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39、元旦

　　念何以的额角渐渐渗出冷汗，倒计时可以被抢夺，杀掉另一个契约者，就可以将他全部的生存时间累加到自己身上。距离上次出副本不过几日，念何以的倒计时还有一周，算是可观的数字了。

　　跟着他的人会是契约者吗？知道自己出副本没多久，手上有剩余时间，是上个副本里的幸存者？
　　郑馥？还是周三？

　　念何以加快了脚步，尾随之人的步伐频率也跟着加快了。念何以拔腿就跑，但后边的人身体素质也不遑多让，居然追上了他！
　　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念何以来不及思考，抓着那只手，弯下腰，奋力地甩了出去。

　　将来人过肩摔到地上，念何以没有片刻犹豫，从那人身边绕过，在肾上腺的作用下，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狂奔。

　　“你说他多大块头，我多大块头，居然直接给我来个过肩摔！”方铎裸’着上身，龇牙咧嘴地往自己后背上涂药酒，“唉，够不着，老纪，你来给我搭把手。”

　　纪如是接过药酒，倒了一点在手上，按到方铎的后背。

　　“唉，你轻点！”

　　但纪如是就跟没听见似的，手劲儿完全没有收敛，好在速度够快，没让方铎的煎熬持续多久。
　　从方铎的伤势来看，念何以下手还挺重的，这倒是让纪如是觉得新鲜。
　　所谓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吗？

　　“我就是想吓唬他一下，你说他至于反应过度成这样吗……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阴影啊？”

　　那个大大咧咧给陌生人开门的白痴，大概不会有阴影，很有可是把方铎当成了想要抢他倒计时的契约者。
　　到底是惜命的，和大多数人一样。

　　“不过能被他关心，摔这一下也值了。”方铎换上了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他和我道歉的时候，那内疚的小眼神有多可爱。”

　　方铎忍痛爬起来的时候喊了声“念导”，这才解除了误会。美滋滋地接收道歉，又被念何以送回主干路上，坐上出租车前趁机将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当作圣诞礼物塞到念何以怀里。整个过程中，方铎都维持着飘飘然的状态，回到宿舍换衣服的时候牵动了后背，这才觉出疼来，于是有了和纪如是的对话。

　　“对了，你说如果我邀请的话，念导会不会来参加咱们班的元旦联欢？”
　　在方铎满载期许的目光里，纪如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问班长。”
　　方铎傻乐了一下：“对啊，问你也没用，我去跟班长说说。”

　　不是每个班都有这个凝聚力，能号召全班同学共同组织一场元旦联欢晚会，而且日期是元旦的前一天，不会过多占用休假，更重要的是，那是纪如是所在的班级，所以念何以没怎么犹豫，便应下来了。

　　作为嘉宾，到场不宜过早，念何以抱着一筐砂糖橘，卡点走进五班的专教，刚好赶上开场，门口的两个学生接过橘子，将他引了进去，带到一个正对舞台的位置。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由桌椅和讲台围成的空地，桌桌相连，形成一个缺了上边一横的“口”字，而念何以，就坐在下边那一横的正中央。副导员下班后就直奔车站，赶着回老家，没和念何以一起。不过念何以为人亲和，模样又显小，学生们都乐于与他亲近，围坐在他旁边，倒也不显得他有多突兀。

　　桌上摆着些小零食，不知道采买人是谁，竟相当对念何以的胃口。

　　一个班级三十来个学生组织的元旦晚会，并没有提前准备节目单那种东西，虽然做不到一揽全局，但也增添了期待感。学生原创的小品，汇集天南地北风俗特色的舞蹈，可圈可点的吹拉弹唱……热热闹闹又趣味横生。

　　念何以的目光时不时落到讲台旁侧，站在道具堆里的纪如是身上。
　　一袭黑衣，下垂的发丝和眼睛连成一片，又一直处于阴暗的角落，看上去就像一株蘑菇。

　　和在副本里面的季杰，反差太大了。

　　别人的伪装，是在彼世，纪如是的伪装，却贯彻在现实世界里，用真实去面对虚幻，却把虚伪留给现实，这个人还真够矛盾的。

　　熬走了一波又一波上节目的演员，方铎才终于拿下了念何以身边的座位。
　　念何以瞄到对方的腕表，和他圣诞节从跟踪狂那收到的是同一个款式。

　　“可不是买一赠一啊，特意买的同款。”见念何以盯着自己的表看，方铎解释道。

　　好几万一块的表，自然不会是买一赠一，正愁没记住脸找不到人，这人就自己蹦出来了，倒是省了念何以不少功夫：“同学，一会儿结束的时候，你稍微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方铎点头如捣蒜，嘴角与眉毛齐飞，十分殷勤地给念何以开零食。

　　最后一个环节是集体游戏——抢帽子大战，两人一组，一个负责背人，另一个负责抢夺其他组被背者的帽子。联欢进行到这个时候，学生们都玩儿嗨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未避免被战火波及，念何以偷偷溜了出去，走廊里，也有和他抱有相同想法的学生。

　　是纪如是。
　　念何以刚想上去打招呼，有人从后边拉了他一下：“念导，你要和我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没别人。”

　　念何以把头往纪如是的方向偏了偏。

　　“老纪不是外人。”方铎不以为然。

　　老纪？念何以瞄了纪如是一眼，对方给他做了个口型：方铎。

　　原来那个跟踪狂就是纪如是的室友方铎？
　　种种几乎被念何以忘却的过往穿成一条线，在念何以的脑海中渐渐明晰，这个方铎，恐怕并不是心血来潮这么简单。

　　念何以又进了一趟教室，取出了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不用看，方铎就知道，那是他送给念何以的礼物。
　　这意思很明显了，方铎落寞地接过纸袋，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不考虑一下？”

　　念何以微笑着摇头。

　　后来方铎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专教。而后，念何以听到他喊了一句：“谁去吃宵夜？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