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0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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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愿。
胡黎苦涩一笑，他终是没有听大殿下的话。
起初被押来锁春楼时，不是没想过要逃，但他不甘心；璇瑞王上王后及三个殿下战死在守卫瑞都的最后一刻，而他要带着胡氏王族唯一的血脉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凭什么。
胡黎心怀恨意，意识到锁春楼频频有云螭各地的达官贵人来玩，他便决定留下。
瑞都一夜屠城、璇瑞亡国之事仍有太多谜团。云渊王为何会入侵建交的璇瑞？血洗瑞都的敌军为何能悄无声息进入城邦？还有令胡氏王族都无法唤出白虎的毒到底是什么。
以及那似龙非龙的黑色大蛇。
太诡异了。
蛇灵在严寒之地会冬眠... ...难道那入侵的灵兽真的是龙？却不是金龙是黑龙。
云螭一年灭四国，又屠了瑞都，现今天下都是云渊王的地盘；云螭先后灭五国的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亦是胡黎选择留在云都的原因。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错，近些日子来自玉州的客人越发多了，而玉州即是曾经的玉京国，其王族是蛇灵傍身的余氏。
真的只是巧合吗？胡黎自然不信。
他爬上锁春楼兔爷馆的头牌，能够接待级别更高的达官贵人，同时也察觉了云都与玉州频繁的来往之下，藏着惊天的秘密。
而今夜进云都受封云螭爵位的玉州人，果然身怀隐秘。
胡黎强忍恶心服侍了来者，以防万一他还把那包迷药放入了酒杯，亲眼看着对方喝下去；待人昏厥入眠后，便对着床下的衣物一顿乱翻。
还真被他找到了！！
一封红色字迹刻画的密信。
胡黎全身发颤，手里的信封宛如千斤重般，令人窒息。
他能感觉到，这密信里一定写着天大的秘密！！可能有关云螭骇人听闻的丑陋、可能有关璇瑞亡国背后的真正原因... ...
胡黎手指颤抖打开信封，却没想到刚拿出信纸的那一刻，密信自燃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密信灰飞烟灭的同时，脖颈处徒然传来剧痛。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而床上还盘踞着一条巨型大蛇... ...
是黑色的、长有龙角的灵兽！！！
胡黎被大蛇拉入床上，脖颈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意识到对方蛇灵有毒。
只见那男人双眸发着绿光，伸手拍打他的脸冷笑道：“可惜了美人，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碰，否则... ...”
蛇灵张开血盆大口，胡黎闭眼了，顷刻后又睁了眼，发现一只小黑兔与大蛇打了起来；而不远处竟然站着灰发散落的黎衍之。
胡黎眼眶瞬间通红，“走...快走... ...”
是他错了。
因为自己的一丝恨意，害了黎衍之，让璇瑞王族最后的血脉陷入困境。
“大嫂... ...”
黎衍之的哭喊让胡黎飘散的意识再次聚集，他望着小殿下，意识到是自己轻敌了；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带着黎衍之逃离锁春楼，护着璇瑞王族最后的血脉活下去。
可惜没有机会了。
可惜就算再来一次，他应该也无法战胜心底猛烈的恨意。
“小殿下... ...”胡黎笑了笑，“对不起。”
眼前仿若出现胡钦瑞的面容，胡黎的泪珠断了线，随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哽咽道：“对不起... ...”
是他食言了。
弥留之际却还想自私地告诉小殿下，未来如果有机会，请务必复国璇瑞。
可终是没有开口说出这四个字。
复国璇瑞。
太难了。
一不小心就会和他一样断送性命。
黎衍之可是璇瑞王族最后的血脉啊，是大殿下临终前托付给他的希望，却亦是一个没有灵根灵兽、甚至无法自保的普通人。
“小殿下，请努力活下去。”
不要悲痛，不要报仇，和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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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恸哭响彻整个厢房。
明夜琛体内白虎灵兽再也不受控制地撞击灵根，他唇角溢出鲜血，黑兔和蝎子见状回到主人体内，同另一只灵兽合力压制狂暴的白虎。
明夜琛走上前，黎衍之的哭声撕心裂肺，而他怀里的胡黎已经咽气了。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只见胡黎的尸体倏然发出白光，然后下一刻在光芒中变成了一只死去的白狐。
明夜琛：“... ...”
黎衍之的哭声戛然而止，被这一幕怔住了，慌乱之下扭头看向后方，又惊艳了身后的男人。
“你... ...”
明夜琛的瞳孔紧缩，盯着黎衍之整个人都在颤抖。
散落灰发下那张白皙的脸，纵使被血迹灰尘沾染了，也掩盖不了那如雪一般的美貌；水雾之下的瞳孔变成了透亮的琥珀色，哭红的双眼写满了悲痛与委屈，看得人也跟着心酸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黎衍之。
明夜琛伸出胳膊，都未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颤，他抚过面前人额前的灰发，与失神的眸子对上视线，却没想到下一刻黎衍之反抓他的手腕，声音嘶哑道：“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
明夜琛身体顿住，望向早已没了气息的雪狐，轻声叹气：“这应该是胡黎的原形。”
若他猜得没错，胡黎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雪狐，所以体内自然没有灵根，却有和灵兽一样的灵力；胡黎不是灵兽傍身之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明夜琛猜测胡黎的灵力最后都用在给黎衍之易容了，这自然不是普通的易容，是只要胡黎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发现黎衍之的真容。
可现在胡黎死了... ...
体内被三只灵兽压制的白虎仍在哀嚎，明夜琛此时竟然于心不忍；他又看向失魂落魄但仍然紧紧抱着雪狐的黎衍之，蹲身把人抱入怀中。
黎衍之没有任何挣扎，应该说没了反应，漂亮的琥珀色双眸染上了阴霾。
明夜琛感到心脏一揪，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疼。
他压低声音道：“先离开这。”
双眸徒然变红，明夜琛抱着一人一狐纵身跳跃；此时的黎衍之精神不济，所以并没有察觉在他们跳窗后，一条金龙倏然显现在锁春楼上方，
随之眨眼间，他们身后的那处风月胜地，起火了。
染红了云都的夜。
黎衍之把脑袋埋入明夜琛胸口，忽而意识到自己18岁了；在这个胡黎去世的夜晚，他1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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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夜琛带着一人一狐来到云都郊外山下的一处宅院。
这地方十足幽静，因为山上是云螭王族寺庙，前些年每到重大节日王族隆氏会带家眷来祭拜；而近几年这座寺庙仿若被人遗忘了一般，荒废了。
明夜琛陪着黎衍之火化了雪狐，他问后者为何不选择土葬，还能留个全尸；黎衍之抱着胡黎的骨灰罐声音沙哑道：“云都不是他的家。”
翌日，黎衍之一病不起。
这场风寒突如其来，像是冰山上倏然融化的积雪，来势凶猛。
整整发热三日，明夜琛守在床前寸步不离；体内的白虎又开始躁动起来，但他无法放出虎灵，这灵兽从小生活在他的灵根里，一丝灵力都用不了，跟别提唤出来或者幻化为实体了。
体内的黑兔被揍得嗷嗷叫，明夜琛亦是心烦，放出黑兔，让其变小后陪着黎衍之。
床上人总是梦魇，白皙小脸烫得通红，薄唇始终在梦语什么，可惜黎衍之浑身无力，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夜琛无可奈何，送走大夫后趴在床边静静地打量床上人。
若说黎衍之的真容是第二个惊艳他的人，那第一个便是5岁的璇瑞小殿下。
明夜琛心情亦是烦躁。
纵使确定了黎衍之的真实身份，可面对这人时更多的是无措。
自己体内的白虎如果真是黎衍之的，可现下眼前人为何没有灵根？
亦是不知该如何把白虎归还。
黎衍之是第四日清晨醒来的，耳边有着毛茸茸的触感，微侧头便看到挨着他呼呼大睡的小黑兔，以及床边趴着的男人... ...
黎衍之闭了闭眼。
胡黎的骨灰罐也在他的床头。
不愿再睡，入眠即是梦魇。
动了动身，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黎衍之额上冒汗，自嘲自己果然是个废人。
“醒了？”明夜琛入眠很浅，他见黎衍之似乎想起身，便上前抱人，却没想到被对方一把推开，即便那力气比猫抓还小，明夜琛依然因此顿了片刻。
只见黎衍之终是靠自己挣扎坐起，随之把骨灰罐抱入怀里，失神的琥珀色眸子再也没了动静。
明夜琛蹙眉，小心翼翼问道：“想吃什么吗。”
黎衍之不语。
“要不出去走走？”
黎衍之不答。
“还是你想做什么。”
黎衍之没有任何反应。
明夜琛：“... ...”
他就陪着床上人坐了一整个白日，期间都要强行灌粥；黎衍之看似对什么都没反应，但当明夜琛一碰他、或者要喂粥时，那身体抗拒的宛如硬石，双唇也不会顺从张开。
明夜琛试了好几次无法成功喂粥亦是急了，气笑道：“你这是准备把自己饿死？”
黎衍之不答，反而把怀里的骨灰罐抱得越来越紧，仿若要揉进身体里。
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明夜琛伸手抢过骨灰罐，黎衍之终是红着眼与他对视，明夜琛冷着脸道：“吃饭，否则不还你。”
语气亦是无法拒绝的霸道。
黎衍之咬紧下唇，盯着明夜琛手里的骨灰罐片刻后，终于乖乖接过白粥，然后一鼓作气猛地往嘴里灌。“咳、咳咳... ...”
恨不得一下子把粥全喝了，但他嘴巴就那么小，反而被呛地狂咳不止，连粥都洒了半碗。
黎衍之仍是自虐般地喝粥，手下不停用勺子使劲往嘴里灌，仿若对一切都没有了知觉，只是知道自己必须把这粥喝完。
明夜琛：“... ...”
碗被夺走，黎衍之望着双手空空如也，抬眸与明夜琛对上视线。
没有什么表情的苍白小脸上，那漂亮的眸子更红了。
明夜琛伸手给人擦了擦嘴角，认命道：“我喂你。”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01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