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23、第23章

　　“你到哪儿了？我下去接你。”手机里传来苏简罹的声音，他那边似乎很热闹。
　　“不用不用，你把门牌号发给我，我自己上去就行。”慕涟刚下出租，手上提着东西不好拿手机，只好歪头夹着，听见苏简罹在那边轻笑，“怕你丢了，你在小区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苏简罹挂了电话，伸手一巴掌拍在竹浸后颈上，“别欺负她。”
　　“大哥你瞎了吗！我都快被她打死了！”竹浸愣了一秒，又被萧清一枕头呼脸上。
　　“小姑娘打得有多疼！”苏母从厨房端菜出来，招呼竹浸，“厨房端菜去！”
　　“哎哎哎小清儿别动，让竹浸去，你坐着看看电视！”
　　“好嘞妈！”竹浸认命走进厨房，苏简罹随手拿了件外套出门，刚好在楼下碰见许明泱。
　　“菜都上桌了。”苏简罹挑了挑眉，“你是专门踩着饭点来的？”
　　“刚开完会，”许明泱揉了揉肩，“你要下楼？”
　　“接你弟妹。”
　　“你之前让我查过的，就是他？”许明泱问了一句。
　　“嗯。”苏简罹没否认，刚接触慕涟的时候确实让许明泱查过。
　　“然后……你俩就搞一起了？”
　　“缘分吧。”苏简罹不仅没否认，而且理直气壮。
　　许明泱翻了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开口，“生日快乐。”
　　“谢谢。”苏简罹连头都没回，直冲着小区门口跑去。
　　慕涟远远地就看到苏简罹跑过来，“等多久了？”苏简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没多久。”慕涟看见苏简罹语气不由轻快起来。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苏简罹掂了掂，还挺重，又看了看慕涟被勒红的小手，不禁皱眉。
　　“我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慕涟挠了挠头，“你不是说竹浸萧清还有表哥都来吗，我就看着买了。对了，还给你买了蛋糕！”
　　“看见了，”苏简罹脸上泛起笑意，是一个上面有好几个猫猫头的水果蛋糕，“我很喜欢。”

　　下了电梯，苏简罹很自然地把东西又递回慕涟手上，掏钥匙开了门。
　　“妈，小慕来了。”苏简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让慕涟换上。
　　“小慕快来！”苏母先喊了一声，冲到门口。
　　“阿姨您好，我是慕涟。”慕涟打招呼，显得有点儿紧张。
　　“来就来嘛，买那么多东西干嘛！苏简罹赶紧接过来！怪沉的！”苏母拉着慕涟进屋。
　　“呦，小慕你也买蛋糕了啊！”竹浸看向餐桌，现在已经有三个蛋糕了，许明泱的提拉米苏蛋糕，萧清和竹浸的红丝绒蛋糕，现在还有慕涟的猫猫头蛋糕……
　　“啊……我不知道……”慕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苏简罹也没提前跟他说啊。
　　“没事儿，每年都剩，吃不完阿姨给你们打包带回去。”苏母拍了拍慕涟的肩。
　　“小慕坐坐坐！这个菜好了就开饭了啊！”苏父在厨房炒菜也不忘招呼一声。
　　“好的叔叔！”慕涟坐在苏简罹旁边，苏简罹说的没错，他家的环境，的确很让人放松。
　　“简罹，过来看看蜡烛插哪个哪个蛋糕上？”苏母在饭厅叫了一声。
　　“那个小猫的。”苏简罹过去，把蛋糕盒拆开，笑着看了看身旁有点脸红的慕涟。
　　“明泱啊，来把蜡烛点一下。”苏母叫许明泱。
　　“哎哥给你我打火机。”竹浸掏出打火机递给许明泱，自己又去厨房里帮忙盛饭。
　　许明泱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弟弟，默默把蜡烛给他点上。
　　“我关灯啦！”萧清看人齐了，把灯关掉跑过来，整个屋子只有蜡烛发着微弱的亮光。
　　“给简罹唱个歌吧！”竹浸起哄，他最大声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慕涟就坐在苏简罹旁边，他的声音苏简罹听的最清楚，烛光映在慕涟眼睛里，在苏简罹心里一闪一闪的，他闭上眼睛，许下愿望，吹灭了蜡烛。
　　许明泱过去把灯按亮，又帮着苏简罹把蛋糕切了，苏简罹特地给慕涟切了一块猫猫头。
　　“阿姨你尝，这奶油一点儿也不腻。”萧清吃了一口蛋糕夸道。
　　“对对对就是，这奶油新鲜还不腻。”苏母也夸。
　　“小慕你这蛋糕哪儿买的，好吃！”萧清又吃了一大口。
　　“就在中心广场附近，地铁D口出来往右第三家就是。”慕涟也吃了一口，确实甜甜的，很好吃。
　　“哎清儿，你跟小慕今年不都二十四嘛，你一口一个小慕的，说不定人家比你大呢。”竹浸边说边把自己蛋糕上的黄桃分给萧清，她爱吃。
　　“才没有呢，我比小慕大三个月。”萧清语气带着点骄傲。
　　“那真是巧，明泱也比简罹大三个月。”苏母跟着说。
　　“小慕快吃菜啊！尝尝合不合口味。”苏母拿公筷往慕涟碗里夹菜。
　　“好好好谢谢阿姨！”慕涟夹起来吃了一口，“好吃！叔叔阿姨手艺真好！”
　　“小慕喝点什么，红酒？”苏父开了瓶红酒问。
　　“我……”慕涟犹豫着要不要喝。
　　“他跟我喝饮料。”苏简罹拿过慕涟的杯子，倒上椰汁。
　　“哎叔我喝我喝！”哪里都有竹浸。
　　“我也要叔叔！”萧清也把杯子递过去。
　　“我不喝了姑父，我开车。”许明泱拿过汽水儿，单手拉开拉环，给自己倒满。
　　“那等会儿哥你送我们。”竹浸立马给自己倒了大半杯，许明泱点了点头。
　　等众人都倒好，还是竹浸第一个站起来说，“来，祝简罹生日快乐，碰一个！”
　　“生日快乐！”
　　玻璃杯叮铃咣当乱响，吊灯明晃晃的，炒好的菜还冒着热气，一大桌子人……慕涟很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下放松过了，虽然过年的时候家里也会来很多人，但是多数时候慕涟都是默默坐在旁边，听得很仔细，害怕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想着自己该怎么接话，担心……自己给父母丢人。
　　“想什么呢，快吃，一会儿凉了。”苏简罹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慕涟有点儿紧张，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俩。
　　“我自己夹就行。”慕涟对苏简罹小声说，苏简罹轻笑了了一声，没说话。

　　吃完饭，慕涟本来想帮着把碗洗了，但苏父一个人收得飞快，不让任何一个人进厨房。
　　“你去客厅吃点水果吧，我去帮忙。”苏简罹说完走进厨房。
　　“小姑，我下午还有会，那我先走了啊。”许明泱对苏母说。
　　“大周末的，哥你怎么这么多会？”竹浸忍不住问。
　　“刑侦支队这边要换头儿，你早就听说了吧。”许明泱揉揉眉心，“最近开会都是这事儿，行了，等等再说吧。先送你俩回去。”
　　“行，你们路上慢点啊！哎哎哎，蛋糕和水果还有我做的红烧肉，别忘了拿！”苏母用塑料盒装好让他们带走，随后客厅就只剩下慕涟和苏母两个人，慕涟正努力想找点儿话题活跃一下气氛，突然苏母就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红包。
　　“阿姨你这是……”慕涟吓了一大跳，手也不敢动。
　　“别害怕小慕，”苏母轻轻握着慕涟的手，“第一次见面，这是阿姨和叔叔给你的见面礼，阿姨知道你和简罹谈了没多久，慢慢来不着急啊，阿姨就是……挺喜欢你的小慕，希望你以后常来，就跟自己家一样。”
　　“阿姨我跟苏警官……对不起……”慕涟咬了咬嘴唇，下意识道歉。
　　“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都什么年代了，阿姨可不是思想多固化的人，”苏母笑着说。
　　“就是简罹这孩子吧，你也知道他……之前工作……”苏母身上带着高知的气质，又温柔又会照顾人，能看出来在自己的领域非常成功。可一提苏简罹的那件事，她仿佛就变成了一个脆弱的母亲，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听着就是要哽咽。
　　很难想象当年亲看看见苏简罹躺在ICU她是怎样的心情。
　　“阿姨我知道我知道……”慕涟反过去握住苏母的手，苏简罹身上的伤，让他到现在想起来都心疼的厉害，更何况是母亲。
　　“我们家，已经三代警察了，”慕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父母都是刑警，叔叔伯伯、舅舅小姨，也都是系统内的，我有三个哥哥，两个是缉毒警，其中一个，三十六的时候就殉职了。一个姐姐，是老技侦了。我最小的哥哥，就是明泱的爸爸，也是咱们市局的刑警，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身体一直不好，又天天忙到半夜，明泱还上大学的时候就……过劳去世了。可到了我，却选择了不一样的路。”
　　“全家人都很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去当一个老师，都是为人民服务。可真的就像是使命驱使一样，简罹和明泱，又回到了这条路上。”
　　“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也知道警察这个职业有多重的责任，我真的理解。直到……简罹和萧澈出事，我……”苏母每次提到苏简罹的事，哽咽都是忍不住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是不是因为我没走这条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才把我该吃的苦都吃了，站在抢救室门口，我真的……”苏母眼角泛起眼泪，慕涟忙抽了两张纸递过去。
　　“阿姨您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苏警官也是在做他自己热爱的事，他……会有好报的。”慕涟语气很诚恳，可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很呆。
　　苏母确实被慕涟的话逗得笑了笑，“你别嫌弃简罹就好，总之就是阿姨希望你俩都能好好的，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苏简罹要是敢欺负你，就跟阿姨说，我们收拾他！”
　　“苏警官他，对我很好。”慕涟低着头说。
　　“他就该对你好，”苏母轻轻一笑，把红包又往他手里推了推，“你收着，买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
　　“谢谢阿姨。”话说到这里，慕涟也不好再拒绝，乖乖把红包装了起来。
　　苏简罹从厨房出来，“妈，我跟爸收拾完了，我就先跟小慕回去了啊。”
　　“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苏母跟他们摆了摆手，“生日快乐，儿子。”
　　“谢谢妈。”苏简罹轻轻抱了抱苏母，“我们走了。”
　　“阿姨再见！叔叔再见！”慕涟微微欠身，跟着苏简罹出了门。

　　在电梯里，慕涟就忍不住跟苏简罹说：“苏警官，那个……阿姨给了我……这个……”说着他把红包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露出来。
　　苏简罹一看他这个可爱劲儿又笑了，似乎连苏简罹自己也没发现，他最近笑得比他这三年加起来还多。
　　大概因为事情全都解决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给你就拿着。”苏简罹揉揉慕涟的脑袋。
　　“不好吧……这么多……”慕涟捏了捏，还是挺厚的。
　　“没什么不好的，小男朋友。”苏简罹弯下腰在慕涟耳边说，慕涟瞬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