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50、迫停列车（十一）

　　不同于走马观花只有片段记忆的孟不惑，桃子清楚地记得他们上午的行动路线，带着众人又走了一次。

　　“好像是这家。”走到某个拐角处，孟不惑指着西北方的房子说。

　　那是个有院子的房子，院门没有像村上其他家那样简朴得形同虚设，朱红色的铁门，带两个古铜色的狮头门扣，看着还挺气派的。

　　“上午的确没来这家。” 桃子确认道，言下之意是这家也许会允许他们进门。
　　“列车员是和本地人一起来的，”念何以持不同意见，“而且，如果她们谢客的原因是忌惮陌生人，那我们这么多人，阵仗浩大，吃闭门羹也不稀奇。”
　　桃子很快理解了念何以的想法：“那……派个代表？”

　　念何以把呵暖的手揣进兜里，里面的瓷片也被他的体温捂热了，他轻抚着瓷片的边角，朝纪如是的方向看了一眼：“要不，我去吧。”

　　由有数字卡片傍身而且有一定副本经验的念何以出面，的确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众人都表示了赞同。

　　扮演NPC的纪如是没有表态，但当念何以上前拉起门环叩门的时候，他跟了上去，站到念何以身后。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没有像之前那对母子一样表现出过分的惊讶，神情平静到近乎死寂。
　　念何以挂上标准微笑：“您好，上午是不是有个列车员来过？”

　　老妇人缓慢地点了一下头：“你们也来买菜？”

　　“是这样，我们是那辆火车上的乘客，带的吃的不够，也吃不惯火车上的盒饭，所以想买点现成的吃的，馒头啊烧饼什么的，要是有水果那就更好了。”

　　“没有那些东西，”老妇人摆手道，“倒是有些果干和炒货，可以卖给你们，要么？”

　　“那再好不过了，能先看看吗？”

　　老妇人向念何以他们身后看了看，将铁门又打开一些，身子向后让：“进来吧。”

　　念何以觉得这和网游的机制有些像，地图里虽然设置了不少房屋，但真正开放给玩家的却只有那么几个，这样一类比的话，这老妇人的家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交易点了。

　　念何以一进门就绊住了，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角，转头看过去，是一只成年哈士奇大小的毛绒绒的动物，脸似狸猫，身子却像豺狼，目光不善，尾巴也完全没有摇摆，喉咙里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大毛！”老妇人呵斥一声，那动物便乖乖松嘴了，念何以看着那动物呲互的尖牙和矫健的身形，明白了这个年老体衰的妇人允许陌生人进门的底气何在。

　　这样的动物不止一只，院中间还匍匐着一只，完全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二毛！”老妇人又呵斥了一声，院中央的那只动物才勉强解除了戒备状态，慢悠悠地往屋子里走。
　　屋门是敞开的，大抵是老妇人出来的急，忘记了关，那动物进门的时候用长尾扫了一下门把手，将门稍稍带上一点，露出门后摆放的一口破缸来。

　　普普通通的陶土水缸，上面还破了几个形状规整的洞，念何以把手伸进衣兜，抚摸着数字卡片光滑的表面，觉得应该是对得上的。提示里的水缸，八成就是指这个，是计时器。

　　“这水缸破成这样，没法用了吧，您还留着啊？”念何以这么说着，很自然地向水缸那边靠，暗自数着缺口的数量。

　　“你们这些小年轻，比我们这些老的还不会变通，那个词叫什么……哦，对，思维定势，你们就是思维定势。谁说缸只能用来盛水，破了的缸怎么就不能继续用，放冻货正合适。”老妇人弯腰从缸里提出个袋子，里面是挤成一坨，黑乎乎的冻梨。
　　念何以往缸里瞧了瞧，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的袋子，有些口子没扎紧，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玉米，粽子，鱼，肉……完全是个天然的大冰柜。

　　“您说的没错，是我狭隘了。”念何以赔笑道，同时确定了，这水缸一共有三处空缺。

　　只剩最后一块，对应灶台的数字卡片了。

　　室外寒凉，老妇人准许他们候在玄关。踏进屋内的时候，念何以闻到了一股肉香，呆得越久，香味越浓郁。念何以吸着鼻子仔细辨别了一阵，却没能闻出来是什么肉。

　　是野味吗？
　　“弟弟，你能不能闻出来，这是什么肉？”念何以着实有些好奇。
　　向纪如是搭话得不到回应，那是常有的事，但这次，念何以莫名觉得不大对劲，好像，有点太安静了，他偏头看过去，身边却空无一人，转向门口，屋门已经关上了，纪如是没跟进来。念何以把手搭到门把手上，想开门叫纪如是进来，但在他转动把手的一刹那，他的手心便空了，消失的不只是门把手，还有刚刚还近在眼前的门。

　　中招了，念何以悲哀地认识到这个现实，但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这时，到里屋去取货的老妇人再度出现了，但她手里拿的，显然不是果干炒货，而是一盆，冒着热气的骨棒。
　　虽然不是生科院出身，但做了生科院学生的导员，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念何以好歹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没费多大功夫，就认出来了，其中的一块骨头，是人类的指骨。

　　“大毛，二毛，吃饭了。”老妇人的声音慈爱到无以复加，甚至让人觉得肉麻。那两只似狸似豺的动物轻盈地跳到老妇人身边，大快朵颐。

　　无论是老妇人，还是两只动物，似乎都没有感知到念何以的存在，念何以克制着战栗，屏气凝神地将自己藏到玄关的鞋柜后面，蹲到一半的时候，他顿住了，原木鞋柜底下，有一小片，不起眼的军绿色，念何以把那片军绿拉出来，半截露了棉絮的手套暴露出来，上面，还带着点血迹。

　　孟不惑当时说的是，他看到列车员进了这户人家吧，那后来……列车员有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