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似是故人归（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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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何以眨了眨酸胀的双眼，手心的刺痛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他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孟一，抬眼对上方宁警惕却狠戾的目光，很快意识到能给新人进行科普的对方并不似他想象中纯良，思忖片刻，念何以故作高深道：“上一个在我面前杀同僚的契约者，可没能走出副本。”
杀掉孟一是为了排除一个竞争者，而只用言语威慑却没直接一刀扎过来，大抵是心存忌讳，方宁的犹豫也证实了念何以的猜想。另外，从方宁仍用手机照明来看，她眼中的景象显然和自己是不同的，也就是说，她可能根本意识不到念何以在做什么。
信息不对等……这倒是一个可利用的点。
“少唬人，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副本里杀人了。识相点，要么你自己把卡片交出来，要么我给你个痛快，然后亲自搜。”方宁猛地靠近念何以，染血的匕首抵到后者白皙的脖颈上，染出一道血痕。
墙角逼仄，退无可退，念何以急中生智，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计时器在哪吗？”
此语一出，方宁的动作立刻顿住，她盯着念何以的眼睛，似乎想确认对方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度：“等我拿到数字卡片，副本于我便畅通无阻，还怕找不到区区一个计时器么？”
念何以哂笑道：“如果你真这么想，就不会这么着急了。假意合作在我身边多潜伏一阵子，取得信任后再伺机下手，风险要比现在这样的正面冲突小得多。我猜，之前你说谎了，你手上有一块数字卡片吧，所以你迫切想要拿到其他两块，并在副本难度提升前找到计时器，抢夺第一名的奖励。我们进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落，就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是么？”
见对方神色动容，念何以不给对方更多的反应时间，争胜追击：“如果你留我一命，我可以让你拿到第一名的奖励，而且，是立刻。”
方宁听出了念何以话中的门道，不由得喜上眉梢：“你是说，计时器就在这里？”
念何以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耽搁这么久？”
在念何以目光的引导下，方宁注意到对方一直按着的死尸，怒道：“开什么玩笑，数字卡片是树皮，计时器怎么可能是光溜溜的尸体？”
念何以面色不变：“莫非你没见过随着卡片复位而产生变化的计时器吗，在我这块卡片拼上去之前，这的确是一截树干。”
“我也没想到它会变成人，”念何以抬手捻了捻指头，又将食指和中指指尖抵到尸体的后背，划过其起伏的脊骨，沉醉般地叹息，“手感真的很不错，也许把全部的卡片都拼回去，她就能活过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美人。”
进出的副本多了，承受能力差的人脑子很容易出问题，方宁见识过不少外表看似正常的重口味变态，见到念何以如此举动，只当他方才一直按着尸体是因为被刺激到了兴奋点。
念何以拿出一块数字卡片，撩起尸体的头发，按至其肩颈，嘴角的微笑近乎狂热。
方宁暂且收了匕首，靠近尸体，试图在上面找到能容纳数字卡片的缺口。
“在大腿前侧，”念何以提醒道，“需要把她翻过来，我搬头，你搬脚，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使劲。”
方宁心中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但她还没搞清楚这份怪异源自何处，念何以已经数到了三，她反射性地发力，却没能抬动，再去看念何以时，对方的脑袋几乎抵上她的下巴尖，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撞上了墙面，而始作俑者兔子一般跑回到天窗的位置，跳了下去。
纪如是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先是接住了被念何以推下来的孟一，接着是念何以自己。
“弟弟，你看这人还有救没，有救就带着他跑吧，我拿了方宁的数字卡片，估计她很快就会追下来，她手里有武器，不好对付。”念何以从纪如是怀里跳出来，风风火火地交代着，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穿软甲的人，思及其之前是和方宁一道行动的，便问那人：“喂，刘冬阳，方宁有没有跟你说数字卡片是能保命的？”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造成的视觉偏差，念何以觉得刘冬阳的脸十分不对称，右半边脸好像被谁打肿了似的。
“说过。”刘冬阳的声音很闷，还带着点愣。
“那你知道她拿到了一张数字卡片吗？”
“知道，她说下一张会给我。”
看来这方宁虽然心狠手辣，对新人的善意却是实打实的，念何以放弃了游说刘冬阳改变阵营的念头，转头帮着纪如是将有进气没出气的孟一架到肩膀上，向塔门的方向跑。
加固的木门在纪如是这里形同虚设，纪如是只用了一脚，就让他们重见天日。
刘冬阳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他根本不是那个高个儿男孩的对手，帮不上方宁的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念何以他们将全部的数字卡片带走。不甘之际，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脚边，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温润的声音。
“拿着防身，想给别人也随意，我会扔掉我手头的一张卡片，副本难度不会激增。”
用手机打光至脚边，刘冬阳才看清楚，念何以扔回来的东西是数字卡片。
行至建筑物密集掩映的地段，纪如是伸手抹掉念何以脖颈间碍眼的红：“冒着生命危险诓来的数字就这么送了人，你倒是大方得很。”
“反正方宁那块数字卡片多半也是借了刘冬阳新手福利的光找到的，就当是物归原主了……唉？弟弟，你刚才是说了‘诓’吗，你怎么知道我诓了方宁？”
“塔的隔音很差。”
“哦……”念何以心虚地蹭了蹭鼻尖，谎话张口就来这种事被意中人撞个正着，总归有点挫败。
会不会败好感啊？
“咳，当时情况紧急，能想到的招就都用了，不过你放心，如果我面对的是你，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骗你。”
纪如是回望过来，唇角未勾，眼眸中却含着笑意：“好，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99章 似是故人归（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