那些日子。

      即使是最后的那一年,每一刻遍布了猜忌和怀疑,也总还能每一天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那些日子里她处心积虑地想要赶走他,当目标真正实现,却又觉得怅然若失。

      从来夫妻离心,都没有真正的赢家,不过是两败俱伤。

      苏季没有再去医院,墨远宁在里面住了一周,一周后他出院了,带着签好的合同造访苏宅。

      身为这里的前男主人,墨远宁进来的时候没有被孙管家当做贵客欢迎,反倒被不冷不热地打量了几眼,晾在了客厅里。

      孙管家是苏家的老人,墨远宁还是苏家的姑爷时,他毕恭毕敬不会有丝毫怠慢,墨远宁被扫地出门变成了前姑爷,他就没必要客气了。

      苏季正在健身房做瑜伽,上次她又在健身会所被绑走后,瑜伽她就改为在家里做了,最多隔段时间请个教练过来。

      她出了一身汗,听到孙管家报告后,还又去冲了个澡,吹干头发,这才换了见客的衣服出来。

      四年夫妻,就算她再注意形象,墨远宁也连她再邋遢狼狈的样子都见过了,苏季不过是想让他多等一下而已。

      墨远宁独自一人在客厅里等着,还坐在他原来见客人时常坐的那个沙发,猛一看还以为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他还没有离开过之前的样子。

      只是他好像还有些疲惫,苏季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像那天在别墅里那样,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低了头闭目养神。

      苏季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到他的脸色没比前几天在医院里躺着输血的时候好多少。

      她笑了下说:“墨特助这种状态,能保证正常工作吗?”

      墨远宁这才睁开眼睛抬起了头,挑了唇角笑:“加班也是可以的。”

      他还真能为了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这几天住院,苏季虽然没有再去,但因为是她付的账单,那个主治医生也认定了她是病人家属,还打过几个电话跟她说明治疗过程。

      住院第二天,她走了后没过几个小时,墨远宁被获准可以进流食,但一道汤没喝完,他就全吐了出来,之后又开始胃出血,一通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稍微好转。

      以后那几天也没闲着,他好像有点进食障碍,没到厌食症那么严重的地步,但也容易在吃过东西后反复呕吐。

      搞到后来主治医生给苏季打电话时口气已经不是很好:“你丈夫的病不是光从生理上治疗就可以,心理上也需要疏导,你怎么能不见人影呢?”

      苏季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面对医生的时候本能尊重敬畏,除了连声应是外毫无辩驳的余地。

      几天下来,墨远宁是直到前天才真正好转一些,不用躺在床上,吃了东西也不会再吐。

      结果他只多待了一天,就干脆利索地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就一大早来苏宅跟苏季谈合同和公司的事。

      苏季都不知道是该夸他敬业,还是别的,笑得都有点僵硬:“你敢加班,我不敢让你加,救护车和住院都要钱的,我不想请回来一个员工,没几天就又要送回医院。”

      她说着,想到上次的医疗费,就熟练地翻开聘用合同给他看:“你入职之前的医药费本公司是不报销的,不过鉴于我已经个人给你垫付了,所以会从你之后的医疗保险和工资里扣除……或者你自己还给我,那么就不用麻烦了。”

      墨远宁笑了下:“不能分期慢慢从工资里扣?我现在可是囊中羞涩,就等着工资好养家。”

      苏季对钱从来都没有太多概念,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因为最近刚学了一些管理公司的方法,想要学以致用表现自己不是完全外行而已。

      被墨远宁这么一说,她开始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不过就是一点医药费,她相信以自己的身家,都替墨远宁付了也没有什么。

      倒是墨远宁自己又接着说下去:“账单我出院前已经看过了,的确是不小的一笔费用……”他说着,苍白着脸轻咳了咳,才接着说下去,语气分外无奈,“真是生不起病了。”

      苏季听着,觉得自己额头有什么东西跳了几跳,照着这风向再说下去,没几句话她就成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资本家了吧?

      活生生把员工累到吐血,还要别人自付医药费,逼得员工连医院都不敢住,提前出院抱病工作。

      她是怕了墨远宁了,不等他再开口,就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医疗费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就当是给特聘员工的福利,我全包了。”

      达到了目的,墨远宁果然笑得更光芒万丈了一点,微微颔首:“那就谢谢苏总了?”

      他已经大方地在聘请合同上签了字,剩下的只要盖上苏康的公章,这份合同就可以生效了,他也正式再次成为了苏康的员工,的确要叫苏季为“苏总”。

      签他回公司本来是苏季一手安排的,现在给他一笑,又突然觉得像是落到了他的套儿里,原本应该不错的心情也灿烂不起来了。

      这么一想苏季连客套都懒得了,起来转身就走,准备继续回书房去刷自己的网页。

      结果她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先生,您怎么了?”

      墨远宁在苏宅住了四年,做了两年的男主人,就算孙管家对他不亲近,也不代表其他佣人不喜欢他,他们叫墨远宁“先生”已经成了习惯,现在这声呼唤里更带着浓浓担忧。

      苏季心里揪了一下,一瞬间几乎以为墨远宁又要吐血给她看了,飞快转身,只看到他扶着沙发的椅背似乎是站立不稳,旁边来收茶具的佣人在旁边站着准备扶他。

      着实被小小惊吓了,苏季说话就没了好气,皱了眉:“没事还真知道到处表现!你多住几天院也没人说你,你以为你病歪歪的别人看着就舒服了?”

      苏季的脾气其实一向不好,只是多年来的教养让她即使生气,别人也不太看得出来,唯独对着墨远宁,她还会不自觉将最差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说重了,果然接下来就是一片沉寂,刚才出声惊呼的那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佣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藏不住的谴责。

      还是墨远宁往日积威够深,苏季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防止自己又像之前挑衅他的时候一样,被他反调戏回来。

      结果等了一阵,他也只是慢吞吞站直了身体,抬头冲这边笑了下:“抱歉。”

      他也没再说其他话,而是点了下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干脆地转身,带着文件走了。

      苏季还呆愣在原地,又一次目送了他走远的身影,许久才狠狠跺了下脚,转身上楼去。

      合同上写的是签订之后三日内到公司上任,墨远宁也真会掐时间,直到三天后,这一周已经快要结束的周五早上,才到了苏康的大楼报道。

      苏季从第二天起,就每天到苏康蹲守着等他这位大牌特助上任,但这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空降进来的,身份又这么敏感,她不在场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墨远宁还没有大楼门禁的身份识别卡片,进门时就让接待处直接给苏季打了电话。

      苏季马上亲自下楼去接,一面庆幸人终于来了,一面又身为董事长却不得不亲自去接自己的助理感到悲哀。

      她走得很快,下去时看到墨远宁就站在一楼的接待大厅,唇边含着笑意接受来来往往注视的目光。

      现在正是上下班的时候,短短一会儿工夫,苏康大楼里办公的半数员工都匆忙看到了自家这位刚卸任不到一个月的前总裁,赫然又出现在公司里。

      不过两天时间,他脸色就已经好得多了,没有之前在苏宅时的那种苍白虚弱,整个人神采奕奕,光站在那里就光芒四射。

      如果不是苏季清楚记得几天前他的样子,还会以为他根本就没病过。

      走过去跟他客套地握手,苏季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墨特助请跟我上楼。”

      墨远宁也回以微笑:“苏总亲自来接我,真是太荣幸了。”

      带着墨远宁,还有跟她一起下来的人事总监上了专用电梯,避开了大部分员工,苏季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很有些咬牙切齿:“墨特助不愧是做惯了总裁的人,我还以为我得三顾茅庐才能请墨特助出山。”

      墨远宁笑了声,语气还是温和,话却一点都不软:“我记得是苏总告诉我要养好病再开始工作,我只是遵照苏总的安排而已。”

      身边毕竟还站着个外人,苏季没办法把脾气发得太明显,只能吸了口气,僵硬一笑:“呵呵。”

      苏季把墨远宁的办公地点安排在董事长办公室里,也就是顶楼不属于总裁办公室的另一边。

      就算苏季不常来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那只宽大的办公桌也不能给助理来用的,所以墨远宁的办公桌被安排在门口的位置,小小一个,不比普通职员的办公桌大多少。

      苏季看着墨远宁在那个逼仄的办公桌上放下自己的公文包,心情不知为何又好了一点,有种欺负了小媳妇般的恶劣快感:“那么就请墨特助尽快熟悉工作,协助方总再创佳绩。”

      墨远宁笑着对她微微欠身:“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苏季决定赶快离开,免得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她正想说自己要先走一步,低下头就看到他垂着的手掌边缘有一道黑色的伤痕。

      墨远宁也注意到她正在看自己的手,举起来展示了一下手指的灵活度笑着:“在家里做饭时不小心烫伤了皮肤,不会影响工作的。”

      那伤痕的确不算很大也不严重,涂了药膏看起来严重,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全愈合。

      苏季想起来那天去他住的别墅里,看他灵活娴熟地掌勺做菜,怎么都不像会是笨手笨脚在厨房被烫伤的样子。

      之所以会受伤,恐怕是因为他前几天刚从医院里出来,元气大伤连站都站不稳,又要自己做东西吃,出点小意外也不奇怪。

      她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淡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办公室。

      她的表现也许太冷酷,但自从知道墨远宁生病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安排的苦肉计时,她就没办法再对他温柔一点。

      她妈妈从她记事起就体弱多病,后来更是英年早逝。

      她一直觉得健康的身体本来就是命运给予的厚待,多少人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不能,不但不珍惜自己难得的幸运,还刻意将之毁坏的人,简直不能原谅,也不值得同情。

      从自己办公室出来,苏季又被方宏请到了总裁办公室。

      这间昔日墨远宁的办公室已经面目全非,不知装潢成了方宏的风格,简洁干练中不失大气,只是整体色调比墨远宁在的时候张扬了不少,所以苏季一般不大喜欢去那里。

      方宏刚才已经和墨远宁简短见过一面,双方都客气无比地寒暄了几句。

      看到苏季进来,方宏也没再隐瞒,开门见山地说:“苏总,您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怕苏季误会,连忙又加了几句:“我不是说工作上的事情,苏总给了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再多嘴。是我冒昧了……不过墨特助是这种身份,苏总的私生活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公司,希望您能谅解我这么问。”

      既然苏季已经明示过不会动他的位子,方宏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他现在这句以后怎么打算,问得是另外的内容。

      苏季又沉默了,她明白方宏的言下之意:被陈氏攻击,情况紧急之下让墨远宁回来也没什么。但时间久了呢?还让墨远宁留在公司,她会尴尬,其他人也尴尬。

      可等事情平息后再赶墨远宁走?这种飞鸟尽良弓藏的作风太明显,难免会让公司里的其他职工有其他想法。

      这个问题她想过,却一时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法,最好当然是墨远宁自己离开……可这又是墨远宁的意愿,她不能勉强。

      方宏也知道问得急了,看她不回答,就说:“我只是越俎代庖,冒昧给苏总您提醒一下,苏总您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是我多虑了。”

      他顺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苏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笑:“没关系。”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方宏就送苏季下楼回家。

      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方宏没有先去走廊另一头的董事长办公室见墨远宁,而是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越洋电话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电话接通后方宏就带着苦笑开口:“学长,你的这位妹妹心思太难捉摸,我有些顶不住了。”

      那边那个人也不意外,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清醇温雅,乍一听跟墨远宁有些相似,却又比他更多了一层刻到骨子里一般的温柔,即使隔着电话线传来,也仍旧如熨帖的三月春水,让人顷刻间就能消弭所有烦恼和怒火。

      方宏在他这种声音下也稍稍冷静了一点,叹息了一声:“她又把那个冒牌货弄回来了。”

      那边那个人听到就笑了声,语气里有恰到好处的责怪,反倒让人觉得他即使出言指责,也全部都是为了说话人本人好:“这么说对墨先生太冒犯了,你不是还要和他共事?”

      方宏笑了起来:“处处像你,却又处处形似神不似,难道还不是冒牌货?”

      他这么说着,突然就压低了声音:“顾学长,你还是回来吧,这一次再错过,也许就真的是终身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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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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