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纪钓金龟婿》麦米晶子

14、第 14 章

　　金枪鱼肉显然起了作用，南希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把蜷缩成鸡爪状的手松开，换了一只手握住结实的渔线。

　　长时间的搏斗像咀嚼太久的口香糖，倦怠很容易遮盖前半段的甜味。南希深知这一点，在近乎漫长捕鱼生涯中，维持□□和精神不坠成为了成长的核心。

　　干巴巴的过程中，唯一的快乐只来自于想要收获的喜悦，可这场战斗艰难程度仍然出乎她的想象。

　　深得发紫的海水蕴藏着勃勃生机，余晖涂上一层薄薄的金黄，气温骤降，大朵轻盈洁白的云朵跟随着风的方向飘散。

　　皮肤因为冷意泛起微微痛感，海里的天气千变万化，天渐渐暗下来，连绵不绝的远山和他们一起被笼罩在冰冷安谧的薄雾中。

　　她心中会陡然想起过去圣地安列斯为数不多在海面上谈起的故事，也是这样的夜晚，淡蓝色的天空退到了群山后头，那时他们正打算挖海龟蛋来吃，所以圣地安列斯难得地愿意讲起自己过去的故事。

　　海龟蛋能补充力气，鲨鱼肝油对眼睛也有好处，圣地安列斯很乐意吃这些东西。

　　他们当时在松软的白色沙滩上撅出海龟蛋，这道美味佳肴会在他们的餐桌上出现整整一个月。在这个月里，他们偶尔会选择海龟做为午餐。

　　把一只海龟杀死破开，用冰冷的海水迅速清洗尚未停止跳动的心脏，得到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口感，圣地安列斯很喜欢这道美味。

　　那天，他们从咖啡摊买的咖啡还有一大罐，褪去油漆显出闪银色质地的炼乳罐被架到了烧热的石堆中央。

　　熊熊燃烧的火焰难得让南希很平静，圣地安列斯于是说起自己搬运咖啡豆的经历。

　　圣地安列斯年轻时是一个水手，那里有船出远航，他就上那艘船。他犹如初生的牛犊，根本不害怕前路的挑战，只用大副从围兜里掏出的五美元津贴、一套松松垮垮的衣服、一颗富有好奇的心和勇于挑战的胆量，横冲直撞地到了非洲。

　　被赤道横穿的一个国家上，圣地安列斯被丢去搬咖啡豆。这里的土地并不肥沃，干黄色调里夹杂着几块玉米的绿色军团、匍匐的番薯藤蔓、还有一袋一袋闪亮的咖啡豆。

　　圣地安列斯要接过驼着咖啡豆的马车，把高高堆起的麻袋卸下来，装进船上。咖啡豆要等待长达几个月的远洋航行，变成金灿灿的财富涌入庄园主的口袋，

　　当他经过踩过无数次的狭窄小路上，一头白狮子出现了，远处冒出细细的蓝色烟柱，除了草地芬芳的香味、还有桃金娘和腐烂南瓜的气味，对于这头白狮子的出现，圣地安列斯心情很复杂。

　　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背上这袋咖啡豆，他也跑不过狮子。因此他选择继续走下去，就像看见一只长颈鹿、或是一头羚羊一样，朝着含有绿意的香蕉林走去。

　　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像在数千英里之上，他已经丝毫察觉不到什么了。所幸，这头白狮子只是略带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甩了一下尾巴就走了。

　　等圣地安列斯的意识回到身体，他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斑马尸体，血迹像暗褐色的蜡油，溅到了几棵香蕉树上。

　　这头白狮子猎杀归来，没有兴趣再对他发动进攻了。

　　圣地安列斯挖掘出自己的宝藏，冷静和运气。他告诉南希：“事实上，我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一直认为我会死掉，每一次我都这样认为的，我没有恳求上帝一定要让我活下去。但是，我活到了现在。因此，你告诉我，要我教会你捕鱼的诀窍。我从来没有什么诀窍，我靠得一直是我十八岁时，那头狮子教会我的东西，那就是冷静、还有一点运气。”

　　圣地安列斯笑着说：“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轻举妄动，恐怕会让它觉得好奇，让这样一个东西好奇，无疑在和死神打招呼。但如果缺了那一点运气，碰上的不是吃得饱饱的狮子，我早就成了它肚子里的一块美味了。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冷静、冷静、冷静，干好你的事吧！孩子，剩下的一切，都交给老天吧。毕竟运气可不像你喜欢的贝壳，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它更像是偶然掉在你面前的椰子，你可以期待，但不能等待。”

　　南希觉着，圣地安列斯的话，就像不断被海浪冲刷的鹅卵石，它因为时间的洗练，变得越来越不起眼，却深深地嵌在她的骨血里。

　　就好比现在，她手里的渔线断了，两股绞成的绳子断了。

　　南希没有难过，只说了一句：“下次不能用这个牌子的渔线。”

　　接着，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爱德华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咖啡给她，“你还好嘛？”

　　南希抬头看着他充满关切的眼神，“我没什么，只是在看咖啡杯里的东西。”

　　“是什么？”

　　爱德华扭头去看南希手里的马口铁杯，一朵云安安静静地躺在咖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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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 ＿)ノ｜
寻觅男主角灵感中，等三月中考试结束，应该可以恢复更新……吧
感谢投营养液和喂评论的诸位，月底见吧▔)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