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60、改观

　　“要不，你顺便洗个澡？”念何以硬着头皮提议道。

　　澡铁定是要洗的，衣服亦然，而念何以的衣服对于纪如是来说都太小了，只有睡衣还勉勉强强。但数九寒天，穿着睡衣回学校显然不太现实。

　　“我家暖气给得还挺足的，衣服应该明早就能干，要不，你在我家对付一宿？”循序渐进，迫使心上人留宿，连念何以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先前的白痴操作是别有用心了。

　　好在纪如是并没往那方面想，在副本里他们同床共枕的次数也不少了，留个宿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纪如是这个外来者反而比身为屋主人的念何以表现得更为从容，毫不见外地坐到沙发正中间，一边折腾能吐人言的弹力球，一边吃念何以端过来的瓜果。

　　弹力球发出的声音和副本里的小鬼很像，奶声奶气的，不考虑它的由来，听着还挺萌。不过，在纪如是手里，弹力球吐出的字眼除了“啊”，“好疼”，“疼死了”之外，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内容了。

　　“这是个什么道具？”念何以撤走空了的果盘，换了杯温水过去。
　　纪如是随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提示型道具。”
　　念何以面露惊讶：“就是你得到的那种提示？”
　　纪如是颔首：“下次进副本，带着它，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提示。”
　　“喔~”念何以顺势坐到茶几旁的毡垫上，单手托腮，一脸探究地盯着纪如是。

　　纪如是将杯子和球一并放下，身子向后靠，倚到沙发靠背上：“有话就说。”
　　“我就是觉得，你还真够见多识广的，没有‘应该’，‘可能’这样模棱两可的字眼，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弟弟，你到底经历过多少副本？”
　　“没记。”

　　“喔~”念何以意味深长地拉着长音，勾唇浅笑，眼睛聚焦在纪如是的脸上，片刻都不曾移开。

　　纪如是未言语，双手环抱，灰蓝的眸微微垂着，视线与念何以相接，在客厅偏暖的灯光之下，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指望纪如是搭腔，还不如自己重新起个话头，于是，念何以开了口：“弟弟，你是不是，没有那么不待见我了？”
　　纪如是依旧沉默着，视线也没有丝毫改变。

　　“记得吗，以前我问过你相同的问题，当时你凶巴巴地说和我没关系，现在却能不带情绪地回答我，是不是证明，你对我有所改观？”

　　纪如是身体前倾，双肘拄在膝盖上：“你希望我对你改观？”
　　“那当然了，没有人希望自己被在意的人讨厌吧？”

　　“在意……你在意的人，光是我知道的，就不下十个。”
　　“那不一样，”念何以摆手，“……算了，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你睡我卧室，床单被罩我都换好了，干净的。”

　　念何以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周到了，好吃好喝招待着，还把家里唯一一张床让给纪如是，但对方还是不太满意，在他往沙发上铺被子的时候黑着脸杵到他旁边。

　　“怎么了，弟弟？”
　　“你家床比火车上的卧铺还小？”
　　念何以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下一刻，念何以双脚悬空，被纪如是拎小鸡似的提起来，扔进了卧室。

　　被强行塞进被窝里的念何以探出个脑袋：“弟弟，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喜欢有人陪着睡？”
　　刚卷到一旁的被子被兜头罩过来，遮挡了念何以口鼻和视线。

　　“闭嘴，睡觉。”

　　“……”

　　也许是床够大，和纪如是之间还能保持安全距离，所以这次念何以并没有像在副本里那样紧张，不过，也没多少睡意。

　　纪如是那边倒是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念何以试着戳了戳纪如是的鼻尖，对方完全没有反应，看样子是睡熟了。

　　纪如是应该已经将他划进可信赖之人的范畴了，对这个认知，念何以一方面欢喜，一方面又觉得所念遥遥无期。纪如是和他，恐怕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贸然行动的话，可能会破坏他们现有的关系，虽然念何以不是瞻前顾后之辈，但他和纪如是的羁绊的确过于特殊，目前的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纪如是，闹掰的话，损失的，不只是一段感情，很可能，还有自己的命。
　　但以念何以对自己的了解，如果不争取一下，他日后绝对会后悔，说不定还会因此抱憾终身。

　　进退两难啊。
　　做不了决断，就暂且放到一边，念何以翻了个身，竭力放空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入眠。

　　念何以后背没长眼睛，所以他并不清楚，身后的人，于黑暗中，悄悄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