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56、番外五：如果246

　　五稜郭公园和绝大多数的城池相同，正中央有个主事者居住的奉行所。
　　因为发生过战争的关系，奉行所是后期才复原出来的，因为各种因素，只能缩小规模的复原。
　　现在看起来只是几个矮矮的、两层楼左右的和式建筑，看着和尾崎红叶送的房子颇为相似。
　　里头也和绝大多数改建成公园的城池建筑相同，变成能了解历史的博物馆了。
　　他们稍微在里头逛了一圈，就再次走到外头，沿着公园内部的路散步。
　　公园主体是正五芒星形状，里头的道路规划也是很漂亮的五芒星。
　　虽然走在里头不太能明显感觉到身处的地方是什么形状，但若是由上而下的俯视，就能看见非常漂亮均匀、躺在地上的星星。
　　“就是从那一座塔往下看。”太宰治抬手遥遥一指，用献宝的语气说，“五稜郭塔！”
　　灯跟着看过去，很配合的说，“哇！好大的塔！”
　　中原中也有点小无奈的笑了笑，“不用这么配合他啊。”
　　五稜郭塔就在他们刚才去过的美术馆旁边而已，早在真的走进公园之前……具体来说，因为塔有一定的高度，昨天抵达函馆时就看见过、中原中也也解答过了。
　　刚才灯只是配合太宰治的语气做惊讶效果而已。
　　太宰治得意的哼哼一声，“因为我有趣，灯就会配合我。像你这种无趣的人，连狗都不想理你。”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那就祝你天天被狗理、狗看见你就像看见骨头的冲上去。”
　　太宰治：……
　　遭受恶毒诅咒的太宰治刚才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起来，满脸痛苦的说，“我现在就必须天天和狗住在一起——”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他说的狗就是自己，完全懒得理他，拉着灯的手就走。
　　灯眨眨眼，也一把拉住太宰治的手，快乐的说，“出发、上联络塔！”
　　中原中也愣了一秒，接着扑哧笑出来，“如果有联络塔那么高，那就是世界奇观了。”
　　先不说现在的科技完全没办法建设起那么高的塔，五稜郭塔的高度也绝对不算高，只是能俯瞰五稜郭公园和附近的城市景观而已。
　　太宰治倒是回握住灯的手，把灯的手一起举起来，非常配合的附和，“到联络塔上去！哦——！”
　　灯开心的跟着喊，“哦！”
　　太笨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揉了一下灯的头。
　　塔本身是普通的五边形，但若是从更高处俯瞰五稜郭塔，能看见塔顶特地为了配合旁边的公园而弄出来的正五芒星形状。
　　“就像是什么邪恶仪式一样。”太宰治说，“只有奇怪仪式需要弄个这么对称均衡的图案，正五边形……五个角上放几个符咒，呜哇，刺激。”
　　灯对这个完全不了解，好奇地问，“邪恶仪式？”
　　“比如阴阳师，他们就会利用神秘仪式聚拢周围的能量来达成目的。”太宰治随口解释道，“如果聚拢的是好的能量，就是祈福一类的正常事宜。如果是聚拢不好的能量做邪恶仪式，可能就是要操纵鬼魂来做坏事了。”
　　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
　　所以说，某个平行世界的太宰果然就是阴阳师吧！
　　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因为太宰本来就像个鬼一样阴沉沉的。
　　中原中也带着偏见的想。
　　不过公园的形状应该只是以易守难攻为设计目标吧？那个年代为了应对大炮的出现，世界各地很多城池堡垒的形状都设计成了星形的图案，不只是五稜郭公园而已。
　　但是旁边的五稜郭塔顶也弄个星形水泥，看在懂得那些有的没有的仪式的人眼中，感觉大概就有点小微妙了。
　　“那里不是能量聚拢的地方，就算弄个五芒星也不会怎么样。”太宰治还是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古战场里多少会有那么一点飘来飘去的东西在，不过改建成公园之后已经被处理过了，现在都是无害的。”
　　再说，现在中原中也人在函馆，基本上就把整个函馆市游荡的鬼魂都吓跑了。
　　他在那些人们很难具体看见的能量体感觉起来，就是这么恐怖的存在。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对看见鬼魂、和鬼魂说话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慢慢散步着走出公园，进入就在公园旁边的五稜郭塔里。
　　由于公园的历史和新选组有关系，塔内贩售着不少新选组相关的周边商品，也有一些互动性的历史资料，很多历史迷会特地过来参观。不过中原中也他们都对这些不感兴趣，简单逛了逛，就没怎么停留的直接朝着展望台上去。
　　能瞭望公园和城市的展望台有两层，第一层同样贩售着历史人物相关周边和一些五稜郭公园的纪念商品，第二层则是展示着五稜郭历史发展和古地图的地方，游客停留时间短，人相对的比较少、也比较清静。
　　他们直接前往的就是第二层的展望台。
　　走出直达展望台的电梯，就能看见朝外倾斜的透明玻璃之外、被白雪完全覆盖的整座星形公园。
　　灯眼睛亮晶晶的凑到栏杆边，“雪星星！”
　　中原中也站到他旁边，也有点小震撼，“原来覆盖着雪的时候是这样啊。”
　　就连护城河都覆盖着白雪，是个非常完整的、雪白的星星。
　　视觉效果非常震撼。
　　“为什么星星会是五个角？”灯看着看着，突然问，“星星散发出来的光不只是五个角呀？”
　　“因为好画。”太宰治好像很有理有据的说，“越多角越难画，五个角刚刚好，不会画画的人都能画出来。”
　　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好像又莫名的很有道理。
　　反正只要能看出是星星就好了，画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就用相对好画的五芒星……？
　　虽然四芒星也很好画，可是那样就会觉得不够亮，散发出来的光晕不够多。
　　灯想想也是，伸手在空气中画了个五芒星的图案，“真的很好画，一笔就能画完了。”
　　中原中也也跟着一笔画了一个星星。
　　太宰治笑眯眯的，“相信我就对了。”
　　他这么一说，就让人很不想相信。
　　中原中也默默收回手，决定直接抛下这个话题。
　　展望台上的看客讨论着无聊的话题，雪白的星星依然静静躺卧在地面上。
　　绕着塔边的玻璃走，逐渐远离雪星星的所在位置，会看见同样雪白一片的函馆城市，以及城市后方辽阔的大海。
　　视野非常好。
　　从高处俯瞰覆盖着雪的城市，就几乎像是站在阶层都市的高楼看城市一样。
　　只是几乎而已，阶层都市的道路上看不见这么多人车，也没有偶尔可以看见的植物，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顺着展望台的五边形走，角落里有个用低矮的玻璃围起来的绿色五稜郭小模型，可以稍微想像夏天的五稜郭公园是什么样的。
　　“这里还有一个凸凸的。”灯指了指正五芒星底部一个小小的、破坏了正五芒星形状的三角形凸起，好奇地问，“是为了不让人做邪恶仪式才弄的吗？”
　　太宰治扑哧笑出来，“有可能哦。”
　　中原中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对灯说，“应该只是为了能更好的防守，特地多弄出来的角而已吧。”
　　制作堡垒的古代人应该还是以防守为主要作用才对……吧。
　　“就是古代人才会更在意五芒星的形状问题。”太宰治一改刚才不确定的说法，信誓旦旦的说，“灯说的没错，就是为了防止五芒星形状的堡垒被利用来做什么，才会特地多弄一个角出来。”
　　中原中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太相信他。
　　不过堡垒究竟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模样，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无论原本的作用是什么，现在都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多出来的那个角也不影响五芒星躺在地面的美感，多出来就多出来吧。
　　“好像太早来了。”太宰治盯着外头还不暗下来的天色说，“应该要晚点再过来。”
　　灯也看看天空，“唔、感觉天快黑了呀。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哦！”
　　中原中也也这么觉得。
　　要有足够的时间欣赏白天的雪星星和点灯的公园夜景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段其实还不错。
　　“到底下咖啡厅坐坐？”中原中也提议道，“喝点东西，等会儿天就黑了。”
　　塔底下也有两层，一层就是他们刚才迅速经过的地方，二层则是有着餐厅和咖啡厅的区域，公共空间有不少可以让人坐着休憩的椅子。
　　在等待天色暗下来、公园灯光点亮的时间里，就先喝杯热热的饮料。
　　二层的空间很开阔，公共区域与一层有阶梯相连，最旁边靠近玻璃的座位，能看见外头属于五稜郭公园一部分的、积着雪的黑色森林。
　　风景还不错。
　　今天的游客不算特别多，公共区域有些空荡，靠近窗玻璃的地方也有两个空下来的桌位，他们随意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今天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跟着灯一起喝热可可，没喝咖啡。
　　“因为咖啡就代表了要努力工作。”太宰治张口就来，“想要精神好才会喝咖啡，现在不用精神好，可以随时随地睡着，喝热可可刚刚好。”
　　“随时随地睡着？”中原中也指了指旁边的地板，凉凉道，“你现在睡啊？”
　　太宰治怎么可能理会他，满脸幸福的喝了一口热可可，幸福的说，“好喝。”
　　灯也满足的小小抿了一口还很烫的热可可，“甜甜的，好喝。”
　　中原中也早就习惯和太宰治互相无视了，也吹了吹杯中的可可，抿了一小口。
　　他本来就对咖啡没有太多的爱好，来到咖啡厅点什么都行，今天没点咖啡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想换换口味而已。
　　塔内有充足的暖气，很多游客来到里头就会脱掉最厚的那件外套，中原中也、灯，甚至是一副很怕冷模样的太宰治也都已经把最外面那件外套挂到椅背上了。
　　虽然塔里很温暖，可是看着外头的雪景、喝着热热甜甜的可可，会有种真正温暖起来的感觉。
　　中原中也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微微往上飘散的白烟，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灯看看他，眉眼弯弯的说，“中也也快睡着了？”
　　会是“也”，是因为太宰治已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可放在桌上、撑着额头半眯着眼发呆。
　　中原中也很诚实的承认道，“嗯，很温暖，有点想睡。”
　　太宰治也打了个呵欠，看向被他传染着同样打了个呵欠的灯，像是抓住把柄一样的立刻说，“你也想睡觉了！”
　　灯当然不会否认，声音软软的说，“一点点想睡。这里很温暖、很舒服，又喝了热热甜甜的可可，肚子热起来，就想睡觉了。”
　　中原中也轻轻摸摸他的背。
　　他本来想让灯趴着睡一下，可是他们坐着的桌位趴着睡会不舒服，还是道，“看完夜景就回家睡觉。”
　　太宰治先是嫌弃至极的瞥了他一眼，接着面色迅速一变，笑眯眯对灯说，“靠在我肩上睡吧。”
　　“不用在这里睡呀。”灯快快乐乐的说，“只是一点点想睡，没有很想睡。看完夜景，还可以吃晚饭、洗澡，再睡觉！”
　　太宰治面色又是一变，一脸娇娇弱弱的样子，“可是我想睡觉了，让我靠在你肩上睡吧。”
　　灯眉眼弯弯，毫不犹豫的说，“好呀。”
　　不过这里的椅子是分开的三个，围坐在圆形的桌子上。太宰治虽然很努力把椅子挪到灯旁边放好、半歪着身体在灯肩上靠着，也因为歪着的姿势让腰很快就酸了，没一会儿就再次直起身。
　　中原中也早就预料到了结局，非常舒心的又喝了口热可可。
　　今天的天空本来就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天色暗下来的速度比阳光普照的时候还快，不知不觉就逐渐朦胧，室内的光线变得比室外还要明亮。
　　街灯亮起。
　　小小的圆桌上，三杯热可可都已经见底。
　　中原中也伸了个懒腰，“走吧，到展望台去。”
　　现在公园已经点起灯了，有一些游客是为了看夜景才来到塔里的，他们刚好和几个为了看夜景上塔的游客搭乘同一台电梯上到展望台。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现在天空是和中原中也的瞳色相似的钴蓝色。公园里点起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最底下凸出来的角也点亮了灯光，由上而下的俯瞰，就像看见落入地面的星星一样。
　　如果白天的公园是静静躺在地上的雪星星，夜晚点起灯的公园就是整个城市里最引人注目的星星。
　　往旁边走一点就能看见城市夜里明亮璀璨的、比公园点起的灯还明亮的灯光，但城市夜景随处可见，温暖明亮的五芒星却很少见。
　　灯扶着栏杆，盯着夜景思考了一下，“像是很多小星星里的大星星。”
　　虽然可以理解灯想说什么，可是说法朴素的让中原中也有些莞尔的笑起来。
　　“如果城市的灯光就是地上的银河，那这么大一个公园又是什么？”太宰治意见很多的发出质疑，“其实是一点都不自然的巨大人造星星，破坏银河的存在。”
　　“不能说是破坏吧。”中原中也不认同他的说法，“城市灯光本来就不是真正的银河，公园的灯光也不是莫坏，而是点缀、让城市变得更丰富。”
　　何况公园已经伫立在这里许久许久了，比起破坏，更像是房屋围绕着公园建立、形成和公园能和谐存在的城市。
　　灯很赞同的点点头，“嗯、城市和公园是一体的！”
　　他们静静看了会儿夜晚的五稜郭公园，又绕着展望台走了一圈，看了看城市其他地方的夜景，才离开塔内。
　　晚餐就吃位在展望塔旁边的拉面店。
　　函馆的拉面同样非常有名，展望塔旁边这间拉面店也是很有名气的其中之一，客人很多，不过很庆幸的是他们过来的时间不用排队就可以进店用餐。
　　根据店门外商家自己写的介绍，这是一间已经设立了将近百年的老店，不过明显重新装潢过，店内氛围还挺现代化的。
　　这家拉面店拥有整栋独立的两层楼建筑，店面的面积不小，能容纳的客人也不少。
　　……如果是在东京或是横滨一类地区的自营店家，就算客人很多，大概也没办法占据两层楼的空间，可能是函馆的地价比较便宜吧。
　　即使有两层可以容纳客人的空间，店里还是颇有些满满当当，单独一桌的座位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二楼窗边一长排的座位。
　　他们排排坐在座位上，望向外头明亮的街景和对面点灯的五稜郭塔。
　　如果搭缆车到函馆山顶的展望台，就能看见整个函馆明亮的夜景。函馆的夜景一度被称为百万夜景、珠宝盒般闪闪发光的璀璨夜色，或许是为了维持夜景的璀璨，街道的灯光也特别明亮，金灿灿的。
　　“为什么是百万夜景？”灯好奇的问，“不可以是千万吗？”
　　“千万……”太宰治笑了一下，“不只有千万，还有百亿呢。百万、千万、百亿，用这些数字形容夜景，其实是在说这些灯光消耗的电费，一个晚上就要烧掉那么多的美元哦。”
　　灯回想了一下美元是什么，又问，“为什么是美元，不是日币？”
　　“因为换算起来比较顺口吧？”中原中也不太确定的说，“也有可能是觉得说美元比较帅气。”
　　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热腾腾香喷喷的拉面上桌。
　　好像在东北地区、北海道地区旅游的时候，不是吃海鲜就是吃拉面。
　　可是明明都是一样的品项，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店家，就是能做出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味道。
　　“全部都很好吃！”灯心满意足的呼噜噜吃面，心满意足的说，“汤也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