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似是故人归（十五） ...
-
手机闪光灯照明范围有限，念何以循着孟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看到了个四方形的轮廓，大小恰好够一个成人通过。他看向纪如是，后者点点头，也有一探究竟的意愿。
念何以估算着棚顶的高度，觉着自己要是蹲下来给纪如是垫个脚，对方应该跳得上去，便扎了个马步，双手手心朝上，叠放在一起，是以纪如是将他的手当跳板：“来弟弟，我给你借个力，你跳上去。”
纪如是垂眸瞥了一眼念何以：“你当是在演杂技？”
“不可行吗，我还以为……唉唉唉！！！”
念何以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纪如是抱着小腿举了起来，越举越高，直到念何以能轻易触碰到棚顶，他尝试着推了一下四方形的中央，确定道：“的确是天窗。”
“有什么？”孟一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念何以将天窗完全推开，举着手机把头探进去，只一眼，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如是反应迅速地将念何以放了下来：“看见什么了？”
念何以惊魂甫定，抿唇道：“睁着眼睛的尸体，看着好像还没死多久。”
这情形正中孟一下怀，他跃跃欲试地对人形起重机纪如是道：“有死人？那没跑了，这上头绝对有东西，不是数字卡片计时器之类的也会有线索，小伙子，劳烦你搭把手，让我也上去看看。”
纪如是没拒绝，在念何以耳边嘱咐了一句，将人又托举上去，见念何以顺利爬到上一层，才将目光转向孟一。
孟一张开双臂方便对方上手，但对方没有像对待队友那样温柔，双手一上一下分别揪起孟一的衣领和裤腰，扔麻袋一样将孟一扔进天窗内，吓得孟一哇哇大叫，整座塔都回荡着凄厉的叫喊。
方宁原本也有心让纪如是托自己上去，见这光景，立刻断了念头，转而去找刘冬阳帮忙。这刘冬阳是个四体不勤的瘦弱小伙儿，牟足了力气尝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方宁搭上天窗边沿。与前者的羸弱对比鲜明，方宁展现出不俗的柔韧度，一撑一翻，便消失在窗口。
手握数字卡片打头阵这事儿念何以做过很多次，因此也没有太多负担，他举着手机慢悠悠地查看周围，回味着纪如是方才的悄悄话。
故人滞留之处或有钥匙残片。
念何以不清楚钥匙这种东西是否和数字卡片一样可以易主，保险起见，有旁人在的情况下，还是应当低调一些。
孟一爬起来之后骂了句卧槽，一方面是因为疼，另一方面是眼前所见超出预期，比下一层大了一倍的空间内，横七竖八的，都是赤|裸的尸体，数量比昨日火坑内的NPC还要多。这些人死去的时间都不长，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大多瞪着眼睛，惊恐万状。
“这么多尸体……”孟一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向念何以身边靠了靠。
念何以蹲在一具仰躺着的男尸旁，仔仔细细地自上而下打量，若不是他微微蹙着眉，眼神探究，孟一甚至怀疑他有什么古怪的嗜好。
念何以原本只是想确定这些死去的人身上是否被种下了种子，却在尸体的手腕内侧发现了眼熟的归零倒计时，六个零夹着两个冒号，颜色暗沉，却极其刺目。
“他是契约者？”孟一惊讶道。
方宁就是这个时候上来的，步伐轻盈，像水滴入海般迅速融入了念何以他们的调查。
念何以转头去查另一具尸体的手腕，那上面也有已归零的倒计时，孟一和方宁分散开来，完全撇开了最初看见繁多裸|尸的不适，逐个死者确认身份。
“我天，都是契约者啊。进副本能碰着从前的契约者，这简直闻所未闻啊。”连续查了二十多个尸体后，孟一惊呼道。
方宁面露疑色：“按每波十人，存活率百分之三十来算，至少有三十波人进来过，但我从未听说过类似背景的副本。”
孟一不大同意方宁的说法：“不是吧，这些尸体的新鲜状态都差不多，感觉不是分批进来的。”
“可能是这地方有什么储藏机制，能让尸体保持新鲜呢？”
“那也可能是这地方就是有邪乎的吸引力，不断吸引契约者过来，聚集到一定数量再统一杀掉呢，没准就是今天早上杀的，城外的NPC填坑杀我们，城内的在塔里杀这些人。”
……
念何以正愁用什么方法转移孟一和方宁的注意力，结果他们俩自行争论起来了，这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念何以将裤兜内蠢蠢欲动的毛球掏了出来，那小家伙刚一露头便跳了出去，念何以控制着力道，轻手轻脚地追了过去。
毛球落在墙角的位置，一具俯卧在地的女尸背上，随着毛球的蹦跳，女尸流苏般的发丝之下，渐渐透出幽幽蓝光。
念何以眼疾手快地在那片幽蓝处按了一下，刺目的蓝光乍现，与此同时，他的手心感受到挖骨般的疼痛，他试着抽回手，但与上个副本在水底时相同，他的手就像被强力的胶水黏住了那般，无法移动分毫。
强光的照射下念何以几欲流泪，生理苦痛的同时他的内心也焦躁不安，这么强的光，肯定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他行动受限，若是另外两个人有心抢夺，他根本无从招架。
“纪念，你怎么了，那尸体身上有什么吗？”争辩中的孟一突然意识到念何以许久未出声，逡巡过后发现那人蹲在墙角发呆，便向念何以的方向走过去。
剧痛之下念何以的听觉不甚清晰，而强光导致的目眩让他只勉强能看到两个向自己靠近的人影。
念何以虚弱的状态让孟一吓了一跳：“我天，你怎么满脑门都是汗，中邪了吗？”
孟一的手还没触碰到念何以的肩膀，他整个人便像个拔了塞的气球拱门似的瘫软下去。
念何以闻到了血腥味，接着，海上精灵般的空灵声音钻进耳朵。
“把数字卡片交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98章 似是故人归（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