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夜莺》葵也

10、坏夜莺

　　温憬彧其实隐约猜到叶颂莺憎恨他的原因，一个差点可能会分走她财产的人，换谁会喜欢呢？更何况，叶颂莺一直都认为自己对她母亲有非分之想。荒谬，十分荒谬。温憬彧有爱意的不是叶颂莺的母亲，他对叶颂莺母亲只有感激。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温憬彧的意料之外。他知道叶颂莺的性格很疯，但他又好到哪里去？他完全可以拒绝的，但他没有。

　　温憬彧收回思绪，认真攻占叶颂莺身体的每一处。等到结束，他低头亲了下叶颂莺满是汗珠的额头。然后抱着她去浴室洗澡。洗澡的过程中，叶颂莺始终保持着沉默。温憬彧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只是洗澡。

　　洗完之后，温憬彧把叶颂莺抱出浴缸，转而站在花洒下开始清理自己。叶颂莺扭头看了眼光着身子的温憬彧，伸手拿了件新的浴袍穿上。

　　听到门开的动静，温憬彧关掉花洒，说：“好好休息。”

　　回应温憬彧的是代表着门关上的声响。

　　收回目光，温憬彧低头苦笑了声。他想，自己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这条路，没有人逼他，是他主动的。叶颂莺在和他亲热时，其实很少说话，但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她那句“进来，”深深震撼了他。然后，他鬼使神差地进去了。温憬彧想，在他进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头，即便前方布满迷雾，即便他已经看不清来路。

　　温憬彧洗完澡去了叶颂莺卧室，她已经睡着了，睡姿乖巧，和白天里的那个她全然不同。温憬彧掀开被子躺到叶颂莺身边，他轻轻把她揽进怀里，然后温憬彧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叶颂莺枕着他的胳膊睡到天亮。

　　“你一夜没睡吗？”叶颂莺醒来后立刻恢复了白日里的冷淡。

　　闻言，温憬彧嗯了声，问：“现在起来吗？”

　　叶颂莺坐起身，伸手按揉着鼻梁，“我好饿，你去给我做饭。”

　　不是通知，是命令。

　　温憬彧掀开被子，应道：“好。”

　　等温憬彧离开房间，叶颂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原本想，温憬彧会很生气。或许，他想等自己受不了主动选择自杀，然后抢夺她的遗产。或许，他只是暂时喜欢她的身体。到底如何，谁知道呢。

　　叶颂莺想不通，她也懒得想。除了在父母面前谨小慎微，踩着针尖生活，其他时候，她随意惯了。现在他和她都死了，已经没有人能管她。

　　换好衣服洗漱完，叶颂莺下了楼。温憬彧背着她，站在开放厨房的灶台前。叶颂莺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要不，我包养你吧。”

　　短短几天的时间，温憬彧的生活已经被叶颂莺搅的天翻地覆。他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和莫名其妙的冷淡嘲讽。

　　“不用，我还是适合做个打工人。”温憬彧盛出煎好的鸡蛋，颜色金黄拌着白，还在滋滋冒着油。

　　叶颂莺松开温憬彧，双手抱臂靠着中岛，“那正好，来我的纹身店和酒吧打工好了。”

　　什么文件都没有签过，温憬彧名下的纹身店和酒吧就成了叶颂莺的。温憬彧也不纠正她，顺着她的意思说道：“你开心就好。”

　　“这五个字听起来很像在阴阳怪气。”叶颂莺端走温憬彧煎好的鸡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吃完早餐，温憬彧开车载着叶颂莺还有她的行李来到了纹身店。

　　今天纹身店上午依旧不营业，张晨接到温憬彧消息时，立刻从家里赶了过来。温憬彧说，他有事需要他帮忙。

　　“我去，你什么时候买新车了？你发财了啊？”张晨走到黑色揽胜前摸了摸车身。

　　“不是我的，是她的。”温憬彧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叶颂莺。

　　叶颂莺勾起唇，朝张晨挥了挥手。她非常漂亮，张晨在第一次见到叶颂莺时就知道她很漂亮。可这次见，又是不同的感觉。依旧漂亮，但说不出多了点什么。

　　“卧槽，你行啊。刚成年的小朋友都敢下手。”张晨反应过来后，立即回到温憬彧身边，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不会要带着她吧？不是吧，温憬彧。你想当爹啊？”

　　“滚。”温憬彧言简意赅，“帮忙搬行李。”

　　虽然张晨没有搭理自己，但叶颂莺还是热情地和他说话，“哎，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之前见过哦。以后要经常见了。我是温憬彧的女朋友。”

　　女朋友？张晨顿住，他看了眼安静搬行李的温憬彧，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怎么几天过去就成了男女朋友。前几天不是还说什么哥哥妹妹吗？这什么关系啊，这么混乱。而且，这架势，这么多行李，一看就是要同居。

　　趁着温憬彧去接水时，张晨没忍住感叹：“兄弟，你这速度够快啊。”

　　细细的水流很快接满一杯，温憬彧看着在大厅闲逛的叶颂莺，说：“叶颂莺，叶子的叶，歌颂的颂，夜莺的莺。”

　　说完这些，温憬彧就走向了叶颂莺。

　　张晨呆呆地看着温憬彧的背影，心里一万个和平鸽飞过。算了，这是温憬彧自己的事情。温憬彧做事向来认真妥帖，张晨相信他。

　　等所有行李搬完，已经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张晨去买饭，叶颂莺则跟着温憬彧去房间整理行李。

　　叶颂莺坐在床尾凳上，看着温憬彧打开她的行李，然后拿出她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

　　“其实，不用收拾。因为这些衣服都是高中买的，我不会再穿了。”叶颂莺踢了踢半蹲在行李箱旁的温憬彧。

　　“你故意的是吧？”温憬彧停下手中折叠衣服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叶颂莺看着温憬彧手中拿着的自己的内衣，笑了笑，“是呀，至少你要为我做点什么吧。”

　　温憬彧点头，“嗯，那我就不收拾了。你之后买了再说吧。”嘴上说着不收拾，但温憬彧还是认真地把叶颂莺的贴身衣物放置妥当。

　　刚收拾完，张晨就上来叫两人下去吃饭。

　　温憬彧转身准备下去，却不见叶颂莺移动，他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叶颂莺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疼。”

　　温憬彧叹了口气，主动走到她身边蹲下，“我去给你煮点红糖水。”

　　叶颂莺歪头顺势靠在温憬彧肩膀，语气软糯，像是撒娇，“都怪你，谁让你昨天那么用力。”

　　“对不起。”温憬彧不解释不辩驳，利落认错。

　　“没意思，不疼了。我要下去吃饭。”叶颂莺双手抱住温憬彧的脖颈，冷声道：“我要你抱着我下去。”

　　所以，因为叶颂莺的要求，张晨得以在认识温憬彧十几年后见到他和女生举止亲密的样子。

　　张晨嘴里还在咬着鸡腿，见温憬彧抱着叶颂莺下来，一时都忘记吞咽。

　　温憬彧把叶颂莺放到沙发上，然后走到张晨身边，拿走属于两人的午饭。

　　“重色轻友啊，温憬彧。我想在那边吃饭，你说不行，说不想把沙发弄脏有个饭味，现在可好。”张晨咬着鸡腿恶狠狠地说道。

　　温憬彧没有理会张晨的抱怨，给叶颂莺打开餐盒，“还在热着。”

　　叶颂莺把餐盒放到沙发前的小桌上，接过温憬彧递来的筷子，“你不是会做饭吗？”

　　“会，但今天没空，下午要营业。我得给你打工啊。不然，没钱就要饿死的。”温憬彧坐在了叶颂莺对面。

　　温憬彧吃饭一点儿都不斯文，他只有名字叫的斯文。

　　“别留寸头了，留长一点吧。”叶颂莺看着温憬彧，忽然没由来地说道。

　　温憬彧没抬头，只应了声“好。”

　　叶颂莺其实不太想吃东西，她把自己餐盒里的肉都挑给了温憬彧。

　　温憬彧抬头看她，叶颂莺耸了耸肩，语气漫不经心，“我信佛，不吃素。”

　　“撒谎不打草稿，胡说八道。你喝过我炖的鸡汤。”说完，温憬彧继续低头吃饭。

　　叶颂莺表情淡淡的，也不驳斥温憬彧。

　　下午两点，纹身店开门营业。

　　高考刚结束，最近来纹身的年轻人非常多。叶颂莺站在二楼，看着一楼大厅里的年轻女孩们，嘴上抹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憬彧长的好看，个子又高，宽肩窄腰，路过的蚂蚁都要偷看好几眼的程度。虽然叶颂莺觉得他有点虚伪，但并不妨碍她认可他的身材和长相，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和他上床。

　　叶颂莺在二楼站了一会儿，下楼时刚好和上来的温憬彧碰面，“怎么？不许我穿你的衣服啊？”叶颂莺中午吃完饭又去洗了澡，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温憬彧的T恤。

　　温憬彧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叶颂莺来到楼下，走到张晨身边，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几个经常来纹身店的熟人见状，问张晨，“新来的员工吗？这么漂亮！”

　　张晨拿起手边的纸巾盒扔向那个男生，“胡说什么呢？这是彧哥女朋友。”

　　“以前没见过你啊，你和彧哥怎么认识的啊？”说话的人是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她投向叶颂莺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带着攻击性。叶颂莺勾起乖巧笑容，温声回道：“他追的我啊，他爱我爱的要死，在我家楼下淋过雨，还在我面前下过跪。所以，付出就会有回报，我搬来和他同居了。”

　　毛思念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极力收敛情绪，把目光转向正走来这边的当事人温憬彧。

　　“不仅如此，我还在给她打工。”温憬彧走过来，把手里的红糖水递给叶颂莺，语气淡淡的，“老板，喝水。”

　　“谢谢，我的好员工。”叶颂莺嘴上说着谢谢，但却并未接温憬彧递来的红糖水。

　　温憬彧看着笑的灿烂的叶颂莺，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一旁的张晨，然后一把抱起叶颂莺离开了人群中心。

　　“我去，彧哥深藏不露啊，一直不谈恋爱，没想到一谈搞了个这么刺激的。”

　　“滚，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叶颂莺只听到了温憬彧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