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一名危险人格》君子七七

16、第 16 章

　　下车时已是正午时分，舞会定于黄昏举行，一般情况下并不需要多么匆忙。只是因为希尔斯塔德的上层社交圈习惯于提前聚集，兰斯也随大流前来。通常在舞会开始前，人们会在花园里举办一场小型的淑女或是绅士聚会，来彼此交流，随后等到了时间才会移步前厅参加夜间舞会。

　　加尔文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朝兰斯这边走来。他瞥了一眼褚明轩，本来要吐出的称呼变了一变：“诺拉，我先进去了。”

　　兰斯没有异议，她将手伸向褚明轩，搭在他的胳膊上。

　　前来迎接的门卫对着兰斯鞠躬行礼：“诺拉小姐，欢迎您的到来。主人已事先有过嘱咐，您可以先与小姐们一起品尝些茶点，等舞会开场再过去。”

　　这是社交礼仪的一环，通常小姐们会在舞会前与男伴分开，前往参加淑女聚会。

　　兰斯展开一把扇子，遮掩了面前的脸庞。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娇媚，她依偎着褚明轩说：“可我并不愿和我的未婚夫分开，可以不去参加淑女聚会吗？”

　　褚明轩也和门卫一起看向了兰斯。那门卫略显为难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来是受到了特殊安排。褚明轩开口道：“您的主人并没有规定女士们必须参加淑女聚会。您也看到了，我和我的未婚妻刚刚订婚……”

　　门卫犹豫地看了褚明轩一眼，一会后还是低头退到一边。褚明轩和兰斯朝着月影庄园走去。而就在这时，一道女声自他们身后传了过来：“看来我们的淑女聚会诺拉小姐并不感兴趣呀。”

　　褚明轩回头看去，发现出声的是一位金发长卷的贵族小姐。她的眼睛略显上翘，给人一种不易相处的印象。

　　她本来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的，但见两人回头看她，她便走了过来，先向褚明轩行礼，然后才看向了兰斯：“在希尔斯塔德最好还是遵循这里的社交礼仪。您初次到访，如若失礼可能会对您的声誉造成一些影响。”

　　【帕特里夏·劳伦斯，劳伦斯家的独生女，她在希尔斯塔德的影响力深远。尊贵的血统使得她在这里的社交圈里非常有名。然而，由于她过于自傲的性格，她的交友圈却相当狭窄。即便她此刻的言辞或许不太友好，但向你提出的却是善意的提醒。拒绝她可能会对兰斯的声誉产生一些影响，于是你决定：

　　1.对劳伦斯小姐表达谢意，随后和兰斯·诺拉分开独自前往绅士聚会。

　　2.拒绝劳伦斯小姐的好意，执意和兰斯·诺拉在一起。

　　3.——！】

　　当文字谈及第三点时突然间产生了一道裂痕，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情况，褚明轩不禁一愣，他抬起头，看到兰斯此刻已经微笑着走到了帕特里夏·劳伦斯的身边。

　　兰斯用亲切的语气开口道：“非常感谢您的善意提醒。如果是和您一同参加淑女聚会的话，那应该会是非常愉快的时光。”

　　说着，兰斯回头看了一眼褚明轩：“明轩，我们舞会再见吧。”

　　褚明轩微怔，随即微笑点头，等她们走得远了，他才皱眉看向那行碎裂的文字，文字劈裂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而随着兰斯离开，裂痕也渐渐消散了。这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可以中断文字的情况。

　　门卫此时在前面说道：“先生，请您随我来，下面我来为您引路。”

　　褚明轩回神，他对着门卫微微点头示意。门卫便领着他经过了曲折蜿蜒的小路，最终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场地。

　　此时，场地上已摆满了供人休息的桌椅，几位绅士已在那里吸烟聊天了。

　　看到新来一个陌生面孔，他们齐齐转头朝着褚明轩看去。片刻间，空气变得静谧下来。

　　加尔文也在其中，他被众人围着，见到褚明轩也没有上前引荐的意思。他嘴角挂着一丝恶意的笑容，似乎期待着看到褚明轩出丑。

　　褚明轩扫过众人的面容，面上挂着微笑，从容走了进去。他的举止优雅非凡，肩上披着的大衣微微摇晃，显出他里面穿着的高定西装。他出色的相貌几乎让人有些难以移开视线。

　　他对着众人笑道：“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应该不会有人比我更晚到吧。”他声音温和有礼，宛如一抹春风自然地融入其中，使得每个与他对视的人似乎都下意识地放松了心情。

　　有人笑道：“确实不算晚，我们也刚到，您来得正是时候。”

　　褚明轩朝着第一位开口的绅士友善一笑，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他看到那位绅士手里拿着一根卷烟。在这个时代，绅士们对烟草颇为挑剔，通常会选择烟草品质好的烟，而对方手里的这款烟很可能是来自古巴或牙买加等地的特色品牌。

　　褚明轩笑着问道：“您在抽卷烟？是来自古巴的品牌吗？”

　　对方同样笑了一下，摇了摇手里的烟草，然后递给了褚明轩另一根相同的卷烟：“没错，它们相比雪茄多了一些独特的风味和香气，口感也不错，我个人非常喜欢。”

　　褚明轩接过，他并不怎么抽烟，但此刻却不动声色地点燃了对方递过来的烟。随着烟草缓缓燃烧，一缕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渐渐模糊了褚明轩的眉眼。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烟道：“的确不错，您的品味很好。”

　　那人又笑道：“又有哪位绅士能拒绝它呢？这比姑娘的嘴唇还迷人。”与此同时，他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吉姆·马里昂，很高兴认识您。”

　　褚明轩伸手握了一下：“褚明轩。”他并没有特意改变自己的称呼来适应当地的习惯。马里昂先生先是一愣，随后略作思索后说：“您是东方人吗？”

　　褚明轩点了点头。对方听后稍显犹豫地问：“我听说诺拉庄园的小姐最近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未婚夫，那位未婚夫似乎就是一位东方人。”

　　褚明轩抬眼看了他一眼：“没错，我想那个人就是我。”

　　马里昂先生眯起了双眼，然后他故意向前靠近一些，好奇地问道：“诺拉小姐的滋味，与其他小姐相比如何呢？”

　　这是时下男士们经常讨论的热门话题，但褚明轩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会提及此事，这让他对马里昂先生初见的好印象有所减弱，他的表情微显冷淡：“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这简短的一句话包含着丰富的含义，褚明轩本意是希望对方认识到诺拉并不是一个随便开玩笑的人。然而，对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接着说：“我知道啊，这里谁不知道诺拉呢？但等她成为你的妻子后，还能有多少自由？”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些同样在抽烟的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加入了讨论。

　　议论声围绕着诺拉小姐的各种方面展开，从她的相貌、出身一直到一些不太雅观的话题，似乎无论对方的身份有多尊贵，女士们都无法避免这些私下讨论的话题。

　　褚明轩脸色变得更加冷漠，他原以为希尔斯塔德虽然只是个小镇，社交圈中的人应该懂得一些礼节，但现在看来他还是高估了他们。

　　他面上仍然保持微笑，只是语气却冷了下来，他凝视着刚刚谈论最活泼的一位男士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诺拉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将她与其他女士相比较，也不喜欢你们如此议论我的未婚妻。”

　　他语气很淡，但却让众人莫名住了嘴，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好在还有马里昂先生在场，话题很快又转向了别的。

　　他们谈论了一会烟草，随后又开始了其他小姐的讨论，而其中最热烈的话题就是一个名叫黛娜·博福特的年轻女士。他们并不叫她博福特小姐，而是亲切地称呼她为黛娜小姐。

　　当然，这种称呼出发点并不是出于善意。从他们的对话中，褚明轩得知黛娜小姐现年25岁，是希尔斯塔德出了名的老小姐，而她迟迟没有嫁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她年轻时过于挑剔，拒绝了许多绅士的求婚，导致如今几乎没有人愿意娶她。

　　有个人说：“前不久，我亲眼看到了黛娜小姐追着一个军官，还特意扔给对方一块手帕。”

　　马里昂先生问道：“是哪位军官？是那批前段时间来的军队中的人吗？”

　　另一人接着说：“没错，哼，我觉得黛娜小姐白费了心思，那些军官可不会为了一个老小姐停下脚步。”

　　另一人接话：“哈哈，你别酸了，明明是上次你去找黛娜小姐谈话她没理你，你记恨上了。”

　　马里昂先生笑了，随后他问：“那她最近怎么又去缠着尤金子爵了？”

　　尤金的父亲伦纳德是国家财政大臣，同时也是一位尊贵的伯爵，一般情况下，当对方没有继承父亲的爵位时，人们会以降一个爵位的方式来称呼这类贵族家族的儿子。

　　褚明轩靠在栏杆上，对这种绅士聚会上的话题有些不感兴趣。然而，当他听到了马里昂先生的发问后，他的视线却从聚会中的众人身上掠过，随即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怎么没见尤金子爵过来参加绅士聚会？”

　　马里昂先生说：“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绅士聚会，毕竟他是伯爵的儿子，但等舞会开场的时候，他一定会出席。”

　　褚明轩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随后他注意到加尔文似乎要起身离开了，于是他也向众人告别，等加尔文走出去后，他紧随其后离开了。

　　加尔文感受到褚明轩的跟随后停下了脚步，他眼神微冷地盯着他：“你跟着我有什么事？”

　　褚明轩看着他问道：“您不准备陪同诺拉小姐参加舞会吗？”

　　加尔文盯着褚明轩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并不需要我陪伴，我只需在绅士聚会上露个面，其他事情她会处理好……这也是为了她考虑。至于你，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说完，他转身欲离开，然而褚明轩却突然冷不防地开口道：“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诺拉小姐着想，但当那些人肆意诋毁诺拉小姐的声誉时，您为何不站出来制止他们呢。”

　　加尔文一愣，转过头看向褚明轩，感到有些惊讶：“你是在责备我吗？”

　　褚明轩注视着他：“是的。”

　　加尔文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讥讽之意：“你别逗了，仆人。这里的所有男士都乐意谈论那些话题，就连诺拉大人也对此有所了解。你猜她为什么不去阻止呢？”

　　褚明轩皱起眉头，凝视着加尔文。

　　加尔文接着说：“别再用你那天真的脑袋去猜测别人的想法了。你不可能撼动一个时代所形成的规则。”

　　随后，加尔文突然加快几步靠近褚明轩，他那双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他内心抑制的怒意：“我不明白诺拉大人为什么如此器重你，甚至乐意让你去扮演她的未婚夫……”

　　加尔文威胁地眯起了双眼，伸手捏住褚明轩的脸，声音变得极其冰冷：“或许你只有这张脸还算看得过去，但我劝你最好别有什么小动作。否则，即便违抗诺拉大人的命令，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置于死地。”

　　褚明轩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手势干脆利落地甩开了加尔文的手，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随着加尔文离去，褚明轩的目光才渐渐收回。

　　他揉了揉下巴，眼中划过一抹深思:虽然这位诺拉先生脾气有些古怪，但似乎对兰斯的忠心却是真的，只是这个时代女士地位如此的情况下，对方为什么还能放心兰斯一个人留在舞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