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79、摇摇尾巴（十六）

　　“闭眼。”
　　身侧传来纪如是的声音，手指也刚好能触碰到一片柔软的毛发。念何以依言照做，甚至将暗中蠕动的危险抛诸脑后，出乎他自己意料地平静下来。大概一分钟后，他在纪如是的指引下挣开了眼，看见了逐渐向他们靠近的东西。
　　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像蜘蛛，又像章鱼，那东西行进速度不快，方式却甚为诡异，每前进一些，那东西都会融化再重组，每次组合出来的形态都不尽相同，仿佛造物主在创造它的时候开了小差，以至于它无法拥有固定的外形。
　　借着偏青色的月光，念何以看得到那怪物身上遍布着的眼睛，每个都有棒球大小，在流体般的身体中滑动着，令人作呕的同时，又让念何以觉得有些熟悉。

　　“是计时器。”纪如是用几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
　　沈琦立刻冲了出去，身影近乎鬼魅，不一会儿，橙黄的火光在怪物周遭亮了起来。

　　那怪物似是畏火的，被火焰包围后便不再前进，只在原地不停重复着融化和重组，念何以眯着眼睛盯了好一会儿，面露难色：“怪物的形态一直在变，这个距离看不出来它身上哪里有空缺，要不，我进到火圈里，仔细看看？”
　　“你觉得你命很硬？”
　　念何以摇头。
　　“它身上有你的气味。”
　　念何以恍然地抬起胳膊，指了指那上面的三道伤口：“你是说……那怪物就是第一晚攻击我的东西？”
　　纪如是不置可否：“漏网之鱼，会受到重点‘关照’……数字给我。”

　　就在念何以掏数字卡片的空档，纪如是大变活人，当然，以全\\裸的姿态。

　　一旁的卢月吹了个口哨，念何以则呆若木鸡，纪如是的动作在他眼中仿佛电影的特写镜头，他看到纪如是扔垃圾一样将数字卡片扔到怪物身上，而后，他脚底一软，毫无防备地落了水。

　　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浮到水面上，念何以看到了四颗同样湿漉漉的脑袋，沈琦，卢月，一脸懵逼的吴亥，剩下的一个，是长发。

　　朱红？

　　长发女人很快便没入水中，若不是吴亥喊了一声“朱红？”，念何以甚至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方才怪物所在的位置有一座小岛拔地而起，以其为中心，方圆百米有余，皆为水面，念何以朝水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

　　顷刻之间水陆转换，翻天覆地，定然是倒计时已被补全，回到现实世界的通路八成是在那小岛上。想来那朱红吃了鱼之后，暗中跟上了他们，在纪如是扔卡片的时候，她也将她自己的那块数字卡片扔了过去。

　　沈琦和卢月两人目的明确地向小岛游去。因为没见到纪如是，念何以让吴亥跟上沈琦他们，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潜进水中，四下找寻着纪如是的身影。

　　念何以没瞧见纪如是，倒是看到水底沉着个幽幽发着蓝光的东西。裤兜里长期装死的毛球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没手没脚，却能一路下潜，沉向发光处。
　　念何以伸手抓了一把，没抓到毛球，追赶之间，不知不觉已经离光源很近了。

　　发着光的东西，好像是块石头。

　　莫非是毛球提示所指的石头？但计时器都已经拼好了，这提示还有意义吗？

　　毛球在石头周围转来转去，似乎是希望念何以做些什么。念何以鬼使神差地摸上那块石头，那个瞬间，刺目的蓝光迸射，恍惚中，念何以看到了繁杂而瑰丽的图案，紧接着，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念何以想抽回手，但他的手就像和石头粘连在一起一般，稍一用力便仿佛皮开肉绽。
　　惊恐，再加上潜水时间过长，念何以几乎无法再保持闭气，但就在念何以即将放弃的时候，一片柔软抵上了他的唇，向他嘴里渡了一口救命的气。

　　念何以眨了眨眼，看见一双深邃的眸子。
　　……是纪如是啊。

　　纪如是对他比了个“留在这里”的手势，自己则来回进行着上浮，下潜，为念何以渡气的循环，直到水底的石头不再发光，念何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手收回。

　　念何以和纪如是抵达小岛时，沈琦和吴亥已经等候多时了。

　　“念哥！”吴亥的表情由阴转晴，喜笑颜开地朝念何以跑过来。
　　念何以不无惊讶：“怎么还没走，不是告诉过你，出去越晚，倒计时越短么？”
　　吴亥憨憨地笑着：“确认了你也安全，这就走了。”

　　念何以颇感欣慰地拍了拍吴亥的肩膀，转头问一旁的沈琦：“卢月先走了？”
　　沈琦颔首：“卢月大人是想避免第一名的奖励落入朱红之手。”

　　念何以看向通路，恢复成人形并且穿戴整齐的朱红哭喊着，一遍遍穿过通路。

　　“为什么，为什么我出不去！”

　　看着吴亥消失在通路之中，念何以意识到，朱红被通路拒绝了，她将永远留在这个副本里。

　　众生平等……不是关于数字卡片或计时器的提示，而是关于副本规则的提示，违背规则，也就丧失了走出副本的机会。

　　想到纪如是之前和他说过，朱红身上还有熊的味道，念何以决绝地别开眼，拉上纪如是，毅然冲进通路之中，将朱红求救的呐喊和妄图拉一个人陪葬的野心尽数隔绝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