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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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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绒棠被方淮堵在医院门口,关于那件事,方淮坚持要知道是不是真的。
纪绒棠握紧挎包,真相,她不能说。
早上白绾卿打电话已经向她坦白,自己指认了杨痞子,不是猥亵,而是□□的罪名。
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让警局将杨痞子缉拿归案,她这样自毁式的证明,至少让周子虚从里面走出来。
为了一个人的自由,白绾卿把自己置于最恶劣的地步。
而这一步,注定白绾卿会踏进了罪恶的深渊。
洗不净的污水终将会她销毁。
面对方淮的质问,纪绒棠将不能说出实情的愤怒转嫁方淮身上。
“方警官反复追问,是做什么,你不是警察吗,自己去查就好了,不必在我这反复确认。”
“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白绾卿无辜,杨痞子有罪,而你,你们,却无能为力!”
这是指责,也是质问。
更是事实。
纪绒棠跟方淮彻底撕破脸。
“别到最后,逼死白绾卿的是你们的喋喋不休,重复逼问!”
纪绒棠清楚这帮人的嘴脸,从卫小雅假死复生开始,她就不再相信警局这帮人。
为了功名,为了进度,为了好名声,为了结果,指鹿为马。
“白绾卿还活着,那是她的本事。”
“方淮,白绾卿她有她的精神世界,制度王国。”
“既然你做不到为她的世界添砖加瓦,就别在这毁木于林!”
纪绒棠越讲越气愤,方淮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你们最好尽快将杨痞子缉拿归案,否则非等她真出了什么意外。”
“我明确告诉你,这世间不会只多一个凶手出来。”
疯子养疯子,唯一保留人性的人死了。
剩下的极恶亡命之徒怎么会不大开杀戒。
纪绒棠并不清楚白绾卿的背后站着哪些人。
她曾见过街头那群纹身男生抛头颅洒热血,为之搏命的忠心。
方淮认为纪绒棠是口不择言,人至地,皆法度。
“纪绒棠,你不要蔑视法律,社会自有制度遵循,我是警察,保护公民安全是我的义务,用不着你来威胁我,说这样危言耸听的话。”
威胁,危言耸听。
纪绒棠不屑笑了笑,也难怪,方淮到现在还以为甚白绾卿是个没心没肺的乖乖兔。
反正白绾卿是亲自去接的周子虚,在周子虚面前让白绾卿受委屈,这桐桢市,怕是要变天了。
纪绒棠故意靠近,步步逼退方淮,直到走出医院大门。
“希望许警官不要证实我今天说的不是危言耸听,正义抵达不了的地方,暴力会代替它出现。”
“纪绒棠!”
纪绒棠也不啰嗦,上车。
保护白绾卿,纪绒棠不会只依靠方淮的一腔热血,杨痞子还活着,还有很多想动白绾卿的坏人在外逍遥。
就像纪绒棠自己说的那样。
正义来不及,那她就用拳头为白绾卿开路。
白绾卿不能死,因为她活着,才是这场对抗不公的唯一常胜军。
“别吵了,警察局吵吵像什么样子。”老松柏也不确定,他这样试图用“逼迫”的方式,结局无非两种,要么认定白绾卿有罪,要么杨自己认罪。
杨痞子爱白绾卿像爱白月光神圣不可亵渎,他不会想拉白绾卿一起下地狱。
可他不招供幕后真凶,整个桐祯市市民的命就还没保住。
老松柏陷入沉思,昨晚察丹妮都告诉了他,在更衣室里三人达成协议,白绾卿要用毁了自己为代价去抓捕杨痞子。
那唯一牵扯她和杨痞子的那件事到底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报告是老松柏联合察丹妮法医编造的,就是为了骗过所有人,包括杨痞子,身为其二之一的当事人,杨痞子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既然煞有其事,杨痞子一定会出手报复那个把犯罪的恶名诬陷给他的不存在的人,而知道身份细节的只有警局。
这是一场瓮中捉鳖。
可就连老松柏都不会想到,所谓的瓮中捉鳖,白绾卿为鳖,杨痞子为瓮。
白绾卿早就已经受够的监视,猜忌,折辱,她不是懦弱无能的软柿子,既然那些人那么想毁掉自己。
那她就先“毁掉”自己,再以碎玉击瓦硕。
杨痞子,白绾卿不能放任他继续活着,杨痞子背后的“保护伞”她也要扯烂,罪恶无止境,白绾卿偏要当那个终结者。
这么计划,老松柏也是为了保全警局的名誉。
虽然这世界丑恶,但正义的希望曙光总要立做一个灯塔,毕竟总有走投无路的人会视他们为救赎。
白绾卿坐在床上,木讷地看向窗外,无论是方淮、沈钟,还是纪绒棠、宋晓玲,他们都不能妨碍自己的棋局,龙王不救她自保。
她情愿成野鬼,也绝不做孤魂。
要死,就一块见阎王!
进了两个月监狱,戚瑶请了假去接戚妤出狱,两人掏空口袋没凑一个五十出来,戚妤翻了个白眼,用监狱长给的二十块钱带戚瑶下面馆子。
戚妤点了分素面,给戚瑶点了份牛肉面。
戚妤知道自己妹妹不靠谱,但没想到她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天天正经上个班也没比她陪酒赚的钱多。
两人聊起近况,当戚妤知道戚妤不仅没还清之前诈骗客户被公司处罚的四十万罚金,还故技重施,又因为为完成业绩虚报材料被新公司索赔十万损失赔偿款。
戚妤简直恨铁不成钢,她一世精明,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没头脑妹妹。
“新公司哪家,会开除你吗”
“他们不会,不压榨完我身上价值十万的劳动力他们是不会开除我的。”
“哪家公司,那么好?”
“姐,你蹲牢子蹲傻了,我在卫氏科技上班啊。”
戚妤一顿,她都差点忘了,戚瑶的新工作是自己求卫小雅才得来的,现在卫小雅死了,谁给她妹妹做靠山?
不过死了也好,卫小雅这份人情正好不用还了。
“你老老实实工作,别尽给我惹事。”戚用小拇指指甲剔牙,心里盘算,等会她还得走去朝阳路找咖啡店的打工妹。
就当她发发善心,给白绾卿一个借五千块钱的人情,想着,戚妤把胸衣里藏的二百块钱找给戚瑶。
白赚了两百,戚瑶嬉皮笑脸双手接过,兴致勃勃向戚妤透露一个新消息,“姐,你猜我前天医院碰见谁了?”
戚妤瞄了眼店老板的手表,不悦,“有屁,放。”
“是白绾卿和古嶙峋,前段时间我在医院看到白绾卿送古嶙峋进了医院,古嶙峋得了渐冻症,快死了。”
听闻,戚妤冷笑,余光瞥见脚边一个纸团,默不作声把脚伸了出去,默默压住,卷了回身旁,顺着裤腿拍两下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地上的纸团攥回桌面。
用腕口蹭平地上刚捡的窝成一团的纸币,攥着一角举手对着排挡口吊着的白炽灯。
扬了扬,还是毛爷爷慈祥。
向下看去,戚妤焦黄的手腕处有一道灰黑,嵌在上面显得十分刺眼,纸币对叠塞进裤口袋最里面。
戚瑶别过脸,看向店老板收款播音的手机。
戚妤感慨道,“穷人啊,生病就是罪。”
不可否认,戚瑶把头转回来,语气略带妒忌,“可惜不是白绾卿,姐,你说那个打工妹怎么就那么好命,真是会投胎,她那张胎生的脸蛋,又小又瘦。”
戚妤翻了个白眼,“打工妹就一张脸,能不瘦吗?”
面上来了,里面忙活的老板娘笑盈盈出来摆好面。
戚瑶用筷子挑起碗底的面,香菜溺死在红汤里,数不尽一圈圈小泡泡挤在一起,悠哉悠哉地靠近碗的边缘。
叹气。
“虽然就一张漂亮脸蛋,但抵不过那女人心底八面玲珑。”
戚妤撑着脑袋歪头,嘴里咬着食指的美甲短链,挑眉调侃道:“姐,你说我要是打那女人一巴掌,她脸上的皮会烂掉吗?”
戚瑶瞪了一眼妹妹,“手欠啊你。”戚瑶不知道她可知道,白绾卿那个女人身边最近围绕一群臭男人,不是警察就是医生,还有个外国佬男友,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潇洒。
跟上学读书那会一样,白绾卿身边就没缺过男人献殷勤。
更何况除了那个病秧子古嶙峋白绾卿身边还有一个公司总裁的律师同学,在读书的打拳朋友和医院上班的医生闺蜜。
戚妤现在知道了。
要保命,自己就得把白绾卿当祖宗供着。
毕竟得了尊卑的人最在意尊卑。
戚妤端详自己的手,不屑道:“我的手可不欠,它可精贵着呢,不过我是真想撕烂那女人的那张小嘴,那女人是不说谎,她压根就不会开口说话。”
蒙太奇式的谎言,谁可不比那女人精通。
“说实在的,姐,那白绾卿压根就没什么本事,就是命好,学画,半路停笔叛逃,写作,全篇断序无章,跟姐你比,她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不明白你老师当初干嘛只看好她。”
这句话惹恼了戚妤。
谁都不可以说教她的老师。
“戚瑶,我再说一遍,当初是你老姐我自己没想学,至于白绾卿,也就长得比我乖巧惹那群老师喜欢。”
“而且老师也知道,如果他们那群老家伙不约束着白绾卿,迟早,那个女人会因为金钱误入歧途。”
毕竟白绾卿的仿画,太过厉害。
歧途?
戚瑶不屑一顾。
天下大路,条条通罗马。
是歧路还是正路,本就不是天定人变,事随本心,自当为正。
卫氏别墅内,独坐沙发看新闻联播的卫军对女儿晚归很不悦,质问她又去找哪个男的,卫小雅指着家里仓储暗室对质父亲:“你若毁了白绾卿,我就毁了你唯一的女儿。”
从白绾卿那回来,闻到她手间颜料的松节油气味,卫小雅知道是白绾卿在帮警方画那副《永夜泉》。
父亲在她小时候就曾表示《永夜泉》独一无二,不可再仿画,以前她为帮家教阿姨掩盖藏画毁坏的秘密,特地找人仿制了《永夜泉》。
虽然最后她被父亲夸奖,但那位家教阿姨自此从家里消失,听父亲的秘书说那女人已经死在日本。
卫小雅后来试探过父亲请人代仿画的事。
卫军明确表示自己女儿小时候少不更事他不怪。
但现在如果再有人敢仿他的《永夜泉》,他要废了那人作画的手。
卫军不知道从哪得来消息,知道白绾卿是警方邀请的仿画人,虽然明面和和气气,但卫小雅知道,父亲绝对会对白绾卿动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时刻盯着父亲,能保护白绾卿多久。
近几日因为做清明,小区定咖啡的人少了很多,白绾卿不做清明,老老实实搭公交上班。
周子虚最近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花田都去的少了。
第一班公交车,早上六点四十的车。
18路车有两个发车点。
原本经停小区门口的车今天代班另一路车,没有从门口过。
白绾卿不知道,过了时间另一辆司机师傅停车把白绾卿捎上,送去站点。
晚点两分钟,为了赶上40发车的专车,白绾卿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
纪绒棠大清早上跟白绾卿通过话,知道白绾卿家门口没等到车,就拎着早餐在咖啡馆门口等她。
连着十七辆出租车经过,纪绒棠蹲在路边发呆。
直到无聊看了一眼驶来的公交车,纪绒棠别过头。
白绾卿肯定不会坐人挤人的公交车。
虽然白绾卿喜欢坐公交车,但自她们俩认识以来,白绾卿就没在公交车上站过。
只要人多,白绾卿绝对情愿打车,也不坐公交。
哒——
高跟鞋落地。
风吹过,纪绒棠闻到一股清香,不可置信起身,转头。
白绾卿穿着高跟鞋在下车的人群中最后一个下车。
纪绒棠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白绾卿一步步靠近。
笑着朝自己打招呼。
太阳出云,阳光照在纪绒棠的脸上。
白绾卿走到瓷砖墙边靠着,抬手往纪绒棠面前晃了晃。
她知道纪绒棠没办法接受。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纪绒棠的早餐冷尽。
纪绒棠握住白绾卿的手腕尝试把白绾卿拉出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没拉动。
白绾卿温柔回握纪绒棠的手,苍白的脸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笑得勉强。
“让我缓缓。”
一车人的陌生体温一开始白绾卿没什么反应,但后劲太大。
白绾卿贴近瓷砖,后背冰得发凉。
“白绾卿……”
白绾卿叹了口气,一步,走出墙头阴影处。
拭去纪绒棠滚烫的泪珠。
白绾卿瞒不住的,纪绒棠迟早会发现。
只是这一天,对她们来说,来得太突然。
“纪绒棠,不要哭。”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回不了头了。
方淮打电话过来问纪绒棠白绾卿的近况时,白绾卿已经进咖啡馆忙活。
手里捧着咖啡和点心,纪绒棠内心五味杂陈。
“白绾卿,她还好吗?”
那天发生的事,警局里知到情况的一个也不肯跟方淮说实话。
方淮没办法,只能再次找上纪绒棠。
纪绒棠问他,“方淮,你爱白绾卿吗?”
“纪绒棠,白绾卿她怎么了?”
“白绾卿她早上坐第一班公交车了。”
只是坐公交车,有必要那么矫情?
“白绾卿没那么金贵。”
方淮觉得,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比谁尊贵。
坐个公交车还坐委屈白绾卿了,白绾卿不是那种那么爱慕虚荣的人。
“方淮。”纪绒棠最后一次告诫方淮。
“白绾卿不会恨你,但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方淮觉得他和白绾卿的事轮不到外人嚼舌根。
“纪绒棠,你只需要告诉我白绾卿她怎么样,至于我跟她的事,跟周子虚无关,跟你也无关。”
纪绒棠回到医院,看向上行的电梯。
直到现在,纪绒棠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将白绾卿一点点拉进深渊。
是周子虚出现?
还是方淮找上门?
“白绾卿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披着白绾卿人皮的白朝歌。
在不知不觉中。
有些人的恶,已经偷偷跑出来。
“你说什么了?”
方淮知道白绾卿当然没死,觉得说这话,纪绒棠有点神经病。
“你说跟我无关,跟周子虚无关?”
“如果我告诉段木泽,当初找白绾卿仿画的人是你,你说,周子虚会让你活多久?”
善被欺,恶自流。
他们所有人,在白绾卿脱下那件衣服的那刻,就已经开启了新的命运齿轮。
白绾卿看到古嶙峋跑过来兼职,便问古嶙峋要不要休假,回去几天。
古嶙峋表示没必要,她家人都死绝了。
白绾卿疑惑。
“你不是跟你男朋友住一起吗?朝阳南街上的杨先生?”
白绾卿没好讲杨痞子,感觉说出来不尊重人。
古嶙峋满不在乎,爬上梯架去擦上面的玻璃。
“那又怎么样,他妈又没死。”
白绾卿每次跟古嶙峋说话,她都话里带刺,明显不想跟白绾卿多讲话。
白绾卿也不自讨没趣,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你呢,你不去上清明?”古嶙峋见白绾卿又抱着书窝沙发,老妈感爆膨。
古嶙峋双手把擦子插腰带,三两下跳下来,走到沙发把白绾卿拉起来。
“起来,一天到晚不是画画就是睡沙发看书,你床不是在上面吗,老往沙发跑干嘛?”
白绾卿像个软骨头,避开古嶙峋的魔爪。
“我乐意。”
白绾卿翻身从另一头了溜出去。
“我家里人都好好的,我给谁祭拜去。”
“你要是想祭拜,可以祭拜我阿公?”
“祭拜……你阿公?”
白绾卿觉得古嶙峋有点欠收拾。
她阿公祖坟冒青烟也轮不到白绾卿去拜。
白绾卿只当古嶙峋在发神经。
“对啊,我……阿公的老婆是你老师,姓谭,那她先生不就是你师公吗,按理说,你该去祭拜一下以示尊师重道。”
白绾卿冷笑,她老师多了去,姓谭的是谁,压根没映象。
白绾卿手里继续翻书,敷衍一句,“你可别咒我老师。”
古嶙峋高声责问白绾卿。
“谭女士不是你老师吗,你为什么不去祭拜师公,清明节上个坟才叫尊重。”
白绾卿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依就不见半点波澜。
从警局回来的周子虚进来,一脚踹翻了古嶙峋面前的椅子,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凛声质问:“那我要不给你也上柱香,毕竟能刷新我三观的人不多,你可以称得上老师。”
池塘溅起了小雨点,路人看不清池塘里的镜子。
古嶙峋气呼呼低头继续干活,镜面反光到她擦的玻璃。
周子虚也没久留,白绾卿已经洗脱盗画案的嫌疑。
闲暇来的时间,周子虚准备专心去处理花田的事。
古嶙峋抬头一看,见到了此时最不该见到的人。
那眼神是古嶙峋从未得到的目光。
“白店长,你能帮我上去拿个药吗?”
这时候,没人察觉,古嶙峋的语气很淡,很淡,就像是油性水笔在可擦板上无意划过的曲线。
手臂一挥,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绾卿放下书上楼拿药,健康证的事没办下来,古嶙峋说了实话,她入职前晕倒过一次,被路上送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患有渐冻症。
药,古嶙峋不肯带回家,怕家里人发现担心。
白绾卿拿药下来,发现古嶙峋已经准备好辞职信,让已经走了。
信上写她未婚夫给她开了家花店,就在桐祯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
她要结婚了,所以不打算继续做兼职。
白绾卿收下了,毕竟人各有各的活法。
可等古嶙峋走后,白绾卿想起古嶙峋的病,段木泽说了渐冻症不是小病,家里人要做好准备。
[]
白绾卿到朝阳南街的前一个小时,古嶙峋自杀了。
而准备告知古嶙峋病情的白绾卿刚踏上朝阳南路就被刚回家的杨痞子撞上,两人一见面就认出彼此,白绾卿后退想要离开,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前段时间鬼鬼祟祟出现在咖啡店门口的男人。
刚开始她以为是古嶙峋的追求者或者是未婚夫,但身为恋人,对方从未出现,很明显古嶙峋说了谎。
当白绾卿提起自己是古嶙峋的上司,过来想跟她家里人说一些有关古嶙峋的事,但杨祝眼睛一直盯着白绾卿的小嘴,脸上痞笑贱兮兮,看得白绾卿心里发麻。
“古嶙峋,她很爱你。”
杨祝拎着带血的废弃零件,脸上露出意思不易察觉的苦涩,掂了掂铁棍,好脾气地斯文慢理撇清自己跟古嶙峋的关系,“我们没有不爱,只是不相爱。”
…………
“告诉我她的名字,否则一千五美金你想到不要想。”
杨痞子笑了,“周子虚你是傻了吗,白绾卿的名字你会不记得吗?”
“你只管问,我要她的答案。”
“神经病。”
“三秒,五千万美金。”
杨痞子舔了舔糜烂的后槽牙,他是个凡夫俗子。
他动心了。
“等着。”杨痞子坐在玻璃房对面,拿着大铁棍敲了敲,白绾卿转过头,冷漠地回望。
“白绾卿,有个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傻子,让他白赚五千万,白绾卿怎么会爱上这这个孬逼二货败家玩意。
“嗨,问你呢,周子虚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杨痞子都懒得等白绾卿回话,自顾自转过身叉着腰,准备挂了电话,反正无论答案是什么,周子虚都会把钱送过来,毕竟他是绝不会拿白绾卿的命做赌的。
白绾卿思索,周子虚是在跟她对暗号,确认杨痞子手里的人质是她,也想确认她不是还活着。
名字?
她的名字?
你的骨相真美。
你透过我想见的人是谁。
朝歌。
朝阳路的创建者念念不忘的爱人,似乎也叫朝歌?
“朝歌。”
一声幽转空鸣,杨痞子错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转过头,重复一遍,“朝歌?”
电话挂断。
周子虚放下电话,打开电脑网银准备转账,“绾卿还活着。”
几乎没有人知道白绾卿还有一个名字,叫朝歌,这个名字什么时候用过。
久到连白绾卿当时脱口而出时都愣了一下。
杨痞子反应过来,捧腹大笑起来,“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白绾卿,你可真是时刻给我惊喜啊。”
杨痞子一步步靠近,白绾卿听到吞吐清晰的呼吸声。
“白绾卿,你可真对不起我。”
杨痞子越想越生气,摇摇头直起身子,拿着圆锥棍对准白绾卿的眼睛,心里是既无奈又怨恨。
“你是瞎了眼吗,你怎么能对不起我,我可是养大了我们的孩子。”
白绾卿啐杨痞子,“你个二百五,别我造谣。”
杨痞子一愣,这话是从他目前的女人嘴里说出,真稀奇,几天不见,这女人转性子了?
杨痞子摆摆手,“我可没造谣。”
白绾卿无语,“你是去当人贩子了?”
杨痞子:“别介啊,孩子名字还是你起的呢?”
说到名字,白绾卿突然想起一个人,古嶙峋,杨痞子。
杨痞子,呵。
难怪,不过她白绾卿确实不养畜生,没想到那丫头偏偏喜欢。
也不知道自从上次送那丫头进医院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跟家里人商量后续治疗方案。
“古嶙峋她……”
她喜欢你。
杨痞子一喜,扑通一声跪在白绾卿跟前,手把这椅子,一脸惊喜,“你记得她?”
一个二百五,一个睁眼瞎。
白绾卿:“古嶙峋喜欢你。”
对于古嶙峋的那份爱意,杨痞子只觉得廉价,他笑盈盈地表示,“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偏不给,这样我只是凶手,却不是杀人犯。”
如无共鸣,沉默即安。
良人得宠,好人得哄,捧不起的白天鹅就是丑小鸭,那天古嶙峋抱着一块石头,捆着石头的绳子一段系在腰上,她笑着,哭着,感慨着。
这要命的爱情,真是抢也抢不过来,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