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沙海]成仙》栖泷

26、第 26 章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吴邪躺在病床上，旁边大喇喇坐着来探病的黑瞎子。黑瞎子咬着小花探病时给吴邪买的苹果，跟他描述当时的情景——他在古潼京里找到吴邪时的情景。
　　在黑瞎子的描述中，那场面实在诡异，不可能有植物能扎根的石头山上，竟长满了绿得出奇的巨型植物，那些怪异的庞然大物仿佛具有生命似的匍匐在山上，舒展着自己的枝叶，并试图将吴邪拖拽进那个石头房间里。
　　而吴邪非但不跑，反而还朝它伸出了手。

　　黑瞎子问他当时在想什么，可吴邪却闭口不谈。他只当吴邪当时昏了头，被那里的磁场影响到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好你小子命硬。”黑瞎子又说，也要多亏他这个做师父的来得及时，不然吴邪恐怕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雨声钻进吴邪的耳朵里，反倒是黑瞎子的声音在他听来越来越小声。吴邪终于明白了石头山上那巨大的声响究竟是怎么来的——那是黑瞎子开枪的声音。
　　打出去的子弹击中了目标，迸溅出来的血液落在吴邪脸上，那些植物疯狂地往后退进石头房间里，黑瞎子趁机把满脸血的吴邪拖下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失手了，不过他又觉得按理来说自己的准头不至于烂到这种地步。何况吴邪这家伙向来命硬，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闻言吴邪扯出了一个笑，与此同时，医生给吴邪带来一个好消息，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不仅他的伤势有所好转，甚至连肺部的病变也有好转的趋势。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以至于医生不断追问他擅自离院的这段时间是否接受了什么治疗。

　　那股奇异的花香几乎在一瞬间填满了他的鼻腔，吴邪有片刻恍惚，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脸，平静的嗓音仿佛依旧萦绕在他耳边。

　　在吴邪住院的这段时间，解雨臣和霍秀秀如吴邪预计的那样找到了汪家的基地。可他们似乎去晚了一步，当他们带着伙计抵达那里的时候，那个基地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就像是汪家人早就有所预料，提前撤离了。
　　但有些叫人在意的是，他们在那里找到了许多具骨架，根据骨架特殊的手指判断，那些骨架的主人极大可能是汪家人。

　　吴邪想起了最初遇到你时的情景，在你“醒来”的地方也有一具枯骨。本以为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倏忽间清晰起来，串连成一条线，吴邪的直觉告诉他，汪家的那些骨架也与你有关。
　　从那些不知真假的梦境里，他看到了蓬莱，看到了奇异的花，还有你的口中描述着的不可思议的仙药。

　　仙药……
　　吴邪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他想起了那股带着花香的血腥味。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就是他身体好转的缘由。

　　人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心态往往会进入一种诡异的平和状态，吴邪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住院期间他出奇的平静，反倒是黑瞎子时不时来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不过吴邪全当耳旁风。
　　吴邪出院的时候，胖子也来了，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必说。

　　十年了，这十年里吴邪做得足够多，也走得足够远，而现在，他要回到那里去——那个十年前他和闷油瓶约定好的地方。
　　胖子是来和他一起的。

　　吴邪坐在车上点了根烟，他去看了潘子，坐在对方的坟前自言自语，又给潘子留了几条烟。习惯有时候远比自己想得更难改掉，就好比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受潘子已经死了，而闷油瓶也进了青铜门不知生死这些事实。
　　胖子看似没心没肺，可吴邪明白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所以即使他们谁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把闷油瓶带回来，胖子还是跟着他一块儿上了去长白山的车。
　　解雨臣也来了，他总是在不留余力地帮着吴邪。

　　这些年，吴邪接手了三叔的很多生意，但他向来奉行与人为善的原则，所以道上的人都管他叫“小佛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没有人阻止他。
　　吴邪原本以为，就算其他人不帮他，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拦他。可当他们带着伙计们进山的时候，阻力还是出现了。

　　那些人试图阻止他们上山，甚至远远地弄了个人穿着连帽衫，试图让吴邪以为是张起灵。会这么做的人，只可能是王盟。
　　王盟曾经是在吴山居里帮他看店的伙计，但是在吴邪进雪山的时候，他把对方打发走了，吴山居也被他送了出去。因为有吴山居的名头在，王盟收拢了一帮伙计，小打小闹有了点动静。可他现在想用这点动静来和吴邪对抗。
　　吴邪冷冷地让坎肩用弹弓打他的嘴，差点把他呛死。

　　但王盟带来的这点阻力，远不如山上的其他东西。巨型蚰蜒、人面鸟、口中猴……长白山上的所有东西，都在阻拦他们的脚步。
　　王盟被俘虏后仍不死心地劝他回去，不要再上山了。可是吴邪说，我已经来了，就不能这么回去。

　　他这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你，那时他也一直劝你不要去古潼京的石头山，可你完全听不进去。
　　这方面你们其实很相似，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就算有再多阻拦也只会置之不理。想到这里，吴邪莫名有点难以言表的情绪，只是这股情绪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的目的是赴约，无论闷油瓶是死是活，他总要去看个结果。
　　好在……这个结果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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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他们是坐火车回去的，窗外的风景在他眼前流淌，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叫人犯困。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在这并不舒服的环境里，吴邪又开始做梦。
　　他站在海里，但是海水只浸过了他的膝盖，海面波光粼粼，一张熟悉的面孔忽然从水里钻了出来，她的脸湿漉漉的，黑色的头□□散在海水里。吴邪的嘴唇动了动，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吴邪看到她朝自己伸出了手，他涉水过去，握住了对方湿漉漉的手指。
　　她又笑了，扭头看向远处，问他是否知晓遥远的海中存在着什么。

　　如梦似幻的仙境——蓬莱。

　　“据说那里住着的仙人，可以活到一千岁不死。”你的嗓音极具蛊惑性，说出来的话语，充满了让人向往的魔力。
　　吴邪说话了，可他发出的声音却并不像他自己的，他说：“你想去那里么？”

　　你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温柔地注视着他，却又忽然沉入了海里。吴邪沉下去找你，他在海水里艰难地睁开眼睛，四处寻找你的踪迹。
　　身体完全融入海水之中，他潜了下去，忽然隐约察觉在他的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漂浮着。吴邪抬起头，这幅画面和他记忆之中的某个片段重叠在一起——三叔曾跟他描述过，在西沙海底时他看到了汪藏海墓的“天师舞乐图”。
　　仙人接引，羽化升天。

　　吴邪倏忽间明了，原来这不是梦，而是汪藏海的记忆。
　　他窥探到了对方记忆中的碎片，看到了汪藏海眼中的你。神秘的、虚幻的你，宛若仙人般超脱的你。

　　冰冷的海水之中，你漂浮在上方，静静地俯视着他。
　　吴邪向上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可只有海水包裹着他的每一根手指。他想要呼喊你的名字，可他一开口，灌进去的也只有海水。

　　吴邪忽然看清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神刻进了他的脑海。
　　他猛然惊醒，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他忽然想起来了某些他原以为自己没能看到的东西，在那个石头房间的门口，你正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吴邪听到了你的声音，尖利的、凄厉地叫着他名字的声音。

　　你原本，是想让他陪你一起进去的。

　　吴邪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已经结束了。
　　关于你的记忆，依旧存在于他的脑海，可你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说过那里就是你的终点，而你从来没有后退过。

　　那一刻吴邪忽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他的眼前闪过无数场景，最终定格在最开始的那一瞬。
　　你静静地躺在他眼前，面色苍白，紧闭双眸。

　　诡艳得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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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莲莲更了，我也更了，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