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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生日快乐 ...

  •   发布会之后,整个莱特星都产生了不小的震动,联邦一言既出,就算是违心之言也驷马难追,当天就派了驻地部队去希兰城把那三千多名幸存者保护了起来,并且为了确保他们绝对安全,临时政府和地球互助会都分别派人,和驻地部队一同看守。不过莱斯和温达尔那一伙人逃了,实验室也被炸了,各方已经派出人手进行追捕,季从风对此并不意外,要是这伙人能乖乖守在那儿等着被抓才奇怪。

      关于重启人类迁徙计划的议案投票还有四天就要截止,投票人数却在长期的停滞后迎来了激增,林清的视频被录屏转载到了莱特星各大社交平台,播放量每天都在上涨,更夸张的是他还收获了一批粉丝,关于再次恢复两星通讯的议案被提上日程,人们前所未有地想多了解地球一些。

      季从风和顾放被杨觅语押送去了医院,两个人接受了全身检查,顾放被季从风勒令住院三天,他自己也被医生抓着,以“议长营养状况不佳”为由,关在医院调养,两人倒是刚好可以作伴,可惜安迪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上司下属喜相逢,更带来文件无数,议长大人就这么被淹没在了下辈子也干不完的公务里,不过他让人把顾放的病床推到他床边,亲自看守,以此践行那句“不准下床”。

      “议长,海勒女士过来看您了。”安迪推开门打了个招呼。

      “快请她进来。”季从风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他的手臂已经基本痊愈,不管还是不能太用力,不然以后可能会留下习惯性骨折的后遗症。

      “那我出去?”顾放问。

      “你给我老实在床上躺着。”

      “议长上午好。”海勒女士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优雅,推开门看见屋子里的两个人也不意外,她给季从风带了束金黄灿烂的向日葵,衬得雪白的病房也生动鲜活起来。

      “行政官好,”季从风站起来跟她握了个手,“我的保镖为了救我受伤了,暂时只能卧床,您见谅。”

      “没关系,是顾放上尉吧,感谢你为人类所做的一切。”

      “谢谢行政官,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顾放低声说。

      季从风知道顾放不喜欢这个话题,接过了话头,“行政官这趟过来应该不只是看望这么简单吧?”

      海勒勾起嘴角,“那是当然,不过是找个借口见你一面罢了,余迟的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他很快就会被释放,然后正式接手空间传送场的修复工作,不过各种流程还需要几天才能走完,你别急。”

      季从风俯身鞠了一躬,“辛苦您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好办……”

      “好孩子,别说这些,”海勒将他扶起,“我只是想和你父亲、和你一样,力所能及地去做些什么,只是——”海勒狡黠一笑,“不知那天提问的记者,你还满意吗?”

      季从风里闪过一丝错愕,发布会当天被记者提问的时候,他就觉得记者们的问题都十分尖锐且恰当,能够跟上他的节奏,“是您?您怎么知道我会在那天回来?”

      “我当没有那么神通广大,,那天你突然出现也把我吓了一跳,原本我是想让那些记者去质疑你的‘死因’,没想到你赶了回来,我就顺水推舟了。”

      季从风勾起唇角:“那算是我们配合默契了。”

      “下次继续。”

      海勒女士怕引人怀疑,没有多待,略坐了片刻就离开,只是房间里还没清净多久,房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人是田研,身后还跟了个大尾巴罗弈。

      田研非常谨慎地把门关上才扑到了顾放身上,嚎啕大叫起来,“兄弟啊,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我想死你了呜呜呜。”

      季从风一把把他拉起来,“你轻点他有伤!”谁知道田研转头又抱住季从风,“你说你好端端一个议长,非跑去地球受这罪!吓死我了呜呜呜……”

      顾放忍不住笑出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罗弈,“还不快把你家处长拉开,小心我告他袭击议长。”

      田研瞬间撒了手,一脸气愤:“你们一个两个的,干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要替你们背锅!抱一下都不行了?啊?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

      顾放和季从风面面相觑,头顶一齐浮现个问号,“你怎么了?”

      “我作证,”罗弈举起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我们处长可是受了大委屈。”

      “对啊!”田研见有人帮自己说话,更加理直气壮,“你俩走了,余迟被抓了,阿语也不在,就剩我一个人,那我跟你们关系那么密切,许惟聪能放过我吗!我天天被人盯着,连上厕所都有人看着,想给你们传个信儿还只能想方设法找闫桉!”

      “原来是你让闫桉给我们传的消息。”季从风恍然大悟。

      “不愧是你。”顾放很给面子地伸出一个大拇哥。

      罗弈叹了口气,“还好你们平安回来了,不枉我半夜去钻花坛。”

      顾放因为躺姿的关系,只好在罗弈屁股上拍了一下,“谢谢兄弟。”

      罗弈刚想回嘴,就看见对面的议长正盯着自己屁股……上的那只手,他简直倒抽一口冷气,默默挪开一步,狠狠剜了顾放一眼,低声道:“行了,安分点吧你!”

      几个人嘻嘻哈哈一阵,结果才送走了田研罗弈,“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安迪的头钻了进来,“议长,安全部的许部长说要看望顾上尉。”

      “让他滚。”顾放冷冷道。

      “啊?”安迪嘴张得老大。

      “就说顾上尉在睡觉,怎么半个月不见还学笨了。”季从风说。

      “哦哦好。”

      过了两秒,季从风又问,“你真不见?”

      “不想见,想想都知道他干了什么破事,我爸我妈那么困难的时候,他却攀附权贵去当豪门赘婿,想到他我就恨得牙痒痒。”

      “行吧,那就不见。”季从风点点头。

      顾放把被子蒙过头顶,像是在逃避什么,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出闷响,“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知道我总要去面对,但我现在就想躺着,不想看见他。”

      “那就躺着,刚好如我所愿。”

      顾放愣了一下,感觉季从风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他偷偷扒拉开被子一角,果不其然,人就蹲在自己身旁,很认真地看着自己,顾放被看得不自在,“你干嘛?”

      “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过,你很可爱。”

      “啊?”顾放一头雾水,“我都快二十七了你说我可爱?”

      季从风没说话,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顾放的额头,“乖,躺着吧。”然后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工作。

      顾放操控着床板抬起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看着季从风,不过后者恍若未闻,半晌顾放开了口,“你快要过生日了。”

      12月27日,还有三天。

      季从风手一顿,点点头,“嗯,不过从你离开那年以后,我就不过生日了。”

      听了这话,顾放有点后悔提起这一茬,那一年自己离开,季从风的父母去世,他可能从此就没心情过生日了吧。

      谁知道下一秒,季从风扭头看向顾放,表情似笑非笑,“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

      “?”

      不是不过吗?顾放在心里怒吼,怎么着,这是要攒六年过个大的?!

      顾放心里在咆哮,嘴上却唯唯诺诺,试探开口:“那……过个大的?”

      “多大的?”季从风撑起下巴,饶有兴致的样子。

      “……”顾放怀疑有人在开车,但他不敢说,依旧插科打诨,“那就……六十大寿那个规格的?”

      季从风噗嗤一笑,“你不怕我因为铺张腐败被抓起来啊?”

      “那我出钱。”顾放说。

      季从风看着顾放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

      怎么那么可爱。

      “顾放,别勾我,”季从风收回视线,“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哟,口气这么大?”听了这话顾放乐了起来,同时隐约觉得季从风这个状态跟从前不一样,但他没多想,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打趣道,“那我拎个袋儿上桌?”

      季从风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顾放觉得那一眼,挺意味深长的。

      ——

      生日当天,爱岗敬业的议长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带着顾放默默出了院,然后回了自己家——季奉言和陆卿台曾经住过的那套房子,位于郊区的一个豪华别墅群,自从毕业后进了议会,季从风就没有在这里住过,顾放也没有去过这里。

      “进来吧。”季从风引着顾放进门换鞋。

      很显然,季从风提前让人来收拾过,整个房子虽然久无人住,但收拾得很干净。季从风家跟顾放想象的很不一样,他以为执政官住的地方,或许会是豪华的,富丽堂皇的,结果实际的场景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这套别墅是整个别墅区里最小的一套,整个空间用了大量的布艺,窗帘从天花板层层叠叠垂坠下来,楼梯上也挂着麻织的装饰帘,主打暖色系,客厅的沙发款式很寻常但看着很舒服,上面放着好几个抱枕,落地窗前的一套木质躺椅看上去倒是别具匠心,还有配套的小木几,整个房子里随处可见各种布料材质的装饰品,充满童趣的挂件,精致的抽纸盒,麻布材质的小吊灯,整个房子看起来格外柔软温馨,窗外有一个小花园,大概有人定期修剪,里面的花草看着挺生机勃勃的。

      “欢迎来到我家,怎么样?”季从风听起来心情不错。

      “你家……跟我想的挺不一样的,感觉陆夫人应该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季从风不置可否,“她就是太忙了,一有空就总念叨着要给家里添物件。”

      季从风提起母亲时的表情很柔和,不似平日那般冰冷,顾放看着他这个样子,心底泛起一阵酸意。

      他们其实都被父母好好爱过。

      “你们来了,那我撤了。”

      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顾放一抬头,居然是赵行,“他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啊。”赵行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刚睡醒。

      顾放瞪大了眼睛,季从风解释道,“他是我家司机的儿子,从小就住这儿。”

      “哦~”顾放拖长了尾音,心底松了一口气,有点介意但还是善解人意道,“那就……一起过生日啊,让人家撤到哪去?”

      “行了你,”赵行毫不犹豫拆穿他,“一看就没演过戏,假客气。”

      季从风忍不住笑出声,这俩人一直就不对付,“行了你撤吧。”

      “哟,这么护着?行行行,我还是识相点儿,早点撤,您二位吃好喝好睡好嘞。”

      赵行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睡好”两个字刚好是路过两人身边时说的,听起来怪怪的。

      “他这阴阳怪气的,”顾放有点无语,“睡得不好吗?”

      “别理他,他嫉妒你睡得好。”

      顾放皱起眉,扭头瞪着着季从风,“我觉得你也在阴阳怪气。”

      “没有,”季从风一把揽过顾放的肩在沙发上坐下,扭头冲这顾放勾唇一笑,“我就是心情好。”

      落地窗外的太阳卡在地平线上,将落未落,此时的云霞最是好看,粉紫色的柔和光芒照映到整个客厅里,一切都变得温柔缱绻。季从风打开了他母亲布置的那些小灯,屋子被照得暖黄,像是点起了蜡烛。

      门铃响起,是何叔送来了晚饭,不知道季从风是在哪里定的餐,四菜一汤,绿油油白花花的一片,看起来都很养生。

      “过生日就吃这些?”顾放皱起眉,他最近吃的全是这种东西,说是对身体有好处。

      “这些有助于身体恢复,听话。”季从风给顾放舀了一碗四神排骨汤,放在他面前。

      “你最近跟我说话怎么像哄小孩一样?”顾放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果不其然,一股中药味,他知道这菜不便宜,莱特星上的中药材是珍贵药品,拿来做菜算是奢侈了。

      季从风弯起嘴角,像是没听见顾放的抱怨,又往顾放碗里放了一块炖牛腩,“这个会有滋味些,你多吃点。”

      顾放看季从风这么殷勤,也不好一直报怨,往季从风碗里夹了一个素菜卷,“你也吃。”

      季从风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你可能会觉得菜色很简单,但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坐在桌子前,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吃饭。”

      季从风脸上并没有遗憾的神情,反倒有一种夙愿得偿的幸福感,看得顾放心里又是一阵酸,他给自己碗里多夹了几筷子菜,“那以后我们就这么吃,坐在桌子前。”

      “好啊。”

      “但我想开瓶酒,行吗?我刚看见酒柜里有红酒。”

      顾放脸上流露出一点小心翼翼地恳求,季从风对此很是受用,欣然应允,“行,你去挑吧。”

      顾放一阵风似的卷了过去,回来的时候还没忘了带两个酒杯,“醒酒什么的就省了,我不讲究这个。”他熟练地起出酒瓶塞,给两个杯子里倒上酒,然后站起来,和季从风碰杯,“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季从风举起酒杯。

      “第一杯,祝你生日快乐,”顾放话音一顿,像是想说什么,张嘴数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晃了晃酒杯,很洒脱地一笑,“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庆祝这伟大的一天!”

      顾放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再低头时,两颗晶莹的水滴砸在餐桌上,季从风看得很清楚,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抿了一口酒,看着顾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第二杯庆祝什么?”季从风问。

      “庆祝活着。”

      顾放用自己的杯子用力在季从风的杯子上砸了一下,任由深红的酒液洒落,然后他再次一饮而尽,季从风这次陪他饮尽。

      “还有第三杯吗?”季从风举着空杯子问。

      “当然有,”顾放给他倒酒,“第三杯……庆祝相遇。”顾放还是一饮而尽,不等季从风喝完,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这一杯庆祝重逢。”

      两个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互通心中意。

      顾放动作没停,继续给自己倒酒,“这杯庆祝……庆祝什么都好,反正我就是想庆祝,就是想喝酒。”

      季从风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没有拦着,只是偶尔劝他吃点菜,不然醉得快,然而顾放毫不在乎,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是想灌醉自己,还是想麻痹自己,这两者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释放的机会。

      红酒被他喝了大半瓶,季从风终于伸手堵住了瓶口,“好了顾放,再多就会难受。”

      顾放满不在乎笑了起来,“还能怎么难受,我倒要看看能难受到哪去。”

      季从风见阻拦无效,直接低头凑上去吻住顾放的唇,方寸之间,酒气弥漫,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比酒精更让人沉醉,顾放忽然就投了降,酒杯倒在桌上,他心甘情愿地被季从风圈在怀里,仰起头和他接吻,季从风也很大方地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喘息不上来。

      季从风一把搀起顾放,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等我。”

      顾放其实没有醉,却依旧瘫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懒怠得不想动,倒是很符合季从风的指令。

      季从风很快收拾了残局,蹲到顾放身前,他知道顾放没有睡着,于是低头细细吻他唇角,却绝不向里延伸。

      顾放受不了这种磨人的功夫,猛地睁开眼伸手揽住季从风的头,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那些小小的灯不太亮,朦胧间他看不清季从风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此刻眼前的人眼睛里快要溢出却又苦苦抑制的热望,他只是不断地仰起头,那样积极地索吻,像渴求水源一般,离不开那张薄软微凉的唇。

      莱特星没有雪,但季从风像霜。

      季从风当然全力配合,虽然知道顾放现在这样有发泄的成分,但他还是万分满足。

      经年的等待得偿所愿,那漫长时光里的希望、失望、绝望、无望,在这一刻什么都不算,只要顾放愿意靠近自己,愿意接受自己,他没什么不能忍受。

      顾放似乎吻累了,仰起的脖颈苦苦支撑,密密喘气,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去,却落在季从风的臂弯里。

      下落时有支撑,迎接时有重量,两个人都无声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送你,生日礼物。”

      顾放一扬手,一根金属链条从他掌心坠落,异形的金属块垂坠在季从风眼前,款式很眼熟,很像顾放挂在脖子上的那一根,只是这根的金属块更小一些。

      季从风拨开顾放的衣领,果然,看到了一根形状,大小都差不多的项链,他捏起那块异形的金属,材质很眼熟,“这是什么?”

      “铭牌。”顾放说。

      莱特星军人的身上都有铭牌,上面写着所有者的基本信息,统一定制统一发放,一人一条,挂在脖子上便于身份识别。

      季从风忽然想起六年前,顾放离开前的某一天,他的铭牌遗失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是的,你弄丢的那根其实是被我偷了。”顾放笑得有些无赖。

      “那你还陪我找……”季从风想起了弄丢时的状况,他和顾放在外面过夜,回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军人铭牌是很重要的身份证明,所以发现丢失后季从风很着急,怕被有心之人捡去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当即拉着顾放回酒店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时我快要走了,我想不管怎样,我都要留住些什么,哪怕是死了,也有件东西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我偷了你的铭牌,把我自己的和你的铭牌熔铸在一起,”顾放坐起身,把项链锁扣打开,揽住季从风的脖子,替他戴上项链。

      “这块是重新熔过的,合二为一,再一分为二,物归原主了。”顾放捏着季从风颈间坠着的金属块,低头凑上去吻了一下。

      季从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底很滚烫,像火山岩浆一样就要喷薄而出,连带着眼睛也很滚烫,他紧紧拥抱着顾放,想让两个人毫无间隙地贴合、融合,就像脖子上被熔铸在一起,再也没办法分开的两块铭牌一样。

      “对不起,季从风,”顾放也用力抱着季从风,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欠你一个道歉。”

      “你确实欠我的。”季从风说。

      顾放任由季从风将自己抱起,放在那张万年整洁如一日的床上,丝质的布料微凉,与顾放那因酒精和情热变得滚烫的皮肤相触,令他清醒不少,头顶的大灯太过明亮,晃得他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这么美好,会不会都是假的。

      “关灯吧。”顾放说。

      季从风照做,只留了夜灯,回过头来发现顾放坐到了床边,倚在床头出神地望着自己,“想什么呢?”

      顾放仍是望着,眼前的人眉峰攒聚,鼻梁挺立,凌厉的线条构成了这幅他曾日思夜想的面庞,可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却如融融春水,这大概是那张脸上唯一的柔软,顾放突然笑得很灿烂,嘴角虎牙冒了出来,“想一会儿怎么……你。”

      季从风没有因为这浑话而感到冒犯,反而笑得意味深长,“你可以试试。”

      “我迫不及待。”

      下一秒两人又吻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试试这个吗?”季从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根黑色绸带,在顾放耳边低喘着说,听起来格外蛊惑。

      顾放看了一眼,回想起一些画面,“回忆从前?当然可以。”

      他伸手拽过绸带,却发现季从风还用力攥着。

      “我是说,”季从风凑到顾放眸前,轻轻吻了一下,“给你用。”

      顾放很意外,“你现在还挺会玩。”

      季从风依旧抿着唇,深深地望着他,“是啊,所以要试试吗?”

      顾放一把拽过绸带,丝毫不介意配合季从风的情/趣,利落地蒙住双眼,自信到生出一种“不在话下”的气势,“好了。”

      “别急。”

      季从风翻身而起,随后是衣物剥离的声音,顾放很满意地笑了,“还挺贴心,帮我省力呢。”

      肌肤相贴,顾放觉得自己对这具身体的熟悉度被唤醒。

      但季从风没有让他得逞。

      顾放感觉季从风突然从自己身上起来,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小腿。

      顾放一瞬间愣神,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起来,自己的左小腿上并没有伤疤。

      与此同时,尖锐的疼痛落在了腿上,扎破皮肉,顾放瞬间清醒。

      “嘶——你又咬我!”

      “疼吗?”

      季从风仍旧捧着顾放那条腿,顾放皱起了眉,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你这是什么情/趣?都哪学来的?”

      “顾放,你记不记得你曾说过,对我产生了难以抑制的罪恶感。”季从风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

      顾放的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见他的脸,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季从风正在用很深的目光望着自己。他知道季从风在说什么,那是七年前,自己生日那天,两人第一次时他对季从风说的话。

      “我没告诉过你,其实我也一样,这个,是我留在你身上的,属于我的痕迹,是我的私人印记。”

      “不行!”

      “我知道你可以的。”

      ——

      第二天清晨,顾放醒来掀开被子,身上随处可见的印子把他吓了一跳,青青红红,连缀成片,他全身上下显然被清理过,唯独那根黑色的绸带还在他脖子上坠着。

      什么恶趣味。

      顾放腰部发力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酸软得可怕。

      季从风绝对就是憋着了,上次还不承认!不对,他好像也没有不承认……

      顾放揉着腰,一脸痛苦地回想,昨天晚上差点给他折腾废了,三次还不够,要不是实在撑不住阖上了眼,顾放觉得他能干到天亮。

      他费劲地爬了起来,看见了床边放着件白衬衫,一看就是季从风的高冷禁欲款,他随意套上衬衫,走到镜子前想解开绳子,这才看见自己脖子上的勒痕,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席卷而来,好死不死脖子上的绸带还是个死结,他抓着头发烦躁地远离了镜子,揉着腰出了卧室,想去找把剪子,一出来发现季从风正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忙活着。

      “起来了。”

      “啊,”一开口顾放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哑得吓人,他咳了两声,连忙放下揉腰的手,假装坚强地走到厨房门口,“做早餐吗?”

      季从风回头看他一眼,顾放衬衣是半敞开的,脖子上挂着根黑绳,与白色的衬衣形成两极反差色,两条长腿光裸着,左腿上还有自己昨晚留下的牙印,已经有些红肿了,整个人就是一副凌乱不堪的诱人模样。他回过头,喉结毫不引人注意地上下滑动,“腰不疼?”

      “啊,不疼,不疼。”顾放连忙回答,怎么说从前也都是上面那个,昨天晚上鬼迷心窍,被季从风打得措手不及这才从了零,心里还是有点难接受,不管此刻多酸多疼,颜面上起码要过得去。

      季从风端着早餐到放餐桌上,顾放也跟着他晃悠到桌边,季从风一转身,顺手握住了顾放脖子上垂下来的黑色绸带,把顾放拉到眼前,“那看来我技术不行,今晚继续。”

      顾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今晚还有时间?”

      季从风吻住了面前的人,“看来是答应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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