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观园，小厨娘》夜听春雨

19、镯子里藏麝香

　　五儿心里想着，嘴里便说道：“二奶奶，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听说，怀孕期间，有些香料是不能用的。用了，便会伤胎，甚至会保不住。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王熙凤看着她说道：“那依你看来，该怎么办？”

　　她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五儿想多了。对于王夫人，当真是非常信任了。

　　五儿指着那镯子说道：“这镯子的样式，剪开应该不难。不如弄开来看看，也好放心。”

　　金镯子是藤蔓样式的，有一些细小的枝干。金子质地不算坚硬，那细小的枝干，应该是可以用剪刀剪开的。

　　闻言，平儿迟疑着说道：“这……太可惜了吧？二太太赏赐的，弄坏了，也不好交待。”

　　五儿道：“平儿姐姐想岔了，是奶奶的身子要紧呢，还是镯子要紧呢？再者，只是剪坏一只，若是无事，可以照着另外一只再重新修好就是了。”

　　听了这话，平儿便看向王熙凤。王熙凤眼里露出几分凌厉之色，道：“你去拿剪刀出来，剪开一只看看。”

　　平儿依言取出一把平时裁剪布料用的锋利的大剪刀，拿起一只镯子，剪掉了一截细细的枝干。细细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

　　王熙凤道：“再剪！”

　　平儿拿着剪刀，再次剪掉了一截。这个时候，便看出来了。这镯子里面竟然是中空的，往外一倒，竟倒出一些细小的褐色粉末来。低头一闻，满鼻子异香扑鼻。

　　平儿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奶奶，这，这似乎是麝香的气味……”

　　麝香是名贵香料，平儿自然识得其味道。只是一样，这麝香，有身孕的女子是用不得的，会引起滑胎。

　　王熙凤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下子变得更加难看了。紧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她还是很难接受，自己一心信任的姑妈，竟然会害自己。

　　“怎么会这样？二太太她，她是知道奶奶有了身子的啊……”平儿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五儿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们终会接受的，不需要自己再赘言什么了。

　　平儿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下来。屋子里一时间，满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时间慢慢的过去，忽然，王熙凤站起身来，一把掀翻了桌子。顿时那些盘子碟子响成一片，丁零当啷的，一片巨响。饭菜也翻落在地，合着碎瓷片，满地狼藉。

　　听到动静，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平儿连忙掀起帘子说道：“没什么事，是我一时不查，把桌子碰翻了。你们过来收拾吧。”

　　说话间，王熙凤已经冷静下来，随手把那剪开的镯子藏进了衣袖之中。

　　不多时，地下被收拾干净，那些婆子丫鬟低着头，一个多余的字不敢说，都退了出去。王熙凤的威风，还是可见一斑的。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平儿连忙端上一盏茶给王熙凤，道：“奶奶消消气，想想肚子里的哥儿，可受不得这个。”

　　王熙凤不碰茶杯，却伸出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眼圈红了起来：“差一点，我就保不住他了……”

　　想起之前太医说过，这一胎看脉象，很有可能是个儿子，王熙凤就觉得一阵心悸。顿时，脸色惨白，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奶奶……”平儿连忙搀扶住她，又拿薄荷脑油给她揉了半晌太阳穴，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王熙凤缓过来之后，一把抓住平儿的手，一边恨得咬牙，一边垂泪：“我如此信任她，她竟然这般对我，我好恨啊……”

　　平儿也跟着流泪：“我竟想不通，她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熙凤哪里不灵透？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以前，只不过是被利益和亲情糊了眼睛而已。她冷笑着说道：“能为了什么？我们要是绝嗣了，这爵位，可不就落在那凤凰蛋身上了么？好一个二太太，好一个姑妈啊，哈哈……”

　　笑着笑着，她忍不住又要去砸东西。平儿连忙把她抱住了，劝道：“我的好奶奶，千万忍着些，仔细那边听到了风声，那就麻烦了。”

　　王熙凤紧咬银牙说道：“我跟她拼了，竟然要害我的儿子，枉我那么相信她，如今想来，真是傻得透顶了！”

　　“我心里何尝不恨？可现在还是只能忍着，不能真的跟她撕破脸。日子还长着呢，咱们眼瞧着，她这样狠心绝情的人，究竟能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平儿百般劝慰，总算是把王熙凤这块爆炭给劝住了。王熙凤坐下来，一口气将冷掉了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脸色看起来这才好看了一些。

　　她看向站在一边的五儿，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道：“好丫头，今儿多亏了你。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

　　五儿忙道不敢，就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检测到重要人物王熙凤对宿主的好感度上升至友好，宿主获得救赎点三十点，恭喜。”

　　“宿主对被救赎者的命运做出决定性改变，获得救赎点一千点，做的很好，请再接再厉。”

　　好家伙，一下子得了一千零三十点救赎点，今天可是赚大发了。

　　加上以前剩余的救赎点，现在她的救赎点余额，一共有两千四百多了。眼看着，距离那一万点，又近了一步。

　　可，都帮王熙凤保住了孩子，好感度竟然还不是信任？该说不愧是王熙凤吗？要真正取得她的信任可真是太难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很满意的。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救赎点，做起事来，觉得更加有劲了呢！

　　王熙凤看着五儿，道：“今天的事……”

　　五儿随即明了，立即说道：“我明白，绝不会说出去的。哪怕是我的父母，也不会知道。”

　　王熙凤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个明白人，不必我多说。——好丫头，你这么聪明，又生得这么个模样儿，将来前程远大着呢！”

　　听了这话，五儿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连忙说道：“不瞒二奶奶说，五儿的心思……是想着，将来一家人清清白白出去，哪怕做个小生意呢，也总可以自己做主，能够安心过日子就行了。”

　　可别王熙凤想着报答自己，将自己配个什么能干的管事，或者是给贾琏做个小妾什么的，那可就冤死了。所以，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才好。

　　王熙凤看着她，像是看着个傻子，半晌才道：“也罢，人各有志，你既然这样想，我也不多说什么，随你吧。”

　　难道她觉得五儿是个傻子，荣国府的奴才都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想出去？没见金钏儿被撵出去，差点想不开跳井了吗？所以，在王熙凤眼里，柳五儿怕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这边，王熙凤看着五儿想了想，对平儿说道：“你在我妆匣子底层，把那我新得的那对镯子拿出来，给五儿。”

　　平儿答应着离开了，再回来时，手里用红布裹着一对赤金镯子，递给了柳五儿。

　　这虽然也是镯子，但没有王熙凤戴的那对那么花哨。就是纯金的两个圈圈，几乎没有样式可言。但拿在手里十分沉重，很有些份量。这样的镯子，或是藏起来备用或是变卖，都是很相宜的。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五儿也不推辞，对着王熙凤施了一礼，道：“五儿多谢奶奶赏赐。”

　　王熙凤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五儿很是识相，不是矫情的人。想了想，又从头上拔下一根嵌红宝石寿字簪子，让平儿递给五儿：“年轻女子戴这个老气了些，给你娘戴着倒是好的。”

　　寿字簪子也是常见的款式，并不打眼。那颗红宝石倒是不俗，又大又闪亮，应该是挺值钱的。

　　五儿谢过了她，爽快的收了簪子。王熙凤又叮嘱了她几句之后，便放她离开了。

　　五儿提着食盒离开后不久，贾琏便哼着小曲儿回到了院子里。穿着一身玉色箭袖，眉飞入鬓桃花眼含情脉脉，实在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回到屋子里，却见气氛沉重。王熙凤坐在榻上，平儿站在一边，都是不言不语也不笑的模样，贾琏眉梢一挑，道：“这是怎么了？”

　　听了他的话，王熙凤顿时滴下泪来：“二爷不知道，我们快被人家给欺负死了呢……”

　　一语未毕，平儿也跟着落下泪来。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贾琏奇怪的说道：“谁敢欺负你？嫌自己命长了吗？”

　　这可是两府有名的凤辣子，谁不知道她厉害的名声？她不欺负人就算好的了，人还敢欺负她？所以，贾琏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王熙凤闻言，哭得更是伤心。既伤心自己的被欺骗背叛，也伤心贾琏的不知体贴。仿佛自己就算是操碎了一颗心，也是没有人体谅的。

　　平儿哪里按捺得住，当即就把镯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贾琏，末了又道：“要不是五儿天生的鼻子灵敏，我们到现在，恐怕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后果，真是想一想都觉得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