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想喝冰红茶

10、笼中鸟

　　三月的第一天早上，天空阴沉灰暗，乌云密布。果然，不多时，便下起了雨。
　　宁红大桥，城北那边桥上，两位撑着油纸伞的少年，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桥下。
　　“就是这里吗？”陈怡看着桥底众多摊子。
　　杨昭冀：“是啊。”
　　“人好多啊。”
　　“嗯。”
　　“话说你这样穿……”杨昭冀看着陈怡今天的装扮。
　　陈怡此时穿着白色宋制汉服，上面挂着银线勾勒的精致图案，用旁人话讲，叫奇装异服。
　　倒不是杨昭冀也这样认为，只是陈怡不喜欢下雨天出门，更不喜欢下雨天穿汉服什么的。
　　更何况现在气温仍然很低，但他坚持不披斗篷。
　　杨昭冀：“小心感冒啊。”
　　对比杨昭冀：常装，再套件黑色羽绒服，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陈怡：“没关系，为了拐到人，这样值得！”
　　“万一人家不喜欢呢？”
　　“他绝对会喜欢的，他点赞了我所有的说说！就算是不喜欢那就找下一个呗。”
　　“白色不耐脏啊。”
　　“你不会是不想洗衣服吧？”
　　“怎么会呢？”
　　……
　　两个少年继续向前走，打算下桥，不经意与辆深蓝色跑车擦肩而过。
　　那是辆英菲尼迪。
　　开车的是位染着银发的英俊青年，车窗开着，也许是因为陈怡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装扮，看了陈怡一眼。
　　几分钟后。
　　杨昭冀领着陈怡来到金银台摊子前：“到了。”
　　“额……你好？”陈怡有些紧张地向金银台打招呼。
　　金银台：“嗯好。”
　　“你是楚女？”金银台猜道。
　　陈怡点了下头：“嗯。”
　　“不得不说，你操作有点烂。”
　　“……”
　　“他一心扑衣服上去了，基本上就没打过架。”杨昭冀解释道。
　　金银台：“看得出。”
　　“这衣服很贵吧？”金银台仔细观察了下陈怡穿在身上的这件汉服问。
　　陈怡：“还好，九块九包邮。”
　　“真的假的？”
　　这时，陈怡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轻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看着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微胖，圆脸，披着头发，很是可爱。
　　“小哥哥，能握个手吗？”小姑娘弱弱道。
　　“啊？好啊。”陈怡说着把手伸出去。
　　金银台：“她很喜欢这些，我把你照片发过去，她硬要跟来。”
　　“啊？她是？”
　　“住我家隔壁的，这些天放学回家拿我手机玩，看见你的就点赞。”
　　“我又没有自己的手机。”小姑娘委屈道。
　　陈怡：是我自作多情了……
　　“可是小哥哥漂亮衣服真的好多啊……”小姑娘看向陈怡羡慕道。
　　陈怡：“还好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女。”
　　“这不是真名吧？”
　　“不是，这是我网名。”
　　“网名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代号。”
　　“我能知道你真名吗？”
　　“不能。”
　　“啊～”小姑娘仰头，嚎了一下。
　　“我也想穿汉服，但我妈妈不会给我买的，说那不正常。”小姑娘难过道。
　　陈怡：“确实。”
　　“你妈妈怎么同意你买的？”
　　“我妈妈很久没回来了。”
　　“那你爸爸怎么同意你买的？”
　　“我爸爸也很久没回来了。”
　　“那你是谁带的？”
　　“我老师。”
　　……
　　公安局公共办公室。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高铖看着眼前的青年。
　　季秉文哀嚎：“高队，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线索，但我真的不记得了，就听了一两秒。”
　　“你觉得是什么语言？”
　　季秉文又又一次仔细回忆了一下：“普通话？”
　　“你觉得有什么口音？”
　　“不知道。”
　　“你觉得是男声女声？”
　　“嗯……有点……像……男的？”季秉文默了默：“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声音很温柔。”
　　“嗯？温柔？”杀人犯还温柔？
　　“万一人家是正当防卫呢？”
　　闻言，高铖脑海闪过施伊十年前笑颜：“或许吧，如果是施伊，他不会听命于一个杀人魔，更不会听命于一个性格恶劣的人……”
　　温玖：“所以那个鬼师性子里有几分高尚？”
　　“或许，鬼魂确实保留着生前一点思想。”季秉文沉思了会道。
　　“如果有他的生物信息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麻烦，可惜现场只有桂青的……”高铖看着旁边厚厚一摞至今未抓捕归案的全国在逃杀人犯资料，叹了口气：“还要查阅其人生经历。”
　　欧明志：“不是还有个线索吗？现在的施伊打扮上不是跟他有几分像吗？”
　　据高铖回忆，施伊不爱打扮，常常不修边幅，但现在的施伊在穿衣方面突然有品，再加上季秉文说，鬼魂很少会改变性格。
　　就很难不怀疑那鬼师现在的打扮与此不相似。
　　“我可以试试……”欧明志说着拿起画笔，跃跃欲试。
　　高铖：“得了，就你那火柴人风格，还不如找你弟。”
　　“话说回来……”高铖看了眼手机：“这灵异顾问怎么还没来上班，这都九点多了！”
　　话落，季秉文假咳了一下，然后拿出证件。
　　宁红大桥，城北那边桥底。
　　旁边金银台看到俩人这么闲，心里有些奇怪：“你们今天没有计划吗？”
　　杨昭冀：“没有，就随便逛逛。”
　　“你们高三不都挺忙的吗？”
　　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了诶！
　　“还行吧。”杨昭冀想了会道。
　　“我还以为高三累成狗。”
　　“你怎么知道我们高三？”
　　“他不是发说说了吗？”说着指了下陈怡。
　　杨昭冀：也对，他什么都发。
　　“好了，就这几个皮筋，这盒黑色小皮筋，这几包一字夹，还有这几包金属夹……”陈怡用指点江山的气势道。
　　杨昭冀：“买这么多？”
　　“给小姑娘点零花钱怎么了？”
　　金银台：“不要后悔哦。”
　　星星听到了踹了金银台一脚。
　　“怎么了吗？这些有问题？”陈怡见状问。
　　金银台对星星竖了个中指：“没有，它们没有问题，你之后就知道了。”
　　“对了，星期天有空吗？”
　　看了下天气预报，那天多云~晴，是个不错的天气。
　　金银台：“去玩没空，但是打本有空。”
　　“我怎么感觉你很熟练，你以前玩过？”杨昭冀发现这些天打本，准确说，是上周加昨晚，金银台处于主导位置。
　　“没有，只是玩过类似的。”
　　杨昭冀表示怀疑。
　　“我打过的游戏老多了。”金银台慌张解释道。
　　陈怡：“去河边打本，你愿意吗？”
　　“耗流量，不去。”
　　杨昭冀：“什么是流量？”
　　经常听到这个词。
　　“行走的WIFI，要钱。”
　　“我听说有热点这个东西。”陈怡想了好久道。
　　“是有这个东西，可以给旁边人提供WIFI。”
　　“我给你开热点，前提是你教我怎么开。”
　　“你这都不会吗？”
　　“有什么关系！”
　　“真的不是穿越？”
　　“现代人！”
　　“来。”金银台忍不住笑了一下：“首先我们先打开流量……”
　　“流量怎么开？”
　　“首先我们先下滑……”
　　“啥？”
　　“首先我们先打开手机……”
　　随后金银台陷入沉思。
　　陈怡：“怎么了？”
　　“你怎么没有电话号码啊？”
　　“啊？”
　　陈怡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似的：“那是什么？能吃吗？”
　　“嗯……”金银台仔细观察了会陈怡，发现他确实没有说谎，是真的不知道，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平时怎么跟家里人联系的？”
　　“平时不联系。”
　　“……好吧。”
　　杨昭冀：“没电话号码怎么了？我也没有啊。”
　　金银台默了默：“合着十八年没出过校门是吧？”
　　陈怡：“你怎么知道？”
　　金银台翻了个白眼：“懂了，封闭式教育。”
　　“他总说，要学习，不要浪费任何一秒……”陈怡有些伤感：“不要恋玩，要多做题……”
　　“所以你俩故意回家反省？”
　　杨、陈摆了摆手：“害。”
　　杨昭冀：“主要是那里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这样啊……”金银台看着他俩，若有所思：“好吧，我陪你们到河边走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上午八九点出门，浮桥这头见，然后中午请你吃饭，吃完饭后继续去玩！”陈怡兴奋道。
　　金银台礼貌配合：“哇哦。”
　　“那么……”陈怡打开手机相册：“选一套？”
　　相册里，有汉服，但更多的是花里胡哨的衣服。
　　“你想干嘛？”
　　“一起穿嘛一起穿嘛～”
　　“能不穿吗？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啊……”
　　星星看到那些照片，眼睛一亮：“我也能去吗？”说着快速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没有你能穿的，对你来说太大了。”
　　“万一我能穿呢？”
　　“你穿不了的。”
　　金银台：“而且你妈也不会同意你跟他出去玩。”
　　“那就不告诉她呗，就说我跟你去玩。”星星央求道。
　　“不行，你妈知道会骂死我的。”
　　“就这一次～”
　　“合着骂的不是你啊！”
　　陈怡看着看着，喃喃道：“他们确实这样……”
　　“快选吧快选吧～”陈怡秒换轻松语气。
　　金银台：“我还要照顾摊子……”
　　“没事，我等得起～”
　　然后，金银台万万没想到，陈怡从早上等到了傍晚。
　　城北某公交站牌前。
　　金银台：“你花这么多时间在我身上干嘛？不去写卷子复习吗？”
　　“因为我喜欢你啊。”陈怡毫不犹豫道。
　　刚醒来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金银台愣住。
　　随后，金银台看向别处，不语好几分钟。
　　“这个是什么？”陈怡指着面前牌子好奇问。
　　金银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快说快说！”
　　“公交站牌……”金银台还是回答了他。
　　“怎么坐公交啊？”
　　“这么远的路程，你们不坐公交，怎么过来的? ”
　　“走路啊。”陈怡、杨昭冀异口同声道。
　　金银台捂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一辆公交车驶来，在陈怡面前停住。
　　他立马提起裙摆，打算上去。
　　“回来！”金银台说完，把陈怡扯回。
　　“不是说坐公交吗？”陈怡疑惑问。
　　“你自己好好看看公交站牌，那是1路，我们要坐5路！”
　　“哦哦。”
　　“你选好哪套了吗？”陈怡兴奋道。
　　“没有。”金银台残忍回道，甚至都没怎么看。
　　“别这样……”
　　“端颐哥哥，选嘛选嘛～”星星摇着金银台一只胳膊撒娇道。
　　也许是不想让陈怡伤心：“你要是不选，我天天烦你！”
　　金银台：“……”
　　许是真的怕星星天天烦他，他无奈道：“好吧，我要一套能把脸捂严实的。”
　　陈怡：“好嘞！迷迭行吗？”
　　“随便。”
　　这时，一道特别提示音响起。
　　金银台赶紧拿出手机一看，然后装作不经意问：“话说，你们这些天怎么回事啊？都没上线。”
　　“我跟你说，我们撞上鬼了，还是超级好看的男鬼！”陈怡兴奋道。
　　“啊？”
　　“肤白貌美，长发飘飘。”
　　“啊？”
　　“车技还特别好，魂都飞了！”
　　“所以？”
　　“被吸了点阳气，躺医院一个星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