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女孩》智慧人生

32、上帝的那鸿书

　　时云飞心情很好，好到他是哼着歌曲回到老头儿的住处的时候，晚饭已经上桌，他随便吃了点儿沙冷牛肉和一些水果就下了饭桌，心情极好的他在接到总公司打来的电话时甚至嘴角还是翘着的。电话那头的人却在瑟缩，给他工作的员工都知道他少爷脾气说骂人就骂人，不对心思时骂人，不舒服时骂人，看不顺眼时骂人，心情不好时骂人，总之，喜欢信手胡来随便骂人就对了，因此这通电话打得是瑟瑟缩缩、谨小慎微，生怕惹了这只被宠坏的大猫生气。电话的大致意思是律师行经常跟他们公司合作的王牌律师临时去参加一起国际案件的审理和辩护工作，因此律师行将委派另外一名王牌律师到蓝拓来。

　　好心情，瞬间荡至谷底。时云飞摔了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电话那头似乎知道来电话的是谁，因此接起来的瞬间就把他的电话直接切给了事务所合伙人，合伙人是时云飞的朋友，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先笑了一阵，“哈哈……有些日子没跟你喝两杯了，咱们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一聚？！……”

　　“我耐心有限，废话少说，酒少不了你的，可你给我临时换律师的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跟我扯别的，我要一个解释！”时云飞语速极快，处理公事的时候他说起话来象在切脆萝卜。

　　那人仍是带着笑意的，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也似乎早就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于是就道，“诶，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一定要请我喝酒！哈哈……这次是意外啦，临时接到一个国际案件，几个律师行都抽调了王牌律师去处理，别说现在，未来半年之内你能在国内找到他们都不太可能！而且……说实话，这次给你委派过去的律师也是咱们事务所的镇所之宝，一般的案子都不让他接的。”

　　“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太正常了，他刚从美国回来，跨国公司的反垄断大案前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你应该知道吧？那起案子就是他去辩护的，你真应该看一看他的风采！哈哈，你可知道，我是花费多少心血才把他从美国挖过来的吗？他的年薪可是让我们律师行狠狠的放出不少血呢！”

　　“真的？”时云飞做任何事都有着天生的警惕和怀疑，这种人太过精明，喜欢算计，因此绝对不会轻易就相信别人，他有他自己的道德标准和判断问题的标准，所以，真的很难伺候。

　　对方显然是非常了解他这种难伺候的个性的，“当然是真的！咱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会骗你。这样，你要是还不信，我就把他的资料传真给你，具体情况你可以委托任何一位我们的同行详细了解，当然也欢迎你去美国详细调查他的履历。怎么样？”

　　“嗯……行，信你一次！你让他来的时候把履历带过来就好，这段时间我不想受到任何其他事情的打扰！”他还想去修道院找那个笨女人呢，暂时没空理会这些事情，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小假也算犒劳自己。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同时也把电话挂了。却没注意到他语气中已经把他曾经非常重视的事业变成了“任何其他事情”这种随便的说法，这在以往的记录中是绝对不会存在的。

　　转身来到窗口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山上红顶白墙的修道院和山坡上的花草树木，只觉得心情豁然开朗。至于为什么会豁然开朗他还来不及去分辨，反正心情很好，狩猎的欲望也相当强烈，强烈到血液都在沸腾，那双美丽的眼睛又不知满足的眯了起来，如同一只幽雅的大猫。嘴角一翘，笑得幽雅而危险：呵~，什么时候再跟那个笨女人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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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有些时候，人算算不过天。

　　时云飞再次去修道院找那个笨女人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那个老修女也压根就不告诉他她去了哪里，闹了两次之后自觉无趣就改变了策略，找那群孩子下手。这手段虽说卑劣一些，但至少如果能问出一些东西来最好不过。糖果加蛋糕如果还是无法叫那群孩子吐口，那只能说明这群孩子很有做间谍的潜力，被敌人捉到也不会泄露我方秘密。可怪就怪在，点心也吃过了，糖果也诱惑过了，但半点那个笨蛋女人的消息也没得到，没有任何消息心里就不免焦躁。他没什么耐心的又去找吴神甫，结果，还是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站在教堂外眯着眼睛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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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若君再见到章棋的时候她正为花店卸泥土，泥土很沉重，让一个女人整袋的从小货车上搬下来非常吃力，石若君赶忙快走几步过去帮忙，又帮着她把那些泥土拆解包装，再分装到空花盆里，等忙完一阵的时候天已经很晚。章棋草草收拾了一下跟店主打好招呼领了工钱请石若君吃了顿晚饭。晚饭很粗淡，石若君并不想给她的生活增添负担，只要了简单的菜色，再说她现在还处于修习阶段，吃苦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再粗淡的饭她都能咽下去。饭菜上桌两人先是默默的吃了一阵，饥饿的感觉过去了才彼此小心的问着，寻找着话题，不能过于深入，更不能触碰到心底里的那层禁忌。于是就聊章棋孩子的事，这大概是最保险的话题了吧，对她们来说。

　　“说起来，我还真是很羡慕你呢。”章棋用叉子拨弄着面前的西兰花，没什么食欲的轻叹。

　　“羡慕我？”石若君一愣，这么多年，还从未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会被人所羡慕这种事，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配拥有让别人羡慕条件的人。

　　“是，我从小就是家里的傀儡，我母亲去世之后我父亲对身为女孩的我更加不重视，看我的眼神如同放在肉盘上的肉，掂斤论两，只希望我长大之后嫁个对他生意有助益的大户人家做阔太太，后来我继母进门生下男孩，我的地位就更低了，我也早就看透了自己的未来，大不了就听我父亲的话，早早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掉，对自己的人生也没什么规划和梦想，直到遇到你……那个时候的你看上去很憔悴，也象个傀儡，更象个生活的傀儡，但至少比我自由，可以什么都不想，拼命埋头努力工作，可以为了一个目标奋斗，可我呢，尽管锦衣玉食，却什么都不曾真正拥有过。直到……直到……”

　　“直到张其的出现？”石若君补道。

　　章棋点头苦笑，“是啊，直到他出现。我以为我已经看到了日后的指望，看到了自由的希望，看到了梦想成真的那一刻，看到了幸福的影子。我要求的不多，我不要大富大贵，也不要多大的房子多少的奢侈品，我只要有个温暖的家，一个关心我、爱我的丈夫，一个可爱健康的孩子，这是我全部的梦想。可是，现实教会我什么了呢？如此简单实际的梦想都只能成为梦想，每当小寻问我爸爸是什么的时候我总是无法回答。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人抓着刀叉的手有点抖，干脆放下叉子拿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有……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你有想过带着你的孩子去找孩子的父亲吗？”石若君小心的问着。

　　章棋摇头，很肯定的答，“不会了，再也不会自取其辱了。生活已经教会我太多东西，当年即便他的背弃和抛弃我也不曾抱怨过他，是，我爱他，我为他生下孩子，我为我的孩子吃苦，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忍受，否则，我对不起我的爱恋，我对不起曾经付出的感情。你若问我我后悔过吗？我的答案是永远不会后悔，但，我会惋惜。惋惜我们的相遇注定是场错误，裂痕已经形成，无论怎么弥补都不会是原来的样子，已经回不到回去的事我又如何去强求？更何况，我自立自强，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娇弱的富家女，再也不是人人公认的小公主，再也不是任人摆弄的芭比娃娃，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再去骚扰别人的生活，历史之所以能称为历史，正是因为它是一段过去的时光，早就应该过去了。这个孩子即是对我年少无知的惩罚又是对我初恋的纪念，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我无法用我生下来的孩子去跟过去的时光算帐，我不能。”

　　石若君点头，眼底有泪光。的确，她也不能。有些事情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那样做。而且，也许她和章棋也许都怕一件事的发生也说不定：如果对方知道了有自己孩子的存在，他们会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夺走。这种不确定的事，还是深埋起来比较好。是，她们在面对挫折的时候都选择坚强，但还没有坚强到能够失去孩子而毫不动摇的地步。

　　傍晚，刚下过小雨，路上有点湿，章棋和修女苏打算趁着天色还有些亮赶快回家去。正走到农庄前的时候，突然从农庄外的大路上走过来一个人。

　　铁灰色的天空光线不是很足，但西坠的太阳从乌云的空隙中还是落下一抹余辉将大路照得白白亮亮，那人就在满是绿色植物的农庄大路上走过来，光线在他身后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一只高级公文包，但走得有些踉跄，高级西装裤上沾着好多泥巴，西装外套想是走热了脱了下来，随意搭在行李的扶手上，领带也歪歪扭扭的松弛的挎在肩头，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小雨将他浑身湿透，乌黑的发贴在头上，垂下来的弧度很好看。这人边走边跟村人打听隔壁村怎么走，想是迷路之人。

　　但石若君和章棋见到他的瞬间都愣得如同佛像一般，紧接着章棋浑身颤抖起来，紧紧抓着石若君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恐惧。

　　石若君看到她这样赶忙拉起来就往旁边开着的杂货店里走去。

　　男人左顾右盼，手里拿着一张纸片还在打听着村人，边走边打听，最后还掏出电话跟那天骂了半天抱怨着如此偏远的破地方根本没法找，车子也由于路不好走而坏在半路上了，那天似乎连作揖带赔不是的低声下气劝了半天才安抚好他，他长呼一口气总算顺过气来捏着纸片接着打听。

　　刚好看到路旁一家杂货店正开着门，于是他扔下行李只拿着公文包进了店里，石若君和章棋吓得赶忙蹲在一层层货架后面。

　　男人问到想问的提着行李离开了。章棋却蹲在那里颤抖着，半天都无法站起身。

　　他，他怎么到这儿来了？