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相见恨晚》夜风晨露

2、猎人协会 蓝染惣右介（上）

　　君权：谁有能力谁就统治；谁当上了主人的时候，谁就尽可能地统治。
　　——伏尔泰

　　他能把含铅的牛奶和生锈的缺个轮子的自行车都卖掉！（天生就是个大忽悠！）
　　豆面人对蓝染惣右介的能力大为赞赏，天知道地清楚他多么富有外交手腕和商业头脑。虽然他身边的市丸银阴阳怪气了一点，毫无疑问这二位都有着充分的才干为协会谋福利。
　　公共形象，新闻宣传，信誉名气，公共关系，一个跨国公司需要的东西，猎人协会也有相似的需要。怎么对待自己的形象宣传？猎人协会的主要面对客户自然不是普通人民群众（毕竟他们卖的不是咖啡或者牙膏，虽然尼特罗毕生夙愿就是“让猎人协会的服务如同食品贩售机遍布全球走向世界”，但是目前也只能做到“猎人通讯网络遍布全球”），而是国家，贵族，豪门，富商。
　　只要值得，他们愿意为此付出足够的钱以及代价。
　　“蓝染，是个很讲原则得人。”当然，也不是总讲原则。尼特罗会长知道他有野心。最好的野心是囿于某个范围的，而不是逼着尼特罗提前退休到某个热带海岛把皮肤晒成棕褐色领微薄的退休金。他对蓝染的实际操作能力不由得夸赞：“在我出生以前，他就是个专家了。”
　　对这一点，还能有谁有马哈的判断(这基于相当惨烈的回忆)——
　　揍敌客的老祖宗马哈•揍敌客并不喜欢谈及蓝染惣右介，这位昔年面貌讨人喜欢的驯良状卷毛头曾用名为克鲁诺•揍敌客，在马哈还是孩子的时候，对这位亲戚就受够了，而且这位克鲁诺还云淡风轻把家族里其他人差不多都毫不留情干掉，理所当然成为家主，只接受“完成任务”拒绝任何借口，对马哈的要求就是“诚实负责敬业执行力”然后在差不多百年前神秘失踪，再出现亮相世间就是1998年猎人考试的考生——蓝染惣右介。
　　这么多年这位前家主做了什么？就多带了个男秘书叫市丸银的？（马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这位前家主在某方面的取向怀疑一下。）
　　他的新名字虽然不如克鲁诺•揍敌客闪亮（闪亮的主要是这个姓氏），也顺利的在猎人协会谋得一份差事。
　　深远的知识储备，强健的身心和能力，坚定的信念意志（至于在哪方面坚定，随观者不同而绽放不同的光彩）。
　　而马哈，似乎还不准备在家庭餐桌上给蓝染留个位置。他并不想和蓝染一决雌雄，找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付诸如何的实践……这是现任家主席巴•揍敌客该头疼的问题。（马哈的心声：虽然我孙子桀诺挂着“生涯现役”的牌子发挥余热，但是我总该歇歇了！）
　　什么时候是想坐下来谈判也不可能的？
　　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
　　对方权威太大，说了算
　　没时间准备
　　谈判会损害长期利益
　　清楚需求得不到满足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会发现我们的选择都是这样：一种决策依赖于另一种决策，例如考硕士时一个导师招两个人，四个人考，是否考得上不仅依赖于你自身，而且依赖于他人考得怎样。而高考就更是考分和填报志愿的博弈——天知道藏龙卧虎的英才躲在什么犄角旮旯？
　　双方手里到底有什么牌，有几层赢面？他们血脉相连，他们互相猜忌，他们双方的利益总和不是固定的，通过合作可能创造更多可供双方分配的利益吗？
　　蓝染不需要督促和指导就能完成工作，问题是他的胃口有多大，他想吞掉的是什么……
　　一切皆是未知数。
　　“我们还可以交给他什么？”豆面人屏息凝神，会长倚重蓝染，却并不信任蓝染。
　　“只要他不在猎人协会引起宗教般的狂热，我会交给他更多。”尼特罗交握双手，蓝染在猎人协会能得到的东西，难道比从揍敌客能获取的更多？这几个月他在猎人协会的工作和生活，日后回想，是荒谬？可笑？神奇？还是一块敲门砖一块踏脚石？他接受电视采访，他谈笑风生，他上一次电视节目协会转运摇头娃娃等周边一下子上了销量排行榜前三位……就算不衡量他昔年（百年前）的盘根错节的人脉，现在他照样能经营好人际关系，表现的就是一位快乐的成功的服务于社会的专家……让群众为他神魂颠倒。
　　尼特罗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四十六岁，是他武术生涯最高峰的时期，也是他最能感觉到天地人之气的时期，这之后的五年都是山间的磨练和修行，而一下山，他的拳头就超越了声音，并且自创的招式“百式观音”成为传奇，他是自己置身的时代里最出名的猎人，后来成为了猎人协会会长——这是整个猎人世界所能得到的最高荣誉也是最大的责任和权位，他活着就上了百科全书，占据了整整三页，在死后，需要长达百万字的传记，才配的上他辉煌的人生。
　　他是尼特罗。
　　而蓝染惣右介让这位饱经风霜和考验的强者都不敢轻视低估。
　　晚风下，这个清爽的1998年5月，在他简洁风格的办公室里，这名年纪已早早过了百岁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活力的老人，揉了揉长胡子，衷心希望他的猎人协会有新鲜空气进入，而不是混杂了感冒病菌甚至霉斑乙肝的腐朽病毒气体。

　　高高在上，滥用权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好摆门面，好说空话，思想僵化，墨守成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办事拖拉，不讲效率，不负责任，不守信用，公文旅行，互相推诿，以至官气十足，动辄训人，打击报复，压制民主，欺上瞒下，专横跋扈，徇私行贿，贪赃枉法。
　　——选自《官僚主义的危害》，高悬于蓝染办公室正上方。
　　谨慎是有钱有势却丑陋无比的老处女，只有无能者才会向她求婚。
　　在一张成熟的脸下，蓝染的思维其实激进的称得上“革命者”。伴随着蓝染锐利如同鹰眼的眼光的，是悠扬的乐曲《碎心》（很微妙的画面），这首歌的歌词为：
　　“她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心碎
　　背叛你的心以及一切
　　交换着虚伪的吻
　　这是你吗
　　隐藏在笑颜中
　　生活在谎言下
　　扰乱你的世界
　　让你无处可逃。”
　　生生不息的悠扬旋律，以清唱开始，每个吐字唱腔都是经典，这是乐坛最神秘的歌手林明美的一首老歌，也是在卡拉OK点唱率最高的曲目之一。历经数十年，依然新鲜如昨日。
　　蓝染从不为打翻的牛奶哭泣，也不会被逝去的昨天影响。他从来就不是躺在过去睡大头觉的类型——
　　一天的难处让一天来承担就已经足够。
　　“个人高度集权，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组织成为个人的工具，是家长制的集中表现。现任会长尼特罗已经驾驭协会数十年，倒也没留下太大的空子。”对于尼特罗大半辈子的苦心孤诣，蓝染只有这句评价。
　　他把猎人协会的内部问题看的很通透：
　　"内战"不一定都是用枪炮，口水战也打得很凶。尼特罗苦心经营的数十年，猎人协会得到了巨大发展，这几年因为他年纪愈大，副会长蠢蠢欲动，加紧了和各方各面的联系，意图在几年里把权力抓到手里。
　　时间可以侵蚀任何组织，猎人协会已经有很多部门过于僵化，那些巨大的臃肿的部门把机械的程序看得比人的需要还重要。虽然尼特罗善于调和各方矛盾，但是发展到现在……具体毛病出在哪里也难以言表了。猎人协会这种“强”和“势”只是祖先积下来的遗产，甚至还不如揍敌客的全精英杀手培育。
　　猎人协会是什么？
　　规模最大，最正规的猎人联合组织。（政府认同，企业相信，已经确立品牌）
　　猎人协会的最大问题：
　　会长和副会长派争权，其下要避免因缺乏全局观念，以牺牲组织目标为代价来追求部门或派别的局部利益。（因为没有明显的外在敌人，所以内耗看起来比较大）
　　虽然早在十年前尼特罗就有改革的想法，但是人们不愿意改变长期形成的观点和行为，因此最后这良好的愿望终究只是愿望，镜中月水中花。
　　“我们猎人协会精心策划的计划书上有什么？”虽然坐着，但是蓝染身上的气势让他显得比旁边站着的市丸银更加高大。他问的就是最新的工作安排。
　　在任何地方，他都是忙人。
　　“我们要飞去优路比安大陆，因为我们比国家调查机关便宜还顶用。”市丸银说道，猎人协会并不是赢利性机构，他们这些后勤部门的需要为旗下猎人谋福利，而不是为自身。照这么舟车劳顿的连轴转操劳不过劳死也是冠心病。
　　而且看不到多少短期回报。
　　如果不接下报酬比较高的工作，单单依靠猎人协会死工资，蓝染这种要维持他高品质的精致日常生活都困难（他低调不代表他连精致的奢华生活都换成艰苦朴素啃馒头咽白菜），幸好这人完全无需担忧，他总有足够的后备计划，而金钱显然是计划里必不可少的部分。（不要计较他经济来源了……）
　　“触犯条例的违规生物方面，没有消息吗？”蓝染穿上自己的灰色制服，虽然协会并没有对此强制性规定，但他从没忘记，轻轻扣上纽扣，扬起下巴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失踪人口方面也没有，考虑到全世界每年的失踪人口总数是百万以上，如果“女王”小心翼翼的只猎食少量并且注意迁移，警方都不会重视的。”奇美拉蚂蚁比预想的更具有智慧。警方会收到成千上万的失踪报告，失踪者有的不知去向几日到数周，有些长达几年，甚至就此不知所踪……警方一般判定这些失踪者是为了逃避家庭和社会责任，只有百分之五可能与犯罪活动相关，而能猜到“他们被蚂蚁吃了的”——估计会被当做神经系统出毛病。
　　但变种奇美拉蚂蚁的确存在：一名富豪兼艺术家，雷弗•布朗，出于身体原因，希望通过这种蚂蚁的研究救出自己濒临死亡的身躯，为此他被逐出了十老头的队伍。
　　按照追查的结果，似乎这蚂蚁（第一级指定隔离昆虫，正常为十公分大）已经被赶尽杀绝都如同杀虫剂下的苍蝇于实验室结束了还没开始的虫生，但是雷弗的宠物“女王”（根据现有少量资料看，这只蚂蚁显然具备了初步的智慧，身长至少两公尺）逃了出来……
　　不管此蚂蚁长的赏心悦目还是惨不忍睹，计算机模拟中它的食量都不小。
　　“她也该生产了，我记得最后一份X光片显示她将育有一子一女，如果子女也有繁殖力，那么出现十人以上集体失踪也会很频繁。”摄食/交/配，只有吃最有智慧的生物才能产下更强的下一代，不管女王产前产后，都不会只靠牛羊猪马过日子。最富有智慧的生物，人类显然会大言不惭的认定为自己。
　　人类不是个温顺的种族，如果某人被一只足有自己那么高的蚂蚁拽进某个蚁穴，只要有人证看到这种场景，显然晚间新闻有材料了……记者们会很高兴。
　　“很遗憾，没有。”零星的失踪案件看不出规律性，而大规模失踪又没有出现。市丸银发现找奇美拉蚂蚁和他当年找不见踪影的某位女士的艰辛差不离。
　　“那么，就是有帮手咯。”蓝染喜欢琢磨，运筹学是用高深的数学模型来分析数据，根据过去，现在，预测未来，努力减少决策中的个人艺术成分。对一种新兴变种蚂蚁的思维和行进路线，蓝染也没有足够的数据和信息。
　　蓝染对自己和银有充分信心，如果自己查不到明细，只能说明……有人类在照看这些小蚂蚁。因为根据他早先得到的某项信息，这蚂蚁不会烂在某个坑洞或者下水道，它们只是隐藏了，躲避了，在不显眼的地方暗暗地繁衍生息……
　　“虽然尼特罗有名的坏心眼，但是这次任务是为了我们自己，多加留心。”蓝染缓缓转身，从猎人行政办公楼第五层的窗口往外眺望，这个层级，还不够高，远不能达到他的期望。
　　幽幽浮云，乃至天下，都只配被他踩在脚下。
　　事情没那么复杂，真的复杂的是人心。比起堪称史上最大骗子的“明天”，它的欺诈只有时候到了才能被撞破，人心的诡谲永不止息无止无休。
　　有人统计过，人类历史里真正没有战争的年份，不过寥寥几十年……而世纪之战，终究会到来。胜利要想不建筑于流沙，就要打牢地基步步为营。
　　他清楚。
　　他等待。
　　他终将一飞冲天无人阻挡。

　　飞艇上的时间总是无聊。
　　这次坐上长达十二个小时飞行时间的飞艇，是去东果陀国进行商务谈判。当然，这种例行公事往往伴随和煦的空气，精美的食物，阿谀奉承和觥筹交错。
　　但是这种事情对蓝染来说缺乏挑战的乐趣。
　　走出办公室，蓝染对在办公楼里遇到的每一位人士，在他们开口之前，先跟他们打招呼，尽可能与他们交谈。他自小就是善于操纵人心的怪物，不管对手是家里那帮子浸满鲜血的杀手，还是如今这些狂傲不羁的猎人。没有什么公式告诉你怎么掌控，如何解决问题，有时候直觉和本能就足够。
　　他依然那么受欢迎。
　　简直是无聊。
　　坐在猎人协会专用飞艇上，蓝染闭目养神，为这次任务谋篇画局。
　　事后还要写一份完整的报告。
　　不必怀疑，在五番队当副队长的时候蓝染的文笔就足以出作品集了。
　　蓝染可谓谈判专家，他虽然已经在猎人协会总部拥有一间自己的漂亮办公室，但是根据合同，他还是“外聘员工”。（市丸银也是，对此银更加不适应，毕竟他几百年呆的尸魂界静灵庭没有什么合同，而且死神都是终生制，除非特殊情况，基本要做到死。）
　　尼特罗自然可以洋洋洒洒说这种雇佣方式的好处：拥有独特的专业才能和水平，不会被日常事务所干扰，不涉及个人利益，管理费用更低……副会长倒是向蓝染伸来了友谊橄榄枝竭力招揽，蓝染也跟他吃了几顿饭，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许多能力非常强的人却因为过于完美主义，事必躬亲，什么人都不如自己，最后只能做最好的专业人员。”蓝染这么告诉银，“他就只能做个专业的副会长。”
　　蓝染的眼光很毒。
　　尼特罗这种人，不会把一个超级强者放在自己身边当对手，世界其余几个排名前五的念能力者，基本都是闲云野鹤对“自由”比什么都爱。（金•富力士这个名字让蓝染的心里咯噔一下。）尼特罗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保持协会的稳定，到了他这个年龄，比起开拓，“稳”才是大局……和静灵庭的山本总队长一样呢……说的官话一点就是“和谐”。
　　蓝染惣右介可不需要这个词。
　　市丸银直接拿上眼罩准备一路飞行时间大刺刺睡过去，他在阖眼前只说了一句话：“比起朋友这种暧昧的词，敌人来的有意义的多。”
　　那么，爱人呢？
　　扯足了嗓门，也未必唤的回一颗远离的心。
　　蓝染大人一向是正确的，那么，关于那个人，那个芜菁的部分，是否依然如同上帝投掷骰子以一切为赌注并且挂着永恒的神秘微笑直至世界末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