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为首辅修文物》芭蕉窗里

14、14

　　王慕远脑袋摔得嗡嗡的，本来正想骂人，却被英茀一句“经书坏了”吓得一个机灵，捂着膝盖的手往地上一撑，一瘸一拐地跑到英茀身边。

　　“真的……坏……了？”

　　他伸手想拨开英茀抱在怀里的经书，但英茀哭得正伤心，他又不好去拿，只能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就坏了？”王慕远有点不信。

　　英茀恨他一眼，埋怨道：“刚修好的物件本来就金贵，我刚刚都和二哥说了，先放家里保管几日，再献皇上，你难道没听么？”

　　王慕远心想，刚才似乎有这么一句话。那可完蛋了，这经书他父亲可宝贵着呢，这下在他手里摔了，可没好果子吃。

　　“你还能修吗？”

　　“修也怕赶不上皇上的寿诞啊，”英茀止住抽泣，“二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摔跤了呢？”

　　对啊，他怎么摔的？
　　转过身，朝阶梯紧走进步，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阶梯最后一梯旁边散落着一堆碎渣，是阶梯表面断裂的部分。

　　“王英茀你过来看！”
　　他大喝一声，冲到英茀面前，怒道：“你院子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好的！门是坏的，楼梯也是坏的！你不知道找人修么！”

　　“你这破楼梯，害死我了这回！”

　　英茀站起身走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珠，王慕远指着地上碎渣，愤怒地指给她看。

　　“喏，这回可不怪我，怨你。”

　　英茀看着阶梯，“啧”了一声，皱眉疑惑地说：“这阶梯是刚修过的，为什么又坏了？”

　　“修过的？”王慕远气笑了，他指着一地碎渣，“你把这玩意儿叫修过的？”

　　“你想笑死谁？”

　　“二少爷，千真万确，真是修过的。”

　　轻云替英茀解释道：“小姐前几天就让人来修了，如今工钱都结了。”

　　“修了怎么还会这样？”王慕远生气地说：“你这笨蛋该不会被人家给骗了吧？”

　　“小姐这段时间忙着修复经书，没空管这些，都是露月在管。”

　　轻云如实地将当初英茀让李妈妈和露月去找人修缮院子的事情讲了一遍，王慕远听完后，立刻表示英茀肯定被人骗了。

　　“你个傻子，”王慕远没好气地说：“这些事你全交给下人做也真是胆子大，哪天房梁砸断你的腿，你才会长心吧！”

　　“这玩意儿你还能修吗？”王慕远指着经书，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

　　英茀点点头，王慕远竖着手指头在英茀面前指指点点，“那你现在赶紧回去修，我这就回西院给父亲说。”

　　王慕远吩咐完毕，一面往外走一面朝身旁的小厮说：“你去把那个叫露月的死丫头给我叫出来，老子今天非让这小丫头片子脱一层皮！”

　　待王慕远走远了后，英茀抹干眼泪，问轻云：“刚才他没怀疑吧？”

　　轻云摇头呵呵一笑道：“信得真真儿的呢。”

　　“兔子兔子，你别跑啊！”

　　是焦氏的声音，英茀回头一望，回廊很长，就像她前生的岁月。远处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此时草色已经微黄，焦氏正提着裙摆追着她养的小白兔，无忧无虑。

　　她看着母亲欢快的身影，欣慰地一笑。
　　原来只要去做，一切都会变好啊。

　　她抱着经书回了前院，而不远处，她没看到的是，焦氏抱着一只兔子站在草地上，远远地也在看着她。

　　*

　　“你说什么！坏了？”

　　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王慕远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王从儒眉头紧皱，指着王慕远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儿子不争气，但谁能想到就去取个书也能惹出这么多事端。

　　身旁站着的郑玉桂连忙给王慕远使眼色，又在旁边给王从儒顺气，扶着王从儒坐下。

　　“老爷您先别生气，你听远儿把话说完嘛。”

　　王慕远倒也乖觉，一听母亲解围，立马声泪俱下地说：“这可不怪我啊，要怪都怪东院那破楼梯，要不是那破楼梯我怎么会摔跤呢！”

　　“什么意思？”

　　王慕远将今上午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郑玉桂眼睛一转，仿佛抓到了什么。

　　她急切地问：“远儿是说，东院现在都还没修好？”

　　王慕远点头，郑玉桂嘴角微微勾起，英茀这几天运气极好，看来现在是到头了，她今日就要让王英茀吃瘪。

　　“不对啊，”她装模作样地皱眉，满脸疑惑地说：“茀姐儿都把账单送过来了，我也让人把钱送过去了，怎么会没修好呢？没修好哪来的账单？”

　　终于等到这句话！

　　王慕远猛地抬头，把郑玉桂吓了一大跳，半天没憋出接下来想说的话。

　　“对对对！”

　　王慕远不住地点头，郑玉桂疑惑地看着自己儿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是露月那个死丫头！”

　　王慕远将头昂得高高的，像园子里打斗胜利的公鸡，骄傲极了。

　　“要不是她乱请匠人，怎么会完工了楼梯还是坏的？”王慕远咬咬牙，又道：“还好英茀说那经书还能修复，父亲，你可要严惩那丫头。”

　　听王慕远提起露月，郑玉桂眉心一跳，不好，王英茀该不会也给儿子灌了迷魂汤了吧？

　　她按下不好的预感，试探地说：“露月一个下人能顶什么？庭院修缮茀姐儿没监工吗？”

　　王从儒听到王慕远说经书可修，面上的愁云也散了些，此时好整以暇地等着王慕远回话。

　　见父母不信，王慕远连忙将轻云给自己说的添油加醋地和王郑二人说了一遍，刚说完，就听王慕远冷哼了一声。

　　“把那个丫头拿来问话。”王慕远面如冷霜，看不出情绪。

　　“那丫头被我押过来了，就在外面呢！”

　　王慕远转移目标成功，自信满满地看向郑玉桂，今天表现得真不错，母亲应该会表扬他吧。

　　咦，母亲为啥不看自己呢？

　　露月被押进门就看到了王慕远，她今早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就被王慕远的小厮拉过去了，不及她解释就被王慕远一通罪证抢白，她怎么辩解，王慕远都不听，还要拉她来见二老爷。

　　“二少爷，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她跪地求饶：“我不知道那个修庭院的匠人是怎么回事。”

　　“你抬起头来。”

　　王从儒的脸色铁青，语气更是严肃。

　　露月抬头时看了眼郑玉桂，她的脸上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露月心里像有只鼓在敲似的不安，她虽然是郑玉桂在东院的眼线，但这次的回扣是她和李妈妈私下做的，二夫人并不知，这下捅出来了，希望二夫人能够看在她辛苦做事的面子上帮她渡过难关。

　　“二少爷说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和那个匠人合谋，吃了回扣？”
　　王从儒是自小读书考功名的，说话虽然严肃，情绪却很稳定。

　　露月赶紧摇头，委屈地解释道：“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因为小姐忙，我才负责监工修缮的，我只是听了小姐的话找了她所说的那个匠人来做事罢了，我们都被那个匠人骗了，想来二少爷肯定是误会了。”

　　说完又哭泣两声，郑玉桂接过话头，“匠人是你们二小姐找的？”

　　露月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郑玉桂连忙说：“那也怪不了你，估计是你们小姐贪小便宜，找了个不负责任的匠人。”

　　“哎老爷，”郑玉桂摆上一幅笑脸，劝慰王从儒：“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丫鬟和远儿都是无心之过。”

　　“不过这茀姐儿也是，”她假装心疼英茀，“都是府中公账，我给的也不少，她节省个什么劲儿。”

　　言下之意大有埋怨英茀不该乱节省银子的意思，甚至还暗指英茀才是那个吃回扣的人。

　　王慕远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啊，不是收拾露月这个死丫头吗？怎么忽然说起王英茀了？

　　“不是，就是她……”

　　王慕远刚张嘴，郑玉桂的黑眼珠子一瞪，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露月这次也是无心之失，老爷您想想，英茀这丫头又是个念旧的人，若我们将她院子里的人调走了，说不定她心里还会埋怨咱们呢。”

　　郑玉桂说得也有理，王从儒点点头，反正英茀也说画能修，索性没有酿成大祸，至于露月，就惩罚点月例钱，便罢了。

　　正在王从儒要开口时，忽然有下人来报说二小姐来了。

　　面对英茀的突然造访，王从儒松了口气，这事儿就交给英茀处理就是了。

　　英茀进门问了好，王从儒招呼她坐下，王从儒问她：“那经书什么时候能修好呢？”

　　“我又检查了一遍经书，应该明后日就能修好，我今日来二叔二婶这里，并不是为了说这个。”

　　王从儒这才发现，英茀的眼圈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
　　难道是为了经书摔坏返工而哭？

　　“什么事？”

　　英茀看了一眼露月，又一滴眼泪从脸上划过，她拿袖子一拂，转过头对郑玉桂说：“二婶，求你联系下露月的家人，我是不敢再让她留在院子里了，送她归家吧。”

　　跪在地上哭泣的露月震惊地抬头望着英茀，她跪了几步抱着英茀的腿喊道：“小姐我错了，我真的不懂修缮之事，小姐你饶了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郑玉桂疑惑地看着英茀，“你要放她出府？为什么？就因为监工的事儿？她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当初就不该让她一个丫头去监工啊。”

　　英茀欲言又止，王从儒道：“到底什么事，你慢慢说。”

　　得到王从儒首肯，英茀继续说：“若不是今日二哥在后院摔了，我还不知道露月竟然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

　　这话听得郑玉桂一愣，王英茀该不会要把她放眼线在东院的事情告诉老爷吧？她也没有证据，怎么敢的？

　　“她不仅吃回扣，还偷东西。”

　　“小姐我没有！”露月像疯了一样扑向英茀，疯狂地抱着英茀的腿磕头作揖，又拉扯郑玉桂的裙角哭着求饶：“二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慕远一把拉开露月，吩咐下人：“没个丫头的样子，把她给我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