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72、番外五：如果262

　　从游客中心走出去的时候，太宰治也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
　　“闭嘴别说话。”中原中也冷笑着说，“不然可能会有那什么直接掉进你嘴里。”
　　太宰治：……
　　太宰治这次是真的被他恶心到了，拉着灯的手就走，满脸嫌弃的说，“中也果然是恶心的蛞蝓，竟然会说出那种恶心的话！”
　　灯安慰的捏捏他的手，“不会有东西掉下来的，没有听到鸟的声音哦。”
　　太宰治再次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空荡荡的天空，满脸可怜兮兮的说，“要保护我哦。”
　　灯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会仔细听的！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就把太宰用外套包起来。”
　　太宰治、太宰治沉默一秒，“是呢，如果发生那种恐怖的事，就只能牺牲外套了。”
　　中原中也几步跟上去，也握住灯的手，“别理他，就让他中个奖吧。”
　　灯小小的笑起来，“太宰会哭的。”
　　太宰治哼哼道，“我会把衣服直接朝中也那里丢！”
　　“最好丢的到。”中原中也冷笑着说。
　　他们一边说着无聊的话，一边朝着步道走。
　　冬天的地狱谷因为积雪的关系，只有一条主要步道会开放。按照导览上写的，走进这条主要步道再走出来，只需要十分钟。
　　在真正进入唯一一条开放的地狱谷步道之前，先到步道前方的展望台看看。
　　地狱谷的地貌真的非常神奇，一片山林间就只有这里寸草不生，红红白白的岩石上头一直冒出白烟。
　　现在冒着白烟的岩石上还覆着一层积雪，看起来就更神奇了。
　　太宰治拿出口罩递给灯，“戴着吧。”
　　这里的硫磺味比较重，戴口罩虽然无法完全阻隔，但聊胜于无，多多少少会减少一点气味。
　　灯乖乖接过来戴上。
　　太宰治只带了灯的口罩，他和中原中也对气味比较没那么敏感，就和其他游客一样直接走。
　　“真的好厉害呀……”灯露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会一直一直冒烟！”
　　他左看看右看看，很好奇的说，“地狱就是这么漂亮吗？”
　　太宰治扑哧一笑，“可能哦。”
　　中原中也也忍不住笑出来，“或许吧？”
　　因为季节的关系，现在后方山头的树木都干枯了，看起来更加有种毫无生机、寸草不生的感觉，来到这里的人应该大部分都会觉得很像传说中的地狱吧。
　　非常壮阔。
　　从展望台离开，顺着就在旁边的步道慢慢往前走。
　　没走多久，就很幸运的遇到步道旁边的间歇泉喷发，巨大的白烟瞬间笼罩四周，将眼前都变得一片雾茫茫的。
　　“哇——”灯小小的惊呼差点被其他游客的声音淹没，伸手碰了一下周遭的白雾，“好多烟！”
　　中原中也下意识牵住灯的手，“小心。”
　　太宰治也在另一边同时牵住灯的手，“先别走了，等会儿吧。”
　　灯乖乖的被他们牵着手，站在原地观看间歇泉、等待烟雾散去。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间歇泉喷发导致的白烟很浓重，前前后后行走的零星游客为了安全考量，也都没有再走动。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中原中也静静望着木栈道之外、对人们来说太过危险的地带，轻轻摩挲了一下灯的手背。
　　不过即使是这般壮阔却危险的自然景观，也会被人类利用起来，作为观光资源、以及温泉资源。
　　在地狱谷的另一边，从步道转头看的话，偶尔可以因为地势起伏而看见登别温泉街，那里就是利用地狱谷的资源形成的地方。
　　很久很久以后，这个世界的人们可能也会建立起阶层都市，抛弃眼前所见的每一个、任何一个景色。
　　大海、山脉、植物，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抛在脚下。
　　可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白烟慢慢散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降下细微的雪，随着风微微凌乱的飘荡。
　　下着雪的地狱谷，莫名多了种萧瑟寂寥，更显出了点宛如地狱一样难以让人们停留的危险感来。
　　不过一条步道不长，绕一圈很快就出来了。
　　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步道好短的感觉哦。”
　　虽然由于间歇泉喷发，在里头停留了一阵子，已经比导览地图上预计的十分钟还要晚一点出来了，但确实没走多久就出来了。
　　太宰治跟着伸了个懒腰，“没办法，因为积雪嘛，步道变得特别少。”
　　既然会因为积雪封闭，就代表其他步道在这个季节很危险，即使是负责人员也难以过去把步道上的积雪、周边的积雪简单清理起来。
　　中原中也轻轻摸摸灯的背，“之后……秋天再过来看看吧。”
　　灯眉眼弯弯的点头，“好呀！”
　　为了以防奇奇怪怪的鸟群又突然出现，太宰治拉着灯迅速跑回车上，警惕的看了看天空。
　　中原中也跟在后面，有点无语的说，“刚才在步道上走那么久，那群鸟要出来早就出来了，还会让你干干净净的回到车上？”
　　太宰治假装没听见，一副开朗模样的对灯说，“出发、熊牧场！”
　　就在附近而已，车子往回开、进入温泉街，再走一小段山路，就会看见搭缆车的山麓车站。
　　这里的车站整体看起来比洞爷湖熊牧场附近的车站规划良好多了，里头有各种各样的熊装饰，从仿真的熊到泰迪熊都有。
　　而且搭乘缆车的地方除了普通的缆车，还能看见跟在普通缆车后面的……
　　“鱼缆车！”灯微微瞪大眼睛，“钓着好多好多鱼！”
　　“是三文鱼哦。”太宰治笑眯眯的说，“很厉害吧？那是熊的食物。”
　　不提供给人搭乘的木质缆车里钓着一只只风干的三文鱼，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这么慢悠悠的从眼前经过。
　　中原中也也有点小震撼，“太神奇了吧，鱼缆车。”
　　附近有游客在说着那是只有冬天才会看见的观赏缆车什么的，有季节限定的话，难道是真的鱼？
　　可是灯没有闻到味道，也有可能只是配合季节弄出来的假鱼吧？
　　中原中也带着迷惑的看着载鱼的缆车慢慢远离。
　　载鱼的缆车之后，就是供游客搭乘的普通红色缆车。
　　这里的缆车就是比较正常的类型，每个车厢只容纳四到六人，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在同一个车厢里。
　　中原中也率先坐进去，灯跟在他后面，再来是太宰治，一个挤一个的坐在同一边。
　　对面的座位则是一只几乎和人一样大的泰迪熊。
　　灯好奇的看了看对面的熊，好奇的戳了一下，“毛毛的。”
　　“也脏脏的。”太宰治满脸嫌弃的说着，把灯的手拉回来，也顺手把他拉回位置上坐好，“不知道放多久没洗了，一定脏脏臭臭。”
　　“不会臭呀。”灯又看了看，“应该刚洗过？也不会脏。”
　　中原中也虽然没有伸手摸，可是他的位置就在熊对面，能清楚看见熊玩偶的毛确实蓬松柔软的样子，大概真的刚洗过。
　　然而太宰治还是抓着灯的手不放，还直接放到自己头上，“不要摸熊，要摸就摸我！”
　　灯小小的笑起来，真的轻轻摸了摸，“太宰的头发最好摸。”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默默拉过灯的另一只手。
　　不过只是握着，没有像太宰治一样不要脸的直接放到头上。
　　灯眉眼弯弯的，也回握住他的手。
　　缆车车厢前面的玻璃角落也贴着两只小小的可爱版熊贴纸，一个只有背影、一个侧对着，像是也在看风景。
　　外头的景色虽然没有洞爷湖那里的漂亮，可是毕竟都是山景，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能看见底下的温泉街、逐渐来到脚底下的干枯树木。
　　他们安安静静的肩挨着肩，注视着窗外雪白的山脉。
　　缆车一趟的距离和步道一样短短的，不到十分钟就抵达目的地。
　　登别的熊牧场依然不算大，和其他动物园比起来只是小小的一个，可是园内饲养的就只有熊和一些表演用的鸭子，本来也不太需要多大的空间。
　　这里同样以各种年纪的熊来分区饲养，但又比洞爷湖的熊牧场看起来舒适多了，玩具、草地都有，看着和一般管理良好的动物园差不多。
　　“感觉也比洞爷湖的熊快乐？”灯说，“在睡觉的比较少。”
　　虽然眼前的熊看着确实有活力又活泼多了，不过现在本来就是熊冬眠的时间，这些熊到底为什么没有冬眠、是不是比较快乐，中原中也也搞不太懂。
　　毕竟他不是熊，不能和熊沟通。
　　太宰治闲闲道，“反正肯定比没有食物吃的熊快乐多了。”
　　这里的熊每只都吃得饱饱的，即使游客丢食物下去也不争抢，没有丢到熊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熊就会装作没看见。
　　灯很理解的点点头，“食物最重要，有食物就好了。”
　　中原中也轻笑一声，也非常赞同的说，“食物最重要。”
　　来到这座动物园，有没有去饲养熊的园区看熊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去关着人的笼子里玩。
　　当然不是真的关着人的笼子，是个名为“人之笼”的隧道，游客可以走进去，以超近距离和熊接触。人和熊之间只会隔着一层玻璃，底下会有可以喂食的小孔洞，能从小孔洞以食物引诱熊过来近距离观看。
　　他们进入人之笼的时候，已经有一组游客在和熊近距离接触了，能清楚看见一只庞大的成年熊就靠在玻璃外面，像是在催促着食物一样的在玻璃上拱来拱去。
　　“到底是熊看人，还是人看熊呢？”太宰治发出深沉的疑问，默默站到离熊最远的位置。
　　灯倒是很好奇的站在玻璃边近一点的位置看。
　　中原中也随口问，“我们也弄点食物？”
　　灯当然不会拒绝。
　　他们稍微换了个位置，也使用食物来吸引另一只熊走过来。
　　熊呼出的热气还会让玻璃变得雾雾的，距离真的近得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也是第一次和棕熊这么近距离接触，很认真地盯着熊思考几秒，喃喃道，“真弱小啊。”
　　灯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嗯。”
　　太宰治也站在灯旁边很认真地盯着熊，闻言面色有点扭曲的看了看他们，发出深沉的疑问，“弱小的到底是人类还是熊呢？”
　　中原中也凉凉道，“反正一定不会是非人类。”
　　不过如果遇到体型更大的熊，比如灰熊还是什么其他种类的棕熊，就连灯也要很小心的应对，只有中原中也能继续轻松说出真弱小这种话了。
　　“因为中也不是人，是恶心的蛞蝓。”太宰治大声说，“会把所有的动物都黏住，所以不管是什么动物都会被恶心的一看见就跑远远不敢回来。”
　　“这只熊不就冲来了？”中原中也指了指玻璃外面的熊，“只要有食物，就算前面的存在看起来多可怕，动物都会毫不犹豫的跑过来。”
　　灯看看中原中也，再看看外面的熊，“好像是哦？”
　　太宰治没有立刻反驳，反而笑眯眯的说，“中也，你上次模仿美少女战士的动作，我其实全都录下来了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额冒青筋，“哈？！”
　　他身上瞬间迸出的杀气让外面等着食物的熊同时看过来，接着熊群忽然四处逃窜，远远逃离人之笼，就连食物都没办法让熊继续停留。
　　灯侧头看了看他，戳戳他的手臂，“中也、熊都跑了哦。”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用着凶狠的表情转头看了眼跑走的熊，“现在这都不是重点。混蛋太宰，你真的录下来了？！”
　　太宰治抱着肚子狂笑，笑声扑哧扑哧的像是漏气了一样，也不回答，就躲在灯背后笑。
　　灯小小的笑起来，拉住中原中也的衣角，“太宰没有录下来，我有看着他的。”
　　中原中也听灯这么一说，总算安下心，暴起的杀气一下子又消散掉。
　　果然只有灯靠得住而已！
　　太宰治扶着灯的肩笑了会儿，稍微缓过气来，指了指外面至今还是不敢靠近的熊，“你看看你，连熊都不想靠近。”
　　中原中也这才又转头看了看一个个跑不见踪影的熊，沉默几秒，轻咳一声，“还不是你突然说那种无聊的谎言！”
　　就是为了让他把熊吓跑是吧？！
　　其他没察觉杀气的游客们还很疑惑的在讨论着为什么熊突然就跑光了，是不是都吃饱还是想睡觉什么的……
　　中原中也默默拉着灯的手，清清喉咙，“我们先出去吧？”
　　灯乖乖点头，“嗯。”
　　中原中也还在这里的话，熊就绝对不会出来了。
　　虽然是已经被圈养起来的动物，可是还是有着野生动物的直觉，知道世界上有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比如黏糊糊的蛞蝓。”罪魁祸首太宰治还在悠悠闲闲的说。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已经懒得理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北海道熊牧场的整体规模有规定过大小，感觉也是十分钟左右就全部逛完了。
　　从熊牧场走出来，继续顺着规划好的路走走，简单逛逛周边的观光景点。
　　比如熊博物馆，以及可以看见周边景观的展望台。
　　展望台上的风有些大，细细密密飘落的雪随着风扑面而来，将毛帽和围巾都沾上点点雪花。
　　从堆着雪的展望台上可以望见看起来几乎就在旁边的火口湖，湖面已经完全结冰，上头还积着一层白雪。
　　灯眼睛亮晶晶的，“比在洞爷湖看到的风景还漂亮！”
　　他说的是洞爷湖附近山上的展望台。
　　“那里的展望台位置不好，湖景都被遮的差不多了。”太宰治拿出口袋里的望远镜，四处看了看，也感叹着说，“风景真好啊。”
　　直到现在，他们的外套口袋里还是会自备望远镜。
　　中原中也跟着拿出望远镜看了几眼，“听说那是个湖水非常清澈的湖泊。不过现在都积雪了，看不太出来啊。”
　　不过湖面积着雪也很漂亮。
　　就和灯说的一样，目前光说从展望台上看见的景象的话，确实比洞爷湖还漂亮。
　　但是眼前的湖泊除了比较难抵达之外，冬季还会结冻，周边的观光资源也没有洞爷湖那么丰富，游客就会相对的少很多。
　　然而正因如此，才能一直保有最原始的风貌。
　　中原中也有点心血来潮的问，“等会儿开车去看看吗？”
　　灯刚打算快快乐乐的答应，太宰治就率先摇摇手指，叹了口气，“真可惜，通往那里的道路在冬天是封闭的呢。”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了看一下子有点小失望的灯，顿了顿问，“开车不能过去，走路可以吧？”
　　太宰治立刻大声说，“当然不可以！因为我没体力走过去。”
　　中原中也也毫不犹豫的接话，“你走不过去也没关系，待在车上等就行。我和灯走路过去。”
　　“绝对不要！”太宰治事很多的说，“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车上，我要和灯黏在一起！”
　　中原中也无语的说，“不想去就说不想去，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下次再去吧。”灯眉眼弯弯的一手牵一个，“等下次、不是冬天的时候再开车去走走。”
　　中原中也回握住灯的手，唇角弯起，轻轻应道，“嗯。”
　　很多事的太宰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秋天再来，就会看见更漂亮的景象哦。”
　　中原中也挑起眉，接话道，“比如色彩缤纷的叶片。”
　　他们刚回到这个世界时的季节就是秋天，灯也在那时看见过不少五彩缤纷的树叶，是和现在光秃秃黑漆漆的树木完全不一样的美景。
　　就像中原中也的头发和太宰治头发的区别。
　　太宰治：？
　　太宰治呵呵一笑，“我这是高级感。”
　　“是呢，高级。”中原中也今天攻击力特别强，微笑着说，“连鸟都想在你头上排泄的高级。”
　　太宰治、太宰治非常不要脸的大哭一声，直接扑到灯身上，“呜哇！中也欺负我！”
　　灯摸摸他的头安慰，“平时都是太宰欺负中也，现在就让中也欺负你一下吧。”
　　一句话暴击两个人。
　　中原中也才不想承认平常根本吵不过太宰治，太宰治也不想承认现在没吵过中原中也，两个人同时沉默一瞬，有点被噎住。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拉着灯朝展望台下走，“再往前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