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风暴[星际]》白热Whitehot

17、第十七章

　　遭遇太空海盗后他们继续在阿玛塞斯特星系开矿。这里和特里斯代勒斯相似，人口密度较大，他们的埃姆里斯号已经遭遇到许多其他飞船，包括太空客栈和快递。他们行事低调，不和陌生飞船打招呼，见到了就躲避。

　　长官计划到阿玛塞斯特第二大星球晨晖星进行矿物开采。晨晖星上有人类居住，矿物也极本都被发掘。此行的目的是和晨晖星政府的矿工抢夺银矿。

　　“银矿，团员们，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长官声音柔和，引人关注，“这次去晨晖星是一个铤而走险的挑战。但我不得不说，没有风险就没有收获。我们只要团结一致，动作迅速，一定能突破这一关，得到我们想要的。这次行动如果成功，每个人都将获得两千通币的奖金。”

　　匹普举起右手说：“长官，如果碰到晨晖星官方的采矿团队怎么办，要杀了他们吗？”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尽可能撤离，甩掉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动手了。”长官说。

　　卡洛斯说：“长官，我谦虚地认为咱们最好不要冒险。虽然银矿很有吸引力，但碰见他人的可能性太大，万一卷入争斗之中，我们可能还会有损耗。”

　　“我说过了，没有冒险就没有收获。采矿团不应该总像乞丐那样活着，只去采没有人采的矿，采别人采剩下的矿。我们也应该主动去争取。你忘了吗，卡洛斯，咱们曾经在季尼格斯星系抢到过金子，你亲手杀了三人。曾经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也一定能做到。”

　　“长官，”卡洛斯摇头，“我们已经失去两个人了，余鹤翎与托比亚斯已经与世长辞。谁都不想看到更多的人丧命。咱们还是稳扎稳打为好。”

　　长官叹气，双手抱臂。“除了卡洛斯别人还有疑义吗？”

　　众人摇头，或许是因为畏惧。

　　匹普说：“银矿，闪闪发光的银矿，匹普等不及了。”

　　长官说：“好，所有人解散，我和卡洛斯单独聊。”

　　女孩站在通往个人房间的走廊里倾听他们的对话。

　　“长官，我们刚经历了风波，我建议还是保守一点。”卡洛斯说。

　　“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你作为我的副手，应该服从，将我的指令传递给大家，再让大家实施。这几年你兢兢业业，对我的命令无不信服，今天是怎么了，站出来反对我？”长官有些许着急，但不失仪态。

　　“长官，我是考虑采矿团的利益，我不想看到这个团队的终结。”

　　“银矿能为采矿团带来一笔巨大的收入，而且我们一定有实力采到。如果你为采矿团的利益考虑，那就服从命令，执行计划，去把那高价值的银矿带回埃姆里斯号。”

　　“我还是不能苟同。这次采矿我不参加。我也会说服其他团员，让他们也不参加。”卡洛斯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长官掏出枪，指向卡洛斯的后脑。“卡洛斯，服从我的命令。”

　　卡洛斯驻足转身，双目对上枪口。他没有感到震惊，镇定地说：“你在威胁我，长官。”

　　“我在命令你。”长官声音冰冷，听者如至冰窖。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会的，卡洛斯。”长官把枪放下，语气恢复往常的柔和，“你是我的心腹，你应该懂得如何去做一个心腹。当然，心腹也会有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你大胆提出来无可厚非。但是服从才是第一位的。我一直很欣赏你，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

　　“我明白。”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女孩离开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听了长官与卡洛斯的对话后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和政府抢夺银矿意味什么，这是一条绝路，一条不归路。她不想踏入，不想沾染污秽，却又无法逃避。她多希望卡洛斯说服长官，但长官顽固执拗，不会改变计划。

　　埃姆里斯号在一个夜晚降落晨晖星。降落地点在矿山的背坡上，比较隐蔽，不易察觉。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其他方向的崇山峻岭的剪影和一片平原。不知名的鹰鸟在夜空中盘旋，似乎为恶的萌发与蔓延做着仪式。

　　此时矿工们都没有工作，在睡眠中，只有值班的守矿者在小屋中坐着。那个女人单手托腮，正在小憩。匹普负责在暗处盯着她，有异象便报告。

　　这里目前还在进行着采矿，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矿洞。现在由于智能机械的高度发展，很少有人打矿洞。晨晖星依旧遵循较为古老的开矿方式。他们带着采矿机器进入矿洞，进行开采，发出声响。

　　女人这时苏醒，将手放下来，双眼睁开，听到采矿的声音，站起身，来到房间外。匹普立刻跑过去告诉卡洛斯，守矿者醒了。卡洛斯命令众人停止开矿，整合已获得的矿石。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看到面前零零散散的一群人，打开了通讯器。

　　“银矿矿山有人闯入，他们在开矿。”

　　一分钟后，三架军用飞行器飞来。

　　“该死。“卡洛斯望着天空，咒骂一声，“部队的人来了。快跑，跑回飞船上。”

　　他们携带采出的银矿和采矿机器朝飞船所在的背坡飞奔。三架军用飞船在矿山上降落，穿着军装制服，手持枪械的女人和男人跳下飞船。

　　他们到达飞船处，安东尼奥及时打开舱门。他们依次进入。强烈的亮光忽然照向他们。他们伸手遮眼。女孩还没进入飞船，朝亮光的源头看去。她看到一个女人拿着手电筒，一排官兵站在埃姆里斯号旁边，手举着枪，枪口朝着舱门。

　　“所有人把手举起来。”女人喊。

　　“不，快上飞船。”卡洛斯匆忙说，“不要理他们。所有人回到飞船里。安东尼奥，快开飞船。”

　　埃姆里斯号渐渐离开地面，女孩跳入舱中。官兵朝天上开枪，夜不再安详。他们完全没有被威慑住，向天空开去。不久后面开始跟着三架飞行器。

　　“停止飞行，立即降落。”埃姆里斯号的通讯系统传来女人的声音。

　　安东尼奥没有理睬，继续使飞船上升。

　　“你们已被全星系通缉。请立刻停飞，否则我们就开火了。”

　　三艘尾随的飞船开火，带着白色细长尾巴的光点射向埃姆里斯号，在黑夜里发亮发热，犹如节日里的烟火。安东尼奥尽可能躲开射击，在空中划出不规则且抽象的弧线。女孩没有站稳，摔倒在地，手抓住舱壁上的扶手。埃姆里斯号的一些地方中弹了，但问题不严重。他们顺利来到虚空中，甩开了飞行器的追捕。

　　“她说我们被通缉了。晨晖星明天新闻的头条一定会有我们。”卡洛斯对长官说。

　　“我们马上离开阿马塞斯特星系，到季尼格斯星系，将银矿在那里售卖。阿马塞斯特和季尼格斯并不交好，这里的事情那里不会管。”长官说。

　　安东尼奥试图启动空间折叠程序，但失败。“能量不足。必须要到空间站补给。”

　　“去阿马塞斯特的空间站风险太大。这附近有虫洞吗？”长官说。

　　“有。但要航行三日。”安东尼奥说。

　　“那就航行三日，赌一把。”长官说。

　　卡洛斯垂头丧气地走去，女孩叫住他，跟他有话说。卡洛斯邀请她到自己的房间。

　　“那天我听见你和长官的谈话了。”她说。

　　卡洛斯表情瞬时严肃紧张。“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知道你并不想来盗取银矿，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这不仅仅是冒险，也是极为不道德的。结果咱们都看到了，我们被官兵追捕，被全星系通缉。我们再也无法在阿马塞斯特星系进行任何行动。这样的损失全怪长官一人。”

　　“在采矿团没有道德。但我同意你，这全怪长官一人。如果我们没有来到晨晖星，我们还可以在阿马塞斯特星系的其他行星上开矿，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是他断送了我们的财路，断送了我们的未来，就因为他专断。”

　　“而且他还拿枪威胁了你。”

　　“是的，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我现在想起来就牙根发痒。”

　　“你恨他。”

　　“是的。不，不是的。他是长官。”

　　“如果他不在人世，他就不是长官。”

　　“你什么意思？”

　　女孩鼓足勇气说：“我们可以杀了他，一了百了。”

　　卡洛斯举起双手，后退两步。“我没有杀他的意思。你说的话很危险。”

　　“他死后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重获自由，离开这里，找到正式的工作，好好生活，不用行走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不用被别人追赶，不用藏躲。长官是万恶的源头，是一个魔王。唯有杀了他，才能终止这一切的恶行，终止这一切的疯狂。”

　　卡洛斯双手放下，陷入沉思。他是一个用直觉做事的人，几乎从不沉思，但这次他想了良久，最终说：“白蕊，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和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死后会上天堂的，上帝会把你带走，就像被带到圣坛的新娘[1]。”

　　“所以你是否愿意动手？”

　　“我愿意帮助你，杀掉他。”

　　[1]取自科马克·麦卡锡的《血色子午线》，原文形容主角男孩，女孩与他的遭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