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483、番外五：如果173

　　三个人在家里又窝了一个多礼拜。
　　不是单纯的窝在家里，也到家附近都逛了逛，附近的山上、海边，也在附近的神社和公园。
　　要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不只需要熟悉周边环境而已，还需要采买日用品之外的东西，比如电脑、自行车。
　　自行车就是他们这几天四处跑来跑去的交通工具。
　　当然是灯载着太宰治四处跑。
　　其实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抱住灯的腰、把头靠在灯身上的样子，还是有点酸。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暂时只买自行车，当然是因为太宰治还没把足够的钱弄到手。
　　目前手中的钱不够买中原中也看上的重机，车子也还买不了，只够买普通的摩托车而已，不如暂时买两台自行车就好了。
　　这里交通很方便，有自行车就能去很多地方。
　　虽然如此。
　　中原中也默默决定，一定要去东京把他的几个私人账户拿回来用。
　　那里面的钱非常足够，不只能在市中心买几栋房子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的私人账户会有这么多钱……原因很简单，暴力产业、违法活动，就是最赚钱的事业。
　　这些钱在以前的他看来都只是数字，私人账户里的钱，也不过是他随手拨了点放过去的而已。
　　“也不能坐吃山空。”太宰治撑着下巴，打了个呵欠，“可是好怠惰哦。”
　　他们现在就在海岸边。
　　把防水布放在柔软的沙子上，就可以制造出一个小小的落脚点，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坐在上头，甚至是躺下来。
　　海风有些冷，大冬天的海边也因此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三个坐在这里。
　　像是包场了一样。
　　芦屋市的海边几乎称得上干净，望出去只有一片辽阔的大海，又因为不是很多人会到海边的季节，沙滩也干干净净的。
　　太宰治盯着海浪看了几秒，猛地抬起头，瞥向正在笔记本上写诗的中原中也，“你的诗能不能快点达到另一个世界的你的水平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无语道，“这是能急的吗？要慢慢来啊。”
　　太宰治嫌弃的啧一声，挪挪身体，凑到灯旁边看看，“在画什么？”
　　灯都还没回答，他就哇哦一声，“在画阶层都市啊。”
　　“嗯。”灯拿着笔，眉眼弯弯的抬头，“我没办法像中也那样写出很好的文字，可是可以画画！以前看过的风景、发生过的事，想要画下来。”
　　只是用铅笔简单描绘的画面里，是一片空旷寂寥的空地。
　　空地远处有城市和工厂林立，中间是一栋小小的平房，房子附近有个巨大的深坑。
　　穿着厚重防寒衣的女子坐在摩托车挎斗里，回头看向还站在房子前、注视着屋子的灯。
　　“这是要和博士一起出发的时候？”太宰治问。
　　灯点点头，说起当时的情况，“博士一下子就上车了，我还在想有没有东西没拿。”
　　中原中也也很好奇的凑过来看。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可是生动又形象，画的就像是灯依依不舍的回望着屋子。
　　……结果其实是在想是不是有东西没拿吗？
　　中原中也有些莞尔，又问，“有没有东西没拿？”
　　“没有。”灯说，“博士全部都整理好了。”
　　太宰治盯着灯的画看了几秒，突然说，“出版吧。”
　　灯茫然的看看他。
　　中原中也也愣了一下，“哈？”
　　“出版吧！”太宰治又说了一次，“用绘本的形式，不一定要配字，只要把想画的画出来就好了。”
　　“唔……”灯想了想，“那要重新画，这个只是乱画的。”
　　大概有的人就是会特别擅长什么，灯在绘画方面的天赋本来就很高，又看了很多很多摄影集和绘本，美感也不知不觉训练出来。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坐在他旁边，注视着他认真重画的画面。
　　“真好啊。”太宰治感叹一声，摸摸灯的头，“不用因为我说的话就着急，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调，想画的时候再画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中原中也顿了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太宰治斜斜的看向中原中也，“没脑子的蛞蝓什么时候能写个像样的诗出来？”
　　中原中也……当然还是不着急，“这种事本来就要慢慢来啊。不然你什么时候把那个世界的文学重现一下？”
　　太宰治装作没听见。
　　“慢慢来就好了。”灯快快乐乐的说，“如果没钱吃饭，我们就去山里抓、去海里抓！”
　　太宰治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啊。把冬眠的熊抓出来煮！”
　　灯特别兴奋的附和，“还要吃烤鱼！”
　　对灯和中原中也来说，什么抓熊抓鱼的都不是痴人说梦。
　　不过中原中也还是摸摸灯的头，“我们不会吃不上饭，不用担心。”
　　已经在和太宰治讨论要挖什么野菜的灯有点失望的点点头，“哦。”
　　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把帐篷和其他东西准备好，我们也可以去山上野营，抓鱼来吃。”
　　灯的眼睛又瞬间亮起来，“嗯！”
　　好哄。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
　　“话又说回来。”太宰治突然面色严肃的说，“家里其实还少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灯问。
　　“暖桌啊！”太宰治说，“家里怎么可以没有暖桌！就算有暖气，也要有暖桌！”
　　思考还是非常跳跃。
　　灯都有点被弄懵了，回想一下暖桌是什么，“唔，那就买？”
　　中原中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没办法买好车，可是买个暖桌绰绰有余。
　　在海边也坐了一段时间，现在就起来去看暖桌。
　　自行车就放在沙滩后方的水泥步道上，把防水布收起来，转身往回走几步，两台自行车就安安静静的停在原地。
　　中原中也跨上自行车，又看看灯。
　　灯已经坐好了，太宰治也在后座坐好了。
　　太宰治为了可以坐自行车坐的舒服点，还特地去弄了有椅背的软垫放在后座上，现在整个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环着灯的腰、靠到灯身上。
　　中原中也盯了一眼太宰治那双放在灯身上的手，小小的啧一声，转头率先往前骑。
　　混蛋太宰一副骑个自行车就会摔倒，不然就横冲直撞的要冲去撞墙的样子，虽然很假，可是很有效果。
　　没用的混蛋心机男。
　　中原中也在心里骂了一句，默默骑进靠近沙滩的公园里。
　　三个人、两台自行车。
　　海风拂起他们的发，在灰蓝色的天空底下微微翻飞。
　　太宰治伸手抓了一下灯的发，顺着望向广阔的天空，微微眯起眼睛，唇角无意识的往上扬。
　　他们不紧不慢的骑过公园、经过桥梁、来到住宅区旁边，进入相对热闹的区域。
　　到购物中心看暖桌。
　　毕竟骑着自行车，总不能让桌子飘在旁边跟着飞，只能让家具行的人隔天帮忙送到家。
　　不需要让家具行的人把暖桌搬进来，放在门口、送走帮忙运送的人之后，中原中也就直接把桌子飘着放进和室里。
　　三个人合作着把暖桌组合起来，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灯好奇的掀开暖桌边厚厚的被褥看了看，又试着窝进去。
　　太宰治把暖桌底下的暖炉打开，也接着窝进暖桌，挤在灯旁边。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刚想伸手把太宰治拎出来，太宰治就整个人缩进暖桌，抱住灯的腰。
　　中原中也额冒青筋。
　　灯抬起头，快乐的拍拍旁边已经没剩多少的位置，“中也也进来呀。”
　　中原中也看了看另外三个空荡荡的桌边，又看看灯旁边窄窄的位置，沉默了一下，“……早知道就买个大一点的桌子。”
　　灯单手扶着太宰治，带着他稍微挪挪位置，把旁边的空间也挪出来，“这样就好了。”
　　其实不只是太宰治，就连中原中也和灯在看桌子的时候都有预想到现在的情况，挑选的桌子其实已经很大了。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中原中也跟着挤进去的时候，还是把空间变得特别小。
　　太宰治奋力的从灯另一边冒出一颗头，“中也太肥了！我都挤到桌脚了！”
　　“活该。”中原中也一点都不让步，还是悠悠哉哉的躺着。
　　灯侧头看看太宰治，又换了个姿势，把人整个抱在怀里，“这样还会不舒服吗？”
　　“舒服多了。”太宰治舒服的靠在灯胸前，朝着中原中也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总觉得好像不知不觉被太宰治算计了。
　　他默默看了眼灯微微侧着的后背，也转过身，从后面抱住灯，默默把脸埋进灯的后颈。
　　灯换了个姿势，一手揽住一个的躺好，眉眼轻轻弯起，“暖桌、真的好温暖呀。”
　　“这就是黑洞，被吸进来就出不去了。”太宰治说着，抬头看了眼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没忍住笑出来。
　　灯还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不过中原中也很清楚。
　　每次灯这种左拥右抱的姿势，都会让人觉得反差感强烈到有点好笑。
　　无论是谁来看见，都会震惊的无以复加吧。
　　……不只是灯一手抱一个的模样，还有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前后两任Mafia首领，竟然会以几乎称得上依赖的姿态靠在灯身边。
　　他和太宰，实际上都在依赖着灯啊。
　　但不只是他们在依赖着灯，灯也在依赖着他们。
　　因为如此。
　　从来不会感受到不安。
　　中原中也的唇角也不自觉弯起。
　　暖桌大概真的有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在暖桌里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灯的呼吸就变得绵长，很快陷入沉睡。
　　中原中也微微抬起头注视着他的侧脸，稍微凑过去一点，在他颊边碰了碰，又窝回刚才的位置上。
　　本来只是想再躺一下就出来的，可是在温暖的地方、听着灯规律的呼吸声，他的意识也缓缓飘远，飘向深深的梦境里。
　　太宰治当然还没睡着。
　　他直起身，在灯唇上亲了一口，小小声的又说了一遍，“暖桌就是黑洞。”
　　他没打算离开灯身边，又接着躺回去，放空头脑、放任自己的意识落入梦乡。
　　三个人身体贴着身体的挤在一起，缩在暖桌的同一边，睡得非常熟。
　　窗外蓝天白云，飞鸟从空中悠悠飞过。
　　阳光随着时间缓缓变化。
　　一觉到隔天……当然是不可能的。
　　将近黄昏的时候，中原中也就先醒了过来，震撼的盯着暖桌看了几秒。
　　这个东西真的太恐怖了——
　　不只是黑洞而已，里面可能还盘踞着一只巨大瞌睡虫吧！
　　太宰治抱着还在睡的灯，脸在他颈窝蹭了一下，“巨大瞌睡虫。”
　　在说灯就是那只大瞌睡虫。
　　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在灯身边总是特别好睡。
　　灯大概也差不多睡饱了，被太宰治蹭了蹭，就动动身体，睁开眼睛。
　　他盯着天花板，有点迷糊的说，“肚子饿了。”
　　这阵子如果在家吃，就是灯负责掌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各自在旁边打下手。
　　只要太宰治没有握到锅铲、参与进食物煮熟的过程，东西就不会有奇奇怪怪的功效。
　　今天吃的是丼饭。
　　灯在不需要用太多头脑的事情上总是特别擅长，很快就能上手，就连原本太宰治特别担心的厨艺都进步神速。
　　“再过一阵子，灯就会比大厨师厉害了。”太宰治感动的说，“好好吃——”
　　当然是带着一定的滤镜说的。
　　不过会觉得灯做的食物好吃，除了滤镜之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灯会按照各自的口味来做。
　　除了厨艺精良的厨师制作出来的食物之外，家常的、符合口味的食物，也绝对能称得上美食。
　　三个人都心满意足的结束了晚餐。
　　大家一起做饭，碗就轮流洗。
　　今天轮到太宰治洗碗，灯很自动自发的跟过去收碗。
　　如果是中原中也洗碗，灯也会跟过去收碗。
　　不过如果是灯洗碗，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会出现在厨房里帮忙。
　　洗完碗，就像是被放在和室里的暖桌黑洞吸引一样，三个人又挤在暖桌里面。
　　这次就不是全部挤在同一边了，很规矩的一个人一边，占据了三个角落做自己的事。
　　时间再次一点点推移。
　　太宰治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又看看灯，“下午睡饱了，现在还不想睡？”
　　虽然是问句，但实际上是肯定句。
　　灯伸展了一下身体，双手伸直了趴到桌上滚了滚，“嗯、精神还很好。”
　　他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往两边垂下，露出一点白皙细腻的颈项。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看了又看，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
　　太宰治的手也触碰在灯微微弯曲的背脊上，像是摸猫一样的摸着，忽然说，“既然精神好，今天晚上来做吧。”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放在灯后颈的手顿了顿。
　　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做什么？”
　　太宰治单手合上电脑，原本温柔触碰着灯背脊的动作一下子变换，带上一点旖旎的意味，“床上运动呀。”
　　灯的腰已经软下来，完全没打算拒绝，“唔、嗯。”
　　虽然在家都待一个多礼拜了，可是这只是……正式来的第二次。
　　让身心健康、刚开荤的人忍耐一个多礼拜是不可能的事，几天前他们就已经在新买的大床上把灯抓着亲亲摸摸、让灯用手用嘴的来过了一遍。
　　不过也各自都只有一遍，为了身体着想，没有多来几次。
　　今天……就不只是这样而已了。
　　中原中也已经察觉到太宰治的意图，灯好像也有点预感，软软的继续趴在桌上任太宰治摸，“这里、棉被弄脏了，能洗吗？”
　　“当然可以。”太宰治轻笑一声，“不过在这里不太好，还是回房间吧。”
　　中原中也立刻站起来，打算抢先把灯抱起来。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灯自己站起来了。
　　毕竟还只是被摸摸背而已，虽然脚已经软软的没力气，还是可以自己走路。
　　太宰治没抱到人也有点小失落，不过什么都没说，很快转换心情，兴奋地说，“刚好可以试试前几天买的好东西。”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点震撼，“什么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可是灯明显知道。
　　灯苦恼的说，“那个、布料比上次那件还少哦！感觉好冷。”
　　“加起来差不多啦，而且有暖气，不会冷的。上次就体验过了呀。”太宰治撒娇般的说，“穿穿看就知道了嘛。”
　　中原中也还是一头雾水，满脸迷茫又震惊，“什么时候买的啊？！”
　　“前几天？”灯说，“太宰在网络上买，昨天就到了。中也那个时候在写东西，就没有和你说了。”
　　太宰治凉凉道，“不知道还能有惊喜呢，不好吗？”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当然不会觉得不好。
　　他轻咳一声，忍不住想像起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衣服。
　　“太宰说是、唔，女仆装！”灯回想起那个词，快乐的说，“是黑白的，很好看。就是看起来很冷。”
　　和中原中也的想像刚刚好吻合，他的脸瞬间红起来，“什、什么啊……怎么选这个？”
　　“是我选的！”灯说，“其他的衣服布料更少，还是这个感觉比较温暖。”
　　太宰治打开房间门，轻笑一声，“穿什么都不会冷，到最后都要脱光光的，摸摸起来就会流汗了。”
　　灯想想也是，“好像是哦。”
　　这次……还是让灯先自己进衣帽间里穿。
　　女仆装比上次灯在店里选的那套暴露多了，裙摆虽然也到大腿中段，可是整个背部大概都露出来了，腰间打着蝴蝶结。
　　灯低头看看自己，又转身看了看，有点迷茫的问，“布料和上次的差不多吗？”
　　他的重点有些不太对。
　　另外两个看着他满脸纯洁无辜的转来转去的男人，都有些高起来了。
　　“差不多呀。”太宰治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手轻轻触碰上灯的背，“胸前有这么多装饰品呢。”
　　毕竟是女仆装，胸前的衣服有着一定的蕾丝装饰、一件纯白的围裙，颈项上还有个蕾丝装饰。
　　“也是哦。”灯还毫无危机意识的说，“还有这些……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治捏着下巴亲上去。
　　中原中也看了几秒，也站起身来。
　　被弄一下就腰软腿软的笨蛋小女仆当然不用做什么家事，乖乖躺在床上被做就行了。
　　夜色慢慢变深。
　　房间里的灯光直到很久之后，才终于熄灭下来。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