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想喝冰红茶

12、中毒

　　深夜，公安局会议室。
　　“嫌疑人应该不是施伊他们，但他们可能与此案相关，也可能不相关。”高铖说完示意了一下何青青，何青青领会，立马调出监控。
　　那是某高速路口的一段监控，一辆深蓝色跑车快速跑过。虽然速度很快，但细看，还是能看出司机正是施伊，后面隐约坐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但并不严实，脸却怎么也看不到。
　　欧明志：“我们查了那辆车19号路线，他们那天下午一点在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的南昌，而且小年前后他们根本不在南水。”
　　“巧了。”叶箬打了个指响：“根据我们调查，那辆车的真正车主是蒋靭。他说他跟施伊认识，是他把车借施伊的，然后我问他，你知道施伊经常跟谁在一起吗？他说不知道。”
　　“很明显的。”叶箬顿了顿：“他在撒谎……”
　　高铖：“问出来了没有？”
　　“没有，他死活不说，但小年到现在，他的行动轨迹除了上街飙车，还有跟桂青吃饭，没有任何异常。”
　　“那五个房客确实是因为发现了摄像头才被桂青请客道歉，说是不收钱随便他们住多久，只要当做没发现。但有一个不服，就把桂青打了一顿，当时伤还挺重的……”
　　荆苗：“最近的医院就是中医院，但中医院监控里没有桂青，也没人看到他，甚至没有他看病的资料。”
　　闻言，众人心了。
　　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便是1月29日晚上，桂青下山那段时间——只有那条路监控覆盖率几乎为零。
　　……
　　第二天，天刚亮，燕轩烁一睁眼就看到秦萧。
　　秦萧对他笑了一下：“给你做个检查。”
　　谁知对方恐惧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那叫声瞬间叫醒了整局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高铖第一个冲进来。
　　看到此刻燕轩烁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秦萧一脸懵：“不知道啊。”
　　“燕先生，您终于醒了。”高铖惊喜道。
　　燕轩烁颤颤巍巍问：“我……我怎么……在这？”
　　“你大前天翻墙不小心触电了，昏迷了三天多。”
　　燕轩烁大脑一片空白，似懂非懂。
　　秦萧：“那么请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入博渊的？”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燕轩烁慌乱道。
　　高铖：“？”
　　“我不知道啊，我本来就躲在二楼厕所，打算跳窗跑的，但我一跳下去就到这了啊！”
　　高铖和秦萧互相看了一眼。
　　不像是撒谎。
　　比起躲了一个星期多的那个，眼前这个燕轩烁更像是20号上午刚甩开他们的那个。
　　秦萧：“为什么要跑？”
　　“我……我……”燕轩烁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
　　“说不说？”秦萧说着上前一步。
　　“我……我……”燕轩烁发现秦萧靠近了自己一步后，喊道：“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这下所有人都来了。
　　秦萧：“……”
　　“卧槽，这叫声，一个男的喊这么大？”何青青睡眼朦胧，不解道。
　　“不知道啊。”
　　高铖也像秦萧一样靠近燕轩烁，而且多走了几步，发现燕轩烁毫无反应：“秦萧，他是不是怕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事？”上官言抱着胳膊在沙发后打趣道。
　　秦萧急了：“我只是想给他做个检查！”
　　高铖：“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秦萧你先出去一下，我们来问他吧。”
　　秦萧不悦，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临走前，收拾好资料，抱着一个玻璃瓶，里边是凌晨刚破蛹的苍蝇。
　　经过仔细辨认，应该是家蝇。
　　确定了品种，数量，温度……就能大致推出死者什么时候感染的。
　　顺便也能搞清楚尸体怪异行为是否与它有关。
　　叶箬向燕轩烁走了几步：“燕先生，您有很大的嫌疑残忍地杀害了桂青，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审讯室如何？”
　　“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燕轩烁慌张道。
　　“那您当时为什么要跑呢？”
　　“我……我……”
　　“上官言，把他扛到审讯室。”
　　审讯室。
　　“我……我是因为害怕啊……”燕轩烁招架不住警员们轮流询问，最后道，说着说着哭了：“我不想梦芸出事啊……”
　　高铖：“出什么事？被真凶追杀？”
　　话落，燕轩烁颤动了一下。
　　“你……”高铖盯着燕轩烁看了会：“你是不是撞见了第一案发现场？还让真凶逮到了？”
　　燕轩烁开始疯狂抖动。
　　“他是不是威胁了你？”
　　燕轩烁抖的更厉害了。
　　叶箬见状：“厉害啊，高队。”
　　高铖：“凭经验猜的。”
　　“跟我想的差不多。”叶箬转头看向燕轩烁，问：“第一案发现在哪？真凶是谁？”
　　燕轩烁只疯狂摇头，不说话。
　　高铖感觉会出什么事：“喂喂，别摇了，会把头摇坏的。”
　　果然，话音刚落，燕轩烁立马口吐白沫，又昏了过去。
　　高铖、叶箬愣了好半天。
　　高铖捂脸：“是我的错，没让他做个检查。”
　　“我也有错……”叶箬愧疚低头：“不该立马询问的，应该让他休息会，我有点急了。”
　　返回燕轩烁睡了三天的那个会客室。
　　“有机磷中毒。”几十分钟后，秦萧检查完：“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可能要昏迷数天或数周。”
　　“农药中毒？”高铖陷入沉思。
　　“是的，还是口服的。”
　　“什么时候服用的？他躺这之前，你不是早就检查过了吗？”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天天照顾他，给他做检查，哪来的农药？”
　　随后，秦萧想到了什么，看向沙发旁长桌上的一盘草莓：“他有没有吃这盘草莓？”
　　“我看他才醒来，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就给他拿了一个。”洛吟挠了挠头道。
　　然后见秦萧表情有些微妙，不安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秦萧说完，拿起那盘草莓，递给高铖：“尝尝？”
　　高铖接过，狐疑看了眼秦萧：“你想干什么？”
　　“来，吃一颗。”
　　那草莓很大，又红红的，感觉很甜。
　　高铖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但理智战胜了欲望：“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到底想……唔。”
　　话还没说完，秦萧拿起最大的草莓往他嘴里塞。
　　嗯，果然很甜。
　　秦萧看着他吃完，才道：“这草莓是我侄子昨天在河边摘来给我的。”
　　南水河边种了很多果树，也有很多野菜和菌子，浅水区有小鱼小虾，还有田螺，但很多是不能吃的，因为被打过农药。
　　“我记得我有一次在那摘杨梅，然后吃着吃着进医院了。”何青青回忆道。
　　高铖：“我就知道！”
　　“明明是你吃的太快。”秦萧抱着胳膊：“现在逐渐不打农药了，但还是会有一些农药残余，以及用的不是毒性很强的农药，所以死不了，顶多住几天院。”
　　何青青：“为什么河边要种那么好的果树？”
　　“因为那些果子是要给鸟吃的。”
　　现在开始注重生态了。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众人看向何青青，异口同声道。
　　“我在河边看到过一只特别漂亮的鸟！它羽毛鲜艳，很多颜色，羽毛很长……真是老好看了！”
　　“……”
　　叶箬：“扯远了，拉回来继续查案！”
　　“她就是这样，抱歉。”高铖歉意笑着。
　　“但是，哪怕是全部的草莓农药量不至于让他中毒到这种程度啊。”秦萧看了看燕轩烁又看了看高铖：“你看他，这不好好的吗？”
　　高铖：“……”
　　“所以我猜测，有人给他下毒了。”秦萧说完，看了眼天花板顶角的摄像头。
　　叶箬：“确实有可能，毕竟他看到了嫌疑人的脸……”
　　后来，何青青又通宵一帧一帧看会客室监控，一无所获。
　　“我侄子今年六岁，还没上一年级，还不清楚河边的果子不能摘。”秦萧说着拿起桌上那盘草莓，递给欧明志：“拿去给阿远当染料吧。”
　　欧明志接过：“谢谢。”
　　“啊对了，老秦。”高铖看向秦萧：“你当时是不是在查阅蝇蛆相关资料？还养着死者身上的蝇类？”
　　秦萧：“是啊，这病虽然常见，但因为这病死的，在现在是相当少见的。”
　　“以他那时迷糊状态，我猜……他大概率把你看成嫌疑人了。”
　　“啊？”
　　叶箬拿起笔和笔记本：：“秦萧你多大？”
　　“29。”
　　“身高？”
　　“180。”
　　“不对，178。”高铖纠正道。
　　“你怎么不毒发身亡呢？”
　　叶箬：“穿多少码鞋？”
　　“41码。”
　　“有耐克鞋吗？”
　　“我穷，买不起！”
　　“那我们能大致确定，嫌疑人跟你长得差不多，29岁，178……”
　　“180，谢谢。”
　　“好的，180。”记完笔记后，叶箬捂嘴偷笑。
　　秦萧：“……”
　　这天过的很平常，高铖中午回来做饭，午休后去上班，傍晚回来做饭，休息一会又去上班，接着加班到深夜回来打扫卫生，洗洗睡。
　　少年们做做题，写写卷子，抱怨着大清早不知谁的尖叫声扰了清梦，然后背着高铖打游戏。
　　这夜很平静，众人也是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早上，秦萧右眼突然流出黑色不明液体，疼痛难耐，被送去医院后，同事们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
　　几只苍蝇从秦萧右眼破蛹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