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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   江逸之顺势看去,这个侍从他还是有印象的,焦躁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下来,他沉声:“有什么事嘛?”

      侍从跪在他面前,“公子,秋大夫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江逸之的心咯噔一下,时至今日他能彻底抓住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再出事,不能!有些事情犯过一次,那些代价已经是他所不能承受得起了,如今他就也对不会让旧事重演。不知不觉中他的掌心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还不快带路!”

      “是!”

      一路上,无数个场景在江逸之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连脚底的门槛都不曾注意,踉跄着,幸得褚河搀扶才不至于真正的狼狈。

      刚入门,就看到单薄的身影,还有那落入耳中的咳嗽声,他也顾不得什么大步上前,突然他脚步一顿,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只因为,落入视线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颊,汗水在掌心打转,他指尖摩挲着,担忧在片刻之余化为失落。这不是他想见的人,他不是季秋!这个想法在亲眼见证中狠狠地砸在他心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前的,只记得失落几乎是要将一步步他彻底吞噬。

      季秋自然也是看到他的到来,或许在很早以前,他会对他眼底的失落感到瑞瑞不安,可是如今当一切被摆在自己面前,这份情深也只剩下自我以为。他迅速下榻,惊魂未定:“夜深风露重,公子怎么亲自来了?”

      江逸之搀扶着他,面上又恢复了那份冷静,“秋大夫,为我的身体也算是日夜操劳,自然当得起我亲自来看看。”

      “那便多谢公子啦。”

      在季秋眼里,显露在江逸之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就是妥妥的强颜欢笑,可是哪有这么样,他不就是想确定他的身份嘛,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好啦,而他知道的结果一定是失望的。

      江逸之的情绪渐渐缓解后,开始质问身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嘛?”

      侍从们畏畏缩缩,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里可是元谷,坊山一带独特气候就决定了这里注定是那些毒物的天下,在这里受伤似乎也并不奇怪。可是面对江逸之的责骂,他们却是不敢吭声,毕竟谁也不知道若真的这么做了,会是什么下场。

      季秋看着他的样子,愈发觉得陌生,或许他们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是在谷中闲逛的时,不小心被谷中的毒物伤到了。谷中的医者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的,劳烦公子牵挂。”

      他的话倒是从侧面江逸之一点提醒,他突然想到什么,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季秋倒是难得的松了一口气,直到脚步声不在落入耳中,他才缓缓的从怀中拿出攀附在他衣袍之下的小家伙,看着它缠绕在自己指尖,季秋眼底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一种玩味的挑逗着小家伙的下颚,“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回头给你做好吃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族中那些东西喜好一样。”

      “公子,药煎好了。”侍从端着汤药进来,打断了他的兴趣。

      季秋看着小家伙爬到床榻之上,渐渐往屋外的方向爬去才缓缓起身。简单地扫了一眼侍从端上来的汤药,漫不经心:“都倒了吧!”

      “是!”

      侍从端着汤药倒在娇养在角落的花朵里,淡淡的药草味被寒风那么一吹,一股苦涩的味道在鼻腔中只会引起厌恶。

      而这种药草味却在谷中的另外一处,早已经习惯,急促的脚步声应和着厢房内的灯火通明,侍女们捧着盆盂来往,这一忙就已经到达了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后半夜。平静了没有多久,瓷器破裂的声音几乎是要把整个屋子填满,时不时夹杂着辱骂声,即便是顶着一脸疲惫却也没人敢有什么怨言。

      贺守已经在这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公仪兴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才被邢双劝着去休息。公仪兴作为元谷的老掌门,兵荒马乱的一夜按道理来说,着急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那些人在意的只是他这个人何时西去。

      邢双守在门外,拦停了前来送药的侍从,按照规矩简简单单检查了一遍,看着银针毫无异常才放行,“大夫开的药,让膳房那一直不间断地煎着,若是主上再砸了汤药,那就再派人再送过来。”

      “是。”

      邢双看了一眼周围,昏暗的天色还未迎来光亮,而这一夜光亮似乎还很遥远。他长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入。侍从忙碌地围着床榻,言语间的劝诫似乎没有起到作用,破碎的瓷碗夹杂着并不是很好闻的汤药散落在地上,他垂眸看去,自己的鞋履上已经沾染了汤药,似乎还带着苦涩的味道。他沉声:“你们都下去吧,让膳房把新的汤药送来。”

      “是!”

      烛光映照着退却的人影,将他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长。邢双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公仪兴趴在床榻之上的狼狈模样。

      公仪兴只觉得一道身影挡着眼前的光亮,抬眸对上的却是他,“原来是你呀,贺守呢?”

      邢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谁能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谷主大人,如今竟然落得这么个模样,“贺守大人,自然是有他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也是一样的。”

      “你?”公仪兴眼底露出几分轻蔑,缓缓坐起身来还保持着他那高不可攀的模样:“在这个谷里,任谁不想要我的命,你?不知道是哪来的东西,藏匿在背后又不知道是哪个上不到台面东西的爪牙,说不定心底就在穆然盘算着什么……”

      邢双紧握的拳头滋滋作响,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傲慢,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压抑的情绪正要得到释放,却撇到印照在窗户的身影。贺守,你呀!永远是,不相信我的。“主上,说笑了。再不济你也是昔日这谷中的主人,有些道理邢双还是懂得的。”

      公仪兴的视线落在他身后,伪善的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邢双看了一眼身后,又看了看依靠在床榻上的公仪兴,心里想着量他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的他不过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已。他大步上前,刚俯下身子他轻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办,只可惜当年没有让你成为试行药人,否则你应该是比他们更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邢双的心中一怔,原来他真的还记得。其实在原来坊山一带也是有居民依山傍水的生活,直到公仪兴的出现,他把那些无辜的村民带回坊山名为感谢他走投无路的帮助,实则是把双手申向他们,整个村子几乎所有人都死在那昏暗,充满血腥的地牢,谷内为什么擅长药术,毒蛊,答案可想而知。

      在他的震惊和不敢相信中,公仪兴一脸坏笑地看着邢双,嘴角裸露的挑衅透露着一股尽在掌握之中的必得。

      邢双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像是在瞬间被击垮,正欲说些什么,身后的推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什么事?”

      “大人,主……主上的药熬好了!”

      邢双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药,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居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给我!”

      “是……是!”侍从虽然意识到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可是面前的人身份都在自己之上,他也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邢双怒斥道:“还不快下去!”

      “是。”

      甚至还不等房门关上,邢双就端着汤药上前,美其名曰:“那就让属下喂您喝药,您可要听话,好好喝药。”

      “你想干什么……唔……”

      话音还未落,苦涩的汤药就被邢双强制喂进他的嘴里,邢双见状还不解气,心底只有被煽动而无穷无尽增长的仇恨:“主上,怎么不喝药?大夫可是说了主上的病,要早点喝药,只有喝药才能好得快。”

      汤药顺着脖颈打湿衣领,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公仪兴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对动作渐渐松懈。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邢双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的更加肆意了, “主上,为什么不喝,为什么不喝!有没有感觉到那些被你关在地牢做试行药人,你有没有感受到他们心底的那种无尽的绝望,你……”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期的压抑埋进在骨子里的自责一遍遍折磨着他,一点点将他逼到无尽的深渊,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

      啪的一声打破寂静,火辣辣的疼痛感从他的脸颊传入刺激着他的大脑,因为毫无防备他几乎是狼狈的跌倒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喷溅而来的汤药不慎落在他眼底,模糊了他的视线,后知后觉的他对上的却是贺守一张满是怨气的脸。直到此刻他依旧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个错误。

      贺守怒气冲冲,“邢双,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可是我们的主上,你身为下属连这点事情都忘得一干净了嘛!!”

      邢双木讷的瘫坐在原地,视线落在公仪兴身上,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邢双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想去细细追究。

      贺守紧张地检查着公仪兴的身体,一番嘘寒问暖中,怒斥着身后的大夫,“还不快来把脉!”

      “是。”

      看着大夫未围着公仪兴忙前忙后,贺守腾出时间开始收拾邢双,他缓缓的蹲下身子,拿起碎裂的汤碗闻着上面沾染汤药。放下之际,又是狠狠的给了邢双一巴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你还想要下毒,你是嫌这谷中还不够乱嘛!?”

      一巴掌似乎将邢双彻底打醒,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待自己极好,甚至称兄道弟的贺守,好像一直只是他被困在自己的美梦中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人,没毒!”

      听着大夫的话,那一刻贺守心中五味杂陈,他几乎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公仪兴开口打破寂静:“贺守,你来……你……”

      听到主上的呼喊,贺守想都没想就来到他身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主上,你没事吧?”

      公仪兴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我没事,一把老骨头了,老毛病了,指不定哪天就……”

      “主上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谷中上下还期待着主上能尽快好起来,带领我们完成大业呢!”

      公仪兴笑了笑,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邢双身上。

      只见他一点点擦干附着在脸上的汤药,踉跄的站起身来,这一刻就算是他心底还有对这个地方这里的人,最后一丝眷恋也被人一棒子打死。他知道了答案,即便是这个答案早有预想,目送他失魂落魄的身影走出厢房,贺守的心难以言喻。拍打的安抚被他察觉,他回眸对上的眼神一瞬间又再次变回那个冰冷无情的贺守大人。“今日当值的所有人都押入地牢,下次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属下不敢!”

      邢双走出房间,望着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天空,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对他抱有希望,虽然他也曾经历过地牢里的血腥,虽然他也曾与自己称兄道弟,他心底始终只有他的主上,他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大人,你没事吧?”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出来,侍从以关心的命运跟上来。

      邢双长舒一口气,“告诉我们的人给他们放放水。”

      “是。”

      望着侍从离开的背影,邢双只觉得轻松,人呀!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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