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27、番外五：如果217

　　在家里一休息就不知何时休息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中原中也还是大早上看手机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件事，震撼的瞪大眼睛，“明天就是月末了啊！”
　　灯有点被他吓到，“咦？”
　　不过明显不是因为也突然知道是月底了才吓到的，是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到。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又说，“……我们得去买点过年要用的食材了。”
　　太宰治直到现在才慢吞吞从浴室里走出来，嫌恶至极的说，“你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整个街区的人都听到了。”
　　灯像是稍微听了一下的停顿几秒，“唔、没有哦，没有人听见。”
　　“太宰是乱说的。”中原中也放在灯头上的手顺着头发摸下来，碰了碰他的后颈，“本来就不会有人听见。”
　　“中也就是很吵、特别吵。”太宰治还是很嫌弃的说，“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镇定、安静，像只不受控的狗一样。”
　　中原中也懒得理他，直接对灯道，“我们今天到商店街买东西吧？”
　　灯先是反射性的点点头，又好奇地问，“要买做荞麦面的菜吗？”
　　“嗯。”中原中也说，“今天先买好菜，明天就不用再出门了。现在商店街里的人应该不算多才对……不对、还是会很多啊。”
　　他回想起以前在年节的商店街打工的记忆，沉默了一下。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先出去买。
　　先买起来放，到除夕夜的时候，食材也都是新鲜的。
　　怎么就完全没注意到日期这件事啊——！
　　到家的这几天其实也没做太多事，主要就是休息，也稍微进行了一下接下来工作上的事，然后……昨天他自己出门去把之前定下来的戒指带回家了。
　　果然还是因为把戒指带回家这件事，让他有点心神不宁的忘记日期了。
　　就是说。
　　带是带回家了，可是什么时候要送给灯？
　　前天太宰也自己一个人溜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搞不好也是把戒指给带回家了。
　　果然还是应该先下手为强，在太宰之前把戒指送给灯，灯才会有惊喜感吧？第一次得到的东西，会比后面那个更有一点惊喜吧？
　　可是。
　　要怎么开口比较好？
　　……太宰拿回戒指之后也到现在都还没给灯，他打算什么时候给？
　　中原中也脑中充斥着无数疑问，昨天就这么思考着思考着，完全忘记还要过年的事。
　　他偷偷看了眼灯现在还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耳朵变得有点烫。
　　晚点直接去问太宰吧。
　　在这种心理战上，他完全没办法和太宰对抗，比起一不小心就被太宰抢先，不如商量商量一起给出去比较好。
　　中原中也默默下决定，又瞥了眼太宰治。
　　太宰治大概已经注意到他的视线了，可是完全没有抬头，依然认真的在看手机。
　　中原中也随口一问，“我和灯要去商店街采买，你呢？”
　　灯也看向太宰治，“我们要去挑螃蟹哦！”
　　太宰治本来好像还兴致缺缺，听见螃蟹就立刻神采飞扬的抬起头，“我也要去！我们去神户的商店街吧！”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神户的？”
　　灯也迷茫的重复一遍，“神、呼的？”
　　太宰治忍不住笑起来，“是神户。”
　　“哦、神户。”灯乖乖的重复一遍，“我们要去那里的商店街吗？”
　　“没错。”太宰治原本兴致缺缺的样子明显是演出来的，已经早就想好了，“反正都要出门，就去没去过的神户看看吧。”
　　神户和横滨其实有点相像。
　　当然不是说神户和横滨一样有着很多的极道势力或无数异能力者，是更普通的、表世界的有些相像——两者都曾经作为很久以前开港的地方。
　　但神户和横滨在开港之后的命运却完全不一样。
　　横滨因为位在急速发展的首都附近，被作为全国异能力者的集中地，陷入完全乱七八糟的状态，直到近几年才终于真正稳定下来。
　　神户当然没有横滨那种烦恼，开港之后逐渐繁荣，地下和地上势力就和所有普通的城市一样几乎平衡相处，非常稳定的成为关西很有国际化氛围的特殊城市。
　　也就是说，神户也和横滨一样，有不少异国风情浓厚、形貌特别的西洋风格建筑，也有很知名的中华街，也是全国三大中华街之一。
　　“不过说到中华街，第一个会想起来的还是横滨呢。”太宰治说着，又解释给灯听，“横滨的中华街是全国最大的中华街哦。虽然神户的中华街规模也不小，可是和横滨完全无法相比。”
　　灯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呀？”
　　“是呢，为什么呀。”太宰治不知道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笑眯眯的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当年的横滨就是比其他开港的地方都更吸引外国人前来呢。”
　　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直接抛下了这个小小的疑问。
　　无论以前是什么样、为什么横滨会聚集着那么多的外国人，现在确实也都不重要了。
　　既然决定要出发到神户去，就整理整理，准备动身。
　　“但是呢。”太宰治还坐在暖桌里，望着院子悠悠道，“神户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灯转头看他。
　　“顶多就是买买东西、逛逛神社而已。”明明是提议者的太宰治现在又满脸怠惰，懒懒的说，“如果要玩，还不如去京都呢，京都可以逛的地方比神户多多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到底想去哪里？”
　　太宰治顶着他们的目光思考几秒，又思考几秒，“还是神户吧。反正只是去商店街买买东西，神户比京都近多了。”
　　“那在抱怨什么啊？”中原中也说，“站起来整理。”
　　太宰治立刻扑到灯身上呜呜的哭，“中也好凶、好恐怖呜呜呜——”
　　灯摸摸他的头安慰，“中也不会真的凶，只是假的凶而已。”
　　“对我绝对是真的凶！”太宰治哭诉道，“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原因阻止他下手，我早就被他杀死了！”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没办法否认。
　　最开始被森鸥外逼迫和太宰治搭档着工作的时候，还只停留在看不顺眼、厌恶的状态，偶尔说要杀也真的只是嘴上说说。可是后来太宰治突然篡位，中原中也也是真的不只一次动过杀心。
　　但当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港口还需要太宰治维持运作，随便把他杀掉会出很大的问题，所以中原中也不只不能杀，还得费尽心力保护他。
　　……是一段非常憋屈的时光。
　　不过现在倒是又回到了口头说说的程度。
　　不只是因为森鸥外其实没死、横滨也变得越来越好，更因为灯平等的重视着他和太宰，无论是谁死掉，灯都会非常非常伤心。
　　中原中也不想做任何让灯伤心难过的事。
　　太宰治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现在也只是口头说着害怕的对灯撒娇而已。
　　灯也很清楚他们都只是在开玩笑，又摸摸太宰治的头，再次安慰道，“中也不会杀你的，顶多把你用手指头弹飞而已。”
　　还跟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但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玩笑，因为中原中也真的会用手指头把太宰治碍眼的手弹掉、或是直接把他整个从灯身上撕开。
　　所以灯其实是在玩笑般的陈述事实。
　　太宰治又呜哇一声，痛哭道，“很暴力、非常暴力！”
　　中原中也抱臂冷笑道，“那已经很温和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暴力啊？”
　　“当然知道。”太宰治从灯怀里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鄙视的说，“难道你不知道？”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
　　不过他没打算和太宰继续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多说，终于率先从暖桌里出来，顺手拉着灯也站起来。
　　真的该整理整理，准备出门了。
　　即使只是要去搭个电车不用半小时就能到的隔壁市，他们还是打算骑机车出门。
　　他们回来的这两天虽然主要都在家休息，但也行动力很强的去买了一台有挎斗的重型机车，灯也速度很快的在官方接受范围内的改造过一遍，现在完全可以三个人骑一台车、像在KS750上一样舒服的走很长很长的路。
　　但车子买回来改造完毕也没多久，他们只在家附近绕了一圈、试骑过一遍，现在刚好骑去神户遛遛。
　　出发之前，灯还是一如既往的先认真检查了一遍车子。
　　就算路程不长，也要先看看车子的情况才能上路。
　　中原中也站在旁边看灯检查，不知怎么就不自觉弯起唇角，伸手揉揉灯的头，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灯平时就很可爱，可是认真的时候，眼神专注的模样更吸引人。
　　准确来说就是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中原中也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看灯，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到现在放在书桌抽屉里的戒指上。
　　书桌一人一个，灯不会去翻看他和太宰治的书桌抽屉，戒指放在那里非常安全，绝对不会事先被灯发现。
　　虽然中原中也怀疑太宰治也已经把戒指拿回来、同样放在书桌抽屉了，可是他也不可能随意的就去翻翻看确认，所以直到现在还只是停留在猜测状态。
　　不管太宰治究竟把戒指拿回来了没，中原中也都要自己思考一下什么时候给灯比较好。
　　他不知不觉有些神游天外起来。
　　直到忽然听见灯的呼唤，“……中也？”
　　中原中也猛地回过神，眨了眨眼，不知道灯喊了他几声。
　　“中也在发呆。”灯拿着安全帽，眉眼弯弯的说。
　　太宰治悠悠道，“恐怕不是发呆，是在想奇奇怪怪的事呢。”
　　“怎么可能是奇怪的事？”中原中也一点都不心虚的反驳，“只有你会随时随地想奇怪的事。”
　　什么时候要送戒指之类的问题，完全、一点都不奇怪。
　　是非常正经的事好吗！
　　中原中也拿起安全帽戴上，看了眼机车，没怎么思考的说，“我先骑吧。”
　　前两天虽然只是出去逛一圈就回来，可是他们两个已经轮流试骑过，现在没办法用顺序判断谁要先充当驾驶员。不过他们要去的是灯还不知道路线的地方，就让他先骑，回程再换灯来骑。
　　中原中也再次把手机放到车子前方，把地图展示出来。
　　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导航，还是很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不用自己看地图找路线，真的好厉害啊。”
　　太宰治舒舒服服的坐进灯帮他改装过、现在比车子刚买来时还更舒服的挎斗里，靠到椅背上，悠悠闲闲的说，“也不能一味的相信导航呢。因为是规划的最短路径，如果一直跟着导航走，有时候会被带进很难行走的道路上，很有可能既无法前进、也很难走回头路哦。”
　　灯听着他说，头上出现摩托车被卡在废墟建筑之间动弹不得的画面，有点小震撼的说，“好危险。”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起来，“也没那么危险，在跟着导航走之前先确认一遍地图和路线就多多少少能避免这类问题。而且大城市里没那么多不能走的路，可以比较放心的跟着导航走。”
　　虽然他也不确定为什么导航会把车子带到奇怪的地方，可是大城市里奇怪的地方相对比较少。
　　只要导航别把人带进很极端的极道组织所在的范围，基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就算真的被带过去了，只要安安静静的迅速离开，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
　　灯想了想，把废墟画面挥散，理解的点点头。
　　中原中也戴好安全帽、跨上机车，等灯也坐上来、抱住他的腰，便发动引擎。
　　太宰治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出发——！”
　　到神户去。
　　虽然只是一段短短的路，可是像这样三个人在一台摩托车上，出发到他们不熟悉的、甚至是从未去过的地方，感觉真是……真的并不意外的非常好。
　　中原中也轻笑一声，“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我真的很喜欢在未知的路上行走啊。”
　　在阶层都市的时候体会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可是回到了这个好像不管去哪里都能找到路回去的地方，反而深刻的感受到了。
　　太宰治闲闲的说，“因为现在走在大城市里，再怎么样都不会走到什么绝境罢了。如果真的把你放到什么都没有的深山老林或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山洞里，你最好还能有这种感触。”
　　“在深山老林还是什么山洞的都不要紧吧。”中原中也很现实的说，“如果真的找不到路，只要飞到天空上确认路线，或是把山洞破坏掉就行了。”
　　他们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跑到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的森林里，也是中原中也飞出去确认路线的。
　　灯小小的笑起来，“要破坏山洞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我能帮忙看打哪里才不会让我们也有危险。”
　　太宰治、太宰治默默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武力派的真讨厌。”
　　设想好的什么困难绝境，在这两个不只乐观还有武力的武力派面前根本就完全不管用。
　　如果只是单纯的武力派，就算乐观有武力，大概还没办法简单度过困境，但他们还都有一定的判断和分析能力。
　　……灯是他教出来的，中原中也是在他教灯的时候偷学的。
　　“谁要偷学啊？”中原中也说，“我的老师是红叶大姐，不要随便自居成我的老师，很恶心。”
　　太宰治也嫌弃的要命，“谁想当你的老师啊？不要做那种恶心的幻想，我吐在路上怎么办？”
　　灯有理有据的接话，“那样后面来的车子就会压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脑中不免随着他的话语出现画面，同时真的有点恶心的沉默下来。
　　神户毕竟就在芦屋市旁边而已，他们其实早就已经进入神户市的范围，只是还没抵达他们要去的商店街而已。
　　灯看着旁边的风景，还是不太理解的说，“明明都是看起来一样的同一条路，可是不知不觉就会走进其他城市里，真的好奇怪哦。”
　　“有时候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分界点确实很难区分。”太宰治说，“不过究竟走到什么城市了，其实也不重要。”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只要抵达目的地就好了，在哪里都没关系。”
　　中原中也听着他开开心心的声音，也微微笑起来，“是啊。”
　　只要抵达他们的目的地就行了，中途究竟经过了几个城市、到了什么城市，似乎也不怎么重要。
　　再往前一点，就会从有着低矮房屋的城市边缘离开，进入有着相对比较高的大楼的市中心。
　　商店街就位在市中心，找个地方停好车，就可以走路过去了。
　　“现在商店街的人果然已经很多了。”太宰治叹了口气，又看看灯。
　　“还好，不吵的。”灯说，“比东京安静很多哦。幸好那个时候有在东京逛逛，比较习惯很多人的地方了。”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背，微微弯起唇角。
　　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能来到非常热闹的商店街里。
　　中原中也拉住灯的手，以防灯一不小心就被人潮冲走。
　　他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做好准备，“要买什么东西，都交给我吧。”
　　平时买菜的时候虽然就能用上他在商店街打工的经验，可是那也只是一部分经验。他当时得到的最重要的经验其实是——怎么在年节时的商店街迅速买好想要的东西。
　　灯稍微停下脚步，扶着中原中也的手臂、踮起脚尖，朝着前方离他们最近的几间商店看过去，“先买海鲜吧！”

　　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