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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彻骨之痛 ...
“咚”地一声,一块坚硬重物砸在了顾放额上。
“我就知道不可能启动的!他们不可能那么好心送我们走的!”座椅上的一个迁徙者率先跳了下来,冲向顾放,其他人见状也慌了,纷纷离开传送椅,封闭的空间里瞬间混乱不堪,有人冲上去要揪住顾放的领子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炸掉空间传送场,有人直接动手,被田研他们拖开还从兜里拿出石头砸顾放,还有人哭着喊着自己要被害死了,求着放他们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被现场转播至每个角落。
顾放在这种混乱中再次陷入了一种空茫的状态中,外界的声音像刀片一样,金属切割磨蹭,他感到额角有些痒,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滴落,铁锈腥气逐渐浓烈,他的意识也变得迟缓,眼前忽然被一片猩红覆盖,除了那罪恶的红,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
不知过了多久,顾放从血海里挣脱,头顶的灯光很亮,视线范围内像是天旋地转,他下意识抬手遮住双眼,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件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门外有人,不止一个,他们在说话,顾放听的很清楚——
“人还没醒吗?这新爆出来的事情怎么处理?”
“先别让他知道,他现在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我也觉得,一切等议长来了再说。”
“这件事是真的吗?怎么又突然扯上顾放的父亲?”
“你们打算这样瞒着他?”
“嘘,别在这儿吵,他还在里面昏迷。”
门外渐渐没了声音,顾放没按铃,也没出声,他不想见人,甚至不想醒来。手腕上突然传来震动,他抬手一看,是新消息,发件人未知,一看就是虚拟信号,内容是一条视频,封面和之前那条一模一样。
顾放没有犹豫,直接点了播放键——
“最新调查结果,顾放的父亲许惟意曾担任人类迁徙计划第一任总执行长,但2221年,这位总执行长因危害联邦安全被判处死刑,据悉,这位总执行长在任期间,多次收受贿赂,不少人通过这种方式与许惟意进行利益交换,提前获得迁徙莱特星的资格。”
“许惟意的妻子凌顾盼身为空间传送计划小组的组长,发现丈夫的卑鄙劣行,要求丈夫立刻自首,认罪伏法,但许惟意却为了利益对妻子狠下杀手。”
画面中依次呈现许惟意的个人履历,以及被他调换过的迁徙人员名单,还有凌顾盼被人为注销的户籍信息。
“此次空间传送场启动失败,联邦给出的正面回应是意外导致的技术问题,可是大家真的相信吗?顾放这样的家庭背景,在人类迁徙计划的重启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恐怕已经昭然若揭了。”
“不过大家放心,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们都会继续追查到底。”
顾放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最后一个看到这条视频的人,信息最后还附了一个链接,顾放轻轻点开,无数评论发言在一瞬炸开,带着淡淡光芒悬空浮在顾放周围。
那是一个实时评论程序,关于这条视频的。
“骗局!都是骗局!!!”
“顾放是罪人!他爸也是罪人!为什么没有一石头把他砸死!”
“难怪他能找到模拟传送场,还以为是什么英雄,没想到是个子承父业的人渣!”
“我就说怎么还会有一个模拟传送场横空出世,八成是那个许惟意滥用私权,怕自己东窗事发给自己留的退路吧!”
“我就说这个男的不是个好东西,一脸凶相,不拿正眼看人,一看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空间传送场不是说修好了吗?听说这人以前是议长的贴身保镖,是不是他安插了人在故意破坏!”
“顾放你不是人,你全家都是畜生!我弟弟至今都还在地球那个地狱里受苦!我哥哥在蓝塞保卫战无辜被炸死,你这个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既然根本没想过重启人类迁徙计划,那又何必演这么多天!给人希望再一刀割喉,你们是变态要折磨人才开心是吗!”
“这个顾放怕不是跟那个进化会一伙儿的,议长怕是被身边人蒙骗了。”
“现身说法,这就是个渣男,几个月前我在‘深渊’见过他,‘深渊’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玩的那叫一个花,我当时也是眼瞎,想去舔他,结果还被暴打。”
“这就是典型的军痞啊,他那些军功怎么来的,去查查估计也很精彩。”
“能做出炸掉空间传送场这种事的人,一看就没有底线!”
“恭喜他,估计这次和他爸一样,喜提死刑了。”
“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早点死了才好!”
“那不一定,现在都没把人抓起来,不知带谁还在护着,背后靠山挺大。”
“这种人必须死好吧,联邦不出手我也要去把他剁了。”
“支持,我出五块给你买刀,今晚就剁行吗?”
“毁人生路,这种人死不足惜,千刀万剐都不痛快!”
……
顾放的身体开始无意识颤动,双腿也蹭着床板向后挪,把自己缩进床角,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头深深埋进臂弯与膝盖的夹缝中,指尖深深陷进手臂肌肉,他没有关掉终端,任由无穷无尽的字句将他包围。这只是莱特星上发出来的一小部分,空间传送场启动失败与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如果是地球……这些字眼会比眼前的这些愤怒、尖锐百万倍。
可眼前的这些顾放也无法承受。
——莱特星。
“议长,人已经控制起来了,您要进去问话吗?”
季从风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进去,让其他人在外面等,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即使双手被手铐铐住也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爽,笑盈盈地看着季从风招手:“议长大人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他身上有种很积极阳光的气质,笑起来眼睛里还有光,显得人很单纯,很容易吸引别人靠近,也很容易博得他人的信任。
季从风无视他的问好,翻开手中的纸页,“卫硕,军事信息技术专业,毕业后进入莱特星信息技术部工作,多次参与拯救人类同胞相关的游/行活动,并在此过程中以直系学弟的身份接近赵行,向他暗示你的专业和身份博得他的好感,后来在赵行的引荐下成功接近余迟,又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余迟的信任进入空间传送技术项目组,私下还主动跟余迟提出愿意为修复空间传送场出一份力,”季从风把手里一摞厚厚的资料重重摔在卫硕面前,“为了今天,真是筹备了不少年啊。”
卫硕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点点头认真说:“对啊,准备了起码十年,不过最终也不枉费我这十年,也不枉费领袖十年栽培,”他依旧是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开心又满足,“任务完成。”
启动失败后,季从风立刻派人将这个年轻的研究员控制起来,余迟走后,莱特星端的空间传送场全部都由他负责,出了问题他就是首要怀疑对象。
但这份怀疑来得太晚了,季从风的人赶到时,这人就乖乖坐在椅子上,主动伸手戴上手铐,显然,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看来你没什么想说的。”
“还是有的,”卫硕很认真地仰头看季从风,“议长,我参加了那么多次的游行活动,你知道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
季从风面不改色,依旧用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这人又聪明又傻,非要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能量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挺勇敢的,但更可笑。”
季从风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出了审讯室。
“喂,余迟,是他没错,一切他都供认不讳。”
“他没有破坏空间传送场,只是故意在连接时切断了连接信号。”
“从技术上看可以启动,但问题是现在现在启动还有意义吗?地球现在的对立情绪已经很严重了,不少人已经去莱特星驻地指挥部闹事了。”
信号另一头的余迟沉默了片刻,“是我的错,当初大意了,信错了人。”
“不用说这些,这不是你和赵行的问题,眼下解决问题才是重点。”季从风顿了一下,向来冷静沉着的声线出现了几分犹豫,“顾放醒了吗?”
余迟:“不知道,我正要去病房看看他,他被砸那一下只是有点脑震荡,主要还是情绪上的问题。”
季从风:“别让他知道他父亲的事,能瞒多久瞒多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余迟:“有眉目了吗?”
季从风:“视频的拍摄者和发布者都是民间组织,打的是揭露真相的正义旗号,目前跟进化会扯不上关系。”
余迟语气听起来很气愤,语速都快了起来“怎么可能没关系,这个时间点,先是爆出顾放丑闻,接着空间传送场启动失败,又在形势最混乱的时候爆出顾放父亲的身份,一环套一环,明明是事先安排好的!”
季从风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手指按住太阳穴用力揉着,“水已经被搅浑了,他们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余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又放低了声音,“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太着急。”
季从风:“嗯,我这边的事情快处理完了,很快就赶过去。”
“好,我到病房门口了,你先别挂,我看看顾放现在什么情况,”余迟一边说一边推开门,门内一片漆黑,“咦,明明特意留了灯的……”他摸索着去墙边开灯,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但顾放不在房间里,“哎人呢,是醒了吗?”
“怎么了?”季从风问。
“他不在房间,我去找人问问。”
季从风眉头一紧,“快去。”
余迟跑了一大圈,问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人见过顾放,监控甚至没有拍到过他离开房间。
纪勋站在床边,手指在窗沿上划拉一下,下了定论:“从窗户跳出去了。”
“我就说晚上我应该守着的,”罗弈急了,“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余迟:“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自责。”
“立刻分头去找,调周围监控。”杨觅语说。
宁君摇摇头,“用监控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地下城的监控大部分都是摆设。”
“靠,”田研骂了一声,“那就去街上找人一个一个问!”
“你别急,现在天都才亮,他走的时候肯定是半夜,外面哪里有人?”杨觅语说,“再说现在外面……别人看见他没打死他就算他运气好了。”
“我——”田研最终没能说出话来,只能又骂了一句“靠!”
莫妮卡:“先分头去找吧,都穿便服,别声张。”
“我去黑屋子收消息,”莫妮卡说,“高价应该能买到。”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出去了,留下余迟在地球互助会总部守着,他跟季从风汇报了情况,对面回了个“知道了”就没再出过声,余迟原本觉得季从风冷静得不太正常,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结果当晚,议长大人再次空降地球。
冬日还未偃旗息鼓,季从风再次裹着一身寒霜而来,同样冷如寒霜的,还有他的表情。
“有消息了吗?”
余迟被他突然出现给吓到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季从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闫桉和安迪,他们是坐着驻地部队的车到达地球互助会总部的,显然是走了明路。
季从风没有回答,指继续问:“人呢,找到了吗?”
余迟听着他的话,心底罕见地有些发怵,他和季从风是多年好友,但他从未见过季从风这样的表情,冷得像是冰锥,让人无法靠近,“没有,田研阿语他们都去找了,一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带我去他病房。”
余迟依言带路,季从风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第一条视频曝光之后,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你仔细想想。”
“他那天的情况我都跟你说过的,知道参加启动仪式前都很正常,只是情绪比较低落,早上还跟我聊天,说——”余迟话音一顿,意识到不对。
季从风猛地转头,“说什么了?”
余迟猛地反应过来,“他问我模拟传送场控制权可不可以转移,我说理论上可以,但我最近没有时间研究,他不会是要自杀——”
季从风立刻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被子枕头都被他掀开,最后他在床底发现了一罐暗红色的液体,瓶口拴着一根金属链,上面坠着的金属块和他衣领深处藏着的那枚殊无二致。
余迟看着罐子睁大了双眼,“这是……”
季从风扯下瓶口的链条,猛地挥手,满瓶的血炸开在雪白的墙上,开出一朵盛大而艳丽的花。
“顾放,你他妈找死。”
季从风身上、脸上都被溅了血,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怒不可遏,藏在大衣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手心里的吊坠滚烫,一路沿着血脉烧灼到心口。
收到余迟消息赶回来的田研等人到门口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是怎么了……是谁的血?”
余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震住了,唇色苍白,“是顾放的,他应该是想留下自己的血,确保在控制权转移之前,模拟传送场还能启用。”
宁君轻轻皱了下眉,注视着地面上的血液,没有说话。
季从风转身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外围的罗弈,箭步上去一掌揪住了他的领子,“他平时会去哪些地方!”
罗弈表情很痛苦,“我都找过了……真的都找过了……”
“那就再去找!!!”季从风吼了一声,声音嘶哑不堪。
“议长,请您冷静一下,”宁君说,“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现在的形势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时间,您这次来必定也不止寻找顾放这一个任务。”
“我说了继续找!!!”季从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已经快要炸了,眼底盛满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泛起的红,脸颊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额角爆起青筋,显得他面目狰狞。
宁君没有被他吓退,仍直视季从风,“您是议长,应该以大局为重,我们可以配合继续寻找顾上尉,但您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季从风心头的烦躁到达极点,这段时间为了重启计划他本就劳心劳力,要时刻打起一百八十分的精神面对所有工作,还要兼顾顾放的情绪问题,现在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毁于一旦,连爱人也不知所踪,事情发生后他一直强迫自己保持镇静,他是议长,是领头人,他不能乱,不然事情会更加不可收拾,可是现在顾放要自杀,他的爱人要死了。
季从风一拳砸在了墙上,这次墙上流下的是他自己的血。
“你干什么!”余迟和田研连忙上去拦他。
季从风挥臂挣脱,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浓重的血气,一字一句咬得很重,“交代?你现在,要我给你交代?”
“是,现在地球方面的民众情绪要如何安抚,您要尽快与会长商议,给出方案,”宁君看了一眼季从风身后泼满血的墙,“恕我直言,您不该砸了它,如果顾放真的……留下这罐血,我们好歹还有机会。”
田研也气疯了:“你说的是人话吗!”
“当然是,顾放是人,地球上亿的人类也是人,我说的当然是人话,就算他当初破坏空间传送场是身不由己,他也需要承担这个后果。”
“你——”
“都他妈别吵了!”纪勋打断了这场争吵,“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
罗弈:“是哪里!”
纪勋:“如果他给我讲的故事都是真的,他可能会去地球空间传送场遗址吧。”
“对!”罗弈激动起来,“他如果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里是最有可能的地点!”
“走,我们现在就去!”
杨觅语拉住季从风的胳膊,朝田研使了个眼色,不要再和宁君争吵,田研反应很快,拉着季从风就想走,可出门之前,季从风在宁君身旁停下,嘶哑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宁君,拉迪米尔死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
一行人兵分两路,罗弈和纪勋带路,直接出城去了空间传送场遗址。
一路上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车厢里氛围冷得可怕,没有人见过季从风发火,也没有人听他说过半个脏字。
一路飙车很快到了地方,两队人直接进去找人,季从风听顾放讲过炸掉空间传送场的过程,他直觉顾放会选择在遗址的最核心位置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和纪勋直接朝着最深的地方去。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金属架构锈蚀,还有高温变形,路并不好走,两个人时不时就会被倒塌的建筑材料拦住去路,只能钻钻爬爬,狼狈不堪,季从风一身沾满血腥和灰尘,早就没有风度可言。
良久的沉默过后,季从风终于开口,声音仍是情绪崩溃后的嘶哑:“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在这里?”
纪勋先是脚步一顿,然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不过黑暗里的季从风并没有看见,“我算是做过差不多的事吧。”
纪勋没有详说,两个人默契地继续保持沉默,纪勋这些年浑浑噩噩地度过,却也有过结束一切的想法,也会去当时他逃离的战场看看,所以找遍了所有顾放可能会去的地方后,他心里的这个年头越来越强烈。
人死的时候,或许会想去一切开始发生的地方看看吧。
他们朝深处走了很久,直到季从风忽然发觉前方似乎有些亮光。
“在那里。”
季从风跑弯着腰狂奔过去,额头撞上了塌落的钢柱也没反应,衣角被凸起的螺钉挂住也不停,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处亮光吸引。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足够季从风看清倒在地上的顾放,而那亮光,是漂浮在空中的、仍在实时更新的、满是肮脏字眼的无数条评论,环绕在顾放周围,映亮了顾放苍白的脸。
腕上被布草草扎起,血还在流,季从风能闻到空气中的腥气,地上躺着的人无知无觉,早就昏死过去。
——
所有人在天亮前赶了回来,只有季从风抱着顾放去了模拟传送场,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季从风捏着顾放仍在渗血的手腕摁在了感应器上,模拟传送场大门打开,他抱着顾放走了进去,把人直接丢在休息室的床上,翻箱倒柜找出了止血药和纱布,酒精被他直接倒在顾放的伤口上,剧烈痛感足以把人从昏迷中唤醒。
“啊——”顾放下意识喊出了声。
季从风看他一眼,捏着他的手腕又泼了一次酒精,顾放这回彻底疼醒了,忍不住用力抽出手腕,可那节腕骨被季从风握得死紧,白皙皮肤上骨节清晰,青色的血管在其上蔓延,鲜红皮肉绽开。
“疼……”
顾放声音很虚,看清了季从风的脸也并不意外,只皱着脸低低地抽气,他疼得身体蜷了起来,季从风手上没停,一次又一次泼上去,无论顾放怎么喊疼,怎么挣扎也不停下,直到一瓶酒精泼完。
止血的药粉撒了上去,又是一阵尖锐钻心的疼痛,顾放忍不住向后仰起头,血还在渗出,他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季从风抓起纱布盖了上去,又拿起绷带一圈圈缠绕,他动作很粗暴,带着他心里的怒火,一圈一圈紧紧缠绕在顾放手腕上,然后死死打了个结,绳子抽到最紧的时候,顾放倒吸一口凉气,他后背已经湿了。
“疼?”季从风依旧攥着他手腕,大拇指隔着纱布用力按在伤口处,“你也知道疼?”
顾放眼底早就红成一片,他头上的伤还缠着纱布,眼泪从眼角滑落,融进纱布里,他闭上眼,一言不发。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季从风攥住顾放两只手腕,一掌握住,另一只手抓起一段绷带,把两只手腕捆在一起,然后张嘴一口咬断,死死扣在顾放头顶,他把人抵在床上,这个姿势让顾放不得不被迫正面朝向季从风,衣服被撕开,直接从身上扯了下来,顾放双腿被季从风的膝盖扣住,一个大开大合的姿态。
“我说过,你就算死,也只能和我季从风死在一起。”
……
季从风的声音是冷的,这样做是没有任何快感的,两个人都疼,疼得不堪忍受。
但顾放既然想死,季从风也有心成全,那就这么来吧。
“疼吗?够疼了吗?比死更疼了吧?”
顾放的身体疼得颤抖,却一声不吭,连最初的抽气也没了,只死死咬着唇,紧闭着眼睛,两个人一起溺在那入骨的疼痛里,溺死也没关系。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睁开了眼,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面前的被子上,洇成一个个半透明的小圈,逐渐连成片。
季从风摸到他脸上的一片湿润,顿了一下,再次把人翻了个身,这次,他直直撞入顾放墨绿色的双眸。
顾放在哭,不是疼哭,不是被他c/a/o哭,不是一切因为生理刺激带来的眼泪,他是真的在哭。
季从风俯身吻了下去,他越想一点一点吻掉顾放的眼泪,那眼泪就流得更加汹涌,那双曾经会映照太阳辉光的墨绿色双瞳,此时此刻盛满了绝望。
“让我死吧……太痛了从风……”
顾放的嗓子早就哑了,每个字都被他说得歇斯底里,他整个人都和他的声音一样快要碎掉了。
季从风喉头一哽,胸口传来钝痛,他的心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心痛到极致是如此的具象。
“我好疼啊……让我死吧,求你了……”
季从风吻住顾放的唇,他不想再听到那些字眼,他不想听到顾放说疼,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季从风心口插刀子,一刀一刀,他的心已经被戳烂了,血肉模糊。
唇舌缠绕,顾放出乎意料地回应了这个吻。这是两个人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顾放双手被缚,他无处借力,只能努力支撑着仰起头,极尽所能地去勾缠,包裹,环绕,吸吮……献祭般地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季从风。
两个痛苦的灵魂缠绕着,再一次沉溺苦海,眼泪又咸又苦,那是爱人即将溺毙时掀起的浪潮。
顾放什么意思,季从风一清二楚。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这种程度的拱手奉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知道,”季从风终于给出了回应,“我知道你疼,我都知道。”
“可是你死了,我会比你现在疼一千倍、一万倍。”
“你舍得让我疼吗?”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粗喘,像是真的在承受刻骨的痛。
“我季从风,这辈子从未食言,我发誓,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风哥说要顾放死,怎么死……大家心里有数
后面那给我虐哭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彻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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