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48、第48章

　　因为这个感染者聚集区原先就是剑兰墙的宿舍，贾思澈大致明白里面的构造，每一个建筑里都住着至少两位数的兽人，以及两条上下通道。

　　从外边看这些建筑，大部分房间的门窗紧闭，走廊、通道以及地面都几乎没有兽人的身影，只能看到忙碌的智能机械们在进行打扫、监视或者运送物资之类的工作。

　　跟燧辛商量过后，贾思澈决定先试着接触一位症状比较轻的兽人，实际感受一下他们所感染的病症与“退化症”之间的差别。

　　根据莫姆在后方的指路，他们得知这部分兽人被允许在固定的户外绿植区活动，于是就前往了那里。

　　或许由于现在不是平常聚集区内兽人们出来活动的时间，绿植区里没有出现那些兽人的踪迹，正当贾思澈打算等待一下时候，他看见远处有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在朝他们走来。

　　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装置显示他的攻击倾向在安全值内。

　　在发现这边包括贾思澈在内的六个兽人时，那名兽人立即快步朝他们走来，这让几名兽人瞬间警戒了起来。

　　然而就在离他们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那名兽人突然左脚踩右脚，表演了一个动静颇大的平地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贾思澈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随后被一只颤巍巍的手捏住了脚脖子。

　　他心里一惊，刚要用力挣脱，就隐隐约约听到地上的兽人在说些什么。

　　仔细再听，原来他说的是：“营……营养剂。”

　　贾思澈闻言，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抽出一支储备粮递给了对方，兽人一把接过，“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光，才有力气慢慢地爬起了身。

　　经过询问，贾思澈了解到兽人名叫朱利安，是第四集团军的一名中尉，隶属于侦察部队，看上去有点神经大条，却是一位心理侧写师。

　　这类兽人一般会在寻找间谍、锁定敌方关键人物以及模拟敌方战术方面发挥着作用。

　　至于为什么会因饥饿倒下，据朱利安自己说是昨天工作到很晚倒头就睡，早上起来却不记得自己没有吃晚餐，像平常一样出来晨跑，然后就出现了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纠正一下，是真的神经大条。贾思澈在心里更新了对朱利安的印象。

　　“你们不是已经被感染了吗？还会有什么需要通宵的工作？”贾思澈问，难道剑兰墙人手紧张成这样？

　　“只是配合莫姆中校做一些寻找最初的感染者的形象描绘工作。”朱利安连忙摆了摆手，说：“反正大家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就是瞎练手。”

　　“可以让我看看吗？”贾思澈问。

　　“当然可以。不过进入建筑中的时候要小心，有些感染者具有很强的攻击倾向，尽量不要和他们对视。”朱利安打了个哈欠，说。

　　为了避免阵仗太大刺激到其他感染者，贾思澈决定和燧辛一起上去，其他搜索小组的成员负责在下面警戒，一旦有情况还可以从外部进行支援。

　　当贾思澈来到朱利安所暂住的楼层后，他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部分房间的门窗都紧闭着，除了偶尔一两个坐在窗边小憩的兽人，基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随后贾思澈跟着朱利安的脚步走进了他的宿舍之中。

　　说是宿舍，其实是个有着两室一厅的地方，毕竟对于长期驻守前线的士兵们来说，生活舒适也是很重要的。

　　在堆叠起来的工作资料中，朱利安扒拉出了那个他花了一晚上构思出来的图像的芯片，把它放到了展示球里。

　　于是，一个由无数的点聚合而成的立体影像出现在了展示球中。

　　这的确只是个模糊的形象，贾思澈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想。

　　或者说，朱利安做出来的这个模型重点不在形象，更像是在展现一种状态。

　　一种很平和的状态。

　　正在贾思澈想发表点什么看法的时候，他接收到了从郁舟那里发出的通讯，便接入了对方的请求。

　　“研究小组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贾思澈问。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那边探出了雪貂的小脑袋，试图跟他贴贴。

　　“杰尔森闹着要找你。”黑发的兽人这才出现，不紧不慢地说。

　　贾思澈一边云rua毛茸茸，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郁舟，并不太相信对方会就为了这个专门联系他。

　　“我们比对了大量的感染者数据，通过无数个只留下简单变量的模拟模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郁舟说。

　　在贾思澈的印象里，郁舟口中的“有趣”往往是些离谱的东西。

　　于是他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大无畏精神，问：“什么事？”

　　“如果把每个模型比喻成一个散点，在如此庞大的规模下，这些散点之间居然能找出一条回归线。”郁舟说。

　　“所以你找齐影响因子了？”贾思澈说。

　　这项工作量太大了，贾思澈不认为研究小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它。

　　“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这个发现对你的探索很有用。”郁舟说。

　　探索？

　　贾思澈想了想，总算品出味来了。

　　虽然从简单数据模型一下子跳到探索这步有点无厘头，还有因为数据不全面得出错误甚至相反结论的危险，但是他的想法跟郁舟的猜测有了并不意外的重合。

　　出发之前贾思澈就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初的那位感染者，究竟会是症状最轻的还是最重的呢？

　　经过和朱利安的接触，贾思澈明显感受到他们的情况不能用“退化症”项目以往的经验去应对，对方的精神问题不是持续性的、逐步堆积的，而是像蓝星某种叫“过山车”的玩具，一下顶峰一下低谷。

　　有时候从发病到结束，快得连朱利安自己都感受不到，比如刚才他开了门先进去，从不大的门缝里回头看两位客人的时候。

　　那双褐色眼睛里的情绪从氤氲着雾气的困乏，转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疯狂。

　　这一瞬间那名兽人让贾思澈不寒而栗，产生了要被野兽吃掉的错觉，可是下一秒朱利安又恢复了正常。

　　所以这个最初的感染者，能够在感染蔓延开后才被发现，一定是非常稳定的，不管是病情稳定还是病症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方式稳定。

　　再结合朱利安的侧写结果和郁舟的研究……

　　他要找的感染者并不是症状最轻的也不是最重的，而是最稳定的那个。

　　反正在大家都是无头苍蝇的情况下，不妨一试。

　　见贾思澈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郁舟也没再多说，让明显还没玩够的雪貂跟贾思澈道了别，结束了通讯。

　　可话是这么说，怎么才能知道对方稳定的表现是什么？看来只能再多和感染者接触，进行进一步的探索了。

　　找到方向之后，贾思澈略一思考，心里有了个决定。

　　接着他在跟朱利安讨论完侧写的结果后，向对方提出了一个有点失礼的请求。

　　“那个，朱利安，我和燧辛今晚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晚吗？亲身体验你们的日常，对探索工作可能会有些帮助。”贾思澈不好意思地问。

　　另一个当事人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但仅仅是投来玩味的目光，并没有对这个临时的决定多说什么。

　　至于房间的主人，看上去对此并不介意，随意地说：“那我替你们收拾下另外一个房间吧。”

　　“不用麻烦，我们带了野外住宿装备，自己简单处理就可以了。”燧辛说。

　　贾思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行，你们可以在这个房间的空地上放装备。”朱利安替他们打开了房门，说着：“我需要休息一会儿，有事再喊我。”便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一切安置好，燧辛曲起长腿坐在他们要暂时挤一晚上的像是帐篷的东西里，安静地看着在做收尾工作的贾思澈。

　　而察觉到了这个专注且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贾思澈火速搞定了手上的活，在银发兽人的身边坐了下来，略微思考要怎么简短说明后，开了口。

　　“刚才我收到的是郁舟的通讯，我们现在认为最初的感染者的特征可能是稳定，所以要多和感染者接触，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从他们之中找到那个特殊的存在。”贾思澈说。

　　“这对你来说很危险。”燧辛说。

　　这点贾思澈十分清楚，从以往的数据来看，夜晚是感染者们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刻，这有利于他们的探索，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可能要面对整个建筑的潜在威胁。

　　另外在为第十环星防线上的战斗舰驾驶员们治疗的时候，贾思澈可以通过安抚消除他们的强攻击性，可是在这里安抚是否有效还没有经过实践，这意味着一旦需要对战，贾思澈不一定能应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兽人们。

　　他们本来应该循序渐进，摸清情况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我知道，可是早一点找出最初的感染者，就能保护更多的兽人。我也会让小组的其他兽人在合适的地方保持沟通和警戒的，万一有情况，他们不管是支援还是找援兵都方便些。”贾思澈一脸无辜地看着燧辛，拉着他的手讨好地晃了晃，说：“而且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啦！”

　　毕竟认识这么久了，要是打不过，逃跑也能完美配合。贾思澈想。

　　燧辛无奈地伸出手点了点少年的额头，说：“到时候跟紧我。”

　　见燧辛松了口，贾思澈立即抱住了对方的手臂，连连保证：“我一定紧紧黏住，谁也扒拉不下来。”就像八爪鱼那样。

　　燧辛这才放过了他，说：“准备一下，先到周边掌握感染者的情况。”

　　“好。”贾思澈笑了起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