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47、番外五：如果237

　　中原中也躺在帐蓬里的毛毯上，又拿着书在看。
　　东西写完了，就继续看书。
　　虽然他在看书，可是也分了一点心神在外面的动静上，如果灯回来了，他随时都能知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灯还被太宰治拖着不回来。
　　中原中也的书看着看着就有点分心，盯着书页微微出神，半晌没有翻过一页。
　　明明文字语句都在眼前走过一遍，可是完全没办法进到脑海中，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他默默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决定再次到街上逛逛。
　　早些时候清理完车上积雪，他就稍微在附近走了一圈。
　　这是个非常宁静的小镇。
　　就像太宰治说的，原先住在这附近的很多人都已经搬走了，剩下来的是不愿离开、不想离开的人，以及以耕作为生的农夫。青森官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这个城镇大力开发，或许再过几年时间，人口就会变得更少了。
　　虽然对一个城镇来说，人少绝对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可是对暂时停留在这里的中原中也而言，人少就代表散起步来很舒服。
　　他稍早散步时特地避开灯和太宰治去的那栋屋子，现在就要特地绕过去看看。
　　他打定主意，刚把帐篷门打开一个缝隙，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灯回来了。
　　中原中也迅速把帐篷门关上，书也随便翻开来，躺回原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假装？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意义啊？！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可是都已经摆出悠闲的动作了，再换姿势好像也很奇怪，只能继续若无其事的等着灯回来。
　　脚步声和说话声离得越来越近，过了会儿，帐篷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中也！”灯眉眼弯弯的说，“我们回来啦！”
　　中原中也把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翻到哪一页的书放下，抬头看看灯，也不自觉弯起唇角，笑着说，“欢迎回来。”
　　太宰治推着灯的背，让他进帐篷，自己也跟进去，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外面冷死了——！”
　　他们的帐篷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暖炉维持温度，可能比很多人的房子都要温暖多了。
　　灯也回到自己睡觉的位置上，窝进棉被里，“棉被最温暖。”
　　中原中也轻轻揉了揉灯的后颈，又摸摸他的背，“太宰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
　　灯还没回答，太宰治就凉凉道，“就说了，别把所有人都想成你那种变态禽兽。”
　　灯也接着说，“只有亲亲，没有摸摸。”
　　亲亲啊。
　　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眼灯的唇，用拇指稍微蹭了一下，也低头亲了亲。
　　他之前带着灯回擂钵街的时候，其实也很想在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亲亲灯的。
　　可是擂钵街就不是能抱着灯亲亲的地方，他以前住过的房子又已经没了，就算想也没办法做到。
　　他有点小委屈的又亲了灯一下。
　　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委屈，还是摸摸他的背，也凑上去亲亲他。
　　中原中也把主动凑上来蹭蹭的笨蛋抓住，这次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在唇上碰碰而已，而是更加深入的吻。
　　本来只是想亲一下而已，可是动作不知不觉就变得有些激烈起来。
　　灯有些承受不住，发出轻微的喘息。
　　很好听。
　　灯越是轻喘，中原中也就越想让他发出更多好听的声音。
　　太宰治在旁边看了会儿，终于找准机会把灯往自己怀里带，满脸心疼的顺顺灯的额发，“中也真可恶，要把你当晚餐吃了、超级大坏蛋！”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看着灯红红的脸，轻咳一声，脸也跟着红起来，“什、什么啊，我没有要把灯当晚餐吃啊！就、就就就是亲一下…‥”
　　已经心虚到结结巴巴了。
　　灯慢慢缓过神来，“唔、晚餐……我们好像没吃午餐哦？难怪肚子饿了。”
　　中原中也刚才听他说晚餐什么的，差点以为他要说被当晚餐吃也没关系之类的话，有点心虚的挪开目光。
　　太宰治就一点都不心虚，把灯抱到腿上揉了揉，很直白的说，“我还以为你想要被摸摸了呢。”
　　灯动动身体，试图把那个硬硬的抵着他的东西往旁边挪一点，“虽然摸摸很舒服，可是肚子饿了，要先吃饭。”
　　太宰治被他蹭得轻轻吸了口气，捏住他的后颈，声音有些哑的说，“想吃饭还乱蹭？”
　　灯这才想起来不能在这种时候乱动，乖乖坐定了不动。
　　中原中也刚才也已经亲灯亲得不免有点高高的，可是灯肚子饿了，现在又不是在非常安全的环境里，他也不想真的对灯做什么。
　　他默默握住灯的腰，把他从一脸立刻要化身禽兽的太宰治怀里带出来，目光飘向灯也难免被摸摸的有点高高的地方，低声道，“先、咳，先休息一下吧。”
　　虽然附近很安静，但现在是大白天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街区的人因为昨天晚上这里的灯光突然亮起而过来看看情况。
　　就算太宰治笃定的说不会有人过来，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中的万一。
　　如果有陌生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刚好还在那什么，那真的会是极大的大惊吓。
　　为了大家的健康考虑，现在就各自休息冷静一下。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人一边的靠着灯，把他挤在中间。虽然现在这么挤着灯还是有点小危险，可是就是想要挤着灯。
　　灯乖乖的动也不动。
　　等大家都稍微冷静下来，中原中也才问，“等会儿要吃什么？”
　　虽然现在吃晚餐还有点早，可是肚子饿了，可以午餐和晚餐当一餐吃。
　　灯想了想，“丼饭？”
　　中原中也没什么意见，“行。”
　　他们手边都有材料，可以直接开火。
　　“先离开这里再做饭吧。”太宰治提议道，“这里灰尘一大堆，又没风景可以看，先换个地方再说。”
　　中原中也已经查过这附近的景点，随口问，“要去公园里？”
　　灯不只跟着中原中也看过景点，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太宰治说过，眼睛亮亮的说，“有大湖的公园！”
　　附近开车不过几分钟距离的地方，就有个面积辽阔的公园——芦野公园。
　　公园里头有个很大的芦野湖，湖边还有露营地，但是冬天降雪太大，露营地目前是关闭状态。
　　“去停车场就行了。”太宰治说，“停车场旁边也能看见湖。”
　　若是觉得停车场风景不好，也可以背着野炊用具到湖边的广场上做饭，就是风会比较大，比较没有那么舒服。
　　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高，就听他的。
　　现在天色还亮着，但再过一小段时间就要暗下来了，还是早点换位置比较好。
　　决定好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把帐篷里的东西收拾起来，帐篷也收拾起来，离开这栋有些破败的宅院。
　　今天是中原中也负责开车。
　　按照导航指示的路线，从太宰治以前住的宅子前那条路直线行驶，再拐几个弯就会抵达停车场。
　　中原中也是第一次走到这条街上，终于真正看见太宰治以前住的地方的真面目，有点小震撼的瞥了眼旁边占地辽阔的宅院，“什么东西，也太大了吧？！”
　　“大惊小怪。”太宰治闲闲的打了个呵欠，“和港口事务所比起来，这里只是小巫见大巫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港口是极道势力，和这种普通人家完全不一样吧？！
　　中原中也在心里吐槽着，也没说出来，默默行驶过这个长长的围墙。
　　这座城镇真的已经没落了。
　　周边的水泥建筑、搭建起铁皮的房屋，还有一些完全用木头搭建的屋子，基本都已经没有人居住，门墙都损毁了。
　　路上的积雪很多都没被清理掉，许多房屋的屋墙破败，大门已经许久没有人打开过。路上的车辆稀少、停放着的车辆也不多，行人更是一个都没看见。
　　虽然是白天，却和晚上一样安安静静的，仿佛荒无人烟。
　　车子行驶过拐角处的幼儿园。
　　虽然经过的街道好像都没人一样，没想到竟然还能在幼儿园看见几个戴着黄色帽子的幼童被老师带着在外面玩耍。
　　灯也好奇的看看，“还有小孩子耶，也在说听不懂的话。”
　　“只是宅子附近的人都差不多搬走而已。”太宰治懒懒的看了眼窗外，“其他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人住。附近还有那么多田呢，田地没荒废，当然还有人在。”
　　中原中也想想也是。
　　只要农田没有停耕，就会有农人住在这里，也会有相应的各种需求出现。而且青森推行的季节特殊列车也会停靠在芦野公园，有观光需求，就有住宿点或餐厅。
　　而且春天的时候芦野公园会开满樱花，是很有名气的赏樱胜地之一，那时的金木町会迎来一年中最多的人潮。
　　不过即使是樱花季，游客也大多看完樱花就会搭车离开，在此地停留的时间不多，所以餐厅和民宿也少得可怜。
　　虽然有幼儿和小学生，但中学以上的人就少了很多，是个很可能因为太宰治原生家庭的没落而跟着没落、人口基本老化的地方。
　　经过幼儿园之后，就差不多到达芦野公园周遭。
　　这附近有一些没有招牌的民宿，还有一些卖拉面的店。现在不是旺季，每家店都门可罗雀的，连老板的影子都没见到。
　　虽然人少，可是由于津轻铁路会从这条小小的路上通过，路面清理得颇为干净，铁道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积雪，一直到芦野公园的停车场都有顺畅的道路行走。
　　停车场入口有个大大的木门，上头写着“芦野公园”字样。里头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可是地上的雪也明显刚被清理过不久。
　　“公园里有人的声音。”灯说，“是火车站的人吗？”
　　中原中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来，看向全都是压着雪的树木，无法理解这种偏僻地带怎么会有人，“这个火车站……我记得是无人车站吧？会不会是游客？”
　　“有游客也有商家，这里可是金木町最繁华的地方。”太宰治说，“火车站旁边还有咖啡馆和餐厅呢。”
　　这件事中原中也倒是知道，因为地图上就能查到车站旁边的咖啡馆和餐厅。
　　虽然餐厅附近就有停车场，可是那里离湖太远，游客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他们要野炊，还是停在没人的停车场比较好。
　　现在雪也暂时停下来了，拉开车边帐、桌子架起来，就能做饭吃饭。
　　在开始煮饭之前，他们先走到停车场与湖泊相接的栏杆旁边看看湖。
　　“全部都结冰了——”灯小震撼的朝着辽阔遥远的湖面看，“水变成陆地了！”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没变成陆地。虽然上面是冰，可是下面还是水。”
　　灯盯着湖面，认真观察了会儿，“底下还有鱼游动的声音。”
　　太宰治也看着湖面几秒，突然提议道，“要不要踩上去看看？”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灯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阻止，“不能随便踩上去。不知道湖面的冰层有多厚，随便踩上去很有可能一下就把冰踩碎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灯扶着栏杆，“可能会只有薄薄的一层冰？”
　　“没错。”中原中也说，“所以尽量别去踩，太危险了。”
　　灯乖乖点头，又看看太宰治，“太宰也不要去踩，很危险的。”
　　太宰治有点可惜的说，“冰面已经很厚了啊，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不然我们一起踩上去，如果冰破了，我就带着灯飞回岸上，你直接和鱼一起在水里度日吧。”
　　灯眨眨眼，“我会把太宰拉起来的！”
　　太宰治心情很好的趴到他身上，“我就知道灯会救我！”
　　中原中也有点无语，“所以不要随便踩上去就不用人救了啊。”
　　太宰治握住灯的手转头就走，直接转移话题，“肚子饿了，先来做饭吃吧！”
　　灯偷偷笑起来，跟着他往回走，顺手拉着中原中也一起走。
　　车子就停在旁边，没走几步路就能回到边帐底下。
　　三个人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就把热腾腾的亲子丼制作完成。
　　分量刚刚好的三份亲子丼饭，在寒冷的雪地里冒着香喷喷的白烟。
　　架设在野外的桌子不大，他们一人在桌子一边，慢慢享用刚做起来的饭。
　　“哈——”灯喝了一口味噌汤，舒服的舒了口气，“汤好温暖。”
　　太宰治嘶嘶呼呼地哈着嘴里的气，“不只是汤而已、饭也好烫，呜呜……”
　　“太宰要吹凉再吃哦。”灯说，“太烫就要吐出来。”
　　太宰治撅起嘴，嘟囔着说，“竟然没有伸出手让我吐在你手里！”
　　“因为太宰其实没有被烫到呀。”灯理所当然的说，“刚刚是演戏的。”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灯一眼。
　　刚才太宰演得很真，他也没看出来是演戏来着……
　　不过看太宰治嘴里还有东西就在说话，什么很烫的真的就是演出来的。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打算继续辩解前就凉凉道，“怎么，觉得太难吃，想吐出来不吃了？”
　　主要是灯来调味和控制火候的，他这么说，当然是在抹黑太宰治。
　　但太宰治怎么可能被他抹黑，笑眯眯的说，“我只是在和灯撒娇呢。你会说出这种话，莫非是觉得难吃？”
　　中原中也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啊！很好吃啊！”
　　“感觉像是在辩解呢。”太宰治凉凉道，“太过分了，竟然不喜欢灯做的料理！”
　　“谁说不喜欢了？”中原中也说了一句，又道，“刚才想吐掉的人是你吧！”
　　“我只是在和灯撒娇而已呀。”太宰治说，“灯听得出来呢。你呢？如果不觉得难吃，刚刚是不是很过分、超级坏心眼的想要抹黑我？”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一秒，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能一直说什么撒娇撒娇的，决定不和他继续说了，默默对灯道，“真的很好吃哦。”
　　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一直笑，闻言点点头，“真的很好吃哦。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料理，绝对会好吃的！”
　　“本来我们一起做就会是满分料理，但是经过中也的手，就变成残念的、就差那么一点的料理了。”太宰治说，“中也在旁边一起吃，料理评分又要再降低很多。结论就是，中也是浪费食物的人！”
　　中原中也额冒青筋，“我哪里浪费食物啊！浪费食物的是你这个做什么都不能吃的家伙吧！如果不想浪费食物，就滚去旁边自己一个人吃！”
　　太宰治满脸看好戏一样的样子，呜哇呜哇的说，“中也恼羞成怒了！”
　　灯一边看他们说话，一边把最后一口饭嚼嚼吞下去，眉眼弯弯的说，“我吃饱了！”
　　因为在吵架，刚才就没认真吃饭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沉默下来，默默看向灯。
　　灯还是眉眼弯弯的说，“我去洗个手。”
　　虽然只是要去车上洗手，可是这也代表这个很短的时间里中原中也要和太宰治单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眼碗里还有一点的饭，默默低头吃饭。
　　旁边的太宰治也低头迅速吃饭。
　　因为天气很冷，饭和汤也很快就变凉了。本来分量就不多、吵架前也没剩多少，就算慢慢吃，也很快就能吃完。
　　等灯洗个手出来，他们已经都差不多把饭吃完了。
　　“收拾收拾，趁天还没黑，去公园里走走！”太宰治举起手说，“雪原冰面大探险！”
　　灯跟着举起手，附和道，“探险！”
　　中原中也沉默两秒，还是忍不住吐槽，“都是规划过的公园了，要探什么险啊！”
　　不过，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确实就能说是探险。
　　就去探险吧。
　　中原中也也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