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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走错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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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高三和初三的学生照旧比其他年级早开学两个星期。
只不过是因为提前开学,检查校服什么的也不比平常严,好多人都不穿校服裤子,校服外套也只是拿在手上,以防万一好应付检查。
进校门时,叶行舟不禁四处看了一圈。
才放了二十天的假,今天进了校门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除了教学楼前多了几棵小青松树苗,其他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班里才来了三个人,教室的灯都没开全。
一眼看到自己座位旁边坐着不是何夕的其他人,他先是恍惚了两秒,才渐渐回想起何夕已经转走去了六班的事实。
胡萍察觉到叶行舟站在前门没动,抬头跟他打招呼,“早啊学霸。”
“调侃我呢?以后别叫学霸了。”叶行舟脱下书包带丢在桌上,回了声“早”。
胡萍眼神透着惊愕,看向叶行舟的时候欲言又止。
叶行舟不解,拉开书包拉链翻作业,“?”
胡萍指了指他随手撂在课桌上的书包,磕磕绊绊的说:“那个…同桌…放了二十多天假…你不要擦一擦桌子上的灰尘再放东西吗?”
提醒的很好。
不过在胡萍开口前一秒,他袖口就已经蹭到了一层灰尘。
叶行舟面不改色把书包拿起来,转过身拎到过道拍了拍土,回过头来,他桌面上已经多了一张湿纸巾。
胡萍轻轻一笑:“不用谢。”
“还是要谢的。”叶行舟很陈恳地朝胡萍微微颔首,“谢谢。”
以前新学期开学,他进教室的时候,何夕一定是已经到了的。
开学要先擦一擦桌子凳子上的灰尘,但他没有擦过一次。
从前大大咧咧没在意过这些,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帮他提前把课桌座椅擦过了。
“如果不是元旦晚会你调侃声音会怀孕,我一直都以为你是那种高冷学神类型的,没想到是走搞笑路线的。”胡萍终于找着机会跟叶行舟搭话。
做同桌一个多月了,她问叶行舟问题的时候,叶行舟第一反应是拒绝,停一会儿又主动过来问她哪道题不会。
倒是讲题,但绷着个脸,看着像是脾气很差的样子。
叶行舟笑笑,只说要多方面发展。
毕竟于他而言,高调了会被人说自负,走深沉路子又会让人觉得像什么不好接触的高岭之花,所以在学校,他很少跟人相互调侃打闹,装的高冷不爱说话,还省事。
如果不是那天何夕生日,如果不是那段时间何夕看起来心情不好,元旦晚会他根本就不会当众开那些玩笑。
自从除夕前一天晚上火锅店碰过面,何夕也不用再为了在学校躲叶行舟而绞尽脑汁。
开学的第一天,大大方方推着自行车进校门。
把自行车推到车棚锁好,何夕从车篓里拎出书包背上,随着人群上楼梯。
吴禹在后头交了他一声,何夕停下来等他,“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会写的都写了。”何夕说。
“我也是。”吴禹撞了何夕一下,“我过年的时候在商场碰见楚哥和他媳妇儿了,没想到楚哥在家的人设居然是妻管严,完全没有在讲台上的威风凛凛。”
何夕笑笑,“那祝你以后在家的人设也是妻管严。”
“那借你吉言了!”吴禹感慨道:“现在男女失衡这么严重,外边多少打光棍的,比起来妻管严幸福多了,希望将来真能收获真爱,我肯定把人往天上宠。”
何夕嘴角一抽,“那你想的还挺远。”
脸自己后半辈子都考虑到了,甚至还考虑了最差会是打光棍的结果。
两人天南地北一路说就说到了二班门口,在抬脚的那瞬间,第二排靠窗位置上的人直直朝他看过来。
何夕:“……”
走错班了。
吴禹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并冲何夕开玩笑说:“站着干啥呢?进来呀?”
何夕心虚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就是突然有点想你,来看看你。”
叶行舟目不转睛看着何夕自然的跟其他人开玩笑。
就是有点想你,来看看你。
呵!
真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有点想你就说出来了?真行!
其实也不怎么行。
真行的话,年前那顿火锅他跑什么呀?
一直到前门那道身影消失,叶行舟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差点没被自己刚才的心里活动逗乐。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开学摸底考这种东西,才半梦半醒上了半天课,下午第一节课正昏昏欲睡,劈了两年也不修的喇叭突然冒出最后两节课要开学考的噩梦声音。
全班哀声怨道。
还没从新年的愉快气氛中抽离出来,就被噩梦刺醒。
如果只是考试也就算了,关键照高三年级组长以往的尿性,开学考完必开家长会,就算不大开,也会每班抽那么几个典型案例的同学叫家长。
第三节课提前十分钟下课,全班有条不紊的把自己课本放进教室最后的柜子里,然后多余的课桌紧靠教室外楼道,整齐摆放成一排。
这次摸底考是以各班为单位列考场,叶行舟被安排在楼道外的第一个桌。
不知道六班的第一名考试的时候也坐在楼道的位置。
考完天就已经黑了,二班人差不多也走光了,叶行舟还磨磨唧唧在收拾东西。
冯楚下班路过,见二班的门还没锁,就进去看了眼,“叶行舟?怎么还没走呢?”
“马上就走。”叶行舟拉上书包拉链。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啊!”冯楚说。
左边的楼梯靠东侧,距离学校大门更近。
叶行舟锁好前后门,转身往右边走。
一直走到楼道尽头的最后一间教室,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六班的灯还亮着。
不知道何夕走了没。
一步、两步、他扭头,顺着窗户往教室里看。
教室里还剩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坐在讲台左侧,另一个人趴在讲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黑板上还有写了一半的解题公式。
“…不是!你再从头算一遍,绝对错了!”何夕突然提高声音。
另一个人也急了,“就是顺序错了,最后得出的结果跟答案上是一样的!”
何夕坚持要从头算一次,起身从粉笔盒里拿了一根粉笔,站在讲台面对黑板纠正另一个人的解题步骤,“这类题型之前有人给我讲过,虽然数跟答案一样,但考试判卷老师是按照步骤给分的。”
刚刚何夕说的“有人”应该就是说的他。
叶行舟嘴角勾了下,淡淡站在窗口看那两个人因为一道题争论不休。
“二楼那是几班的啊?”教导主任突然在楼下大喊,“挨着最西边楼梯的那个,高三六班是吧?班里还有人吗?”
“快走快走!”何夕丢下粉笔,胡乱把作业往书包一塞,拉着另一个人就跑。
叶行舟:“……”
反应至于这么快么?他都来不及躲。
算了。
硬着头皮上吧。
“叶行舟?你怎么在这儿?”何夕出门撞见在六班门口的叶行舟,怔了半秒钟。
叶行舟淡定清了清嗓,“路过,你班门口不能走吗?”
何夕“噗”地笑了声,说“能过,能过。”
笑屁啊!一个表白一个拒绝表白的两个人碰面,不应该是尴尬的一批么?
叶行舟绷着脸走开,何夕小跑着跟上。六班的另一个同学先是一愣,随后也跟上去。
感觉到何夕跟上来,叶行舟不自觉放慢脚步等他。
但口不对心,问道:“跟我这么紧干什么?”
“你就是行走的黄马褂!”何夕说。
六班的赵古阳赞同道:“免死金牌。”
话音刚落,教务处主任许文箐就走过来,“放学就赶紧回家,不要在学校逗留。”
何夕他们两个连连点头,态度非常端正。反倒是一边的叶行舟,跟个电线杆子似的站着没反应。
“叶行舟同学,天气不好,放学就要早点回家。”
看看,老师都待见好学生,说话都温柔了好多。
赵古阳投来羡慕的目光。
何夕表示,正常现象。
叶行舟礼貌回应:“是。”
“这次测试感觉怎么样?”许文箐轻声询问:“题难吗?”
赵古阳自告奋勇说:“我们刚才在教室就是在讨论数学题来着呢!”
“是吗?”
许文箐从赵古阳看过去,最终目光落在叶行舟身上。
当然不是!
不算他的话就是。
叶行舟淡淡看了何夕一眼,他一副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嗯,算是吧。”他别扭的说。
出了校门,叶行舟瞥了他俩一眼,“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偏见啊!”赵古阳说:“你们好学生学习就是很高尚的事,但对于我们来说就不是。根深蒂固的偏见。”
赵古阳和他们方向不同,出了校门就分开了。
赵古阳一走,叶行舟就想问何夕,心里想的和赵古阳是不是一样。
但还没开口,余光就注意到何夕手腕上戴着的电话手表还是他之前的那个。
新年那天中午,他收到父亲送的电话手表之后,下午就把表给了马亮,让他找个机会把表给何夕。
“马亮说送了你一个电话手表,跟你原来的那个一款的吗?”叶行舟看着来往车辆,就是不看何夕,装得漫不经心的,“看着挺像的。”
“他送的那个我没戴。”何夕说。
叶行舟下意识要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这么一问好像多关心何夕似的,就硬生生刹住了车。
看出叶行舟的欲言又止,何夕贴心解释:“这个还没坏,等彻底坏了再戴他送的那个。”
原本就坏了的又修好戴上,等彻底坏了,那好的也放坏了。
叶行舟说:“随你。”
公交车站分别前,何夕说:“谢谢。刚才在学校。”
公交车进站,前门打开,叶行舟上车前回过头来,目不斜视看着何夕:“你缺我的又何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