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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Through the Never ...

  •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听到她的消息。事实上,他曾以为他再也不可能听到她的消息了。她要是没有回到Tirion去哀求Valar的原谅,那就多半是死了,归于Mandos的殿堂。毕竟,血肉之躯怎能成功越过Helcaraxe,此前只有Valar和Ungoliant得以穿过的冰海?
      但在中洲清冷的星空下,他想过她,不止一次。在看似永无止境的长夜里,他让思绪向西方伸展,只发现除了大海,还有另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凡世和那片沐浴福泽的不朽土地。Valar将把Valinor对你们关闭[1]——看来这一点Arda的大能者们倒是以惊人的效率做到了,与他们在讨论是否追击Morgoth时的迟钝反应和缺乏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2]
      不过,就算知道她在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当他拿起火把点燃白船,烧毁退路,他难道不是就已经做了决定?
      倘若一把火就能烧掉一段过往……
      然而他不像兄长Maglor,他没什么敏感的艺术资质,因而也无法借助诗篇乐曲宣泄。身为Feanor家族的儿子,他太骄傲,无法遗忘遭到拒绝的失落、挫折和耻辱。但他也做不到断然放手,因为他心中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还爱着那个拒绝了他的人。
      在Hithlum的冷风中,他常常向西凝望墨蓝星空下连绵起伏的沉暗山峦,伴随左右的只有沉默的猎犬。
      幸运的是,他不必总是纠结于此,因为复仇大业与精灵宝钻重要得多:Morgoth显然付不起放任Feanor家族不管的代价,不久和平就被来自北方的突袭打破,Dagor-nuin-Giliath开始了。
      意外的是,虽有天鹅港在前,他对战斗仍然不抱反感;恰恰相反,在遭遇偷袭的措手不及过后,他很快发现自己除了愤怒,还有满心嗜血的冲动。这次可没人能说不正当了。更意外的是,他在战斗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天分。在Valinor,他熟知鸟兽的语言,这让他在中洲也可以轻易从逃离邪恶生物的飞禽走兽那里收集讯息;大敌爪牙的动向,Noldor比黑暗魔君本人探知得还要及时、详尽。在Wethrin山脉东麓、Sirion的源泉附近,他设下了埋伏,一举全歼先前深入Beleriand,此时匆匆返回增援的敌人,令他们统统葬身Serech沼泽。很简单——狩猎技巧罢了。
      然而大敌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Noldor赢得了星下战役的胜利,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生命之火燃烧得越是猛烈,似乎也越是注定无法持久,Curufinwe Feanáro堪称传奇的一生,就这样在中洲的星空下走到了终点,燃尽成灰,随风而逝。Maedhros不顾反对,执意接受了Morgoth的邀请,本想借此探明对方的阴谋策划,却忘记了这样一个铁的事实:Noldor要与大敌比拼无耻,永远都不是对手。当Angband派来使者通知他们,想要长兄活命就必须放弃与黑暗魔君为敌,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决不”。祖父和父亲的血仇在前,不可打破的誓言在上,Feanor众子决不再与Morgoth交涉。少了一人,Feanor家族也将存续,即便那是他们的长兄。
      拒绝了妥协,Feanor家族的余部翻过Wethrin山脉,退回Mithrim湖畔驻扎下来。他们必须休整,而Maglor暂时接替了Maedhros的职责,虽然人人都知道,要适应这个新的角色,Maglor所需要的不只是时间。
      因此,当Curufin来找他时,他并不意外。
      “我们是在战时,Turko。若论音律诗歌,Makalaure自然没有对手,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带领战士取得胜利的人。”
      不管真正动机是什么,Curufin确实一针见血。恐怕Maglor不是一个合格的战时领导者:首先,他们不能指望用Noldolante这种东西去打动大敌,而在Noldor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候,哀悼“Noldor的堕落”也未免太不合时宜。
      何况这真是荒诞。在Losgar,没有人是无辜的。我们的长兄还可以说他至少表达了观点,但Makalaure,你有什么借口?如果你当真为Alqualonde那次Noldor的堕落哀悼,烧掉白船又算什么?
      “而排在Makalaure之后的是你,Turko。我希望你知道,你可以信赖我的支持。”
      他不需要进一步的暗示。他固然脾气急躁,但绝不头脑简单——卓越的猎手怎么可能不擅长战术与谋略。他大笑起来:“但我并不打算一个人决策。我们是兄弟,为什么不合作?”
      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Amrod和Amras太年轻,不必理会。只要他和Curufin联合了Caranthir,就能恢复Feanor家族的秩序,而Maglor将成为名义上的领导者。
      没有谁考虑过Maedhros留下的王权,因为没人觉得它很重要。也没有谁计划过营救Maedhros,因为没人相信那做得到。
      “但你和你的兄弟们甚至不曾尝试营救你们至亲的兄长。”
      现在你明白了吗,Thingol的女儿?不曾为至亲兄长做到的,我又怎么能为区区堂亲做到?
      ……亲族之间的背叛……[3]

      月亮升起来了。
      银色的,不及当年Telperion的光辉那般明亮纯净,却远胜过满天星辰。
      而Fingolfin的号声就在那时响彻了中洲的海岸。
      第二批Noldor族人的到来的确出人意料,然而对他而言,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如何面对他父亲的半兄弟的怒火。当太阳也冉冉升起时,他站在Mithrim湖畔的营地前,凝视着金色晨曦中飘扬的银蓝旗帜,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却不知所措。现在他确知她活着了:她同父兄一起完成了跨越冰海的艰苦征程。如果他和她重逢,他能怎么说,怎么做?她又会怎么说,怎么做?
      ……对动物比对人了解更多……
      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始了痛苦的推论。很久以前,当她发现他对付她的小小阴谋,她立刻就采取了报复,叫那匹马直接对他踩过来。现在,他的家族背叛了她的家族,把他们丢给寒冰长夜自生自灭;他也背叛了她,既然不能说服她跟他走,就在Losgar一把火烧断了渡海一途。那么这次她会怎样报复他?把Helcaraxe的冰山全都砸到他头上,还是再一次用无情的拒绝消灭他仅存的一点侥幸幻想?他觉得她两者都做得出,尽管顺序很难说。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我们撤到湖对岸去。”
      “什么?”Caranthir一听就忍不住吼道,“难道我们怕了他们?”
      他瞪了这个黑头发的弟弟一眼,作为警告。“注意你的脾气,Moryo。”脾气暴躁,比我更甚,然而名叫Tyelkormo的人是我。是母亲的预见并不准确,还是我们都已改变?“你也知道,我们不如他们人多势众。我是不会冒险与他们冲突的。”而且你真想与他们作战吗?他们不是Teleri,而是Noldor。
      他得到了Maglor的支持。Curufin当时虽然没有开口,但事后私下来找他,显然不信他陈述的理由。“Turko,你不是为了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对吗?”
      他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他对她的心思不是什么秘密,但那就像无数心照不宣的事,最好永远都是心照不宣而已。但Curufin淡然面对他的怒火,目光一瞬也不曾闪避:“如果我猜得不对,那么我很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做了明智的决定,我只希望你今后的决定也能同样明智。”
      他没从Curufin眼中看出嘲弄;也许有,但他看不出来。要知道,当他们反叛Valar,踏上流亡之路,Curufin的妻子选择了留下;既然他弟弟前来中洲时,身边只带着儿子Celebrimbor,那么Curufin主动提起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似乎没有理由只是为了引他恼火。
      他决定接受Curufin的解释,但发现自己无法提供保证,因为Curufin把他的决定形容为“明智”,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今后如果形势使然,他不得不与她直接冲突,他会怎样做?他真的不敢说。
      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不必担心“今后”。因为不久以后,他们的堂弟Fingon就立下了无人敢想的功绩:他只身前往Thangorodrim,将旧日的挚友从漫长可怕的折磨中拯救出来。Maedhros,Feanor家族的长子与继承人,回来了。

      Maedhros的康复,比大多数人料想得还快。当然,他变了:他失去了右手,那是与Morgoth打交道时犯错必然要付的代价;但他仍然成功摆脱了枯槁憔悴,尽复昔日风采,各方面都是一位天生的领导者。实际上,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重获领导权:他毕竟最年长、最有经验,并且曾是最出色的战士之一。然而他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有谁觉得他少了一只手就会不如从前,不妨亲自试试看。
      他们的长兄无疑为这一天做了充分的准备。一个人不可能轻易学会改用左手拿剑战斗,并且比用右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Findekáno现在肯定已经成了双手都能用剑的战士,”后来Curufin评论。但他对Fingon新学到了什么丝毫不感兴趣。对他来说,唯一有意义的就是Maedhros的剑突破他的防守,停在他胸前时,他从长兄眼里看到的决心与执念。无论多么不甘,他都必须承认失败,因为没有其他选择。
      就这样,Maedhros重新成了Feanor家族的决策者和代言人,比从前更有威望,也更有说服力,因为这次他靠的可不仅仅是问世比别人早的优势。这个变化,Maglor求之不得,Amrod和Amras亦然,就连Caranthir在见过长兄展示的实力后,也没有异议。事实是,Feanor家族又有了一位强大的领导者,而那些因此而必须退后的人,吸引的注意甚至不及黎明前消散的薄雾。也许,我们该为有人愿意替我们担起所有责任而庆幸。可是,没有它们占据他的头脑,比失去地位或权力更令他困扰的是,那个他一度摆脱的阴影又悄悄回来了。
      又一次,幸运的是,他没有时间纠结于此。因为令所有人惊讶的是,Maedhros的第一个决定就把损失扩大到了整个Feanor家族。
      “我将把王权让给Nolofinwe。”
      “为什么?”率先质问的仍是Caranthir,“你莫非想答谢Findekáno,就因为他救了你的命?”
      闻言,Maedhros眼中的光芒忽然变得咄咄逼人,Caranthir不由自主地一凛,险些噎住。然而片刻之后,红发的王子开口时显得相当平静,甚至不乏幽默:“我一直在考虑,为了答谢他救了我的命,我该列出一张什么样的礼物清单——F??anáro家族的王权当然不在此列。但是,”他语音中的笑意消失了,“我不相信我们能不靠那两个家族的支持而击败大敌,达成誓言。如果他们最想要的就是那顶王冠,给他们又何妨?没有王冠,Feanáro家族仍然可以存续壮大。要换取我们所需要的,它是很小的代价。”
      “那么我们的家族就真的被褫夺了,”Curufin轻声说,“北方的预言曾经这么说过。”
      “那么就让它成为那个邪恶诅咒里成真的最后一项,”他们的长兄如此回答。
      他身为Feanor的儿子,必须出席王权交接的仪式。根据Maedhros的说法,他们是F??anor家族的王子,更是Finwe家族的王子,而Finwe家族不应再分裂下去。我亲爱的哥哥,还有比这更虚伪的么?但他在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之后,抛开了所有讥讽——Finwe家族……那么她是不是也会来?
      实际上,她没有来。对此,他说不清是大失所望还是如释重负。这么说,她是不是也选择了逃避?也许事实证明,就连她也发现要把Helcaraxe的冰山全都砸到他头上太难了。可是,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想那么做?到底是还是不是?在就要开始头疼的时候,他悍然命令自己挣脱了思维的怪圈。她的缺席什么也不能说明。关于她的一切,总是犹如错综复杂的迷宫,难以预料,扑朔难解。
      无论如何,在短暂的混乱与积极的协商之后,Noldor终于达成了和解,取得了统一。随后他们勘察了Beleriand的地形,划分了新的领土疆域。东Beleriand被纳入Feanor家族辖下,他和Curufin一起统领Himlad,兼守地处Dorthonion和Himring之间的Aglon隘口。若干年后,Fingolfin广发邀请,准备在Sirion大河以西的Ivrin群潭附近举办一场空前的盛宴。他收到了邀请,但没有前往,而在Mereth Aderthad上,Feanor家族出席的王子只有Maedhros和Maglor。靠了运气与努力,他自从她来到中洲,一直避免了与她见面。他只知道她先是跟着Turgon去了Nevrast,后来又离开Nevrast去了一座大多数人都不了解方位的隐匿城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Through the N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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